楚无来阴邪一笑:“既然这样说,那看来粟阁主也是投奔了大陈皇帝,作了朝廷鹰犬。”
“彼此彼此,楚老大不用谦虚。”粟谦笑道。
楚无来面色一沉。
“大哥,不要和他废话。”杜不高道。
“几年不见,杜老二长个儿了。”粟谦一笑。
气得哇哇怪叫,杜不高手中白蟒飞刀出手,正是远距离飞杀敌人的器中上品。
粟谦一个闪身,白蟒飞刀擦着脖颈而过,血色现。杜不高的飞刀又见进益。粟谦皱眉,回阴四少如今果然不容小觑。
杜不高得意一笑,道:“单打独斗,你不是胡老三的对手,你是怎么在乱军中捉住他的?”
粟谦擦了擦脖颈上的血,面不改色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打不打算把他换回去?”
果然是重点,粟谦手中白刃已在胡二里咽喉处,稍一动必会当场喷血而亡。
三人不禁面露忧色。
“劫走我三弟的是许寒池?”楚无来道。
“不错。”粟谦微笑道。
眼中喷火,三人恨不得冲上来剁了粟谦:“用什么换?”
“昨日许寒池到过你们军中,本想以十日停战换的,结果……你们王爷不同意,所以今日,我将胡老三送来,就是要让你们看看,你们四兄弟在达花眼中值几个钱,回去和你们主子商量,想让我们放回胡老三,非退兵二十里,绝不可换!”粟谦说罢急转胡老三手腕,惨叫之声传来,胡老三手腕已断在粟谦手中。
三人目色发红,又全不敢上前,一时无法,愤愤回身,竟真的向中军走去。
粟谦微微一笑。
达花出,今日策划之事便成了三分。
战鼓停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达花尔赤的高辕虎头车滚滚出现在了两军阵前。天空再次乌云滚滚,云拼命卷动。
粟谦携胡老三站在空地之上,面对达花。
“你是许寒池的手下?”达花目不正视。
粟谦笑:“不才,在下乃是许寒池的兄长。”
达花尔赤审视了一下粟谦和他手里的人质,忽地一笑:“就是你带走了胡老三,要挟我那木大军退兵二十里?”
粟谦点头:“正是。”
“我若是不允呢?”达花笑道。
此言一出,粟谦倒是没什么反应,回阴四少显然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
“听闻达花王爷这几年来运筹帷幄,统治地方多是依仗江湖势力,王爷……不会过河拆桥吧?”话说得露骨,粟谦半分惧色也无。
“哼。”达花一笑,“来人啊!给我下了回阴四少的武器,上了铁索,关进玄铁笼子里,待大军夺下罗敷岭,就地正法!一干回阴人等愿归顺我达花的,便继续留在前锋营中,从前一干祸害乡民之事,再不追究,不愿意的……杀无赦!”
此言一出,楚无来三人顿时面色惨白,包孝中气得哇哇怪叫。
达花尔赤,面带狰狞之下,亦是充满不可一世的魅力。
重重包围之下,除三、五十人是回阴四少的亲信拼死抵抗,其余人皆归顺了达花。
达花尔赤早有准备,此时一举两得,果然大军之中兵部将士纷纷露出得意痛快之色。
三、五十人半盏茶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队伍之中,几乎是被枪戳成了肉酱。
三人见达花心狠手辣,大势已去,后悔已来不及,在人群之中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包孝中身中数刀,被拖拽着向北面急逃而去。
达花于高辕之上哈哈大笑:“不自量力的江湖鞑子,敢狗仗人势,不将我兵部众位将军放在眼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目光冷绝,已乘着高辕车向大军之中隐没而去。
喊杀声四起。
粟谦心中暗急,为何许寒池仍不见出现。达花眼见要走,三声鼓响后战鼓擂动,大战势必拦不住!到时敌众我寡,必要血流成河。”
不说粟谦暗暗着急,身边不知何时,谷岸和粟素已靠拢过来。
只听谷岸忽然放声道:“达花王爷!许庄主让我请问您,荷包您是否拆开来看了,其中可有疑问?”
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的达花尔赤,宽阔的肩膀微微一震。
龙云卷 天子险
天空忽然间放晴,乌云只在一瞬间无影无踪,就似从未出现过一样。饶是两军对垒,情势严峻非常,所有人也忍不住惊叹,乃至窃窃私语。
“龙云卷,天子险。”那木措赫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谚语,四方皆晴,独一阵乌云忽现,翻滚如龙,正是天子遇险的征兆。
达花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这一天象,此时那木大军压境,大陈天子当遇凶险,这对于那木来说,无疑是好征兆。
陈军阵前,谷岸的声音传来,达花一滞。
“达花王爷,庄主说,你若是没有看懂,就请到近前来,庄主和您详谈。”谷岸声如洪钟,字字入耳。
达花本欲走,此时却不想走了,反身回到阵前站住。
手中拿着一枚缟素荷包,低头看了看,忽地凌空掷起,随手抄起旁边士兵的钢戟,一带之下,荷包碎成数片。
“休想用这雕虫小技乱本王之心,本王能于阵前诛杀回阴四少,难道还在乎这区区一个荷包,随它写的是什么,也挡不住那木措赫百万雄师踏平中原!天生瑞象,孟绍濂小儿死期已到。”说罢又一次向军中走去。
达花尔赤,果然心如磐石,已是无坚不摧。
三声鼓响,鼓声连续不断,声声直砸人心,那木雄兵,枪尖朝向罗敷岭。
粟谦、谷岸、粟素不由得冒出冷汗来,许寒池在哪里?
没有人会想到,山外两兵交战千钧一发,刚刚还伏在一块巨石之后的许寒池此时竟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那木阵前擂鼓之人的脖颈被牢牢卡住,鼓声瞬间停止,本来随着鼓点的前行的兵士因为听不到鼓声,脚步顿时停住。
高辕之上,达花目露凶光:“许寒池,你三番四次坏我大事!现在两军交阵,与你何干?快放我号令兵。”
卡住号令兵脖颈的确实是许寒池:“王爷,许某请你见一个人。”
“不见!”达花想也未想道,“传令副号擂鼓,务必今日攻上罗敷岭。”
远处,鼓声再响。
手起掌落,手中的号兵倒了下去,许寒池一跃而起,直奔达花而来,眼见就要擒到,眼前忽地多出一人,掌风送出,凌厉刚劲非常,寒池于空中急转身形,匆忙落下,所落之处剑戟顿生,只一轻点,身形轻巧又起,直借兵刃追随之力,猛向那人冲去。内力相碰,地上之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交给你。”寒池对着身后追随而来的吴妄道,“安音此人擅掌,要避其掌力,攻其足下。”狂追达花之际,寒池亦点破此人武功路数。
不说寒池直奔达花而去,且说陈军之中,除却刚刚胳膊断了的先锋将领,此时领兵的人非常年轻,名叫华川,正是那木宣反之后,为增强边防实力,急急调来的军官,对于罗敷岭地形战况皆生疏。此时华川见那木军中微乱,便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忽于马上大喝:“号兵擂鼓起事,趁此时敌方正乱,我们要大破那木军队,获此首功。”
鼓声动,刚刚还在观察自己军中出了何事的那木将士,迅速调整队形,跟着副号擂出的鼓声,直奔敌人而去。
许寒池急掠之中猛然听得鼓声响,竟是自陈方传来,心中大惊,回头去看,果然两军已经交战。
不容多想,再回头找达花,眼前兵士不断涌来,将自己与达花越隔断越远,洪厚内力瞬时运至手掌,一推之下,眼前兵士纷纷倒地,露出达花尔赤于眼前,忽从袖中抖落一块红幡,寒池认得,正是霓若玫的古沵(mi)幡,此时已修补好。
红影媚动,陡然而至,星芒闪烁在红影完全罩住寒池之前,古沵(mi)幡无声碎裂,所落之处,刚刚被寒池震伤倒地的兵士纷纷嚎叫起来,挥舞着手中剑戟见人就砍,一时,队中一阵骚乱蔓延开来。
寒池亦中了古沵幡的迷惑,意识阵阵迷乱,觉得眼前有数百野兽狂奔。半月余,许寒池一直被“刻骨”蛊术困扰,但是他发现了“刻骨”的一个优点——提神,就像此时“刻骨”又在发挥它的威力,头上汗珠细细冒出,许寒池却清醒了,再次直奔达花而来。
几乎是抓住达花的一瞬间,身后金戈相碰之声传来,两国军队已打得难解难分。
“鸣金收兵!”寒池锁住达花。
“许寒池,你可以杀了我,别当本王不知道,你是奉了大臣皇帝之命来杀我的,却不知道你三番四次手软是为什么?”达花笑道。
“为什么?你现在想知道为什么?好……鸣金收兵,容后再战,我来让你知道为什么?”手中一封荷包骤然于手中粉碎,丝线飞舞,绣片完整,上着墨迹想是有些时候了,模糊不清,只可依稀辨认。
“王爷,梦儿已身怀有孕,今日遇一术士,言此子他日必主人间极贵,望王爷速归,接我母子回府,切盼。梦。”
许寒池没有看过这个荷包,但是他却知道其中之事,母亲临终前将寒池招到身侧,只母子二人叙叙说了半日的话。许寒池自此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从此背负起一个天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