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峦见她一直垂涎着面前那盘兔肉,便抬手夹了一块放在面前的碟子里,雁丘回头对她咧嘴一笑,夹起来便要往嘴里放,只听那华韵哇的一声
“姐姐怎么可以吃兔兔。”
说着便一副捂心痛苦,悲悯众生的模样。
雁丘“……”心道这姑娘火星来的吧,又没吃她家的兔子。
转念又想想这句台词怎么出乎意料的耳熟呢,半晌才想起来,是当年周迅的一部电影里的,绿茶婊经典台词儿。
她笑眯眯的看着这姑娘,想着这孩子终是将她错想成情敌,而她暗恋的那家伙也不是啥好东西,也怪可怜。又想着自己这副心理年龄快四十的老鸟了,怎么能与这未成年计较,于是耐心解释道“这兔肉是御膳房做好的,不吃也是浪费了,我刚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妹妹也来尝尝吧。”
她笑嘻嘻的夹起一块递上前
单华韵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退后一步道
“小兔子那么可爱,姐姐怎么可以下得了口,姐姐你太残忍了。还有你,你怎么可以夹给她吃,你这是助纣为虐。”她连同雁峦一起指责起来。
雁丘心中翻着白眼,小白一只,想来挑事,左右不过是想找碴起起上头那家伙的注意,却找不到好的由头,战斗力渣渣,鉴定完毕。“既然华小姐受不了我们姐妹如此残忍,那便请回到你的坐位上吧。眼不见为净。”
那单华韵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嚷道“你们不可以吃它,它那么可爱。”她娇滴滴的嗓音响起,周围几桌人皆侧目而视。
雁丘心中憋屈,奶奶的吃个兔肉而已,关你屁事,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
“屎不可爱,你为什么不去吃!快走开,别在这里碍老娘眼!当心打哭你信不信!”单华韵顿时脸一时青一时白,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里一包泪打转。身后有一妇人上前,揽过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瞪了雁丘姐妹一眼
“雁府的两位小姐,难道不知我女儿天生不足,不能情绪过激吗?为何还要平白为她添堵。”
雁丘咧嘴一笑,敲将金杯一放“你女儿天生不足,就应该养在深闺里好好照看,放出来干什么,平白给别人添
堵?”
“哼,四姑娘好伶俐的口齿。”单夫人道
“比不得夫人你,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单夫人白了她一眼,拉着自己女儿便回到了自己席间。
雁峦道“她爱慕七皇子多年,这在帝京都是家喻户晓的。只可惜这孩子天生不足,是个不寿之人”雁丘夹起一块蹄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她情敌。”
------题外话------
昨日看到一笑话,某A君说兔子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它,某B君一脸不屑回呛,屎那么不可爱,你怎么不去吃。
哈哈,今日放在此处,博卿一笑
第二十二章 除夕之殇(下)
雁峦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她父亲右相单鸿,曾在一年前到七皇子府上提过亲,但是被拒绝了。至那日起,这孩子性情便有些不正常。这也是为何右相一派与七皇子势不两立的导火索。”
“嗯嗯”
她咀嚼着兔肉,囫囵不清的点着头,分析着这姑娘就是一个求爱不成伤心悲愤精神紊乱的白莲花。
一丝灵光,一瞬间如流星般从她脑中划过,她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酒过三巡,梁帝便推脱自己不胜酒力,让太子代为敬酒,自己带着两妃子回了后宫。
梁帝一离席,大殿里的氛围便活跃起来,太子凤凌一脸春风得意之色的站在了龙椅前笑道
“诸位请自便,本宫先干为敬。”雁丘远远的在角落里打量着她,太子,生母孝敬仁皇后,十岁母丧,寄养于皇太后宫中,今年二十七岁,做太子已有二十年了。
她不禁想起康熙帝的九个儿子,太子胤礽也是做了近四十年的太子期间无数次的想举起抗议的大旗,皆被康熙以铁腕镇压,最后被废的,终生幽禁于皇家别院,而东宫则成了康熙这一生的敏感之处。
真真是噫吁嚱,呜呼哀哉。
有一句话叫什么,给你一个棒棒糖,只让你看着,吃不着,时间长了,好人也会变态不正常。
她啧啧有声,心里替这位太子惋惜着,你看看你下首的这几个兄弟,各个生得不错,龙章凤姿,往台上一站,堪比米兰走秀,当然,优秀的基因产物,若是没有野心,就像被困于动物园供人观赏的野兽了。
但你看看身边那几个像是供人观赏的产物吗?
非也,他们各各野心勃勃。
试问雁姑娘如何看出来的?
野心嘛,虽不写在脸上,但那眼里是藏不住的。
尤其是老三,那温润如玉的外表下,那双野心勃勃的双眼早已暴露了自己本性啊,真是可惜了那眉心一点胭脂泪。
她干了一杯,想着自己该欣赏的也欣赏完了,该评论的也在心里评论完了,殿内地龙烧的温暖如春,空气温热闷的她头晕,低头对雁峦道
“这地龙烧的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雁峦点点头,将披风给她系好“注意安全,别乱跑,一个时辰后宴席就该结束了。外面天色暗了,让丫头跟着吧。”
雁丘笑笑握了握她的手“不必,让人跟着怪麻烦的,我去透透气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自九华殿向东数十丈,有一处临水轩榭,几盏黄灯挂在四个檐角外,水榭旁一株红梅开得正好,水面上升起一轮硕大的明月,偶有冷香之气吹来,让有些微醺的雁丘心旷神怡,她笑嘻嘻的展开双臂,拥抱那一轮明月。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啊,好像不太应景呢。”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好诗好诗,雁四小姐不仅悬崖爬的利索,文学造诣也很深嘛。”雁丘回头,便见凤萧撑一把浅紫色的伞,浅笑嫣然的向着水榭方向走来。
“哪里哪里,比不得秦王殿下,眼角抽风的恰到好处。”
凤萧大笑一声,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本王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你是个人才。”
雁丘学着他的样子哈哈一笑
“殿下过奖,小女实不敢当啊。”
凤萧将伞收起,与她并肩站在水榭边,调侃道
“本王很好奇,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这性情如此怪戾。”
雁丘心中翻着白眼
“反正是没吃你秦王府上的饭。”
凤萧嘴角无声弯起,于这月色下,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透着无限的魅惑
“你刚才念的诗不错,不过我猜肯定不是你做的。”
雁丘一个踉跄,心中无限悲怆想,难道您也是穿越来的,知道这首千古绝唱的出处。
片刻凤萧听身旁没有动静,回头一笑,便见水榭檐角下的黄灯照在少女脸上,饮酒后有些微红的脸颊,在沉郁洁净的肌肤下,如春日午后的飞霞,眼角微微扬起,如破茧而出的蝉翼般,轻轻一动,便认人觉得三千春色无边,她唇饱满欲滴,不画而红,连身后的那株红梅也逊色了不少。
风起
一片梅花落于她发间,于昏黄的宫灯下,清晰可见的梅花蕊洒落于那人青丝之上,他缓缓抬手,将那片落于她发髻上的花瓣拿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起了一层迷蒙之意,那全身的戒备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沉浸在这如春日般美好的颜色里,以至于,并未第一时间听到不远处假山后的动静。冷风吹来,他一怔,片刻,那层因美好而起的迷蒙消失不见,古井般深邃而清明之色浮起。雁丘彼时正疑惑的看着对岸匆匆而过的身影,这么巧,这不是刚刚还跟着三皇子到处敬酒的老九凤琛吗?这么急匆匆的向假山那里去……
彼时雁峦坐于大殿上,见其妹经久不回,恐其失了方向,遂叫了人,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向殿外走去,心想着,那丫头喝了酒,便喜欢到惠风畅朗的地方去,便寻问了宫人,离九华殿最近的水榭在何处后,沿着青石板路便寻了过去。凤萧抬眼看了看那抹匆忙而去的身影,转头道“起风了,回去吧。”雁丘同学想着自己前世的惨案,抖了抖,沿着游廊重新回到了九华殿
与此同时
雁峦行至水榭处,见四下无人,便想着转回去,沿着水榭行至假山附近,便假山后悉悉索索的声响,隐约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呻吟与男了的粗重的喘息,与悉悉索索的绫罗摩擦的声响。
已经人事的她瞬间明白了假山后所发生的事情,心中浮现一丝慌乱,当下匆匆转身,欲从原路返回。
由于天色已黑,匆匆而行的她并未发现脚下的石粒
“啪嗒”一声
声音不太,但于她而言却宛如划破夜空的惊雷,她刚想加快步伐,离开此事非之地,不想假山后的人听到动静后,迅速窜了出来。
待看清那人后,雁峦惊的忘了呼吸,她握紧冰冷的双手,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