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感恩戴德,对了崔嫣亦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
值青州这边严把城邑,紧松不一之际,京城那边却是局面大变,出现了戏剧之转。
皇城之中的当朝天子一夕驾崩,城外的齐王顺利突门而入,生了场夺门之变,诛杀了一干叛逆臣子,即位新君的倒也不是齐王本人,更不是那有脚疾,在东宫颓废多时,权势早殆的储君,而是一名生母身份低贱的小皇子,比钱贵妃的瑞王尚大不了两岁。那齐王摄理皇族,暂辅朝事,佐政头件事,便是废太子,禁钱氏,肃旧臣,第二件大事便是去捉拿那十三小侄。
说来宁王本一直守在宫墙之内,几道城门皆是看护紧紧,自己则贴守于皇帝老儿身边,若是那样好闯,齐王又岂会捱至现下?恰是因着宁王突然一日,一改沉稳,撇了皇城中的天大事,带了亲兵重将出了宫城,才使得那叔父见缝插针,有了可乘之机,趁城内力孤势薄,方能一举攻入,破了局势。
而宁王火速出城,也不为别的,竟是得了信,说是坤仪携了王府将士,冲到自己府上,将宁王妃揪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叫人绑了,拿出针线要活生生给她缝嘴巴。
坤仪本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一年之前在宁王府被这嫂子当面几回连番羞辱打骂,当时已是暗下决心且放过话日后要将她那裹筋讨嫌的嘴缝起来,自跟着父来了京外,哪里还等得了,想若父王事败,再无机会,父王事成,却又等不到那个辰光才报仇,此下正是大好时机,那日头脑一热,便打算先做了再说。
齐王闻那女儿连命都不顾,带了人马便跑去了宁王府邸,本欲叫人追回来,身边谋士探子却献策,不若任由郡主去王府上胡闹,差人放了风声予十三王爷,趁这机会,给他削薄些心思。齐王虽唯恐女儿被京内士兵抓获,到底是大事为重,想想便也应承下来。
谁又想到那宁王非但惧内如虎,更是护妻若命,得了信儿,深知那堂妹心毒手狠,有仇必报,也晓得自家那妻子铁嘴刁泼得很,肯定不得说半句软话讨一句饶,于是半刻都不想便跑了回去搭救。
一回王府果真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看家府将已是死死伤伤,余下的被绑如粽蕉,宁王带将冲入家中,一路将这堂妹携来的齐王部兵一一制服,刚入天井便见坤仪拿了三寸的绣针,已是撅入王妃嘴角肉里,顿震怒扬了砍刀便要诛这堂妹。随坤仪一道来的邹仲安见那宁王一脸杀气,想也不想便扑前挡刀,活生生被削下了半边脑袋。
宁王妃本就是个厉害人,见夫君回来了,岂会善罢甘休咽了这气,局势一回便挥手叫兵士将坤仪绑了,将本欲拦阻的宁王喝到一边,端了她下颌,以牙还牙,予她将上下两瓣唇儿缝得密不透风,坤仪一时疼得惨烈却是秉性不改,尚能开口时犹瞪了那皇嫂挑衅:“你敢!你居然敢!你就不怕我父王?你日后给我走着瞧——”
宁王妃见她仍是嚣张,一针钻下去:“你还有日后?你还想叫我走着瞧?就当那老叛贼得逞,你这成日祸害人的小贱人也是别想有个当公主的命!”愈想愈发气,只一边将那嘴巴当做块补子一般穿针走线,一边怒叱:“叫你残害人/妻!叫你不守妇道!叫你勾搭我夫君!”骂出一条罪状,便是狠撅一针,由来便是恶人还需恶人磨,不消一刻,已将那嘴儿绘成个血肉模糊的花儿,开合不得,痛得坤仪再无意识,却叫都叫不出来,直至昏死过去。本欲再行施虐,门外却是生了动乱,守门兵士匆忙来禀,才晓得宫中已是生了乱,短短不至半日,已是由人趁势握控内局,再返皇城形如飞蛾扑火,自投罗网,宁王早前得信兀良合真已带了瓦剌族人南归,已至半途,立时便带亲卫携了王妃北上汇合,再行打算。
其后天下皆道是宁王失策废职,松了闸防,谁又晓得翻覆棋局的竟源于妇人间的斗狠争风。
青州这头,甄世万得了齐王要函,得知京城局势暂且控稳,须赴京述职以及协议闯宫之后诸事安排,便放了城中事务予部属,只身带了副手前往。
因是急令,甄世万走得匆忙,惟再三叮嘱家人顾好崔嫣,便立时星夜上路。崔嫣犯糊涂的时辰本已少了许多,自丈夫一走,每日却又是开始叨念小豆包,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又是多了起来,任小周予她舞枪使剑也是再逗弄不回。
与此同时,彭城那边,崔妙只听崔员外夫妇回来后说姐姐了病情,已愈是痛悔,又见梁俊钦久居青州,没曾回来,一等时局暂定,门卡开放,再是呆不住,留了书函,偷了家中银子便跑来了青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3=
shui5293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2 20:02:29
☆、更新
崔妙人来了青州,犹是不敢递帖上门。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己而死,到底有沉甸大石缀在良心上,卸不下来。从来不曾有心加害过姐姐,姐姐这一回两回的劫难,却皆是由自己牵起,临来之前尚有些勇气,一进青州,寻到督抚府邸门口,脚下却是灌了铅一般,哪里还有胆量,只好等宅门口守了一天一夜,将梁俊钦等了出来。
梁俊钦虽也是怨过崔妙因自己未了情.事引来亡命狠徒害了那小孩儿,见她孤身一名女子怀揣忏悔满脸尘土地来了青州,毕竟是崔嫣妹子,也并不再多责怪甚么,只将她安置于宅边的客栈边上住下。
崔妙每日听梁俊钦来转述姐姐病情,只晓得甄世万走之前倒是最清明的辰光,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厉害时竟连最先都赶不上了,原先四处找小豆包时,犹能记得旁人,现下发病却是痴痴颠颠,如迷梦内,视外界若无物,连吃饭穿衣沐身都是自理不得,不由听了大恸,煎熬万分,拉了梁俊钦便要他带自己去府上见姐姐。
梁俊钦不断定崔嫣现下心意,不愿叫崔妙刺激了她,却是禁不得崔妙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拜请,唯应承一得机会,便将她带入府上,故每携小僮出督抚府邸采购药材,便去栈内令小僮等候,叫崔妙重换衣装,将其回宅子内。
崔妙也是无颜见人,只是心中着实难安,每每随梁俊钦当做侍僮混了入府,于问诊时在边角默默伫立,并不现身,仅悄悄探视姐姐,见她果真病得恁重,胸中电雷交加,面上却权作个哑巴,并不支声。
再说桂姨娘这边,自甄世万离了去,日日都在想着那主厢里头的疯夫人,闻说病情又加重了,有几日连床都是下不来,愈发的暗喜,亲领了两名自己院中手脚麻利的婆妇跑去院落那边,日日来去几回,一来重新搏回个贤名,二来为瞧得病情,心中有数。曹管事初始见桂姨娘跑去主院子频繁,也是劝阻几句,后也毕竟不好说甚么,妾室伺候主母天经地义,再者那姨娘日日素妆简服,早至夕归,端的虔诚热心。
这桂姨娘终归是口蜜腹剑的人儿,每回见崔嫣病发无人,忍不住嫉恨上头,脸上笑如和暖春风,手上却是暗藏毒箭,于不入人眼的隐秘处儿且掐且拧,做些卑鄙小动作。
崔嫣病中并不懂反应,梁俊钦与曹管事偶尔来巡探,哪里发现得了那私隐地方,雪杏时而予她净身发现一些异状,也只当是她自己无意识时磕碰到,惟拿来膏药替她调匀了抹上。
一日
,崔妙又扮作小僮与梁俊钦来了督抚宅邸,私探完姐姐返了一半,心中仍是惦念不过,晓得梁俊钦不得让自己与姐姐对面,临出门之际,叫他先回了去,待他离了,又偷偷折返回去,扒在那小窗格外望着姐姐,一狠心,趁得那小丫鬟出外打水,悄然进去蹲了床边问:“姐姐,我是妙儿,你记不记得我?”见崔嫣惟凝了自己一眼,并不言语,终忍不住抱了上去,颤道:“是我不好,是我惹来苏鉴淳上门,只要你好过来,掴我骂我都成,好不好,好不好?”
正此际,门外传来声响,崔妙也来不及出去,只好闪了身蜷于帘幔外的高脚柜后头,俄顷见一名素装妇人携了名粗鄙婆子入了房间,顿晓得那妇人便是姐夫的另一房妾室。
只见那妇人坐于榻沿,端详一番,啧啧叹了两声,将崔嫣臂儿一拿,予手背上轻柔抚拍两回:“这么些日子了,姐姐怎的也还没个起色?奈何老爷尚为京事牵绊着,看不到姐姐如今这形状,否则也不知怎么个心疼法。”
崔嫣一动,面上犹是个呆怔,却是欲将手缩回去。
崔妙见那姨娘将手攥得紧紧,并不放过,又见那姨娘脸上有些发狠迹象,顿猜到个两三分,正欲起身,见崔嫣使了全力将手抽了出,腮颊两边颤了一颤,一双眼儿不望人,仅盯着地上,嘴巴一蠕,声音晃了一晃,飘飘然的有七八分的不稳:“你滚。”
桂姨娘料不到她今日脑子清楚一些,现下还有了点反应,妒火一激,复捉了那只腕子,扯到近处,唇角犹是勾扬,语气低缓:“夫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疯博人可怜?若是真病,却能在老爷面前抹毁妾身,倒是奇事,若是装疯,连自己那生下来没几日便叫人给填了河喂了鱼虾的儿子都能憋住不提,更是叫人叹服得很!”说至此处,又是嫉恨自己不曾有个子嗣,再低了声音,喟道:“野合之胎,本就身带原罪,受不得老天爷眷顾,纵使活不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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