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找了个角落里待着,手里拿着枪无意识似的转着转轮。
里面只有一颗子弹。
刘然从超市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奇怪的氛围。
怎么今天是情侣吵架日吗?
不一会儿,楚浅跟荣旻也都气呼呼地出来了。
楚浅径直走到花眠,心中实在委屈,也实在气愤。
平常都有室友或闺蜜分享私密事,可现在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正要开口的时候,转轮扣上。
清脆的一声。
花眠抬眼:“你想说荣旻啊?”
楚浅察觉到她情绪似乎不对,可又憋不住心里话,只能简练地说一句:“我知道你没勾引他,对不起。”
花眠轻笑了声:“分了?”
楚浅苦巴着脸,下一秒泪就掉下来了,她也不是什么坚强的性格,抽噎地摇了摇头:“我,我没想好……”
花眠没再理会她。
楚浅开了个口,又忍不住哭着说:“我跟他从高中到大学,我那时候学习不好,他每天都帮我补习……”
花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咕哝着:“孤男寡女……”
楚浅摇头:“不是,还有我闺蜜,我们一起,他那个时候真的很贴心。”
花眠把枪抵在她头上,狐狸眼弯了弯,腔调依旧是软乎乎的:“安静会儿,好吗,嗯?”
楚浅吓得都噤声了,连哭都忘了。
“你看。”花眠幽幽地叹了声,“你要死啦,他都不过来救你呢。”
“可惜你闺蜜不在呀,不然我真想和你们玩个游戏。”她笑了笑,“哎,你闺蜜呢?”
楚浅呆呆的:“在、在D区。”
花眠拖长音调哦了声,“希望我们能见到她呢。”
楚浅再笨也明白是她是什么意思了,浑浑噩噩地离开,隐约觉得自己遭受着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太阳渐渐落下,夜幕缓缓降临。
今夜难得有着月亮,添了几分静谧的祥和。
虽然这里已经停水停电。
但好在还有些安装电池的小夜灯,可以支撑会儿,凑合着过一夜。
碍于花眠手中的枪,谭以爻不敢凑的太近,只能远远注视着她。
见她睡意袭来,垂着头昏昏欲睡,最终直到趴在桌子上好似彻底入睡。
谭以爻才拿着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她身上,要去碰她手中的枪时:“谭以爻……”
花眠霍然起身,椅子贴在地面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她把枪跟毯子都甩在了他身上,即便是冷着声线也浸着几分娇媚:“离我远一点行吗?”
吵醒了原本昏昏欲睡正在休息几人。
刘然见他们剑拔弩张,实在害怕今晚会被吵的没法睡觉,强忍着困意劝到:“兄弟,别冲动,孕妇脾气都捉摸不定的,咱先休息休息,让大小姐也休息会儿,对胎儿也好。”
花眠蹙眉:“孕妇?我?”
她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又好笑的事:“你开什么玩笑?”
刘然觉得大小姐的表情——
就是在说。
“我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怀一个保镖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怀一个舔狗的孩子?”
这句话伤害性实在过大。
他偷偷摸摸地去看谭以爻的表情。
不算强烈的灯光下,谭以爻神色沉着,与往常无异,他说:“夜里凉,把毯子盖上。”
刘然默了。
这大概就是舔狗的最高境界吧。
果然他没有这么厚重的道行,所以也降不了妖精。
花眠笑了:“原来是这样啊,谭以爻。”
“你以为我怀孕了?怕我受凉?怕我伤到你的孩子呀?”
她说着又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来,最终扯了扯唇角,直接出了餐厅。
月色正好,晚风也隐隐有些凉意,吹走了些烦躁。
花眠靠在车边,打开手机看时间,屏保的合照仿佛能传来那天海浪翻滚的声音,又重新垂头点开了相册里唯一的照片,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直白的勾勒出他的炽热情意。
她手指点了下,进了相册,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会儿,又退出了相册。
抬起眼皮,男人像个完美雕塑,立在她不远处。
花眠又垂下眼。
在那张相片上面是无数的视频。
花眠手指滑了两下,随意点开了个视频,无声播放。
背景是在四号院
她小舅舅季珩笑着带着她进了办公室。
那天,花眠刚把谭以爻带出来,拐角处就要碰到季珩。
她松开谭以爻,小声和他说:“你从另一边走,我去拦着他。”
谭以爻身体温度高的吓人,额头一抹一把热汗,他说话也艰难,“别……”
花眠冷静分析:“他是我小舅舅,即便要对我出手也不会立刻就动手,我可以拖延一会儿时间。”
她摸了摸谭以爻的脸,撒娇说:“好啦,别担心了,我也保护你一次,好不好?”
没给谭以爻回话的机会。
留他在原地,转身去见了季珩。
“小舅舅。”
季珩找到她,笑了笑:“怎么没在办公室待着?”
花眠啊了声:“想上个厕所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这里又是小舅舅的地盘,迷路了也不用害怕,您别这么担心了。”
季珩很喜欢她全身心的信任。
而花眠也确实很信任他。
——在那天之前,都是很信任他。
回到办公室。
季珩给她倒了杯水:“口渴吗,喝点水吧。”
花眠点点头,脑子里想着谭以爻有没有跑出去。
监视器的画面上。
男的女的都心不在焉,在想着事情。
前者是看着外甥女喝下那杯加了药物的水而兴奋不已。
后者则是在担心保镖有没有逃出生天。
季珩眼看着她喝的差不多了,便笑着又找着话题:“这里结构比较复杂,你如果喜欢,小舅舅可以带你参观一下。”
现在和季珩出去参观,万一碰到谭以爻怎么办呢?
花眠捧着水杯,懒洋洋地开口:“不想动,好累。”
季珩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花眠小腹发热,那种药性是根本没法抵抗的。
——研究院研制出来的药物都透着丧心病狂。
她手指都是软的。
水杯也拿不稳,水洒在裙子上,又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眠睁着雾气朦胧的狐狸眼:“小舅舅……?”
季珩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眠眠现在感觉怎么样?”
像以往无数次为她治病以后的贴心与温暖。
他手掌慢慢下滑,捏着她的下巴:“眠眠,你知道小舅舅等这一天多久了吗?”
花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踹开他,朝门口跑去。
没成功。
腿真的很软,像是被抽离了骨头,趴在地上。
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但却隔的很远,中间横亘着鸿沟。
而她则是掉进鸿沟里,摔得粉身碎骨,爬也爬不出来。
她听到皮带扣打开的声音。
也听到她自己的声音。
她说:“你是我舅舅……”
“这样是,乱-伦……”
啪的一声。
皮带抽到她身上,季珩像是很喜欢看人痛苦。
“你不是。”
他残忍地,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彻底面对现实。
“你不是一直怀疑自己不正常吗?”
花眠后背火辣辣地疼,想要向前趴,也根本不想听他接下来说的话。
季珩拉起她一条腿:“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花眠吗?”
“因为花家真正的大小姐死了,我姐不愿意接受现实,把你当了替代品,起名为眠,意味着花家大小姐睡着了。”
“所以呢……”他掐住她的腰,把她双手绑在背后,“我也不是你小舅舅。”
“但我很喜欢你叫我小舅舅。”
花眠扭头,她皮肤很白,那绯红的颜色涂抹在脸颊,比罂-粟还要让人上-瘾。
跟她身体一样,腔调也软的不像话,惑人之余还有些茫然无措:“那…我是什么?”
“我脑海里的记忆……”
季珩把绳扣拉紧,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是我给你植入的。”
“眠眠,虽然你一直逃避。”
“但小舅舅还是要告诉你,你是个怪物。”
“一个被创造出来,目的只是为了作为替代品活着的东西。”
“就像你不喜欢粉色,但花家大小姐喜欢,所以你必须喜欢粉色。”
花眠眼睑垂下,遮住那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是么……”
“是啊。”季珩说,“这就是你出生的意义。”
他摸着她娇嫩诱人的脸颊:“不过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性格也不一样……难怪我姐不喜欢呢,不过小舅舅很喜欢。”
花眠脑子里烧成一团糟。
季珩也不需要她回话,只是诉说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跟我在一起吧,眠眠。”
“小舅舅会让你开心的。”
“你想要亲情,小舅舅可以给你。”
“你想要疼爱,小舅舅同样也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