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的语速更慢了,“是啊,我弄晕了他有什么好处。”
不怕请大夫,反而怕自个儿失去意识……
她的秘密看来不在脉案上头。
十四阿哥道:“也不一定,那大夫是玉格的人,他自然不紧张。”
九阿哥眯起眼睛道:“他的人?哼,金缕记厂房里的可不都是他的人,不管是不是脉案上的问题,咱们先找人过来问过一遍再说。”
八阿哥点点头。
不过今儿太晚了,得等明儿再说。
次日,散朝之后,金缕记厂房的大夫便被人悄悄带到了内务府,然后八阿哥几人得到了一个他们从没想到过的、或者说是一直想着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得到确认的答案。
玉格她是男生女脉。
男生女脉……女脉?
女脉是真,这个“男”字可就、未必。
打发了金缕记厂房的大夫下去,九阿哥认真的思索起来,这男生女脉,有什么古怪。
抬头却见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没有一个认真想事情,全部都走着神发着呆。
九阿哥的眉头皱起,把茶盖重重的落到茶碗上头,一一扫视过三人,提醒道:“大夫说了是男生女脉,并不是女扮男装,你们。”
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九阿哥没有说难听的话,不过他的未尽之意也都在脸上了,你们都昏了头!
八阿哥并不想同他们说自个儿的怀疑,只笑着点头道:“嗯,我听到了,这样的特殊脉象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她的身子虽然单薄些,但大抵还是康健的。”
九阿哥瞥着他,慢慢气平了。
十阿哥眼珠子乱转着,胡乱的点着头,“嗯嗯嗯,我也听见了。”
十四阿哥笑道:“我也听到了,我是在想别的事情,咱们今儿下衙后,去瞧玉格的时候,得给她五姐带点儿什么东西。”
他心底的猜测,也不想同别人说。
九阿哥闻言哼了一声,“带什么带,他昨儿才落了咱们的面子,咱们今儿还得哄着他不成?”
九阿哥如是想着,于是散衙后,他同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站在一起,看着身后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的随从皆抱着满手满怀的拜礼,独留他的随从两手空着,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他们的脑袋根本没有清醒!
第199章 、她嚣张
九阿哥恼得想转身就走,不过八阿哥心细,连忙让随从们把东西分一分,说是一起准备的,九阿哥的随从便也满手拜礼了。
只是九阿哥心头还是生恼,如此这般,像是他们多巴结着她似的,于是人虽然还在原地站着,脸色却不大好。
到了玉格家,听闻玉格不在家,九阿哥的面色更是立刻落了下来。
“昨儿咱们来,他要守着他姐姐生产,今儿咱们来,他就出了门了,怎么?这是躲着咱们呢?”
静安忙躬身回道:“回各位爷的话,七爷万不敢如此,不过是、真是想起了一件极要紧的事儿,所以、所以才。”
“什么要紧的事儿,今儿一整日都做不得,偏咱们下衙的时候,他就出门忙去了?”九阿哥凉凉的道,一双眸子冷笑着眯起。
谁人不知,玉格平日是最不愿意出门的,偏生昨儿他们来了,昨儿他们说了改日再来,今儿散值后,他们得闲的时候,她就出门了?
静安满脸苦恼为难的看着九阿哥回道:“回爷的话,这事儿、七爷这事儿就得下衙后的这会儿才做得。”
十阿哥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儿?玉格去哪儿了?”
静安的神色越发苦恼而为难起来,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好半会儿,回不出话。
“下衙之后才能做?她是去拜访哪位大人了?”八阿哥微笑着,语气温和的又问了一遍,只是细看,笑意却不达眼底,今儿四哥没有再过来寻她,所以她是去寻四哥了?
静安整张脸纠结的皱到一起,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十阿哥着急道:“哎呀,你快说呀,你个狗奴才!”
十四阿哥干脆直接问道:“她去寻四哥了?”
静安摇头,闷声回道:“不是。”
八阿哥眼底的笑真了些,话里也更多了温和和耐心,不是去寻四哥,那、八阿哥心中一动,“她去寻杨御史了?”
九阿哥敛了脸上的冷笑,凝眸看了过来,眉梢微挑,要是是去寻杨御史了,那倒真是、极正经极要紧的事儿了。
九阿哥眉间染上了些看好戏的笑意。
十阿哥眨了眨眼,“不是吧,她不是正身体不好着吗?太医还给她开了一大堆调理的药呢。”
这么着急去找场子,这可不符合玉格一贯的脾气。
所以是去解释的?
十阿哥皱起眉头,不屑道:“杨守敬算什么东西,汗阿玛都没说什么了,她还用得着亲自登门解释?”
静安张了张嘴,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十四阿哥也笑了一声,负手转身看向十阿哥。
九阿哥上下瞥着十阿哥道:“解释?你好好儿想想,真要是去登门解释的,他至于这么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么?”
九阿哥点着静安道。
静安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十阿哥眸子微睁,不是去解释的,那、十阿哥的眸子瞪得更大,“打上门去了?”
静安的头垂得贴到了胸前,连肩膀都整个塌了下去。
九阿哥挑着眉梢,笑眯眯了点了点头。
“走走走,把东西放下,咱们也去杨御史家去,欸,对了,你们谁知道杨御史家住哪儿?”十阿哥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知道他是担心哪一个,还是想掺和两脚。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摇了摇头,又一并把视线看向了静安。
杨御史租住在外城的一个杂院里头,所谓杂院便是一个大院子住了好几家人的那种,人进人出很是吵闹,也很不符合杨御史的身份,但,谁让人家是个清官忠臣呢,就得住在这样的院子才显得他格外清廉无畏,秉公无私不是。
玉格没有着急进去,站在院子外头打量了一会儿,到底住了好几家人,误伤了不好。
玉格瞧着院子里头,被四姐儿派来跟着她听她使唤的小厮画明和画丹、却不住的转头望向车上,眉目间带着点哭丧的纠结为难。
这、这确定不会有事儿吗,他们家七爷可才被人弹劾过,连他们家姑娘都被人叫去问了话,七爷也太惯着大铁了。
玉格瞧好了,这院子里一共住了四家人,都正在吃饭或是生火做饭,杨御史大约是才刚调任回京的缘故,并没有把家人接过来,只他一个带了一个老仆人租了其中两间屋子。
玉格转头对明画吩咐道:“你带着银子进去,去请另外三家人出来,一家给二两银子,就说我请他们暂时停一停,先到别处吃饭去,我和杨御史有事要谈。”
“当然,”玉格也明白小老百姓节俭的性子,“他们也可以继续吃家里做好的饭菜,只是要稍微等一等,等我和杨御史把事情谈好了再说,还有,提醒他们咱们这一处有熊在,若有老人孩子和害怕的,注意避一避。”
画明见玉格打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玉格自个儿推到院墙后,也让画丹拉着车稍微往旁边避一避。
很快,不到半刻钟,三家人便陆续的退了出来,又敬畏又意外又不解的看了玉格一眼,便拢着手塌着肩,老实的避到大门另一侧的院墙后面。
期间,杨御史的仆人被惊动了,奇怪道:“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们怎么都出去了?外头发生了何事?”
被问话的男子手里正捏着明画给的二两银子呢,忙摇头道:“没事没事,就是出去走走,我媳妇娘家有事儿寻我们,我们过去瞧瞧。”
仆人皱起眉一头雾水,媳妇娘家有事儿,怎么把公婆孩子都带了过去。
不过仆人不认识明画,和院子里的另外三家也不熟,就这么问了一句就算了。
终于三家人全部退了出来,玉格对画丹微微点头。
画丹吞了口口水,搓了搓手,爬上车把大铁放了出来。
看见大铁,三家人齐齐白了白脸,不过想着二两银子,哪怕身子发着抖,也硬是没有一个人叫出声来。
玉格笑着把大铁招到手边,控制在半步的距离,摸了摸它的脑袋和爪子,示意给三家人看,这是头家养的熊。
果然三家人的面色都好了许多,还有小姑娘对着玉格微微红脸。
安抚好无关者,玉格这才背着手带着熊带着人迈进院子,在院子中站定,微抬下巴,“去请杨御史出来。”
玉格一走,三家人便又围到了门口往里张望,不仅如此,还有早已惊动的隔壁的人也探出脑袋,跑过来瞧热闹。
玉格微微笑着一点儿不介意,围观的人也越发大胆,不仅自个儿瞧,还连忙回去叫家里人过来一起瞧。
那可是玉大人,金缕记的那个玉大人,活财神啊!
多瞧两眼没准儿自个儿也能沾沾她的财气,没瞧,那三家人就一家得了二两银子呢!
围观的人是瞧得热闹欢喜了,但杨守敬的仆人看见她,看见熊,看见这阵仗,在听到外头一声声压不住的玉大人,心里却是一咯噔,腿肚子都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