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男人的嘶哑嗓音:“正如我跟着你,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逼仄的空间,似乎连空气也渐渐稀薄,仿佛也听的清楚彼此的喘息。
那迫切的,难捱的,如那晚的疯狂一般要将两人融化的,滚烫灼热的喘息。
花眠慢半拍地啊了声,又戴上墨镜:“走了。”
中午的时候,随便找了个能遮阳的地方休息,坐在一起啃着早就吃腻了的干脆面。
刘然偷偷摸摸地瞄着大小姐跟她的舔狗保镖,见他们之间的氛围依旧奇怪,一丁点的黏糊气息都没有。
……就,挺愧疚的。
他总觉得是自己误导了谭以爻这才导致他们俩关系加速破裂。
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徐言小口抿着水,等嗓子不干涸了便说:“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不出意外,再开两个小时就能够到D区了。”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做两手准备。”
“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D区。”
大妈插话:“你什么意思?!”
徐言推了推眼镜,“这个病症已经漫延到了全球,D区很可能也沦陷了。”
刘然附和:“尤其是军区,虽然纪律森严,但人员密集,哪怕出现一个感染的没来得及解决,感染速度都不敢想象。”
他见谭以爻跟花眠都没说话,抓了抓头发:“按我的设想,如果D区也沦陷了,咱们就向西走,去T区,在手机还有网络的时候,数据显示,那里感染的人数最少,而且地势也好,易守难攻,即便有丧尸攻打也能扛得住。”
徐言点头:“我赞同。”
白领男也说行。
剩下的大妈跟楚浅他们三人更没有异议,毕竟是被带飞的,要求不敢太多。
但设想之中,到D区以后,见儿子见朋友找爸妈的美好生活滤镜瞬间破碎,心中总归有些不好受。
谭以爻跟花眠像是根本没听他们谈话。
刘然又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花眠手里还拿着半袋面包,咬开才发现是夹心的,早就酸了。
她慢吞吞的嗯了声,边把面包又塞回袋子,手指染了乳白色奶油,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花眠口袋没装纸,都在谭以爻身上,她狐狸眼低垂,没去接谭以爻递来的纸巾,舌尖舔了下奶油,难吃的让人想哭,之后才说:“不用问我的意见啊。”
“到了D区,说不定我们就会分开啦。”
刘然震惊:“啊?为什么?”
他又看向谭以爻像是在用眼神询问真假。
她把面包揣进兜里,手指碰到发烫又坚硬的手机壳,笑了笑:“别这么激动嘛,又不是生离死别。”
刘然:“话虽这么说……”
他叹了口气:“行了,咱们先到D区再说吧!”
谭以爻始终没有说话。
徐言突然站起身,“我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刘然:“去车上干嘛啊?热的要死……”
他在徐言的眼神暗示下,突然福至心灵:“不过车上座椅挺舒服的,我也去休息会儿,走了叫我。”
白领男和大妈也都是懂眼色的人,免得打扰了人家,或者当了炮灰,直接走了。
剩下的小情侣就算再不会看人眼色,此时也懂了,匆匆忙忙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艳阳高照,驱赶走了所有清凉,只剩下暴烈阳光,将人的理智烤化,侵袭着本就烦闷的思绪。
大半的阴影遮挡住了花眠的诡丽容颜,她趴在谭以爻身上,食指勾着他的耳垂:“谭以爻……”
“他们故意离开啦。”她开心地说,“为了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做坏事哦。”
谭以爻抬手,用湿巾擦了擦她的手指:“还饿吗?”
花眠捂着肚子:“好饿。”
“饿的想把阿爻哥哥都吃了。”
谭以爻喉结滚动:“您别闹我了。”
花眠恶劣地朝他耳边吹气:“如果我一定要闹呢?”
谭以爻没回话,任由她动作。
——那我会克制不住。
……
在第一次见面。
被夺走枪以后。
谭以爻掐着花眠的脖子,将按在粉红的床上,冰凉的金属管抵进她口腔,眸中煞气十足,估计已经想好了上百种杀掉她或者折磨她的方法:“谁派你来的?”
花眠合不住嘴巴,口水不自觉留下,她狐狸眼弯了弯,含糊不清地说:“你呀。”
“你受伤了,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嘛。”
金属管剥离的时候,还牵着丝线,透着道不明的淫靡。
真正来救他的队员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暧昧又旖旎的画面。
几个单身狗暴-躁地踹开门,杀气十足地举着枪,沉默半晌,又默默地退出房间。
“什…什么情况?”
“我眼瞎了吗?”
“俺也瞎了。”
“我自戳双目,老大不行啊。哪里要用假枪,用真枪啊!”
屋里屋外的人都反应了下,才知道真-枪-假-枪-指的什么。
本来只是震惊老大竟然跟一个女人这么暧-昧,没想到一下子带跑偏到了黄色沟道。
“那确实……挺不行的。”
谭以爻脸色阴沉,朝门口放了一枪,运气不好,是空枪,没任何威慑力。
花眠眨巴着眼望他,单纯无辜:“这不就是真-枪吗?刚刚还有子弹呢。”
她坐起身,凑近谭以爻:“他们说的真假是什么意思呀?”
谭以爻收了枪的原因大概是认出了她花家大小姐的身份,冷着脸拔了针管,瞥她了眼,嗓音磁哑:“花家大小姐。”
“你找我来,要做什么?”
花眠要趴在他身上,结果他一个侧身躲开了,少女无趣地叹了声,又拖着腔调:“你硬了呢。”
谭以爻脸色臭的很。
确实有很短暂的欲-望,但又立刻遏制下去了。
毕竟。
……一开始以为她是穿着校服用美人计的妖娆女杀手。
但认出这是,他曾经跟着雇主有幸远远见过一面的花家千金。
真十六岁的高中生。
瞬间就没了欲-望。
花眠顺势躺在床上,支着侧脸看她,像只狐狸,天生就知道该怎么魅惑人,她笑了:“我才十六岁哎,你好变-态。”
门外传来几声卧槽哇靠。
“禽兽!”
“畜生!”
“禽兽不如!”
“嘿!忒!”
谭以爻阴沉着脸。
站起身就要走。
——花家的势力遍布很广,这一个在外界看来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是他一个雇佣兵能招惹的。
花眠狐狸眼弯了弯:“听说你很缺钱呢。”
谭以爻脚步没停。
大概是预料到,只要跟花眠纠缠下去,就会有他彻底无法掌控的事。
“别走嘛,恩人。”
“赚谁的钱不是赚呢,嗯?”
“一个亿好不好?”
“再送你一个美人?”
她在身后开着价。
谭以爻脚步不停。
“还有两年,我就成年了哦,你一点也不亏的。”
有人跟谭以爻激动地讲:“老大,我心动了!我能截了你这一单吗?!”
花眠笑了:“好呀!”
回答她的是:“啊老大你踹我干什么?!”
花眠接话:“当然是警告你不要跟他抢他的小宝贝呀。”
谭以爻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径直出了这栋房子。
门外是荒凉的郊外。
很难想象,花家千金会在这里有一套房子。
他走出去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眼。
甚至连花眠住的房间都看不到。
谭以爻站在原地。
队员还在猜测花家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又怎么这么碰巧地知道队长在哪。
顺便还嘻嘻哈哈地惋惜了下队长美人跟钱财都没得到。
回头见谭以爻没动,又开玩笑说:“队长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大小姐还没走呢!”
谭以爻冷笑了声,从口袋里拿出窃听器,扔在地上,碾碎。
花眠在屋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一阵嗡鸣,又陷入寂静。
她支着下巴,看向破碎的花瓶,漫不经心地想,子弹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人死了,又会是怎么样?
再次见到谭以爻是在44街。
花眠是随便赌着玩,什么都可以赌,反正她有的是钱。
——那个时间她跟花家父母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了,正进入叛逆期,又怀疑自己的真实性,做尽了荒唐事。
从人声鼎沸的酒馆出来,看到了不远处的谭以爻,一袭黑色风衣又冷又酷,身形挺立,站在拐角抽烟。
烟雾缭绕,笼罩着他冷戾的神色,虚化了轮廓。
花眠看了会儿,勾起了个笑,随便找了几个小混混,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帮忙演一场戏。
一场俗套的狗血。
当谭以爻抽完烟,路过的时候。
好戏上演。
花眠瑟缩着,尽情扮演了饱受蹂-躏的小可怜:“你们放了我吧,我是花家大小姐,你们放了我,我爸会给你们很多很多钱的,你们想要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