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勉强牵起了嘴角,“三香他出城了……他有事,是急事,要去好几天。”
李老太太叹口气,然后边往屋外走边数落着自家儿子连老娘生日都不知道回来。
我跟在她后面没再出声,我想要是她能看见,定会知晓我这脸上的笑是有多难看。
是的,我说了谎,可我只是想让李老太太能在今天过得开心些。
下午的时候,我安置她睡下,挽起袖子去厨房揉面做寿桃。
等寿桃热腾腾出炉的时候天已见了暮色,我捧着碗正要出去,却听见院落里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我探出头往外一瞅,一瞅就是一惊吓,竟有个人站在主屋的屋顶上,迎着风大辫子甩啊甩的,还带了点儿潇洒的意味。
“你怎么会来这儿?!”我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某人,手里的碗差点就砸地上了。
这家伙不是上七湘出公差去了吗?
来人丝毫没有吓到人的自觉,两步走到我跟前,拿起我碗里的寿桃往嘴里一塞,边嚼边说:“啊,我问了夏黄文,他说你在这里……这什么啊,怎么这么干?好难吃。”
“……没人叫你吃。”不对,这个似乎不是重点,我一把拍下他正要伸过来拿第二块的手,“你来这里干嘛?”
他收回手,不满地看我一眼,然后拿着指头戳我的脑门:“那你来这里干嘛?”
“我……”
“阿凡,你在跟谁说话?”我的话没说完,里屋传来了李老太太的声音,她推门出来,耳朵往门口这儿侧了侧,“是三香回来了吗?”
“这人谁……”裘达尔问我,又指指老人。
“三香,你回来了呀。”李老太太闻声打断了裘达尔的话,顺着人声摸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怎么回事啊,这个老太婆……啊——”裘达尔话没说两句,被他口中的老太婆一把拍上了屁股。
“你个浑小子作死啊,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李老太太生气极了,转身似乎要到门背后找笤帚。
“哈?”裘达尔扶着挨拍的地方,一脸的莫名其妙。
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我,我嘴巴张得大大的,震惊地看着李老太太拿着笤帚痛殴裘达尔,而后者似乎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得左躲右闪,有些狼狈。
何等凶残的一幕,看来老太太又犯糊涂了,才将人认错。
裘达尔往我身边一闪,躲过一击:“她怎么回事,谁啊?”
老太太似乎有些累着了,扶着笤帚柄喘着气儿,连身子都在抖晃:“连你娘的生辰都说不回来……你小子,你小子……”
她说着无光的眼里泛起了点儿潮湿,不过是个等儿子回家陪自己过生辰的老母亲罢了,只是她已不记得自己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此刻,裘达尔最后的一点儿耐性也被磨光了,他的表情不善,一把握住了那个又要朝他挥来的笤帚:“什么我娘——喂,你睬我干嘛?!”
“你说什么呢,三香。”我收脚,而后对他微微一笑。
裘达尔被我说得又愣住了:“你叫谁……你干嘛又踩我?!”
我的脚没有收力,继续对他笑:“三香你又调皮了。”
“你……脑子坏掉了吗?”裘达尔望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老太太趁机夺下了笤帚,再次拍下去:“浑小子,不许凶阿凡,你这把年纪讨房媳妇容易吗?!”
“……”
“……”
那啥,隔壁大麻花,请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吗?
占你便宜的又不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少年包青蛋=L=
把夏黄文写得这么温油治愈好男人的我一定是病了= =
我其实不太适合些这些伤心的剧情_(:з」∠)_还是喜欢开心的故事QAAAAAAAAAAAQ
以及,人真的不是大撸杀的,泥萌咋都说是他——【指
然后感谢空心糯米给咱投的地雷~快来亲一口=33333333=
☆、第21夜
现在的气氛十分微妙,裘达尔跟李家老太太坐在饭桌上,我站在裘达尔身后。
坐着的人一个说个不停,一个全程放空,而站着的我正在同那个放空的家伙角力。
我手按在裘达尔的肩膀上,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摁回座位上。
他还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被我拿手一捂,也就没声了。
温热的鼻息扑在手心里,我低头一看就是裘达尔愤怒得仿佛要喷出火的双目,他指着我的手示意我拿开,我淡定地表示他不要再张嘴我就放。
他收了怒气,对我把眉一挑,然后张嘴就是一口。
“啊——!”
“阿凡,你叫唤啥呢?”老太太被我打断了话,朝我看来。
“……没有,刚被只老鼠咬了。”= =
“家里哪儿来的老鼠……唉,对了,你干嘛老站着?”
我嘴一抽,看着某只大老鼠牙痒痒:“没事,我在帮三香捏肩,他比较辛苦。”
我死命地一捏,手下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声响又怎么会逃过听觉极为灵敏的老太太:“三香,你又咋了?也被老鼠咬了?”
“没有没有,这是三香太舒坦,情不自禁地就叫出了声。”我打着哈哈,继续拍拍他的肩膀,“是吧,三香。”
结果,我被“三香”用诡异的眼神看了很久。
是的,就在进屋之前,我趁裘达尔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到门外,以最短最精简的方式交代了前后因果,他反应算快,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你是要我装……”
他露出个不舒服的表情,拇指比了比屋内:“那个老太婆的儿子?”
我点点头,抓着他的手臂:“拜托了,就一个晚上。”
“我拒绝——”他手一摊,往墙上一靠,“我就是出来散个步,顺路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偷懒,凭什么要帮你做这种无聊的事。”
“不知神官大人是否还记得当年长平街上你我的初遇?”
“……”裘达尔望了我一眼,似乎没有跟上我换话题的节奏。
“那个时候您推了我一把,害我撞翻了三香的糖葫芦,我为了还债才来了这家,喊人家娘。”
“你到底要说什么?”
“哦,我的意思就是当初你也有份毁坏人家东西,现在配合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觉得这是个好理由吗?”
“不觉得。”我也回得爽气。
是的,我只是在尽最大可能去说动裘达尔,但这个难度于我实在太高了。
可就当我举手说我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又改口,冲我笑得不明所以:“算了,这个忙我帮你好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望着他半响琢磨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结果换来的是他说不过是想看看我欠他的越多,最后哭着求他的模样。
我忽然觉得自己智商捉急,竟无法理解此人的大脑回路。= =
但是就算是答应给我帮忙的裘达尔,他依旧是那个裘达尔,折腾起来没个边际的家伙。
明明跟他说过能不要说话就不要说话,最好就乖乖地坐着不要动,可就冲他刚才在桌上那表现,我算是指望不上他真的能配合了。
就比如现在,吃个饭他就没有消停过。
老太太心疼儿子,一筷子一筷子把菜往他碗里夹:“三香啊,这是你最爱吃的韭黄炒蛋。”
裘达尔看着夹进自己碗里的菜,那面色简直就是如临大敌,他望了我一眼,又望了菜一眼,最后举起筷子又尽数夹到我碗里。
“阿凡啊,你爱吃肉,这个腿给你。”
我就不说老太太明明看不见咋还能一夹一个准了,可那个美丽的腿还没有碰到我的碗就被个混蛋半路拦截。
我默默看着肉儿离我远去,唯有愤恨地咽下一口口的韭黄。
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
一场晚饭吃下来,我吃了双份的蔬菜,裘达尔吃了双份的肉类。
我看着一脸满足的他,真搞不懂明明这个平日里在皇宫里大鱼大肉的家伙这会儿又在开心些什么。
晚饭后老太太一直在扯着裘达尔说些什么,后者不过是无聊地看着木桌,似乎研究上边的纹路都比听她说话有趣。
我在一边时不时附和两句,老太太问三香咋今晚这么安静,往日里都是他一人在说个不停。
我只能说三香太累了。
裘达尔抬了个眼皮看我,没有说话,又沉沉地继续看他的桌子,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要无聊致死的意味。
李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叫我们等着又转身去屋里。她拿出了一件新的衣裳,欢喜地叫三香快试试。
裘达尔露出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转头看着我,用眼睛传递讯息:好麻烦,我不干。
我对他拜了又拜,只差没有给他跳舞逗他开心,他终于动了动,勉强极了地站了起来。
“三香,这是娘前些日子托人做的,就是东街那个张裁缝。”
“这手艺可真是不错了,再贵些也值了。”
“穿起来跟缝身上似的……诶,三香,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呀?”
老太太给裘达尔系着衣裳,那衣裳的尺寸明显要大上许多,她有些吃惊,随后又极为勉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