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时是见过于玲的,她眉宇间的娇纵显而易见,平日里便是嚣张跋扈的姿态。他家小姑娘与于玲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也让薛临时更加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而宁锦容呢?那肯定是过得还算自在的,如果薛临时不要那么反复无常,她也就不需要提心吊胆,那日子就可以说是非常恣意了。
薛临时感到未来很黑暗,风萧瑟的拍打在他的衣摆上,“那我该如何是好?”
梁兆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听我的,先喝个烂醉,然后再喊几声我错了,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了!你……”
薛临时若有所思,脚下用力便消失在原地。留梁兆庆一个人在后面干嚎,好一会儿他才干巴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三杯倒,拿什么发酒疯…”
等宁锦容回摄政王府的时候,便瞧见薛临时醉倒在榻上,一旁的老管家发放了全白色的衣裳,“宫里来了消息,太后去了,唉。”
宁锦容接过丧服,她不知道薛临时已经知道太后与安公公的事情,只以为是他是因丧母而借酒消愁。宁锦容回了偏房算了算日子,弃文完结也差不多便是这几日,之后太后与安公公便去了某个不为人所知的村庄。
宁锦容去厨房让张妈煮了些醒酒汤,想了想又给倒了,等薛临时一觉睡醒也不需要醒酒汤了。洛达识趣的将事情推给宁锦容,道:“四姑娘,属下还有事,麻烦您照顾王爷了。”
这本就是宁锦容的职责,她拿出个绣架来继续绣东西,聂氏给她留下的银两有个几千两,但是禁不住她大手大脚的,她得未雨绸缪。
薛临时醒来便看见宁锦容在绣着花样儿,他看见宁锦容一身丧服,一脸的不高兴。
宁锦容安慰道:“逝者已逝,太后娘娘也不会舍得看您如此难过的。”
薛临时清醒过来,便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他索性将计就计,倚靠在床头,一脸的消沉:“母后去了,日后怕是再没有人会对本王那么好了。”
宁锦容瞧着薛临时这么帅一大男人,无端让人觉得背影孤寂,有些心疼,心中对自己当初的随意之笔有些懊悔。“您日后的王妃,与您琴瑟和鸣,生死相依。”
薛临时心里美滋滋,面上还是苦愁之色,“是吗?”
“自然。”宁锦容答道,很是笃定。
薛临时掀开薄被下床榻,蹲在宁锦容的身前,“你往后不再是王府的丫鬟了,你是县主,永安县主,有自己的封地,胥瑶。”
“?”宁锦容一脸茫然的看着薛临时。
薛临时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明黄色布帛,这是聂氏走的前一天求皇上下的圣旨,却被他扣了下来。“对不起……”
哦豁!摄政王给她说对不起了,宁锦容感到很惊悚,她接过圣旨打开,神色未变:“您不必自责,比起县主,我更喜欢做个小丫鬟,有您的庇护不是吗?如果您不是那么的反复无常,我想会更好。”
薛临时蔫蔫的,抬头看宁锦容:“可我更想听,你叫我阿时。”
宁锦容有些愣怔,画面仿佛停格在这一瞬间。
薛临时有恋童癖???
第十七章: 本性
护卫单膝跪地,“主子,并未查到成华。”
薛临时手中摩挲着玉石,皱了皱眉,眼中狠厉。“宁锦绣那儿,随意挑个错,让她身败名裂。”
“是。”护卫应下,随即便运起轻功隐匿到暗处,和自己的小伙伴去商量如何睿智的干掉宁锦绣,还要让她身败名裂。
薛临时一个人立在窗棂旁,看着小燕拂过屋檐,压下心中的暴戾。
自那日薛临时直白的表明心迹,宁锦容先是愣怔了一会儿,然后便惊慌失措的出了屋子,冷静了好一会儿决定搬去了北苑。那儿离后门近,方便她出去。薛临时又没有借口留她,此后天天都在为那天拿出圣旨的事悔了又悔。本来每日都能见到小姑娘,现在整天都见不到人更别说牵牵手什么的了。
这天宁锦容又挎着个竹篮子出去,而薛临时则是暗戳戳的跟在她后面。宁锦容又来到那个老花农那儿,因她会写字读书,附近的花农都有意无意的让家中的孩子与大葱玩耍,好趁此多学些知识。
“姑娘。”薛玟贤龇牙一笑,又站在前几天的那个地方,他朝宁锦容有礼的拱手,丝毫未将她当作丫鬟。
宁锦容迎上去,福身作一小礼:“公子。”
“姑娘说的法子甚好,家中母亲近来面色红润,玟贤此来多谢姑娘。”说完便一躬腰。
宁锦容也没制止,毕竟是他对德妃的一片孝心。“公子无需如此,能为公子解忧,是小女子的荣幸。”
薛玟贤又与宁锦容道上几句话,从腰间拿出一块圆润剔透的玉镯:“此作谢礼,赠与阿容甚好。”
宁锦容莞尔,伸手推拒,“小女子愧不敢当,公子休要折煞了小女子。”
薛玟贤也不强迫,便收了回来,买了一把紫穗,便离去了。
薛临时是暗中偷窥,握着手的青筋暴起,他绕过七绕八拐的小巷,堵住薛玟贤的去路。薛玟贤作礼:“皇叔。”
薛临时二话不说,趁其不备上去就是一脚。薛玟贤闷哼一声,生生受下这一脚,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他看清薛临时眼中的阴鸷,稳了稳心神:“不知皇叔此为何意?”
薛临时抽出腰间玄色软鞭,“啪!”一鞭子抽上薛玟贤的小腿。
薛玟贤武功不弱,可比起薛临时来却只能被碾压。他左闪右避,仍是被薛临时一抽一个准。方才还是公子温如玉的薛玟贤,此时却是狼狈极了。秋香色的锦衣被抽出几处破裂,还有些碎衣条挂在身上迎风飘荡。
待薛临时抽的尽兴了,才慢悠悠的停了手,“什么该做,不需要本王教你。那本王就教教你,什么不该做。”最后三个字像是从牙齿中凿出来的,语气格外的重。
“皇叔究竟是何意?不妨直说。”薛玟贤捂着渗出殷血的伤口,眼底是微不可见的恐惧。他曾在幼时,见过薛临时癫狂的模样,那场景太过血腥,时间再久也掩埋不住那段记忆。
薛临时的嘴角勾勒出优雅的弧度,森然:“宁锦容,是本王的。”
说完又用力抽了一鞭子,抽掉薛玟贤腰间的白玉镯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若敢觊觎,就别怪皇叔不念亲情了。”
薛玟贤心中再是不情愿,也得乖乖的低下头:“侄儿谨记。”
薛临时收起手中鞭子,走上宽阔的大道,心中盘算着在花市与宁锦容偶遇。
宁锦容正在教大葱写字,大葱的小伙伴们的身前都各有一页白纸,但毛笔与砚台不够,学字的速度便大打了折扣,但好在宁锦容很是有耐心。
“老伯,我要紫穗。”
听得声音,宁锦容手下动作一顿,笔头停在宣纸一处,晕开一点浓墨。她将笔递给大蛋,柔和地笑了笑。“姐姐有事,先让大葱教你。”
老花农憨厚的挠了挠头,“公子,俺这儿没有紫穗了。”
薛临时有些不开心,宁锦容来买就有,这也就算了。凭啥薛玟贤来也有,就他没有。他赌气的换了个摊子,“我要买紫穗。”
那贼眉鼠眼的商贩见薛临时衣着不凡,掐媚:“有有有,一株五两。”
老花农想要提醒薛临时,此人是奸商,却被宁锦容一把拉住:“老伯,这人人傻钱多。”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瞥了眼薛临时。“就好花钱买开心,你上去拦着,没准他还不高兴呢。”
宁锦容说的一板一眼,忽悠的老花农一愣一愣的,老花农懵懵的点了点头,还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公子哥,怎么会……唉。”
薛临时将宁锦容与老花农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入耳里,他恼怒的扬起衣袖胡乱指了一通:“本王全要了!”
商贩财迷心窍,乐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好好好,小的这就给您打点好。”
宁锦容见此对老花农道:“你瞧见了吗?”
老花农点点头,对宁锦容更是信服。
宁锦容转过身便压不住嘴角了,大葱问道:“姐姐,你在笑什么呀?”
“姐姐刚刚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所以才笑的。大蛋会写那个字了吗?”宁锦容敷衍地解释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
大葱一脸傲娇的看着大蛋:“他太笨啦,还是不会写。”
宁锦容揉了揉大葱的脑袋,又揉了揉大蛋的脑袋,“乖,不会没关系,但是要懂得笨鸟先飞。”说着指了指树上的小鸟,“那只红嘴小鸟飞的快,那只黄嘴小鸟飞得慢,但是只有早上才有虫子吃,那黄嘴小鸟可怎么办呢?它不想饿肚子,于是它就比别的小鸟先飞向虫子。”
一群小孩子先是懵懵懂懂的看着宁锦容,而后听完一番趣味的解释,便都明白了。二壮道:“我爹每次开摊都是最慢的,我要让他以后早点来这里!”
薛临时在一旁,看见宁锦容与一群小孩子围绕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心里戾气又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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