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往年,我都会收集雪水来煮茶,今年入帝京,并没有一同带过来,所以一直用井水。
“不错,这是府上后院里的井水,次了些。”
她笑了笑,“还真是个风雅之人”
我答“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她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皮质的册子,上面誊抄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接过来,才发现那册子并不是什么皮质的,入手柔软有质感,纸页上的树木的条理又是极是清晰。
待看清那文字时,我也吓了一跳,竟然全是以梵文誊写,只不过某些语法比我家传所学的还要再老上一些。
逐字逐句的翻译是没有问题,可很多词汇连我也不曾见过,还需要再查阅资料。
并非我唐突,若是要将此完完全全的翻译下来,怕是要用一年的时间。
我翻了几页,并没有问这东西的出处,“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对为她会惊讶,亦或是直接将这册子拿走。
“这册子上所书文字已有六百年之久,晦涩难懂,一年的时间不短,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做为报酬。”
我笑了笑,“姑娘若是相信在下,便将这上下两册留在这里吧。”
从她惊讶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她这才真正的信了我说的话。
至于我为何会得知有上下两册,实乃因为这册子最后一页所题的上册完三个字,我正巧看见。
……
“若姑娘担心这东西的会被在下私吞,大可以在府内住下……”
话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唐突了,哪有一个单身男子邀请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留宿在府的。
我想她定然会认为我一个人面兽心的老流氓了。
刚想出言补救,便听她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到是省了我的房钱了。”
我从未想过,一句玩笑之语,竟然阴差阳错的成就了我一段姻缘。
故事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
简单的开始,简单的认识,简单的对白。
复杂——之册子所记的东西单字拆开来看我能明白,若加在一起,则需她在一旁的讲解。
慢慢的我发现这册子所记的东西甚至玄妙。
它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瞧,是写一段六百年前某种宗教的由鼎盛到衰落,实则暗藏玄机。
我有时从沈宛眼中的惊艳与晦暗的眼神变幻中,发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我隐隐知道,也许这册子藏着某种可开启神秘力量的东西。
越是到了后来,那册子之上所写的语言更偏向于术,例如它常常会提到祭祀一词。
而这种祭祀明显不同于这九洲之上其他三国的含义,并非摆上猪羊上香念经那样简单。
我自幼受四书的正派教导,对于非礼勿视这一词理解十分透彻。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懂的不要懂。
那些涉及比较敏感的东西,我只是简单的做个标记,把那些可翻译出来的词都给一一列出,让她自己来衡量。
毕竟这东西的出处成谜,而显然沈宛也不是这册子的主人。
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好像从很久前便已流传了吧。
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从未想过一年的时光过的如此之快,也从未想过,我们两个人的相处,会如此的融洽。
上朝回来后,我便入书房做翻译,她则于申时一刻来查看成果,并誊抄过分另一册上,同时将里面不明白的不通顺的再次提出,我则经反复打磨之后的话用她能听得懂的语言,转诉。
至于她其他时间去哪里,我从不过问。
有时烈英会向我透露一些消息。
比如她会去城外,给一些看不起病的人诊脉,每日辰时必出,午时三刻归来,比如她有时候会留下消息,几天不归,再次回来的时候满身泥土。
她像一个侠女一样,与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当然,我是这样想的。
又有些时候,她常常会带给我一些消息,比如南方水患,当地县令隐瞒不报,比如赈灾银子被谁所扣,将一个破破烂烂的账本。
像我这种从未下过基层的人,都知道那些基层官员里的猫腻,甚至连皇帝都无可奈何,她竟然可以直接弄到这些账本……
当然,靠着她提供的这些消息,我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也在逐渐攀升。
其实不外乎是为他的江山做了贡献,以及为他的省下了不少银子,以及处理了一些他不待见的贪官。
而我的回报则是加快了进程的为她翻译那册子上的东西。
量变发生质变,往往是时间的积累所产生的。
我想,我们之间的质变,是在那一场追杀之后吧。
在快接近新年的时候,她似乎遇到一些麻烦,不再外出。
有时候我闲了,便会去找她下下棋,练练剑。
不得不说,她的棋艺可是真差阿。
就像是她时常嫌弃的的剑术差一般。
我生于商贾世家,并非是请不起好的师傅,而是遇不到那种极优秀的人。
一部分他们不愿意入商家,一部分被皇室一族收拢了进来。
所以大部分都是一些二流的剑客,为了几十两银子来传授我们剑术,与她这种名门出身的子弟相比,能高到哪里去。
当然,我也不会因为剑术不好,而觉得在她面前丢脸,就像她不会因为棋艺差而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一般。
永远不要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与别人擅长的东西来比,这是她教会我的。
我还记得那一天,是上元节,也是她不再出门的第五日。
这日休沐,时间充裕,我便多翻译了几页,其中有一些涉及的专业的术语,我不明白,需要找她请教。
因为上元节这日的灯火与炮竹显得极是热闹,漆黑的天幕也被照的亮堂许多。
未进戌时,便飘起了雪。
我站在梨香院门前那株掉光了叶子的树下,看着这现世安稳,繁华似锦的帝京。
忽然记起,自己已经习惯的向梨香院的方向踱步时的期待。
期待什么呢?
还有几个月,便是一年之期了。
而那上下两本的小册子,也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一年之期便已过。
到时,她也不用再住在这里,而我,也再没有机会嘲笑她的棋艺。
想想当初,忽然觉得古人曾说的那句白驹过隙真的很贴切呢,这一年,如镜花水月。
行至门前,我便听到了呼啸而过的风声。
那风声里夹杂着些许低沉的埙声,我抬头看了一眼静止在眼前的杨树,这哪里来的风,为何只在梨香院里吹,这院外为何半点感受不到。
心猛然一惊,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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