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他们是没有思想怪物,但也会凭本能去寻找食物。
这是最原始的欲-望之一:
活着。
活下去。
谭以爻坐在沙发上,花眠挤在他怀里,慵懒撩人的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疼爱。
她撕开了袋饼干,一块一块地喂谭以爻吃,他每吃一口,花眠就夸一句哥哥好乖哦。
像是在哄小孩吃饭。
实在幼稚。
刘然他们没眼看,便到处转了转。
往北边去的人不少,服务站里的东西搬走的也差不多了。
但没像加油站那边那样,留下的全是不实用的,还是能找到一些吃的喝的。
货架后面,大妈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又动作迅速地朝包里塞东西,塞的都鼓了起来。
徐言不想跟大妈有任何牵扯,便换了个路线,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
刘然眼珠一转,朝正陪在女朋友身边的荣旻走了过去:“小子,别总吃你女朋友的,自己去货架那里找点吃的。”
荣旻不敢不听,这会儿又很安全,而且他确实也不能总去问女朋友要吃的,便朝货架那边走了过去。
刘然好心情地笑了笑,深觉自己睿智无比,扭头见花眠同样兴趣盎然的眼神,啧了声:“大小姐,这么爱看戏?”
大小姐撩了撩头发,像是无意中露出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娇气地说:“戏多好看,干嘛不爱看呀。”
刘然移开视线,戏都看不下去了,离开了这片令单身狗悲伤的地盘。
徐言正在装罐头,见刘然过来给他递了几罐,问:“你怎么了?”
刘然拉开背包也朝里面装,叹了口气,深沉地看向徐言:“想谈恋爱了。”
徐言:“……”
他不着痕迹地跟刘然拉开距离,“谈啊,女孩子娇俏可爱的,谈呗。”
女孩子三个字咬的很重。
刘然压根没往那边想,白领男走过来给他们了些刚找到了水,交换了下物资,“他可不喜欢娇俏可爱的。”
“得娇娆妩媚。”白领男说。
刘然:“……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他愤愤:“老子就不相信了,有几个男人能抵挡住妖精。”
徐言推了推眼镜:“我能。”
刘然:“你能个屁,说的你好像被妖精勾引过似的。”
徐言:“所以我才能。”
“妖精可不是一般男人能降得住的。”白领男附和点头,“要不怎么志怪小说里,道士都得对书生说一句,你近日被妖精缠身,精气不足,恐命不久矣。”
“那都得有千年道行才能降住。”
徐言拍了拍更低落的刘然:“兄弟,别难过,找不了妖精,你可以做个妖精。”
娃娃脸吐槽:“我顶多能成个精。”
几人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驱散了逃亡路上的疲惫与恐惧。
忽然,传来一阵争吵。
楚浅是在荣旻离开后,坐立不安,脸红耳赤。
——因为花眠跟谭以爻。
说实话,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连她在大学校园里见到的那些卿卿我我的情侣做的过火都没有。
可花眠就是简简单单说一句话,哪怕是喊一个名字,都觉得绕指缠柔,滩成一团春水。
她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去找了荣旻。
谁曾想,竟然听到大妈跟荣旻的对话。
“你别跟我抢,小伙子。”大妈强硬道,“你诬陷花眠勾引你的事,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
她不客气道:“你这样的小伙子我见多了,很有当小白脸的风范啊。”
荣旻脸色难看:“大妈,你说话注意点。”
“我是小白脸,那你呢?你是什么?”
“大妈您不仅白吃白喝还忘恩负义,您可别教训我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大妈骂不了其他人还骂不了这个小玩意儿?
结果刚一提起气,还没开始骂,就见楚浅站在荣旻身后。
——嘿,不用自己张嘴了。
她包里装满了以后,又朝口袋塞,不过夏天穿的衣服少,也不能塞多少。
有车的都是一箱一箱塞后备箱的,她这着实吃亏。
但大妈也算过了,从这里到D区,不出什么意外,一天半就到了,真要出什么意外……哪怕一星期,包里的食物也够她活下去了!
况且,她儿子还在军区呢!
等到了D区就再也不用看人眼色行事了!
荣旻见大妈没回话,正沉浸在赢了的得意之中,冷不丁一回头就见到了楚浅。
脸色登时开裂:“浅浅,你听我解释……”
大妈拢了拢头发,挂着他在电视上见过的冷漠又华贵的贵妇微笑:“解释什么?不会想朝我身上泼脏水吧?”
“小姑娘,你也长点心吧,你男朋友的眼都快黏到花眠身上了,你还傻乎乎地信他的话?”
说完扭着腰,倨傲地像只天鹅,优雅地离开,把场地留给小情侣。
楚浅站在一动不动,她知道她应该说些什么。
不说理直气壮地甩男朋友一巴掌,提分手;也应该狠狠地训斥他一顿。
可她呆愣地站在原地。
听着那个早就已经猜测到的答案,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甚至想听听荣旻会有什么辩解理由。
——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能那么洒脱地放下将近一年的感情。
在听到荣旻说“我没撒谎,是真的”这个时候,楚浅忍不住就爆发了。
而且还提出了个很尖锐的问题。
“你脚不是崴着了吗,那刚刚逃跑的时候怎么跑的那么快!?”
荣旻又是一慌:“你听我解释……”
……
花眠听到那边的争吵时,正在让谭以爻给她扎马尾……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反正只要能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就行。
奶白色的肌肤上坠着撩人的颜色,犹如洁白无瑕的雪地飘散落下一朵红梅,极美极艳。
也太过诱人。
谭以爻垂下眼,给她扎了个半马尾。
“要不要去看看楚浅?”
花眠不满意地取下来,重新给谭以爻,没理会他故意转移她注意力的话题:“不行哦,要全部扎起来,太热啦,我不想披散着头发。”
她背对着谭以爻,嘟囔道:“好想洗澡。”
谭以爻动作顿了下。
……她昨天洗的是凉水澡。
男人垂着眼给她扎了个低马尾,又给她撕了个暖宫贴,找了个手帕对折,隔着布料贴在了肚子上。
花眠哼唧着抗拒:“我不要!”
又用没骨头似的柔软手臂推着谭以爻,又把暖宫贴贴到了谭以爻身上:“我不想贴!贴着不舒服!”
谭以爻斟酌措辞,免得惹大小姐不开心:“那您可以……换件衣服吗?”
花眠:“嗯嗯?”
她凑到谭以爻面前:“为什么呀?”
“你是不是吃醋啦?不想让别人看到,想一个人看对不对?”
少女狐狸眼浸着柔光,如得到渴望许久的玩具的孩童般那样开心又兴奋。
谭以爻心口像被狠狠地撞击了下。
——可被这位脾气古怪的大小姐逗耍的次数太多,那种近乎奢侈的情感是他根本不敢触碰的。
那糜乱的一夜,尽管因为药物沦为欲-望的奴隶,但不可否认,谭以爻身心的愉悦都攀登到了巅峰。
但他们最亲密的关系也仅仅止步于那一夜。
如果不是末世正好来临,谭以爻恐怕根本不可能冲破她垒起的厚重外壳,又日日夜夜地陪伴在大小姐身边。
“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嘛?”
大小姐又娇着嗓音询问。
谭以爻抿唇:“嗯。”
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但不是主要原因。
花眠迟疑了下,狐疑:“真的?”
谭以爻错开她的视线:“是真的,大小姐可以去换件衣服吗?”
花眠没回话。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不远处楚浅跟荣旻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是繁华城市嘈杂的背景音。
而这处角落则是与繁华格格不入的沉寂之地。
花眠猛地站起身,跟谭以爻拉开距离,妖冶的面容冷淡下来:“我讨厌谎话。”
谭以爻向前一步:“大小姐……”
话没说完,眼前就对上了黑漆漆的金属洞口。
谭以爻眼皮重重一跳。
忍不住暗骂一声。
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支枪?
男人站在原地,后背冒冷汗,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掉转枪口对准她自己:“我从没骗过您。”
花眠迟缓地啊了声,垂眼看掉在地上的暖宫贴,喃喃道:“是呢……”
忽而又低语:“是么……”
谭以爻:“是的。”
花眠撩起眼皮:“不要理我。”
大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一静,过一会儿就会恢复精气,不喜欢和人吵架对骂,也不会迁怒任何人。
——前提是这个人别主动凑上去找骂。
而事实上,谭以爻每次都会在她心情不好时,主动凑过去。
他会听大小姐几乎一切的命令。
除了。
“不要理会我,或离我远一些……”等等诸如此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