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薰衣草代表等待。”清风将成片的的薰衣草吹动,沈惊寒的眼神愈发温柔,他转头看阮棠梨,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一直在等你。”
“已经等了这么久,所以我还能再等一会。”
“等到我彻底安全,等到我心想事成,我才有资格许你一生。”
明明是令人感动的话,但阮棠梨却忍不住鼻子发酸。
两年来所有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尽数崩塌,她忐忑过、不安过也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哭泣过,但现在这些情绪完全消失了,都化为一腔满溢的情感。
“我一定会在我最好的时候,把世间最好的东西亲手交给你。”沈惊寒的声音轻柔到不可思议。
“干嘛对我这么好?”阮棠梨眼前模糊起来,她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沈惊寒背过手,让阮棠梨松开他,旋即半蹲下来,他擦去阮棠梨的眼泪,轻点她的鼻子。
“最近怎么这么爱哭?”沈惊寒轻声笑了下,倾身过去,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却尝到了一抹咸湿。
“因为你让我体会到活着的快乐。”沈惊寒笑意温浅,声音不大,却有着珍而重之的意味。
听到这句话,阮棠梨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砸,她伸手搂住沈惊寒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瓮声瓮气道:“我们回房间吧。”
“好、”沈惊寒将阮棠梨打横抱起。
走出书房时,他对祁才道:“把池怀述叫到书房来,就说本王有事要与他商量,让他稍等片刻。”
“属下遵命。”祁才回答道。
回内院的路上,阮棠梨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想到他临走前吩咐的事,便问道:“你叫池公子去书房做什么?”
听到这句“池公子”,沈惊寒不着痕迹地看了阮棠梨一眼,片刻后,才淡定道:“自然是有事。”
“哦。”阮棠梨没有多想,继续将头埋在沈惊寒的脖颈。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惊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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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池怀述和姜鱼雁一同离开后,两人便回了池怀述所住的院子。
他们一年多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姜鱼雁虽是疲倦,却也想和池怀述多呆一会儿。
两人聊着聊着就忍不住亲作一团,从外间到里间,又脱了外衫,火苗迅速被撩起来,池怀述刚把衣服脱了,正要倾身覆下,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兢兢业业的祁才道:“池公子,王爷说有事找您,请您去书房一趟。”
池怀述:“……”
为什么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池怀述瞬间想到三天前他去内院找沈惊寒后,沈惊寒说的那句“你等着”。
躺在池怀述身下的姜鱼雁却忍不住笑了,她戳了戳池怀述的胸膛,小声说:“王爷找你你就去吧。”
池怀述脸都黑了,他僵着没动。
但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祁才的声音小了一些:“属下是不是打扰池公子了?”
“我等你回来。”姜鱼雁起身亲了一下池怀述。
池怀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来穿好衣服,脸色黑如锅盖地随祁才一起去书房。
到了书房后,池怀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
里!面!根!本!没!人!
被池怀述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祁才冷汗都下来了,他忍不住吞咽一下,“池公子,王爷说请您等会,他一会就来。”
池怀述:“……”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沈惊寒神清气爽地来了,面对池怀述不虞的神色,难得笑道:“让你久等了。”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池怀述咬牙切齿道。
沈惊寒笑着挑眉,慢条斯理地品了一会池怀述的表情,才悠悠道:“自然是有,带你去看看军队。”
“……”虽然池怀述到这里几日了,却还没亲眼见过沈惊寒训练的军队,他确实像去看看,但也真切地觉得自己被耍了。
去训练场看过一遍后,两人一同离开。
路上,池怀述道:“明日让鱼雁来看看。”
沈惊寒点了点头,便打发着让他回去了,表情和语言都甚是敷衍,池怀述简直气地想翻白眼儿。
回到卧房时,姜鱼雁已经睡熟了,她睡觉不老实,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被窝里,池怀述走到床边,想给她把被子盖好。
却不想才刚碰到被子,姜鱼雁就将池怀述的手臂抱在胸前,脸蛋还在他掌心蹭了蹭。
柔软温热的胸紧贴着池怀述的皮肤,似有若无的女子香味萦绕鼻息。
这刚压下去的火顿时又上来了,池怀述极力忍耐,额头上也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他动作极慢地掰开姜鱼雁的手,然而才动了她的手指一下,姜鱼雁就反射性地抱得更紧了,嘴里还咕哝着:“别走,再走就咬你!”
像是威胁一般,姜鱼雁张嘴咬了一口池怀述,却没怎么用力。
皓齿轻咬,她的舌头无意识地碰到池怀述的指尖,又湿又软,池怀述整个人都绷紧了。
池怀述:“……”
他简直要疯了。
等到姜鱼雁彻底睡熟后,池怀述才轻手轻脚地把手抽出来,接着他就直接去洗了一个冷水澡,出来后,还觉不够,又洗了一次。
本以为只有这一次,却不想沈惊寒这人报复性极强。
后面两天,每当池怀述和姜鱼雁浓情蜜意时,祁才总会恰如其分地出现,然后把两人中的一个叫去书房。
次数多了,祁才看到池怀述和姜鱼雁都绕着走,怕被揍……
姜鱼雁还好,池怀述就不行了,先是上火,后来又因为冷水澡洗多了,差点儿生病。
好在沈惊寒捉弄了两天,也就解了气,没再继续找他们二人的麻烦。
等池怀述的火气彻底泻下来,吃饱餍足后,四个人在书房内商议了一番,找了一个良辰吉日,正式举兵谋反。
第81章 与有荣焉 夸夸你。
京城, 皇宫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时,皇宫宫门突然被紧急打开,一个身着一品官服的人连滚带爬地往皇宫内跑去。
那正是嘉延帝身边的第一奸臣, 曾当过瑞王府中幕僚的范谷。
此时他毫无半点姿态可言, 惊慌失措且横冲直撞地往嘉延帝的寝宫而去,却不想扑了个空, 守门的太监告诉他, 这两日嘉延帝日日都宿在莲妃宫里,不曾回过寝宫。
范谷又急匆匆地赶往后宫,但他乃是外臣,要进后宫可是不容易,先是差了人禀告嘉延帝身边的段四。
范谷前些日子刚得罪了段四, 是以虽是禀告上去了, 段四却还是故意晾了他大半个时辰,等这天儿彻底亮了, 才有太监出来回话说, 皇上有请。
这大半个时辰里,范谷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他来到莲妃的宫里, 却见嘉延帝衣衫不整地斜卧在罗汉床上, 身上还趴着个媚眼如丝的美人儿。
两年的荒淫无度早就掏空了嘉延帝的身体,他眼底乌青一片, 脸色却苍白如霜,原本瞧着可亲的娃娃脸如今瞧着却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无光。
“何事?”嘉延帝微微抬起眼眸,带着极浓的困倦。
范谷扑通一声跪下来,他颤着声音说:“皇上!远在西北的瑞王突然举兵谋反了!”
“哦?”嘉延帝突然睁开了眼,坐起身, 惺忪之意一扫而空,“此话可是真的?”
没有范谷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半点阵脚大乱,嘉延帝的反应很平淡,甚至透着点隐隐兴奋的味道。
“是!”范谷稳了稳心神,急切道:“逆贼所言,先帝并非操劳过度而死,是被皇上您给害死的……他,他还言皇上您不仅来路不正,而且血统亦是不纯!”
嘉延帝沉吟一声,又躺回了罗汉床,苍白纤细的五指抚上莲妃的脖颈,轻柔而缓慢地顺着她的喉管往下。
“你很害怕?”嘉延帝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范谷,问道。
“瑞王手中还有池怀述与姜鱼雁!如此看来,恐怕逆贼早就与池家姜家为伍!还请皇上派兵镇压!”范谷声音凄厉。
他真的怕了,若是当真被瑞王谋反成功,他恐怕是小命不保了!
他本以为嘉延帝也会与他一样,却不想嘉延帝只笑了一声,轻飘飘道:“既然你提议了,那朕就派你去镇压,你要多少兵?五千够么?”
范谷人都傻了,他想过嘉延帝不靠谱,但他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虽然他靠着拍马屁在短短两年里混到了一品官,但要他一个文官去带兵打战场是万万办不到的。
“皇上,您真会说笑……”范谷冷汗都下来了,还强笑着:“下官不过是区区文官,怎么,怎么能去带兵打仗呢……”
“你不去?”嘉延帝的声音瞬时冷了下来。
“这,皇上,下官委实不是……”范谷顿时又被另一种恐惧所支配,他怕嘉延帝真会派他去镇压,但心里越急,舌头就越不听使唤。
“皇上,”旁边莲姬千娇百媚地唤了他一声,又轻轻柔柔地捏起一小瓣桔子送到嘉延帝嘴边,“战场的事儿还得让武人去解决,咱们在宫里享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