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却回他:“我丢人的事多了去了,这不算什么,不碍事。”
她与萧祁墨有婚约天下皆知,一但慕容宁选她,就等于当众侮辱萧祁墨。
这样老十九就可以名正言顺与他比武,这条是萧祁墨自己提出来的。
离思问:“你行不行,打得过吗?”
萧祁墨:“要不你上?”
钟离思:“那还是你上吧。”
慕容宁只要被打伤,势必还会再选一次,届时太子再上场,自然就不愁打不过这位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了。
离思想起与老十九在进宫路上的作战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完美!
皇上跟赵皇后素来夫妻同心,一丘之貉,他们都不希望太子娶钟离念。
毕竟幺女已经与瑞亲王连姻,三女若再嫁给太子,那钟离家在京城的威望可就要翻天了。
赵皇后做梦都没想到,她以死逼让儿子断了娶钟离念的念头,她儿子却以太子之位威胁她。
萧镇胤认真起来,赵皇后都惊呆了。这下最巴不得钟离念嫁给萧镇胤的,估计第一个就是她了。
赵皇后再一次央求,“皇上,不如就让他比吧!陛下总说太子缺少血性,此番他有了这血性,还是不要打击他的好。”
永顺帝白了赵皇后一眼,满朝文武皆在,他不好驳太子的面子,只得说道:“你若赢了他,朕准了这门亲事便是。”
萧镇胤大喜,眸中带泪,钟离念脸一红,低头扯了抹笑意。
离思捕捉到她姐姐嘴角的微笑,忽然如梦初醒,原来她三姐……也是喜欢太子的。
第37章 【吃醋】
慕容宁已经被萧祁墨打得元气大伤, 萧镇胤不费吹会之力便赢了比武,最后那人是被御医抬下去的。
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 临时接到密报让他求娶钟离念, 哪知半路杀出个钟离思,还差点被萧氏叔侄两人打残。丢脸丢到了别国,他也没脸继续待在宴会上。
永顺帝心不甘情不愿, 强忍着怒意当众许了萧镇胤与钟离念这门婚事, 婚期定在四月, 届时大办, 授钟离念太子妃宝典。
有送祝福的, 有欢呼的,也有嫉妒的。
离思盯着那堆落荒而去的陈国使臣, 心想这慕容宁根本不是公子阙的下饭菜, 二人天壤之别,未来的陈国,或许是他公子阙的。
说曹操曹操到, 离思才这样想着,公子阙便出现了,在宦官的引路下, 他背着把古琴缓缓踏步进殿, 举止优雅, 步步生莲。
这厢行了跪拜礼后,皇上赐他入座,刚好在离思的斜对面。
她低头敲着桌子,心里大概已经明白公子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离思悔不当初,她不应该去找他, 不应该让他受这等无辜的牵连。
“陛下,公子阙琴艺了得,听他弹奏一曲,胜过十年苦学,常常能让人身临其境。故而臣妾擅作主张将这位公子请来,为陛下抚琴一曲,陛下莫怪。”
赵凝扭动着小说版,说得楚楚可人,永顺帝眼睛都要掉到她身上去了,哪里还会怪。皇后瞪了她一眼,看样子,她是想摩拳擦掌将赵凝大卸八块。
“贤妃有心了,那就有劳公子阙为诸位弹奏一曲吧。”
钟离思悠哉悠哉吃了盅酒,笑着摇了摇头。贤,是永顺帝给赵凝的封号。荣宠至此,真是毫无天理可言。
只见千秋阙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音乐渐起,像二月的春风,三月的芬芳,四月的花香……好听到陶醉。
以至于一曲演罢,众人仍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赞扬的话铺天盖地。
赵凝却笑得意味深长,她说:“弹得真好,难怪我们钟离姑娘会几次三番跑去妙赞,这样的曲子,怕是天天听也听不腻罢?”
终于,风水转到了离思这里。离思抬眸看向她,这个女人,先是借用自己与广陵的交情,煽动永顺帝杀广陵。离思一但出手搭救,势必背上诸多罪名。
现在轮到公子阙了,难逃一劫。
离思抬头笑道:“贤妃娘娘,离思哪里得罪你了,以至于你要这般污蔑我?”
“当着满朝文物的面,陛下,臣妾不敢。只是偶然一次,凝儿在街上闲逛时,听妙赞的小哥提起过,说两月前钟离思去找过公子阙,打听的正是有关广陵流放路上逃跑一事。”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赵凝居然还没放弃,手伸得如此长,这个女人何来这么大的势力?那日回宫对质,她也在,那时她为何不说?离思想,应该是彼时她无权无势,没有话语权,而现在,她有了靠山。
“当真?”
永顺帝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只等坐实了离思与广陵被救有关,这是他打压萧祁墨最佳途径。
钟离赤诚无声无息瞪了过来,老头子今晚一颗心起起伏伏,暴躁到想立刻把这幺女抛出去喂狗。
离思被她爹瞪得一哆嗦,识趣地底下头去。
这时公子阙却问:“敢问娘娘,钟离思是谁?可在场上?草民不记得见过此人。”
离思手心发汗,后悔上辈子没有深挖此女的背景,若非如此,现在也不至于捏不住她的把柄。
赵凝笑了笑:“公子不必紧张,妙赞的店小二已被请来了,一问便知。”
千秋阙泰然一笑,豪无畏惧之感。
钟离心乱如麻,这是她进京以来上过的第二次深刻的课。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人,不是你不主动招惹她,她未必就能安分守己。
秒赞的店家被押进殿,一瘸一拐的,看样子已经被用过刑。
离思第一次去找公子阙,就是他接待的自己,那次为了广毅一案而去。
又是个被受牵连的人,钟离思整个人像被放在火架子上烤过一样。多么痛的领悟,多么痛的教训。她的自作聪明,她的剑走偏锋,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命运的安排,似乎就要让她在两难的情况下做选择。
“你可认得她?听说几次三番出现在你们店里,都为了打听广家的事?”
永顺帝威严的话语响起,吓得店家头都不敢抬。
他跪在千秋阙面前,看了一眼他主子,并没得到任何反馈,他又看向离思,终是摇头道:“不曾见过。”
“皇上,贱奴嘴硬,怕是要挨两板子才会说出实情。”,赵凝继续谄媚。
永顺帝下令:“来人,杖一百。”
一百?呵呵,还不如直接赐死。钟离思先前还觉得煎熬,这下忽然变得心静如水,谁都没有替她受过的道理。
于是离思缓缓起身,扬声道:“不必问了,我去过。他们只不过是一介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场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公子阙微微侧头看了过来,温润的眸子多了些许深不可测。
钟离赤诚酒杯落地,慌乱中他看了一眼萧祁墨。
“好你个欺君罔上的钟离思,这么说你是承认广陵是你救的了?”,赵皇后质问。
离思不卑不亢道:“臣女只是去妙赞听了听小曲,随口聊了些传得沸沸扬扬的广毅贪污一案。”
“狡辩,你一个生长在漠北的野丫头,过问这些朝堂之事做甚?”,赵皇后厉声斥责。
“娘娘也说臣女只是个生长在漠北的野丫头,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去救那什么广陵呢?”,钟离思顺着她的话辩解道。
“皇上,此女巧舌如簧,多次有人看到她过度关注广陵一事,然而都被此女颠倒是非。若往后我中州子民都学这等作风,且非乱套?老臣建议,交大理寺彻查。”
看了半场戏的赵太师,赵烨发话说道。
“朕绝不姑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兹事体大,公事公办,将军觉得呢?”
永顺帝阴阳怪气问着钟离赤诚,不待这厢开口,一直静默不语的萧祁墨说道:“皇嫂,一个漠北来的野丫头不能过问朝堂之事,本王可以吗?”
皇后皱眉道:“十九弟哪里话,你自然可以。”
萧祁墨看了看钟离思,他说:“是本王让她去打听的消息?”
赵烨急声道:“广毅一案本就是由王爷接管,你大可正大光明地查,为何要偷偷摸摸让她去问?”
“太师若是想听,离思,那日你去问了些什么?告诉他们。
萧祁墨悠悠然起身,走到她身旁与之同站。
离思之前问千秋阙的,一直都是广毅贪污的那笔巨款中,不翼而飞的另一半去了哪里,公子阙告诉她在自己父亲账上,他还说了很多关于赵焯以及朝堂上的事。
虽然后来萧祁墨做了手脚,那笔巨款最终没被栽赃到她爹手上。但她不能说,公子阙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介草民,一介草民对中州朝堂机密,甚至是皇上都不知道的事这般了如指掌,这样的人,永顺帝怎么可能留他。说不定一查,连他什么身份都会被查出来。
于理,离思觉得自己应该说,毕竟此人是他国皇子,知道如此多的中州秘密,他日若是有心利用,难保不会出事。
于情,她不该说,瞥开前世交情,就拿这一世来说,自己几次三番求见,都是用他的顶级秘密做交换,换别人,早派杀手杀她了。但公子阙没有,人家都这般守规矩,她更不应该危难时把别人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