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只有可怕的占有欲。
孔妙禾欣赏了半晌,冷笑了一声,差点没来得及收整起自己看戏的表情。
就听见晏子展冷冷说道:“阿禾,回府。”
孔妙禾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晏子展竟然叫她“阿禾”。
她慢腾腾走了过去,低声说着:“是,王爷。”
而晏子展,在与方婉宁和晏齐礼告辞之后。
堂而皇之地,牵起了孔妙禾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孔妙禾掀开车帘的时候,歪了歪头,对上了不远处,方婉宁错愕而又探寻的目光。
孔妙禾默默收回视线,走进车内坐稳时,晏子展宽厚的手掌仍包裹着她的小手。
她眉心一跳,淡淡提醒:“王爷,方姑娘已经看不见了,这手……”
马车缓缓启动,密闭空间里,将刚刚的一切混乱都隔绝在外。
孔妙禾能嗅到一阵熟悉的檀木香,与散发香气的主人一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
她忽地感觉整个马车车厢似乎缩小了似的。
她久久没得到回复,身子未动,只微微侧了侧头。
正好撞进晏子展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他看了她半晌,像是欣赏她的反应,想要找出什么漏洞似的。
而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冷然出声:“你倒是掂的清自己的身份。”
孔妙禾微哂,低了低头:“阿禾自然谨记。”
她微微将头侧向窗外,对于今晚的修罗场戏份,有些久违的疲惫。
她看着繁华的花灯街被一个盗匪搅弄得全然没有之前的模样,颓然而混乱。
心里也像有什么线拉扯着,有些莫名的焦灼。
她今夜所行之事,是改变书中的剧情。
令太子这一支的礼部免受革除之罪,这是她获取晏子展信任的第一步。
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等待晏子展对她施舍一点对替身的怜爱。
她必须要在他面前大放异彩,最次也要让他明白,她有用武之地。
她想慢慢卸掉晏子展的防备,再出其不意。
总有一日,她能逃离晏子展的身侧,她坚信。
-
正月十五,都城虽已停雪,夜晚的风仍有些凛冽。
两人下了马车,晏子展右手臂流淌出的血似乎都有些凝固了,呈现出暗红色。
孔妙禾多看了两眼。
两人沉默地走回院子。
韩尧早已在院门口等候,甫一见到晏子展,就注意到了晏子展手上的伤。
“王爷,你这伤……”
“站住。”
晏子展没有理会韩尧的关切,反而是冷冷叫住正准备迈步开溜回偏院的孔妙禾。
孔妙禾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十分诚恳地道:“阿禾就不打扰王爷疗伤了,王爷早些歇息……”
晏子展凤目微挑,显然对孔妙禾的说辞并不满意。
他走上前来,忽地温柔地拍了拍孔妙禾的头。
而后,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利落地将孔妙禾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卧房走。
“韩尧,退下。”
一边还吩咐着。
孔妙禾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偏偏她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
晏子展进了门,用腿轻轻将门带上。
孔妙禾还未分辨清屋内的熏香是什么成分,自己已然被放置在了晏子展的床上。
她慌了。
用手抵住晏子展的胸膛,急忙说:“王爷,包扎伤口要紧,包扎……”
“唔……”
她话未说完,就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湿濡软糯的物什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之上。
晏子展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在她身上,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他不由分说地封住了孔妙禾的唇,辗转厮磨。
不像是有情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更像是对一个物品无情的掠夺侵占。
他不在乎孔妙禾的反抗,甚至轻而易举用一只手压住孔妙禾不安分的双手。
孔妙禾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被禁锢着,只能努力偏头,躲开晏子展。
而晏子展全然不顾,在孔妙禾的齿颊之间肆意掠夺。
两人的鼻息相融,气息紊乱。
他在感受到孔妙禾强烈的反抗之后,还轻轻咬了她的下唇。
随后,流连着,游移着,吻遍孔妙禾的下颌到颈窝的肌肤。
他用牙齿轻轻啮噬着孔妙禾颈窝的软肉。
一阵酥麻感直直蹿上孔妙禾的脑袋里,她全然忘了伪装,用尽全力挣脱开晏子展的束缚。
将他猛地一推。
“晏子展!”她没忍住,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晏子展被推开到另一侧,手稳稳撑住床。
他冷冷一哂,干脆斜卧在孔妙禾身侧,虚虚撑住脑袋。
“原来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刻?”
“这个模样,倒是顺眼得多。”
他冷眼看着她在他面前收起自我、演戏、假话张口就来。
竟莫名有些烦闷。
她完美地演着一个合格的替身,他却觉得无趣。
孔妙禾又怒又厌恶,恨恨地剜了晏子展好几眼。
“王爷不必拿阿禾打趣。”
“王爷今日间方姑娘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心中不快,阿禾明白。”
孔妙禾说罢就要起身,晏子展伸出手来一揽,将她牢牢圈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声音,缓缓地从头顶上清晰地传达至孔妙禾的耳旁。
“既然明白。”
“又何故推开本王。”
“你既明白自己替身的本分,自该乖乖亲近本王。”
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孔妙禾微微蹙起了眉。
像是神志渐渐回归本体,她默然收起自己的滔天怒意。
替身,好。
她舒展自己的眉眼,一边缓缓解开自己的衣带。
淡淡说:“是,王爷。”
“阿禾一定好好服侍。”
晏子展却眉峰一挑,冷眼看着她将衣带解开,却将她推至一旁。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滚出去。”
孔妙禾默然起身,低下头,垂下眼睫,毕恭毕敬地说:“是,王爷。”
……
第10章 “若不是你这张脸,你早……
翌日正月十六,大俞国复印开朝。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就盗匪公然出现于花灯会上扰乱市集一案之责争论不休。
皇上却只是冷眼瞧着,许久不说一句话。
正当两位臣子眼见愈吵愈烈,双份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皇上悠悠然靠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拧了拧自己的眉心。
瞬息而过,皇上将一份奏本摔到地上。
天子之威,压得每个朝臣都喘不过气来。
“两位卿家稍安,且看看这份奏本。”皇上淡淡道。
奏本是御史台呈上的,弹劾京兆尹府不作为,任由盗匪在都城流窜,破坏花灯会,扰乱民心。
而昨日抓到的江洋大盗的真实身份,则是五年前的谋逆大案在逃的从犯卞诚。
御史台直指卞诚当日流窜在外,本就与刑部尚书有一定的关系,更是指出卞诚与刑部尚书柳呈书暗中有勾结,刑部尚书有包庇逆党之嫌。
刑部向来是太子党羽,一见到刑部尚书被弹劾。
太子与二皇子的党羽都站出来为各自立场申援。
一时之间,朝堂上争论不休。
皇上冷眼瞧了许久,既不询问朝臣意见,也不下定论。
似乎就是想要听朝臣们争辩。
过了许久,皇上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也有一丝疲惫。
他忽地出声:“众卿家也没争论出一个结果来。”
“孙侍郎,你与柳呈书共事多年,对此事怎么看?”
孙弘济走出来,沉声说道:“回陛下,既然御史台弹劾,微臣认为此事值得一查,柳尚书也可自证清白,核实清楚总是好的。”
晏子展作为亲王,虽是虚职,但仍旧站在首列。
他不动声色地与孙弘济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仍旧不明白孙弘济所言的目的。
皇上沉吟片刻,打量着孙弘济与众朝臣。
“谋逆乃是大罪,若柳尚书确实与逆犯卞诚有所勾结,决不可姑息。”
“孙卿家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由孙侍郎与大理寺卿共同处置,太子监管。”
……
下朝后,晏子展走在最后,避开耳目。
悄无声息地,走在孙弘济身后。
他微低着头,沉声问:“刚刚在殿上为何?”
孙弘济与柳呈书不仅仅是共事多年,同为太子党羽。
孙弘济的小妹更是柳呈书的儿媳,有着一层姻亲关系。
按理按情,孙弘济理应与太子党羽的其他官员一样,力挺柳呈书清白才是。
孙弘济没有回头,尽量不动唇地小声说道:“此处不便交谈,王爷稍安。”
待出了宫,二人仍旧一前一后在酒楼汇合。
“是太子殿下幕僚贺兴先生昨夜的一封手书。”
孙弘济拿出一封手书,摊在晏子展面前。
“我细来想想,确实不可鲁莽行事。”
“此事定是二皇子所为,为的是拖柳尚书下马,再举荐他的人登上尚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