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十七岁少年,早上有生理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就个人而言,我一点都不想见证这一刻。
我整张脸都扭曲了,手指在不停地发抖,好不容易稳住了,开始掰开他的腿,往外撤退。
等到好不容易钻了出来,我一抬头就看到对漂亮的红色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早上好。”我弱弱地打个招呼。
“……”
“啊,鸡叫得好大声呀。”
“……”
“空气不错,今天定是个清朗的一天。”
“……”
他终于在我连声的问候下有了点儿动静,先是眨了两下眼又挠了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哔——],再看了看我。
我想这个时候裘达尔一定是处在一种无法名状的忧伤中,毕竟我不小心触及了少年的小小隐私,或许我这是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神官大人,其实我理解的。”我做出了知心姐姐的模样,正色地冲他比了下大拇指,“这代表了你身体很健康!”
他手停住,再白了我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凑近了些,笑得极为下流:“你要帮我解决吗?”
“……啥?”= =
“不要的话就给我闭嘴。”
“哦。”下一秒我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虽然这么做了,但最后我还是被他边打着哈欠边一脚踹到了屁股上,摔下了床。
啧,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心浮气躁,我不是都闭嘴了吗?
不过我倒是要收回很久以前说的话,瞧他这种无所谓的样子,哪儿有什么处男的羞耻心。
但当后来我看到裘达尔下床自然地伸了个懒腰,并不小心触及到自己头上那一坨的时候,我脸色大变,我竟因为早上的这一刺激被弄得忘记解开他的头发,真是失算。
脸色大变的不止我一个,裘达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色彷如他最厌恶的蔬菜,就连刚才见到我被他夹在两腿之间都没有这般难看过。
他收手冲我一挑眉,我便乖乖地伸长了脖子:“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是的,我已经预见了我的结局,碍于今天还得让这根大麻花配合演大戏,我终究还是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下。
我的头发被裘达尔的大手乱七八糟地弄了一通。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指着我笑得跟要抽过去了似的。
我抬手摸了摸,真亏得他能整出个跟他头上那坨几乎一样的发型。
可我一见他笑就忍不住泼冷水。
我用手指比划了下我跟他的脑袋:“神官大人,你知道在我的家乡一般怎么称呼我们这种吗?”
“什么?”他没了笑声,或许是察觉到从我嘴里根本没有什么好话。
“情侣发型。”
“……”
啧,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其实还嫩得很,比无耻他哪儿是我的对手。
不过说起来,有一点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那就是裘达尔的头发被我折腾了一晚上,可等他洗洗刷刷完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大麻花样。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用了飘柔,那样子了居然连个结都不打。
倒是他再一走近,我觉得我仿佛看到了新世界——
“你脸上没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料还怪好看的。”
“我不介意在你脸上划一刀。”
“……当我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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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后,我们还是不得不面对仍未解决的问题。
早上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对李老太太的谎话继续圆下去,虽然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有一份等待的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上午陪着她捡完菜,我收拾了东西开口跟她说:“三香今天会去远些的地方办事,他昨天是因为您生辰才特地赶回来的。”
老太太一时间没有接话,她本在擦着桌子,手下一顿,头往我这儿偏转了些,“三香……三香他要很久都不能回来了吧。”
我楞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听着自然些:“嗯,大概,大概会去的远一点,比较久。”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抓过抹布继续擦桌子,一下一下很用力,可她眼里的泪水分明越攒越多,最后缓缓地流了下来,滴在桌面上。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哭,急忙上前抚慰:“娘,您别哭啊。”
“嗯,我不哭不哭,三香又不是不回来了。”她一把抓过我的胳膊用力揪着,无神的眸子对着我,“是吧,阿凡,三香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对啊,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听到自己这么说着,却连看着她的勇气都没有。
我抬眼看到裘达尔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我们的表情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同情,只是冰冷冷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我们就像在看一场大戏。
我忽然想起他昨晚对我说的话。
——“我没有家人,也不需要家人。”
我看着他,似乎有些懂了,可他却已收回了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我安抚完老太太,走出门的时候被个声音叫住了。
我抬头,果不其然看到那个走了好一会儿的家伙懒洋洋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他叫住了却半天没有下文,等我没了耐心要走的时候他才又开口。
他问我家人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那大概就是会在失去以后觉得连天都塌下来的人吧。
他没有回答我,继续跟个文艺少年似的卧在屋顶上,默默地看着没有云的蓝天,也不嫌太阳刺眼。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刚才的解释真是太糟糕了,如果真的那么说的话,不就是是要等失去了才会知道那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大概也就是随便问问,我这么想着又转向了后院。
午饭刚过,我正在洗碗,裘达尔不知道是不是晒够了太阳,从厨房外头探进了个头,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宫。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撇撇嘴说再不回去的话就跟内侍馆的打小报告,扣掉我所有的俸禄。
闻言,我的心仿佛碎了,但牙一咬,还是硬着头皮说不回去,再呆上几天也好。
裘达尔看来是很不爽我的执意不回,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不回去就算了,我可没有兴致再呆在这里了。”
“神官大人,您慢走啊——”我冲他挥舞着手里的抹布。
“……我说你——”
“阿凡,你跟他回去吧。”李老太太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跟裘达尔皆是一愣后看她,下一秒反应过来这下不会要穿帮了吧。
可没等我想好如何接话,她又接着说道:“你本来也就是来陪我过个生辰,现在也该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我在家等三香回来。”
“只要你以后记得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言语间我也听明白了,她似乎又清楚了些,没再将裘达尔当做李三香,却又信了我的话,以为李三香远走了。
“所以……你走吧。”她把我往屋外推了推。
“……嗯。”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似乎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更何况我确实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老太太的精神头似乎好了一些,但我仍有些不放心。
我临走前去了隔壁,把积攒下来所有的钱都给了王大婶,让她平日里照顾下老人,大夫也要按时请,钱不够的话我还会再送来。
“娘,我每个月都会来看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站在门口拉过老太太的手说着离别的话。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拍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我跟裘达尔正要走的时候,她却又出声了:“那个年轻人呢?”
裘达尔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看着有点无聊,听到她问起他,他才转了下头,却也没有出声搭理。
我看了他一眼,没指望他能帮衬些,本想跟老太太说他不在,有什么话可以替她转达。
可没想到裘达尔竟然又应了一声。
老太太的头朝裘达尔所在的地方微微一侧,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裘达尔本打算要走,此时却脚步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后抓了两下后脑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看起来,他倒也多了点儿人情味,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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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宫的一路上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想着三香娘站在门口送我们的样子,每回一次头都能看到她在挥手,明明她都看不到我们。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更糟了。
裘达尔在我前头走着,好几次因为距离拉长了便停下步子回头看我,我只得又加快些脚步赶上去。
我的这种心情似乎有一定的传染力,他走着走着似乎心情也不好起来了,甚至有些烦躁。
我一个大跨步,却没有注意到前头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不小心撞了上去。
啧,这胸真是结实。
“喂,给你看个新奇的。”
我捂着吃痛的额头无奈地望他,他正笑得得瑟非常,这种表情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小时候考试考了满分各种跟父母求表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