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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每晚与反派互穿 (想吃桃子)


  她要回来了。
  思及此, 沈惊寒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片刻后,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如浪潮般涌来, 将他整个淹没。
  他想问她,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宁可去找池怀述,都不愿等他回来与他说一声。
  是因为,他让人无法信任吗。
  沈惊寒放下了袖子,垂眸半晌, 才起身穿上衣服, 脚步匆匆地前往书房。
  那张画还在桌上放着。
  他已经画了接近两年,半年前就即将画完, 但那双眼眸却怎么也无法落笔。
  明明记得阮棠梨所有的样子, 记得那双妩媚又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可沈惊寒就是无法下笔。
  沈惊寒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毛笔, 黑眸中一道亮光闪过, 看似果决的落笔,却在距离纸张一寸处停下。
  脑中浮现的并不是那双记忆里笑眼弯弯的眼眸, 而是这两年来他穿到阮棠梨身上后,从模糊铜镜中看到的,那双不再闪光的眼眸。
  沈惊寒闭了闭眼,正欲放下毛笔,却听门口有人敲门, 是秦岭。
  “王爷,池公子那边来消息了。”秦岭把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沈惊寒。
  池怀述一向小心,他传来的消息都要用特殊方法才能显现,沈惊寒把纸条放在烛火上让其升温,上面的字也慢慢显现出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惊寒瞳孔微缩,联想到昨天穿到阮棠梨身上时,最后听见的脚步声。
  开棺的果然是池怀述的人吗?
  “开始准备。”沈惊寒看完后,就把那张纸烧了,纸张在他指尖化为灰烬。
  沈惊寒的脑中却浮现一幕。
  以前似乎也有类似的场景,他的手不小心被火烫到,明明一点也不疼,但阮棠梨却很紧张,甚至要给他上药。
  只这出神的一瞬,纸已经被烧完,火舌碰到他的指尖,沈惊寒下意识地松了手。
  一样微微泛疼的指尖,身边却没了那个紧张的人。
  “属下遵命。”
  秦岭面上一喜,正欲离开,却听到沈惊寒又道:“去把祁才叫过来。”
  自两年前祁才擅自顶撞王爷后,王爷便将祁才拨去训练兵队了,这两年里,王爷还从未主动招过祁才。
  当下秦岭便是一愣,旋即就领了命,退出书房后直接去了训练场。
  这个训练场并不大,大约可以容纳几千人,但沈惊寒养了几万精兵,也只能分批出来训练。
  秦岭到时,祁才正在训练士兵们的体格,其中有个士兵动作不对,祁才走到他旁边,亲自示范。
  “近来训练的如何?”秦岭跟着祁才在列队中走动,顺便还纠正了几个人的动作。
  “还行。”祁才边走边道。
  “王爷叫你去书房,这里我来吧。”秦岭笑眯眯道。
  祁才一愣,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他深深地看了秦岭一眼,佯装淡定地走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道:“王爷可是准备要……”
  “是。”秦岭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祁才沉在心里两年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两年前,王爷做出按兵不动的决定后,他就擅自质疑过王爷的决定,但最后王爷也未改变主意,而他也被王爷打发去训练兵队了。
  这两年来,王爷第一次传召祁才,祁才心里还有紧张,一路走至书房,祁才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这才敲门进去了。
  彼时,沈惊寒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满地的薰衣草出神。
  “王爷。”祁才跪下,声音有些哽咽。
  沈惊寒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祁才,良久才淡淡道:“起来。”
  “谢王爷。”
  正等着自家王爷问几句训练兵队的事儿,没想到沈惊寒沉吟了一声,淡淡道:“你去采买些女子用的衣物用品。”
  “……?”祁才愣住了,自梨子姑娘消失后,王爷身边就没再出现过女人的影子,就连府里下人也一概都是男人。
  “王爷,属下该按什么尺寸来买衣服?”祁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想了一下互穿后阮棠梨的身材,沈惊寒答道:“就按梨子的。”
  这是梨子姑娘要回来了,还是王爷找了个梨子姑娘的替身啊……
  祁才也不敢问,只领了命令,正要退下,却又听王爷叫住了他,祁才回过身,只见屋外晨光洒落在沈惊寒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过几天,你可以回来了。”沈惊寒半阖眼眸,长睫遮住他眼底神色。
  听到这句,祁才忽然喉头哽咽起来,眼眶发热,好半天才克制住,他又向沈惊寒行了一礼,“属下遵命!”
  第一天,祁才把榕城所有成衣店都逛了一遍,挑了不下二十件衣服回王府,沈惊寒过目后,只说不够,叫祁才继续买。
  第二天,祁才又买了不下二十件衣服回来,沈惊寒依旧是那一句话。
  第三天,祁才直接请了榕城中顶尖的几位绣娘到府里亲自做衣服,沈惊寒终是稍稍满意。
  ……
  十日后,一辆普通马车从城郊驶向榕城城门。
  最近几个月,从别处来榕城的人不少,几乎每日都有坐马车来的,是以守卫也已经习惯,仔细看过路引后,就将两人放了行。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途经几家客栈,却并未停下。
  “这边气候还真是干燥。”马车内一女子微微掀开窗帘,好奇地往外看,“不过这边比起京城来,却是好多了。”
  “京城里已经这么糟了?”同行的男子轻笑着道。
  女子瞥了他一眼,“京城里的情形你还不知道?过重的赋税早已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我离开前还听说有数百个百姓聚集了在京兆府闹呢。”
  “我离京已有一年多,京城里的近况又怎会知?”男子晃了晃脑袋,一派轻松道。
  女子嗤笑一声,“有什么是你池公子不知道的?”
  话音才落,马车就稳稳地停了下来,外边驾车的人摆了个小凳,低声提醒道:“公子,姑娘,瑞王府已到。”
  还欲说话的女子动作一顿,竟是僵在原地,同车的男子已经下了车,她却还没有半点儿动作。
  瑞王府……
  这是她午夜梦回最想到的地方。
  而里面的人……则是她梦里百转千回夜夜都会梦到的人。
  事到如今,她也是体会了一把何为近乡情怯。
  半晌,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下马车时,空气中却忽然浮现出一点淡淡的雪松味儿,这股子久违的味道让她瞬间愣了神。
  眼前倏地一亮,梦中的人就那样逆着日光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身体微侧,一手撩着轿帘,鬓间碎发垂在脸侧,由于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双她曾回想过千遍万遍的黑眸却极是清晰,一如从前的深沉与内敛,眼底却有更加浓烈的情绪在翻涌。
  “阮棠梨。”沈惊寒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暗哑,却又缱绻低沉。
  沈惊寒向她伸出手,眼睫半垂,缓声道:“过来。”
  这样温柔又包容的语调叫阮棠梨一瞬间红了眼,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流出,心却溢满了一种汹涌的情感,又酸又涩。
  阮棠梨把手放到沈惊寒的手里,他一瞬间抓住,用力很大,恍如要把她揉碎了一般,片刻后,像是感觉到了疼,又稍稍松开了些。
  顺着他的力道,阮棠梨下了马车。
  最先下来的池怀述也不知去哪儿了,此时瑞王府的门口只剩下沈惊寒和两个守卫,阮棠梨被拉着进了瑞王府。
  沈惊寒沉默不言。
  一开始的震惊和欣喜在这沉默中酿成了忐忑与不安。
  害怕沈惊寒还在怪她不辞而别,也害怕……沈惊寒已经放下她,不喜欢她了。
  阮棠梨轻轻动了动被抓着的手,沈惊寒以为她要挣开,不仅加重了力道,还回过头眼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沈惊寒……”阮棠梨在他身后细声地叫了一声。
  沈惊寒的动作一顿,瞬时又加快脚步,阮棠梨见他没有回应,又稍稍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沈惊寒却充耳不闻。
  一路来到内院,沈惊寒带他进入卧房,这才松了手,背着阮棠梨关好房门,却迟迟没有转过身去面对她。
  “沈惊寒。”阮棠梨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又开始泛热。
  阮棠梨将头轻轻地靠在沈惊寒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她敏感地察觉到沈惊寒的身体一僵,随后又慢慢软下来。
  “对不起,”阮棠梨蹭了蹭他的背,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心安,有种回到家的感觉,“沈惊寒,对不起。”
  “这两年来,我很想你。”阮棠梨声音很轻,又带着点呜咽,憋了两年的眼泪汹涌而下,却还想说,“特别、特别想你……”
  千言万语,只能汇集成一句“对不起”和一句“很想你”。
  再说不出来其他。
  直到这时,沈惊寒才像是认了命一般松懈下来,他缓缓叹出一口气,低头看到阮棠梨的双手绞得死紧,双手轻轻覆在上面。
  “阮棠梨,最后一次。”沈惊寒的语气中好似有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无奈,半晌,他才哑声道:“以后决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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