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娇直接男女同席那就等于打了萧韬锦的脸,但是结果呢,花娇巧妙地绕过这个坑。
闻言,陆知府释然而笑,请沈瀚和史学政去前厅,在他们走了没多久,凑巧遇见了萧韬锦夫妻。
花娇发髻耸起,上面别了一根竹簪,一袭青衫,脚踩皂靴,眉眼间尽是书生斯文气。
她微微抿唇,朝沈瀚几人拱手作揖,这几人都是眼前一亮,虎夫无犬妻。
陆知府点点头,“花氏,你换了这身装扮似极了萧解元的同窗,甚好!”
一行人说笑着去了前厅,在中席上落座,其他举人都把花娇当成了某个监试,而花娇也刻意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
在大家一起吟咏《鹿鸣》篇时,沈瀚三人有意无意地留意了一下,花娇的确是会背诵不是对口型。
上菜后,花娇终是担心自己惹萧韬锦分神,花娇极力地降低存在感,最后吃了个半饱就借口头疼下去小憩。
实则花娇吩咐潘起驾车回了金樽居,接下来,她和潘落忙碌着卤煮食材。
潘起随便吃了点东西后,驾骡车去陆知府的官宅那儿等候萧韬锦。
转日,海鑫请萧韬锦夫妻吃午饭,席间探问,他有意将金樽居改名为解元楼,萧韬锦可有什么附加条件。
萧韬锦寻思着妻子在金樽居赚了不少钱,他不能太为难海鑫。
因此他说自己没啥条件,海鑫只要征得陆知府同意即可。
海鑫大喜,备下礼物去见陆知府,后者思忖后说了条件。
只要海鑫明年起每年给省城的官学署捐三千两银子,那么可以将金樽居改名为解元楼。
海鑫当即承诺,每年会在立秋前如数捐银子给官学署。
接着,海鑫又和萧韬锦商量,等他们夫妻离开后,他会在后院门外立块解元碑。
并且将后院的屋子装修为天字号厢房,免费供在册廪生在秋闱期间入住。
萧韬锦强调在碑上标明他携贤妻赴考,侥幸高中而已,不要夸大其词反而惹人诟病。
海鑫欣然应下,暗中开始准备,后话是金樽居改名解元楼后一跃成为省城的第一酒楼。
这天上午,花娇正在堂屋的屏风前练毛笔字,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屋里有人吗?”
与此同时,潘起的嗓音响起,“这位姑娘,你走错地方了,我们家公子夫人无暇见陌生人!”
屋里,萧韬锦不再给妻子磨墨,拉着她就要进里屋,花娇拍拍他的手,“我来处理吧!”
当萧韬锦进了里屋后,外面的女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说到底潘起总不能对女人随便动武,所以就没拦住。
两个丫鬟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搬椅子让主子坐下,喧宾夺主不过如此。
女子摆弄着帕子自我介绍,“花氏,我是海掌柜的侄女海浣蔻,我大伯收了那么一点点租金,就等于是让你们夫妻白住在这儿。”
花娇浅然而笑,“所以呢?”
海浣蔻扫了一遍带过来的礼物,“花氏,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请萧解元出来见我!”
花娇散漫地一抱臂,“你找我的丈夫有正经事儿?还有,你的婆家容许你见一个有妇之夫?”
所谓唇如刀舌如剑不过如此,海浣蔻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蓦地拔高的嗓音不过是色厉内荏。
“花氏,我尚未婚配,这趟过来就是想资助萧解元一百两银子去京城,顺便求他给我画几幅画像!”
花娇婉拒,“海姑娘,第一,我相公去京城的盘缠无需外人资助,第二,一百两银子连我相公的一个字都买不到,更别说是几幅画像,你还是另请高人吧!”
乘兴而来的海浣蔻吃了软钉子,只好低头服软卖弄深情,说的比真的还真似的。
“花姐姐,我……我喜欢萧解元很久了,相思难寄,求你让我见见他吧,如果他看不上我不肯收我为妾,那我就再不叨扰!”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朵烂桃花啊,花娇暗笑,她掐了就是,“海姑娘,我明和你说吧,我相公比较专情,此生不会纳妾。”
就在这时,海鑫闻讯赶来,是的,潘落专门请他过来,他赔着笑脸道歉。
“花氏,对不住了,她是我弟弟的女儿,见萧公子中了解元,有意嫁过来做妾,我说行不通,她偏偏不听。”
海浣蔻还不肯罢休地演绎深情,“大伯,你就别笑话我了,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相思苦难堪?我拿出来一千两银子,你求萧解元给我随便写句话,我马上就走!”
海鑫瞠目结舌,“一千两银子随便写句话?你好大的口气啊,现在萧解元可是不戴乌纱帽的官身,怎么可能卖字呢?先前我白送他银子,他都不肯收。”
海浣蔻眼巴巴地望着花娇,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花姐姐,你我同为女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事。”
花娇不气不恼,“海姑娘,我该说的话都说了,所以你还是收了睹字思人的心思吧,最后奉劝你眼光放高一点,做人妾室随时可能被正妻卖掉,注定不幸福。”
话说到了这份上,花娇可谓是仁至义尽,但是海浣蔻还是不走,甚至起身提步走向了里屋。
海鑫见状,气急败坏地扯住了她袖子,扬手扇了一耳光,“海浣蔻,你不过才十三岁而已,恁地如此不顾廉耻高攀萧解元?”
接着,海鑫叫进来两个伙计,吩咐他们将海浣蔻送回家,花娇适时地吩咐那两个丫鬟拿走礼物。
然而萧解元的烂桃花依旧一朵接一朵,开不尽似的,大多是托媒婆上门,重金收买花娇与萧韬锦和离。
萧韬锦闭门不见,花娇一看媒婆要踏破门槛的节奏……
第59章 怪怪的
她干脆去找海鑫, 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很快,金樽居后院的院门外贴了通告。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意就是萧解元已经离开省城去京城会友。
效果立竿见影,这下终于耳根清净了,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花娇和萧韬锦低调赶往京城。
大黄和小白依旧跟着, 这两只在路上的伙食依旧不错,大家休息时, 它们还是合作抓鱼吃。
和潘氏兄弟相处了好几个月, 花娇和萧韬锦已经将他们当做了一伙的。
因此这次去京城并没有和顺路的镖队同行,这样一来, 大家反而多了一份自由自在。
午饭的点儿大多赶不到驿馆客栈, 只能在野外搭帐篷灶台现做着吃。
花娇备了不少米面调料等等日常用度, 因此大家都吃得舒坦滋润。
鉴于上次遇见了山贼,花娇和萧韬锦特别强调宁可多赶几天路, 也不能在野外宿营, 只能入住客栈。
潘氏兄弟没有意见, 潘起有次午饭后似是无意说起,这条去京城的驿道附近没有山贼出没。
潘落接腔说没错, 今年入夏后,朝廷派兵部侍郎带兵将沿途的大小土匪窝都端了个干净。
萧韬锦听后,眉心微蹙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大熙朝现在各方面的实权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中。
剿灭土匪一事定然是摄政王的授意, 那个男人还给了他一块玉佩呢!
反正他希望杀神摄政王不是重生的,他们以后越疏远,他的日子越好过。
吃饱喝足的花娇试得很困倦,正要去车厢里打个盹儿,就看见了自家相公愁上眉头。
她回想了一下潘氏兄弟所说的话,他们消息灵通无可诟病,但是每次都能在日落时赶到驿馆客栈,这怪怪的。
当花娇问潘起怎么如此熟悉沿途的路线,后者轻描淡写说以前押镖时走过多次。
这个回复似乎是无可挑剔,但是花娇总觉得不对劲儿,又没有可靠的证据支撑。
所谓日久见人心,他们夫妻所见只有潘氏兄弟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秋高气爽,天青云淡。
反正他们毫无旅途劳顿之感,像是游山玩水那般轻松,月底这天赶到了京城。
大熙朝的都城果然异常繁华,花娇觉得大街上的人流量可以和现代的一线城市相比。
她这颗做生意赚大钱的心跳得欢快!
连续问了几家客栈,食宿费用高得花娇无法接受,最终他们选择在一家价钱相对便宜的车行住下。
当天午饭后,潘起无比严肃,“夫人,这里又乱又嘈杂,非常不利于公子温书备考!”
潘落眉头拧起了疙瘩,“夫人,现在距离明年会试也没有几个月了,全国各地赴考的举人有好几千,光是各地的解元就有好几十个呢,公子的压力很大啊!”
花娇横了一眼自家相公,后者点点头,“娘子,我得在最后三个月里埋头苦读,现阶段还可以写话本补贴家用。”
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花娇表态,“我打算在京城这片儿买个铺子,位置越繁华越好,价钱当然是越便宜越好,所以呢,唯一的女人先要午睡半个时辰,你们三个男人着急的话可以出去找找合适的商铺,实在买不上就只能租一间。”
潘起一听有了大方向,“夫人,你好好午睡,不过公子还是不要出去了,他长得太俊了,万一让哪个富户人家抢了去,我们兄弟还得找对方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