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熙自然十分欢喜:“可惜朝华平原还是会有路人经过,等到了你说的山谷,我给你换上现代徒步的衣装,比路朝服饰轻便舒适许多。”
“嗯,好。”齐溯跨上马,理了理缰绳:“走吧。”
二人顺利在入夜前抵达朝华平原,那是一片稀树草原,聂羽熙走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从戒指中取出帐篷和一应工具开始扎营。齐溯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很快掌握要领,也跟着一起忙碌起来。
片刻之后,二人站在自己扎稳的帐篷前相视而笑,掸了掸手掌,十分默契地开始寻找适合生火的木枝。
聂羽熙见齐溯三下五除二便把火堆搭了起来,好奇道:“你会钻木取火吗?”
“自然,虽然平日里有火折子生火,可行军打仗时常需要野宿,钻木之法也是必备。”他笑意盈盈地看她,“羽熙可要见识一下?”
“嗯嗯!”聂羽熙点头如捣蒜,“我们那打火机打火石十分方便,没见过真人钻木取火呢。”
齐溯唇角一弯,随手找了块粗壮干燥的木块垫在脚下,又在上头铺满了细碎的草穗绒:“正巧,如今是秋季,最适合用柞木取火,此处便恰有柞树。”
他一面解释一面娴熟地用匕首将枝条削尖,戳在草遂中间,又用另一条粗糙的木条擦着削尖的枝条前后搓动,不多会儿,草遂里就见到了火星子。
“来!”他向她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有了些烟气的草穗,“过来,像我这样轻轻吹气。”
聂羽熙跪坐在他面前照做,忽然觉得这一幕美轮美奂。
万籁空寂的天地间,相爱的人面向而坐,吹拂中捧在手心的火种,像是在对它灌注生命的能量。草遂从最初的一丝烟气,到能见火光,随着气息吹拂,一漾一漾地将彼此的面容照亮,温暖而暧昧。(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齐溯……”她不再吹气,而是痴痴凝望他,“我有没有说过,你好帅。”
齐溯被她看得都有些局促起来,小心地将稍稍燃起来的草遂放在细小干枝中,又吹了几口气确保燃了起来,才回头道:“帅是何意……”
她却回之以突如其来的深吻,唇舌缭绕,穷极缠绵。
齐溯只觉天旋地转,他是头一回知道仅仅一个吻都能让人大脑空白、感官凝滞、呼吸急促又欲罢不能。
他浑身上下乃至每一个细胞都被她的吻调动起来,不由自主地将她搂得更紧,摩挲她整个脊背,甚至还不够……
“羽熙!”他忽然一个激灵将她推开,脸在火光下显得通红,目光局促以至于不知如何安置。
“这样不妥。”他怯怯道。
聂羽熙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从身后又将他抱住:“哪里不妥?”
随着呼吸和心跳愈发剧烈,他的胸背不由地耸动。聂羽熙的耳朵贴在他背上,轻而易举便能听见如雷的心跳声。
她唇角轻勾,双手不安分地隔着他的衣衫,轻轻触过他的胸肌、又一块块悉数腹肌,直到……
“羽熙!”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嘶哑地喊出最后的理智,“真的不妥!”
“到底哪里不妥?”聂羽熙嗤嗤笑着绕到他身前,调皮地捧起他的脸,“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竟是故意拿他打趣!齐溯哭笑不得地撇开眼:“羽熙,你我尚未成亲,不可……”
“是是是!就连接吻都是要留到洞房花烛的对吗?我这样主动不是正妻所为,更像小妾是吗?”她狡黠地看他,将他曾经说过的教条句句重复,罢了又道,“在我们那,热恋中的男女亲亲抱抱是常事呢。”
齐溯忽然皱了皱眉:“我记得你说过,曾经在家乡‘谈过恋爱’,你可有与他……”
想了想又不知如何问下去,他闷闷地别开脸:“罢了,我不该问。”
聂羽熙双手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正视自己:“你可以问的!相互询问对方的感情史也是热恋男女都要做的事啊!你要是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她挤了挤眼睛,“如果你只想知道我和曾经的前男友进行到哪一步,我只能告诉你,像我们刚才这样都不曾有过。”
她又扑进他怀里:“齐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没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别人。以前的我面对感情被动、自卑又木讷,本以为只会在合适的年纪找个合适的人平平淡淡凑合余生,未想阴差阳错,老天却给了我这样一个奇迹。”
“我爱你,齐溯。”她又亲了亲他的嘴才继续说下去,“爱到时时刻刻都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就像我毫无选择地被送来路朝,我不知道当任务完成之后,会不会又毫无选择地被带走。”
齐溯深提一息——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提起这个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你……愿意留下吗?”或许是漫天繁星太雅致、或许是窸窣虫鸣太温婉、又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他捺了许久的疑惑终于问出口来。
聂羽熙扬起嘴角:“当然,如果可以,只要你希望,我当然会留下。”
第84章 快乐的两个人
夜幕无垠,漫天的繁星与地平线无缝接壤,嵌实了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角落。入秋之际,每一棵草上都有葱心绿的穗子,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虫鸣似近似远,像一种白噪声,悠长不绝
聂羽熙在半米高的草丛间躺倒,眼前的一切令她的心出奇地平静。
在现代时,她也曾与一群徒步爱好者到过类似的草原,只是现代都市人烟繁杂,即便走到人迹罕至之地,总也要三五成群相互照应,哪里都寻不得如此刻这般、辽辽旷野、天地唯二的情怀。
更何况“唯二”的那个人,恰是她深爱之人。
她回想起齐溯方才,情到浓时慌乱无措的表情,忍不住暗自偷笑。这刻板保守的势头若放到现代,恐怕是要引起各种揣测。
而恰好,她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刻板保守的人。
他无意间问起她的感情史,她说的全是实话。她虽有过恋爱经验,却淡薄得像个怪胎,总是隐隐抗拒着各种情侣之间司空见惯的亲密举动,为此她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另类。
未曾想,情真意切时,一切都自然而然。她甚至时有怀疑,自己或许原本就该是路朝人,只是无意间被落在了现代,二十余载只等着这位真命天子的出现,如今这般才是拨乱反正了。
只是刚才她已表明心意,只要他希望,她就愿意为他留下来。他却意外地未曾表态,多少还是令她有些失落了。
齐溯此刻正仰躺在她身旁,幸而半米高的野草令二人近在咫尺却相互不见,若不然,仅仅是合衣平躺在一起,都足以令他血脉喷张,难以冷静思考。
她终于说出了“愿意留下”,那一刻他却退缩了。
彼时与她相处的细枝末节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她到路朝已半年有余,可从头至尾,她时刻都仰赖着来自于她家乡的所用所取,从未曾真正放下那些,如寻常路朝人一般活过。
她那枚戒指中,除了出其不意的医疗用物,更有许多“护肤品”和“化妆品”、有“指甲钳”、“牙刷、牙膏”、甚至洗漱也是用的“矿泉水”……
她每时每刻都表现出那些物品至关重要,视同生存所必须。
有好几次她从画里回来,都无意识地坦言在“现代”洗个“淋浴”令她多么心旷神怡,她在现代的床褥又是如何柔软舒适……
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她赞叹家乡用物时,每每都在他心头打下一个结,以至于当她真正说出那句“只要你愿意,我就会留下”时,他一时间只觉不堪重负——若是他要她留下,她所失去的将是她赖以生存的一切,纵使他能耐滔天,也难以弥补的一切。
终究,她是否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从而责怨他如今要将她留下在路朝的执念?
可她若离开……
他始终无法冷静思考可能失去她这件事,只这么一想,如锥如刺的痛感便立刻攀上心间。
他的左手窣窣地穿过两人之间的草丛,直到握住了她的手,他心头的痛才缓解了。
聂羽熙原本昏昏欲睡,右手被他用力一握,顿时醒了个透彻,翻身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齐溯……”
她的脸庞如同从天而降,她眼里的繁星比背后的夜幕更璀璨,齐溯又一次被她撩拨,心潮涌动,不知她要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聂羽熙眨了眨眼,问的却是:“你饿吗?”
齐溯吞了吞口水,心头百感交集,好在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你饿了?要不要猎些野味来?”
“好啊!”聂羽熙坐直了,从戒指中抽出一架弓箭,“我带了武器!”
齐溯笑得委婉:“你倒是无所不能。”
“哪里哪里,我以前只是玩过几次,根本射不中靶心的……”
“那你这是……?”
“临时买的呀!”她拉了几下弓弦,“这个比较适合我的臂力。”
齐溯又笑:“你若不能确保例无虚发,夜黑风高之际,散落的古怪箭矢必会被牧民看见,介时可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