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仲莞敛下惊恐的神情,斥责“大皇子是越来越不知晓分寸了,此等女子衣衫不整,难登大雅,撤下面纱不是要污了大殿?!”
那红裙女子盈盈一弯腰,娇腻的声音的响起,“自陛下一统天下,便提倡文化习俗互相尊重,这可是我们达尔雅族最尊贵的舞蹈,皇后娘娘是瞧不上吗?”
“并非,只是入乡随俗,还请姑娘先下去换身衣裳。”宁仲莞的声音听似平稳,但尾音还是有些颤,她给身后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薛临轩没出声,薛玟琛给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便低低应了声“是。”
薛玟琛遗憾道:“真是可惜了,若是再迟会儿揭开面纱,也没了此时的惊艳。”
宁锦容想开口附和,但是看看脏兮兮的小手与剩下的猪肘,还是决定先装死吧。
“站住。”薛临轩叫住已到了殿门口的红裙女子,宁仲莞觉得天都塌了。
“皇……”
“住嘴!”薛临时一声呵斥,满是杀意。
红裙女子婀娜的走到殿中央,“皇上。”说罢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令众人惊诧的面容。
“咣当”薛临轩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下座的老臣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知道的样子。一个稍显年轻的臣子,起身向皇上与皇后作礼:“皇上,皇后娘娘,这女子微臣一见倾心,不知可否将她……”
“拖下去。”薛临轩稳住气息,“斩了。”
那臣子睚眦欲裂,他不过是要一个舞女,却因此而失了性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也要给微臣一个理由!”
“死后去地府,亲自去问吧。”薛临轩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楚淑妃当场死在他的怀里,他至今还脑中清晰那一幕,所以眼前人,绝不是楚淑妃。
那臣子不顾大庭广众便嘶吼,侍卫上前制服他,堵住他的嘴巴,臣子呜呜咽咽地被拖了下去。
“你是何人?”薛临轩问道。
那女子勾起嘴角,说得一口昭京话,“我是阿丽娅,达尔雅族族长的养女。”
薛临轩低声吩咐了宦官,便离开了。徒留文武百官,佳丽三千,这生辰宴便就此结束了。
宁仲莞全身无力的斜倚在凤椅上,若不是身旁有宫婢扶着,只怕这脸是丢完了。德妃识趣的退下,其余妃嫔或是事不关己,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百无一知,都跟着德妃退下了。
宁锦容用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与嘴巴,但还是油腻腻的,便跟着陆续退场的文武百官出去了。
宁锦容虽是县主,但却没有什么丫鬟,是以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而且昭宫的宫道迤逦,交纵错杂,宁锦容意料之中的迷路了。
唉:-(
第二十二章: 刺激
宁锦容凭着第六感四处走,却越来越偏僻,先前还灯火通明,走着走着来了一阵疾风,宫灯突然灭了。
宁锦容的神经顿时紧绷,说实话,她不信什么鬼神,但她穿越重生又怎么解释?同样都是灵魂,只是她找到了寄生的肉体,可那些没有找到寄生肉体的灵魂呢?
这样一想,宁锦容的脊背有些发麻,仿佛有电流窜过背部与腹部。
此处偏僻,无奴才走动,四周静悄悄的。乌云一点一点儿将月亮隐藏,现下是彻底黑漆漆的了。宁锦容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唰——”
她屏住呼吸,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害怕之余还有一丝丝无法形容的激动。宁锦容转身,看着隐隐约约的轮廓,她上前几步。
“啊————————”
吃柠檬!吃柠檬!吃柠檬!
四周的宫灯又突然亮了起来,而树上悬挂着一个女子,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面色狰狞,舌头伸得老长。宁锦容给自己壮着胆,拨开那人的长发,无法置信的后退两步,无意间踩上参差的石子,跌坐在地上。
这个人是宁仲莞的心腹,她出来也不过是两刻时,便死于非命。
“救……救命,咳……救命…”
“谁!”宁锦容听见有微弱的呼救声,目光游移到声音发源处,她停留在原地见机行事。
云翳冉冉,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宁锦容缓下呼吸,将咚咚的心跳抑制,她上前摸索着那人身上的东西,感觉手上沾上了温热的液体,她伸手凑到鼻尖闻了闻,扑鼻的血腥味儿袭来。
“唉?你还好吗?”宁锦容推了推那人胳膊。
“……”他受了重伤,没力气说话了。
宁锦容没法,只好认命的拉起躺在地上之人。就着月光观察那人,是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男人,即使受了很重的伤,眉宇间的英气也仍留三分。
男人像是小山一样压在宁锦容的身上,她才十三岁,她身娇体弱,她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刺激。宁锦容一咬牙,将男人压在自己身上,踉跄的进了个最近的屋子,里面是真的快要家徒“四壁”了。
“唔……”男人痛呼一声,剑眉微拧,眼睛仍旧是闭着的。
宁锦容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她是与薛临时一同入宫的,薛临时若是将她丢在这儿还好,若是来找她只怕宫里又要闹得沸沸扬扬。宁锦容手脚麻利地将人放在墙角,让他的上半身倚靠着墙壁。
宁锦容不死心地再四处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却是失望而归。无法,只好将衣角扯下来给男人包扎伤口,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受过大灾大难,所以包扎的像是捆粽子。
“我仁至义尽了。”宁锦容凑到男人耳边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她看着手上斑驳的血迹,开始寻找地上的树枝或是石子,选择了一块尖锐的石子,猛得向有血迹的手上划去。
“嗯……”疼痛蔓延在宁锦容的手臂,受伤的手无法抑制地抖动。她不得不这么做,薛临时无疑是极为通透的,若是她手上平白出现血迹,傻子都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宁锦容不信任薛临时了。
“胥瑶县主——”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隔着一道围墙喊道。
“我在这里。”
宁锦容打断太监的叫声。
“胥瑶……”太监看着那朱漆斑驳的墙壁,只觉得风雨欲来花满楼,“小姑奶奶,您怎么去了那儿了!”
小太监又极快地叮嘱,“您千万别动,等着奴才去找您。”
宁锦容站在原地蹙眉,莫不这地儿便是不简单?还未等她思虑多久,小太监便喘着粗气来到宁锦容身旁,“胥瑶县主,您快随奴才出去吧,摄政王怕是要发怒了。”
宁锦容蹙了蹙眉,跟在小太监身后,“你这般匆忙,这里边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嘘——这话说不得,这里头是皇宫禁地,虽陛下不曾下旨将此处封锁,但是各宫的主子奴才却是都不敢进去的。您若是问缘故,奴才也说不出个什么,这些都是宫中的老公公告诉奴才的。”小太监吓得一张小脸发白,五官皱在一起。无意看见宁锦容的手上有血迹,顿时便惊慌失措,“您的手是怎么了?哎呦喂,只怕摄政王又要发脾气。”
宁锦容顺势转了话题,“摄政王发脾气很恐怖吗?”
“奴才没见过,只是上头的老公公都十分惧怕。”小太监顺着宁锦容的话儿回答。
宁锦容随意在身上又扯了块衣角,将手包扎起来,不以为然:“我都不怪什么,他有什么好气的。”
“您可别这么说,摄政王对您的心奴才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光是王爷亲自求婚旨,便已经让人诧异了。”小太监苦着脸说着薛临时的好话。
宁锦容不作答,小太监也不敢吱声,便将宁锦容引到宫门口,薛临时看到宁锦容手上有伤口,全身都在放冷气,“怎么回事?”
小太监也不知晓是什么事,将自己的脑袋缩了缩,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蹭到锋利的石子了。”宁锦容满不在乎,实际上疼得快要满地打滚了。
薛临时拎着宁锦容的后襟,像是拎猫猫狗狗一样把宁锦容拎上奢华的车厢里,“咳咳咳…咳咳,我没跌……”死,一想到这个字宁锦容就想到刚刚恐怖的场景,当即噤了声,后怕油然而生,她垂首敛眉,挡住脸上的神色,手却微微有些抖。
薛临时捧起宁锦容的手,“很疼?”
“嗯。”宁锦容可怜兮兮的应了下来。
薛临时又气又无奈,只好拿出暗格里的金疮药给宁锦容上药,又拿出白布给宁锦容包扎。“为何不等我?”
“我以为,我能出去的。”宁锦容更是委屈了,她要是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情,薛临时求着她她也不会独自一个人走了。
“自以为是。”薛临时轻蔑的眼神扫过宁锦容。
宁锦容只觉得自己的玻璃心遭受一万点暴击,碎了一地并且再也修补不好了。
薛临时将宁锦容之前脏兮兮的布料随意放在一旁,他敏锐的看见宁锦容身上的布料少的不止那么一点。“我还有事,你先进去,早点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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