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京里如火如荼的是,薛临时求来的婚旨还有没有效,甚至私下里已经开了赌局。达官贵人也都在观望,若是婚旨还有效,那他们必然是要让家中女眷去与宁锦容打好关系的。花言巧语,或是忠言逆耳,哪儿有枕旁风来得有用。
不知是谁将薛临时去买花,偶遇宁锦容,并“怀护娇花”的事情传了出去,老花农那儿的生意蒸蒸日上,多半都是想和宁锦容闲聊上几句,先探探态度。
总有那么几个远房亲戚把宁锦容当个傻子,宁锦容不常出现在人前,他们对宁锦容多少有些猜测,碍于聂氏一直没有过多的接触。如今宁仲臣被流放祁州,聂氏又去了怀远王爷的封地,宁锦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还是快要到嘴的那种。
“容姐儿。”檀色衣裙的女人出言喊道。
宁锦容看过去,是个与聂氏差不多大的女子,“你是?”
“我是你的雅姑,宁宛雅,与你父亲是表兄妹。”宁仲雅熟稔的说道。
宁锦容神色淡淡,她上一世并未见过此人,也不知晓其心性。“原是雅姑姑,不知您有何事?”
宁种雅有些嗔怪,“你这丫头,你母亲远离昭京,父亲又……姑姑怎么放心得下你?”她转身拉出身后不情不愿的姑娘,“这是你表姐,薏姐儿。姑姑见你一人在京,便想着让薏姐儿与你做个伴。”
这下宁锦容是明白来人何意了,感情是要她给宁锦薏与薛临时拉红线。不过倒也是神奇,宁仲雅嫁给家族中的远亲,生下的宁锦薏竟不是畸形。
宁锦容还未开口,便又听宁仲雅道:“与自家人作伴,总比与旁人作伴得好。”
宁锦薏遮了块面纱,扬起下颔,眼底的轻蔑不掩,“母亲与她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个没有仪仗的小丑,若是将来连我们也不与她走动,只怕她只有被欺压的份儿了。”
宁仲雅剜她一眼,却没有生气,想来宁锦薏说的也是她的心里话。宁锦容一壁拿起一把紫穗捆起来,一壁回道:“不劳雅姑姑与薏表姐费心了,阿容再如何也是郡主的女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锦薏不阴不阳的笑了声,“你母亲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个养女?”
“薏表姐慎言,天子脚下,有些事情议论不得。”宁锦容稍抬下眼皮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宁仲雅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宁锦容身上的澹锦,再有摄政王当街护宁锦容的传言,也不敢轻易与宁锦容生了罅隙,“容姐儿莫怪,薏姐儿近年被我与她父亲宠坏了。”
宁锦薏斜了宁锦容一眼,她素来瞧不上宁锦容这个药罐子,身子骨不好,日后能不能生养还不好说,摄政王宠她又能宠上几年?她本就没有多少的名声,如今在昭京越发的臭了。
宁锦容将紫穗放在竹篮里,“雅姑姑,我如今不过是摄政王府的丫鬟,若薏姐儿当真要与我作伴,您还是去找王府的管家。”
这话儿听在宁锦薏耳里便是明晃晃的讽刺,宁锦薏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握紧,“容表妹真爱说笑,王府的丫鬟竟能穿澹锦这般奢侈的衣物,叫姐姐大开眼界。”
“薏表姐孤陋寡闻,是我的不是,还是王爷的不是?”宁锦容近日来的耐心是愈发的差了,先是宁锦绣,而后让她想到了贺成华,上一世简直成了她的梦靥。
“你……”
“好了!”宁锦薏刚刚吐出个字便被宁仲雅打断,“容姐儿再如何也是你的表妹,如此刻薄要旁人看了笑话。”
宁锦容看着她们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可惜不能搬个小板凳再磕个瓜子。她挎好篮子,“雅姑姑,薏表姐,阿容还要回王府做活,还请见谅。”
说完不待二人回话,便绕过花摊离开了。
“娘,我们干嘛要用热脸贴她的冷……”宁锦薏剩下的两个字被宁仲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宁仲雅缓了缓不虞的神色,语重心长:“娘将你教导成名门淑媛,自然是指望你日后有个好归宿,你自己比起宁锦容如何?”
宁锦薏不以为然,傲然一笑:“自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那她宁锦容有的,为何你不能有?”宁仲雅拍了拍宁锦薏的素手,言下之意已是很清晰了。
宁锦薏当下领悟过来,“娘放心,我自然不会输给宁锦容的。”
二人心怀不轨的算计着宁锦容,宁锦容自然是不知晓的了。她出了花市便去了老花农的住处,宁锦容之前与老花农说过,这几日不要让大葱在外乱跑,世态有些不平。
“大葱。”宁锦容扣上破旧的门扉,便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近来。
大葱打开门,惊喜:“姐姐!”
宁锦容将篮子里的毛笔悉数递给大葱,叮嘱:“记得送给你的朋友们,姐姐事多,便不多留了。”
“嗯嗯,谢谢姐姐!”大葱忙不迭的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宁锦容,还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
宁锦容应下,便反身回了王府,正碰见洛达回来。先前赵椽受罚,洛达便订了赵椽的职务在外奔波,一回来便得知宁锦容搬去了北苑,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们爷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吗,怎么放着人家去偏僻的北苑了?果然是主子的世界,他不懂。
“四……容姑娘,爷让小的把这图纸给您送来。”洛达将折叠起来的图纸递给宁锦容。
宁锦容一壁接过图纸,一壁疑惑地看着洛达。
洛达贼兮兮的答道:“咱爷说了,既然您与国公府再无关系,该是您的,就算坏了也得是您的。”
宁锦容展开图纸,上面正是张扬似火的嫁衣,“王爷有心了,只是这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别人用过的,特别是一些被讨厌的人用过的,我向来是不会再要的。”宁锦容说着便将图纸撕的粉碎。
洛达一竖大拇指,“好魄力,那属下便回去了。”
“等等。”宁锦容叫住人。“旒城的贪官污吏如何了?”
一说到此事,洛达便苦哈哈的,“你不知晓,旒城又爆发了瘟疫,事态愈发严重了,王爷这几日一直在忙此事。”
说来也有四五日没见薛临时,原来是在忙碌这件事,宁锦容让洛达回去,便细细思索瘟疫一事。前世她未曾听闻瘟疫一事,兴许是上辈子在旒城瞒住了消息,又或者是剧情有变。
宁锦容长吁一口,无论前者后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她回屋,信写了一半,便有小丫鬟来请她去前堂,说是有人要拜访她。
宁锦容满心疑惑,她如今是借山而居,会有谁来拜访她?
第二十章: 近邻
宁锦容将信封压在砚台下,收拾好心情便随小丫鬟去了前堂,薛临时漫不经心的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个艾青色衣衫的男子,眉宇间萦着贵气,约摸十六七岁,又是一个非池中之物。
宁锦容上前作礼:“拜见王爷,三殿下。”
这艾青色衣衫的男子便是当今三皇子,亦是日后君临天下之人。
“别管他。”薛临时说着锐利的看了一眼薛玟昀。
宁锦容闻言起身,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薛临时的一侧,虽然日后的君主很是吸引人,但是宁锦容还记得她现在的大boss可是摄政王薛临时。
薛玟昀仍是笑得云淡风轻,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放在案几上,“这是予清兄托人送来的书信。”
宁锦容上前几步,拿起书信,又退回薛临时的身侧,礼貌性的笑了笑,“多谢三殿下。”
薛玟昀倒也不计较,他慢条斯理的尝了尝摄政王府的茶水,尔后起身朝薛临时作揖,“侄儿不多扰了。”再转头看向宁锦容,“若是宁姑娘担忧家兄,本皇子可为姑娘多在宫中与摄政王府之间走动。”
这后面一句可就撩拨到薛临时了,薛临时立时拿起身旁的茶杯砸了过去,正中薛玟昀的腰间。薛玟昀一手捂住腰部,一手擦拭沾上茶叶的衣角,“皇叔还是这般暴躁,不好,不好。”
薛玟昀说完便心有余悸的离开了。
宁锦容则是一脸讶然的站在原地,她以为薛临时只是冷艳高贵,偶尔崩个人设卖个蠢萌也无伤大雅,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粗暴的一面。
而薛临时在意识到宁锦容还在身旁的时候,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他自欺欺人一般地向宁锦容解释:“本王向来与皇侄这般玩闹。”
该配合他演出的宁锦容,十分配合。“打闹出来的情谊,才最深呀。”
薛临时十分赞同这句话,“就是如此。”
“若无事……”宁锦容话说半句。
薛临时皱了皱眉,“三日后皇后生辰,设下晚宴,不喜欢便不去。”
宁锦容没理薛临时,她展开书信,大致便是宁锦言与迟晏将要从云城回京了。她想到宁锦言喋喋不休的念叨,便不由地后怕。
“去,当然要去。”宁锦容应下声,她打算去胥瑶,不管贺成华如何,她都先将上一世的恩怨了断。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给宁仲莞添点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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