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容余光瞥到那奸商打点好花草,猥琐的搓着手向薛临时要银两,她先是对大葱道:“姐姐有事要先回去了,你一会儿与你爷爷说一下。”
大葱乖巧的点点头。
宁锦容走到薛临时旁边,手中抽出商贩给薛临时打点的一株花,“做人可不能不厚道,这花儿都快要蔫了,你还要五两一株?照我说,倒贴给人家恐怕都没人要。”
小贩一脸的不高兴,看着宁锦容的眼神也嫌弃几分,“去去去,不知所谓的小丫头片子。”
薛临时听见宁锦容的声音,安抚了内心的躁动,心中喜滋滋的,但还是要端着架子:“本王高兴。”
“那您买吧。”真真是不识好人心,人傻钱多甘愿被骗她还能死活拦着?宁锦容挎着竹篮子便要回去。
薛临时抑制上扬的嘴角立时拉了下去,他一把拉住宁锦容的手腕,顿时气短,话儿里还带着几分讨好。“本王不买了。”
小贩看着宁锦容的眼神就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小丫头是什么意思,敢坏我黄老三的生意?”
薛临时用手捏了捏衣袖,立时有护卫从天而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黄老三揍得鼻青脸肿,而后拎着他的后领不知道将人带去哪儿了。
第十八章: 难民
宁锦容挣脱开薛临时的手,满心疑惑:“您要紫穗做什么?”
薛临时一本正经的答道:“先前我打翻了你的紫穗,买来让你消气。”
“我若当真生气,你这迟来的紫穗也不顶什么用。”宁锦容跟在薛临时一路走走停停。
偶尔有女子像薛临时仍手帕或是香囊的,都被薛临时瞪得脸色发白。宁锦容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哼!”薛临时瞥见宁锦容这幅奇怪模样,甩袖。
路过热乎乎的包子的时候,宁锦容花五文钱买了两个包子,捧在手里,鼓着腮帮子啃。脚上动作快上一些,追上薛临时。
正当宁锦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衣衫破旧的女人突然冲出来,跪在宁锦容的脚边,“求小姐行行好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不行了,呜呜呜……”
宁锦容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手一颤,包子已经掉落在地上。那女人捡起身边的包子,也不顾它不干不净的,便塞进嘴里,囫囵咀嚼两口便吞咽了下去。
薛临时拉过宁锦容,护在怀中。
宁锦容这才看清楚身前的人,是个穷困潦倒的妇女,她脸上被一块一块的灰尘遮住了原本的容貌,手上也是青紫一片,眼中的凄怆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忽视。她转头问:“昭京何时有这般落魄的乞儿了?”
即使善睐当初被饿晕在宝来居门口,也不曾落魄到这般地步。
“你是何人?”薛临时挡住宁锦容,问道。
那女人音儿都颤得厉害,“求公子行行好,奴家是旒城的人,因洪涝而逃难于此。”
宁锦容与薛临时对望一眼,她从薛临时身后走出来,有些不可置信:“四月里已将赈款护送去了旒城,如今已过一个多月,怎么还会……?”
那女人听到这话,嚎啕:“那些天杀的,赈灾的钱一层一层克扣下来,还能剩多少?病重的便一把火烧了,他们怕贪污暴露,竟封锁了旒城。我男人拼死将我送了出来,一路上又死了好几个人,我儿子……呜呜”
宁锦容冷眼:“你与我们说有什么用?这是朝廷的事。”
“奴家方才听见了,听见您身旁这位公子,自称‘本王’,求您行行好。”妇女泣不成声,一路上的积蓄早已花光了,儿子也奄奄一息。还有旒城的父母,公婆还在受着煎熬,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要管吗?”薛临时很是睿智的征求宁锦容的意见。
宁锦容笑得张扬,“管,为什么不管?有些事情,迟早要搞。”
她扭头看着地上的妇女,“你先起来,我且问你,与你一路的还有多少人?”
那妇女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与我一路的有二十七人,路途死了六人,还有二十一人。”
“你等我一会儿。”宁锦容留下这句话,便折道去不远处的包子铺又买了许多包子,她抱了满怀。
薛临时接过三纸包的包子捧在手里,而宁锦容则是拿过两个包子递给妇女,妇女明显有些局促,她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又看了肮脏破旧的麻衣。宁锦容的手又向她伸了伸,“无事。”
妇女闻言,涩然一笑,接过热乎乎的包子。“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带我们去你们的住处。”宁锦容说道,薛临时还有护卫暗藏在四处,即使这女人心怀不轨,也不怕什么。
那女人忙不迭的带路。
一行人出了昭京,到城外一处破旧不堪的寺庙,蜘蛛网悬挂在墙角,还有一些难民使劲的咳着,婴儿啼哭不止。
宁锦容不免唏嘘,她递去包子,“去分了吧。”
薛临时也一并将手中的包子递了过去,看见宁锦容皱着的黛眉,想来她心中也不是滋味,薛临时长臂一伸,揽过宁锦容。“此事我会禀明皇兄的。”
宁锦容点了点头,又留下两块银子,“你们留着治病,置办衣食住行,我们明日再来。”
妇女感激的收下,一些身子还好的年轻人也忙不迭向他们二人道谢。
薛临时揽着宁锦容往外走,“出来。”
一个绿衣绿帽的护卫从天而降,“主子。”
“查,派人看护这里。”薛临时看着魂不守舍的宁锦容,有些心疼。
宁锦容其实只是在回忆她的弃文,与上辈子发生的事。弃文已经完结了,她基本上在里面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上辈子这时候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面的情况也只是略知一二。
旒城发生了洪灾,以及贪官污吏,都是宁锦容的姐夫,宁锦言的丈夫迟晏一个飞黄腾达的一个契机。
这么一想,宁锦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回过神的她,第一件事就是从薛临时的怀里出来。“王爷,府中那么的人,您亲自出来买紫穗?”
薛临时轻咳一声,看向别的方向。“亲自去买,显得诚意。”
宁锦容戏谑:“那紫穗呢?”
薛临时勾了勾嘴角,“不是被你买完了么?”
宁锦容不吭声,两人回摄政王府的时候已是下午,猛然从府门外窜出个衣衫凌乱的女子。经过上午一事,宁锦容此时很是镇定,她快速后退几步,看清来人是宁锦绣,面容狰狞,没有半分闺秀的模样。
“是你,是你,是你使了下作手段,要我身败名裂,你好狠的心思!”宁锦绣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她竖起手指指着宁锦容。
宁锦容一脸的茫然,“我再狠有你狠?不惜食毒诬陷我,与江天奕勾结欲毁我清白,想下药找人玷污我,你说,我说的哪一件你没做过?”
看门的奴仆很是机灵的遏制住宁锦绣,宁锦绣挣扎着,扭曲着,本该柔弱的声音此时格外的尖锐刺耳,“你都知晓,你还想抵赖你做过的事?!”
宁锦容无心与她费口舌,索性将话讲开,“我做过什么?不让别人毁我清白,不让别人玷污我,也是错?宁锦绣,你也不过如此。”
宁锦容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刺中了宁锦绣的神经,她尖锐的叫着,有些疯癫。“啊——哈哈哈哈哈,宁锦容,原来你一切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日晚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那日晚上,宁锦容说要让宁锦绣替她一一尝过佛家八苦的晚上,那个宁锦容面色诡异的晚上。
宁锦容淡然一笑,“是,宁锦绣,你将我当做傻子,殊不知,在我眼中,你也是个傻子。”
不知宁锦绣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奴仆的钳制,锋利的指甲向宁锦容的脸颊袭去。薛临时抬起一脚,踢得宁锦绣在空中翻了个滚,又重重落在地上,滑胎后的她已经奄奄一息。
宁锦容冷眼,进了摄政王府。宁锦绣的孩子也许是无辜的,但宁锦容绝不会放虎归山,宁锦绣的存在对宁锦言与聂氏都是极大的隐患。她坚信,野火烧不尽,否则春风吹又生。
“王爷,我乏了。”说完便走去北苑。
而薛临时则是去整顿暗卫,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跑了出来,他们兴许是不想要半年的银钱了。
第十九章: 远亲
几日之后,宁锦容才知晓有人暗中设计宁锦绣,向薛临轩进言宁锦绣私藏宁国公府的东西——嫁衣样式。
当初宁国公府被流放,钱财皆充国库,漏了一张图纸也没有什么大事,坏就坏在那张图纸给宝来居盈利甚多,有心人再挑拨二三,这罪名宁锦绣不担也得担着了。莫夫人精明得很,眼见宁锦绣无利可图,果断让莫陶休了宁锦绣。
宁锦绣来摄政王府门前堵她,除了最后再膈应膈应她,宁锦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目的了。
至于旒城的难民,也被宁锦容抛之脑后。还有个薛临时与迟晏,那些贪官污吏早就注定了要玩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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