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了萧韬锦的冷凉视线,潘起倏地不说了,潘落打圆场,“公子,你旅途劳顿也午睡吧,我们对京城了若指掌,正适合跑腿。”
说完,他拉着潘起就溜出了屋,萧韬锦出去打了热水冷水,兑好,让妻子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换了干净衣服后,花娇浑身清爽,让萧韬锦也洗个澡,后者俊脸微红,说他可没有大白天洗澡的习惯。
他简单擦洗了一把,然后洗了妻子换下来的衣服,拿了一本书边翻看着,边拍着妻子的背哄她睡觉。
夫妻生活一次比一次甜蜜,这激起了萧韬锦对平淡日子的沉湎,但愿盛世永久太平,他和妻子拥有一世安稳。
书卷没有妻子这般鲜香好看,萧韬锦最终将书卷丢到一旁,躺下欣赏妻子的睡颜。
渐渐,妻子眉心皱起来,整个人抖如疾风中的娇花,她梦呓,“姥姥,你骗我,我妈不在了,呜呜……”
萧韬锦忍不住拥住了妻子,轻声哄着,“娘子,你做噩梦了,为夫在呢,别哭啦,睡吧!”
花娇惊梦,眼神空落黯然,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总会梦见她姥姥或者是妈妈。
事实上生死相隔是最遥远的距离,她们再也不会相见,或许是她太清闲的过,忙碌起来后就不会乱做梦。
往萧韬锦怀里拱了拱,花娇很快又沉然睡去,萧韬锦也陷入浅睡中。
没多久花娇再次陷入梦魇中,被惊醒的萧韬锦心疼妻子,干脆抱起来她,薄唇落在她的颈项间开始用功温习功课。
正当两人快要浓情酣然之时,脚步声,敲门声浮起,潘起语气焦急,“夫人,公子,你们都在屋里吗?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萧韬锦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潘起,你去要壶茶水再过来!”
潘起应承着离去,萧韬锦先帮妻子整理好衣服,然后穿了长衫,拧了一块凉毛巾,递给妻子。
“娘子,你说说绝世珍馐摆在眼前,看得吃不得是什么滋味?”
花娇将凉毛巾敷在脸上,“我聋啦!”
片刻后,两人出了隔断坐定,潘起和潘落端着茶水糕点进来,潘起忍不住。
“夫人,公子,我一起说吧,好消息就是找到了六间待售的商铺,坏消息就是这些铺子都是发生过命案的凶铺。”
花娇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来,“啊?京城在天子脚下,怎么会一下发生六起命案?”
潘落接着解释,这些铺子里所发生的命案最早一起是十年前,最晚一起是三年前。
花娇还是不太明白,“你们两个出去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同时遇见了这六家苦主?”
潘起也不隐瞒,“夫人,衙门里的一个朋友正好撞见了我们,要拉着我们去酒馆,我就说了买铺子的茬儿,他告诉我京兆尹手里有六间凶铺,买得越多越便宜。”
花娇抓住了重点,“那么只需要和官府签订买卖文书就可以,是吗?”
潘起点点头,“是啊,那个朋友告诉我们,这六间商铺每间的底价今年低到了五百两银子,至今还是无人问津。”
吃着封建糟粕长大的萧韬锦眉心皱得可以夹死人,“娘子,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那六起命案的内情,毕竟凶铺经商大不吉!”
花娇并没有高兴得失去理智,“三郎,我跟你讲,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生温书备考,所以了解命案内情就算了吧,至于经商赚钱,我比你在行。”
接着,她说到了关键处,“三郎,只要我们最多花三千两银子就可以在京城内拥有六家店铺,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你尽管放心,我会留出来三千两银子供你在会试前后消耗。”
萧韬锦讪讪的,“娘子,我用不了那么多银子,我可以吃的穿的差点儿,一天吃一顿饭就行,我真不希望你遭遇意外。”
花娇就事论事,“三郎,人生短短百年而已,我们都该胸怀宽广一些,你想想,几千多年前,我们脚下的京城说不定发生过战争而死伤无数,那这么多年以来,这片土地还不是养育了无数的生命,总而言之就是人活着总要不停往前走。”
轻叹了一口气,萧韬锦吩咐潘起出去打听一下京兆尹翁泰哪天休沐。
潘起笑着说翁泰凑巧今天休沐,他这就去驾骡车,萧韬锦无奈轻嗯。
接下来,萧韬锦简单写了个拜帖,大意就是邀约京兆尹翁泰到某间茶楼,商量一下买卖铺子的事宜。
由于花娇并没有将大额银票带在身上,因此在路上,她进一家钱庄取了三千两银票。
不得不说京城重地就是不一样,随处可见一队队维持公共秩序的巡逻兵卒,花娇也不担心银票被抢。
到了翁泰的官宅门外,潘起向守门的家丁递了拜帖,然后驾车去那家茶楼。
没多久,翁泰的管家小跑着追上来,说不用去茶楼了,翁大人请他们到宅里的书房一叙。
由此可见翁泰对这些凶铺有多么重视,萧韬锦越发心事沉沉。
就这样,两人跟随着管家到了书房,上茶后寒暄了几句,翁泰拿出来一张地图。
他笑着说画了红圈的地方就是那六间铺子所在的位置,花娇细细一看都在繁华的商业街,暗自窃喜。
接着,花娇询问如果一次性都买下来需要多少银子,翁泰毫不隐瞒。
最近,他和户部尚书李大人商量后决定从速处置这些铺子,买两间最低价是八百两银子,买三间最低价是一千二百两。
买四间最低价是一千六百两,买五间最低价是二千两,都买的话最低价是二千四百两。
第60章 不情之请
萧韬锦瞧着地图上的红圈圈就不舒服, 那红色触目惊心, 仿佛鲜血那般猩红。
但是再看看妻子如此执拗,他选择沉默支持她为所欲为,大不了他抄书写话本赚钱养家。
“翁大人,民妇想买下这六间铺子, 不过有个不情之请,请大人在买卖文书上写清楚一点, 各个铺子的家属日后不可以找我胡搅蛮缠。”
翁泰展颜而笑,“花氏, 这点你尽管放心, 本官自然会白纸黑字写清楚,其实, 这些铺子的家属都不在京城居住, 他们早就回了老家的郡县定居。”
没了后顾之忧, 花娇甚是满意,催促, “那就有劳翁大人写文书吧!”
翁泰蛮欣赏花娇直率果决, 他凝了萧韬锦一眼, “萧公子,你们夫妻过来之前商量好啦?”
萧韬锦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拖后腿, “翁大人,在下仅仅擅长舞文弄墨,而在下的娘子擅长经商,在下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翁泰再不多言, 吩咐管家笔墨纸砚侍候,他详细写了每间铺子的位置等等相关。
末了让花娇和萧韬锦看一遍,如无异议,他再誊写一份后就可以加盖官印生效。
花娇装作不太认识字的样子,让萧韬锦给自己念了一遍,听完后,她难以置信。
“翁大人,这些铺子三年内户部免征店铺税,是真的吗?”
翁泰笑着点头,“没错,这也是本官和李大人商量后决定的,换而言之,你有三年的时间试错,本官提醒你一句,民间盛传凶铺经商大不吉,这些铺子极有可能会砸在你手上。”
这些铺子的日常维护也是一笔开支,户部尚书李铎和翁泰做梦都想抛出去。
不过,翁泰真怕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日后找他哭鼻子,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一并都说清楚。
花娇了然翁泰的善意,“翁大人,你的善意我心领了,你帮我再写一条吧,如果在这三年内见了利润,我会捐钱修建一座由礼部掌管的寒门学馆。”
接着,花娇说得更为详细,学馆的招生对象是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农籍男女。
尤其是来自云陵县的女生,她包揽她们的食宿费用,希望寒门女子因此多个自强自立的机会。
闻言,翁泰甚为震撼,“花氏,难得你一个弱女子能有此胸襟,本官真是汗颜,不过本官写在文书上也并不会生效,需要礼部批准,你静心等待消息。”
说完,翁泰写了花娇所说的修建学馆相关细则,末了再次强调,“你们可想好了?”
花娇和萧韬锦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支持和执着,一起微笑着点点头。
翁泰为了给他们夫妻多些时间考虑,又慢条斯理地誊写了一份,然后加盖官印。
花娇和萧韬锦都盖了印章,后者强调,“翁大人,也不怕你笑话,购置这些铺子的银钱都是我娘子自己经商赚来的,所以拜托大人将房契都过户到她的名下。”
相公斯文儒雅,娘子貌美聪慧,这是什么惹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
翁泰暗中点赞,“萧公子,男儿大丈夫当孝敬父母,当报效朝廷,你正值少年时当读书入仕,毕竟你娘子蛮喜欢有学问的人。”
萧韬锦微微垂眸,解释,“翁大人,在下不才,侥幸得中这届乡试的举人,因此想参加来年的会试碰碰运气。”
闻言,花娇强忍着笑意,自家相公这般低调,她喜欢。
翁泰微笑着颔首,“如此甚好,不过你赴考的态度得改改,不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要即刻起埋头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