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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篡位帝王白月光 (批脸脸)


  满城皆知,余大人忍辱负重多时,终于得以将梁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罪状二十条呈送新帝,为民除害。
  梁家满门清誉,终葬送在余大人手中。
  梁蘅月忽得起身,奔到窗边,把窗户全部打开。
  寒风蹿入胸腔、鼻腔,隐隐作痛,身体颤抖地仿佛重新走了一遭前世产后血崩的绝望。
  莺儿焦急道:“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当心身子啊……”
  睁开眼的瞬间,冷意从她周身奔腾而出。
  梁蘅月沉吟片刻道:“备轿,去淳康侯府。”
  *
  梁蘅月原是从淳康侯府逃出来的。
  侯府是她阿娘,梁夫人的娘家,百年清贵的世家大族。到了梁蘅月这一代,侯府子息不丰,所出的女孩更是只有梁蘅月一个。是以她从小便深得老侯夫人喜爱,常常出入侯府玩耍。
  近日侯府里梅花开得正好,老夫人设宴广邀京中贵女,梁蘅月自是也要去的。只不过前世她为着看余杭夸官,偷偷从侯府溜了。为此还让有心人在侯夫人面前说风凉话,逐渐疏远了关系。
  后来新帝践祚,清算京中所有站队的、涉嫌站队的家族。侯府自身难保之际,老夫人还不弃前嫌,给她送了许多安胎的补品。
  所有人都在保护她,唯有她自己顽童心性,只顾那所谓的爱情,才害了整个梁家为她牵连。
  耳边一个慈祥的声音道:“阿蘅,不是说身体不适?路上冻着没有?”
  梁蘅月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掩唇小声咳了下,摇头,“晨起有些上火,这会好些了。”
  一旁的贵女插话道:“阿蘅妹妹没事就好。听说你称病,我还以为阿蘅是不愿意见咱们这些小姐妹,溜去榜下给自己捉夫婿呢。”
  梁蘅月闻言敛眸,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今日她若不来,是不是又要如前世般被旁人挑拨了和侯府的关系?
  所有人都看着她,梁蘅月看似怯怯,道:“卢小姐,你说什么榜下……捉夫婿?我怎么听不懂?”
  卢小姐急切道:“今日三甲夸官,自然是榜下捉婿了,你不知道?”
  “阿蘅在闺中养病,不知晓世俗,多谢卢小姐告知了。”
  梁蘅月不给卢鸢反驳的机会,说完立即歪头看老夫人,神色天真,却一句击中要害,
  “外祖母,卢小姐对捉婿如此心切,不会是……”
  她含笑拖长尾音,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明白了未说的话。
  卢鸢气急:“老夫人,我没、”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老夫人笑看了卢鸢一眼,然后无奈地点点阿蘅的鼻子,“你啊,越发放肆了。”
  她缓缓道:“既然阿蘅也来了,你们就一同陪老身出去走走吧。”
  阿蘅点头称是,扶着她走在众人前面。一个小侍女揣手低头滑跪至两人身前,道:“老夫人,出、出了些岔子……”
  老夫人皱眉问道:“怎么了?那混小子又去哪淘了?”
  “回老夫人,世子已候在台中了……是、是燕王、燕王殿下也来了。”


第2章 初见
  侯夫人蹙眉,嘀咕道:“燕王怎的来了……”
  梁蘅月见她不满,主动吩咐小侍女要好好招待,然后细声哄着外祖母。
  众人在台上依次落座。贵女们三两成堆,老夫人重新提起了精神,拍拍少女的手臂:“阿蘅,可许久未与你表哥见面了吧?”
  这般语气,难道有意撮合她与世子表哥吗?
  梁蘅月心下迟疑。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世子表哥此时已有了心上人,甚至不惜为她自弃前程。对她,只不过作妹子看待。她可不能拆散有情人。
  况且如今的自己,活着只想复仇,更是没有再嫁给一个男人、温馨度日的心思。
  她目光懵懂,打了个太极:“是有些时日了呢。不知表哥何时议亲?”
  “阿娘说世子表哥曾给阿蘅换过尿布,未来嫂子若嫁给了世子表哥,那真是好福气呢。”
  一句话,将老夫人的后话给堵了回去。
  趁老夫人失语,阿蘅借机逃了出来。
  今年冬天格外冷,外头早已挂上了霜雪。换好衣服,她屏退侍女,独自一人往梅园中去。
  边走边整理思路。
  前世她与余杭的相遇,绝非意外。
  先是京城中突然流行起讲“榜下捉婿”的话本,再加上今日在侯夫人面前,卢鸢的挑拨离间。
  如今看来,恐怕余杭一早就盯上了梁家,要做梁家的东床快婿。
  只是他即已为梁家女婿,后半生纵然不能位极人臣,但一生闲散清贵势必不会少的,为什么又转投燕王呢?
  又或者,他本就是燕王的人。可梁家世代为纯臣,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而改变立场。他又为什么非要置梁家于死地呢?
  还有那个日后弑君篡位的燕王……
  梁蘅月烦躁地揉揉额角,突然听见梅园深处传来人声的响动。
  她拢好裙角,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粗壮的梅树后。
  不远处,几个少年聚成一堆儿,梁蘅月定睛,发现他们中有的是朝中重臣之子,有的是如淳康侯一般的世家子弟。算起来,梁蘅月与他们勉强见过几面。
  那几个少年围住另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他们围成一圈,手中如同击鼓传花一般互相扔、抛着一团什么东西。
  梁蘅月细看,是……一件团起来的玄色氅衣?
  其中一个朝中重臣之子接到了氅衣,将它披在身上,笑道:“诶~看我像不像?”
  说完,他念叨了个名字,她隔得有些远,没听清。
  剩下的少年们哄堂而笑,又有一个出来,抢过那件氅衣披在自己身上,道:“你这个不算、不算!看我的……”
  他们就这样将那件氅衣扔来扔去。
  天寒地冻,那氅衣中积攒的热气早就在众人的接连抖擞中全部散去,甚至少年们有时候心急,拿不稳,那衣角甚至还挨了地,时不时随着他们的动作带起一阵阵的雪粒子来。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虽高众人一头,让梁蘅月一眼便能看到,可是他微垂着眼皮,看不清面色和情绪。
  即便如此,也看得出他并不如同旁边的少年们那样欢快。
  他能欢快得起来才怪。其他少年们都穿着着厚实华丽的冬装,唯中间的少年,不仅穿得极为单薄、陈旧,而且连唯一一件可以御寒的氅衣都被众人夺走,当作玩具。
  梁蘅月气甚。还有如此欺负人的吗?
  她压抑了激烈的呼吸,缓步从梅树后头现身出来。
  为首的少年先看见她,惊喜道:“梁蘅月?你怎么在这?难不成你也……”他话没说完,故意拖着长音,目光看向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少年。
  暗示性极强。
  梁蘅月心下皱眉。
  前一世竟没发现,这群权贵子弟背地里这般地欺负人!而且被别人发现了竟也丝毫不觉愧疚,还要让她也一起欺负人!
  她上前一步站定,假装没懂他的暗示,行了礼,温声道:“阿蘅寄舟哥哥。我倒想说寄舟哥哥怎的在这里玩呀?老夫人可正要找你有事呢。”
  李寄舟一点也不怀疑。他想了想,将手中的氅衣一下子全塞给梁蘅月,“那好,我们走。”
  说罢,领着一众少年很快离去。
  梁蘅月被突然出现在怀中的东西给僵住了。那件玄色氅衣虽单薄,可是到底是一个高大男子所穿,团起来的面积也惊人。她恍地全抱住,竟然能堆叠到她的下颌。
  片刻,回了神,她看向剩下的那个少年。
  他身上的料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也不够名贵,想必是反反复复穿过许多次的。
  鼻挺目邃,身量比寻常男子高上许多。一双眼睛深邃,虽年岁不大的样子,但看人的时候侵犯感太强,不似一般的世家子弟。
  可是能自由进出侯府的人,应该也非富即贵吧。
  对面的少年不说话,只是自上而下深深地将目光钉在她身上。
  梁蘅月被他骇住,怯怯地往后退一步。
  她不曾见过他吧?可为什么感觉被他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呢?
  良久,梁蘅月鼓起勇气,挪近了一些,伸直双臂,示意少年拿走就好。
  少年未动,还是定定地看着她。
  梁蘅月有点犯嘀咕,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他许是被欺负惯了,如今有人竟不欺负他,他一时不适应,反倒害怕。
  想通了这点,她唇角勾起一个温婉的笑,又挪近了一点点,轻声轻气的,“穿上吧,外头冷。”
  她踮起脚,双臂努力地绕过他宽阔的身子,撑高了,亲手给他穿好氅衣。
  谢恂感觉自己全身如同过电一般,被她虚虚环住的身体,激起一片酥麻。
  他不敢动,怀疑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在他跳过其他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觉得自己可能终于被判处了醢刑。
  可她却低下了从未低过头,亲手给他穿上氅衣。
  他无罪释放。
  然后明白,这不是梦境,是现实。
  因为她是最悲悯的行刑官。
  *
  阿蘅着实想不通,那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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