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埋了自己的脸,蚊子一样的声音,“那还是麻烦你吧。”
云希起身替她理好衣衫,“我叫云希,你快遮好脸,别让人看见。”
石娇心头一酸,“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希端着东西道:“你们古……姑娘就是想得多,举手之劳的事,谈什么帮不帮的呢。”
石娇深吸了口气,引着云希出了角门,东弯西绕地来到一处空殿。
“公主住在这里?”云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院角,借着月光望着这个有些荒败的院子,宫里竟然还有这样废弃之处。
“我……”石娇自己也左右打量着。
“公主不住在这!” 石寿带着亲信如阴暗处的一条蛇一样从殿旁的柱子后蜿蜒出来。
一见石寿出来,石娇忙上前哀求,“太子,这下能放我出宫了吧。”
“磨磨蹭蹭的,本太子等了半个时辰,给我闪一边去!”石寿只手甩开石娇直奔云希而来。
云希本能地转身便跑,石寿命元宝快她一步拦了去路。
“你们为什么骗我来这里?”云希此时才明白石娇之前的迟疑。
石寿一把推了云希回来,关了院门,“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若老老实实的回答让我满意,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石娇上前扶起云希快速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我别无选择。”然后又抬起头,“石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快快问,问完早点放她回去吧。”
石寿上前,抬手便给了石娇一记耳光,“滚一边去!”
石娇捂着左脸隐忍着泪水,满眼愧疚地看着云希,云希向边上走远几步将石寿引离了石娇身边,“你要问什么?”
石寿面色有些狰狞地一把抓了云希过来,“告诉我公孙遏和无盐住不住在一起!”
“大王和王后住不住在一起,我哪里能知道。”云希挣扎着。
石寿大力地将云希朝一侧扔去,还不待她站稳,便是一记狠狠地掌风落在了她的脸上。云希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地刺痛。
石寿见她被打蒙的模样才舒坦了心气,“你在公孙遏身边伺候,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定有耳闻,他跟无盐睡没睡在一起过,你会不知道?”
云希从没挨过打,尤其是打在脸上,这一掌倒是把她心底的害怕给打飞了,怒从中来,叫道:“大王晚上睡在哪儿还会挨个通知我们吗?太子若早说了有这恶好,我替你打听一下,也不至于此。”
石寿对云希的反应十分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有这么大的脾气和胆量敢跟他叫嚣,不禁重新打量了云希一番,这才发现她这一身装扮倒也不像是宫女的样子,丝锻的裙衫,身上饰物虽不多,却也是非金即银,而且神情举止里也没有惧怕、卑微之意。
石寿饶有兴味地向云希走近,云希知他不是什么好人,便后退防备着,奈何石寿毕竟比她行动方便,力气也更大一些,没费多大力气便擒了云希在手。
石娇见状,忙上前,“太子,好歹她是大祭司带来的人,你若伤了她,回头不好交代啊。”
石寿不屑地踹开石娇,“我是西吉的太子,公孙遏就是知道了也得在我西吉和一个女人之间权衡权衡,何况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处。”
石娇对石寿的恃宠而骄早有耳闻自知阻拦不住,只好哀求道:“太子能放我出宫回家了吗?”
石寿一只手擒着云希的双手,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对石娇道,“这大半夜的怎么出得了宫,等天亮再说吧。何况你在家里又不得宠还急在这一晚怎么的?”
“元宝。”
“属下在。”
“找人给我看着石娇,不到天亮不能放了她。”
说罢带着云希出了院子,一路无阻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这个死丫头一路上不知道踢了他多少脚,石寿进了殿便把云希扔至地上。
云希坐在地上倒也不叫不嚷,迅速地打量着大殿,烛火虽不大亮,却也能看出殿内摆陈奢华溢彩。不似于公孙遏寝殿的空旷,石寿的寝殿里摆满了各种摆设,随便云希一起身就打翻了身边椅旁的八宝嵌虎骨。
“哗啦”一声,吓得云希一惊,弹起身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它。”
石寿见元宝跑了回来,知道他办事是放心的,示意他关了殿门。石寿边走边解了腰封,上前一脚将虎骨踢扫到门口,随手又把腰带扔至椅子上,云希不敢惹他,便退开几步到了寝殿窗口。石寿脱了宝蓝色的长袍,坐在椅子上,“我发现你是个有趣的人。”
云希不解地问道:“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寿松了松中衣的领口,“你毫不避讳男人脱衣服吗?”
云希一听,心里暗道,你身上还有那么多衣服呢,有什么好避讳的。就是光着膀子她也不害怕呀。只是她见惯了的事情在这里便成了突兀的马脚。
云希只得别开脸去,“烛光昏暗,我没留意太子。”
“来人,把烛火都给我点上。”
没多一会儿,寝殿里烛火通明,石寿身着雪白的中衣端坐未动,他从一进门目光便一直在云希身上,这个女人确实与众不同,她似乎对宫中陈设很是好奇,却又对男女之别很是坦然,若是一般宫中女子被一个男人深夜抓至寝殿哪里还有闲心打量玩物,不鬼哭狼嚎、寻死觅活一番才怪呢。
石寿试探地问道:“本太子的寝殿怎么样?”
云希点了点头,“极好,这是我见过最奢华的寝殿。”
“若比公孙遏的呢?”
“比他的……”云希这才反应过来,石寿原来在套她的话,忙闭紧了嘴。
石寿诡笑着站起身,来到云希身边,“若再跟我装疯卖傻下去,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
云希自然知道石寿并不是在吓唬自己,他连自己的姑姑都说打就打,更别说随便要她的性命了,便顺从地道:“太子到底想知道什么,若再问大王与王后之事,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石寿猩红着眼睛,恶狠狠地揪着云希的领子,“告诉我,公孙遏在服用什么丹药,他为什么能十多年容颜不改?”
云希被他紧拉的领子勒得生疼,“太子什么意思?我在大王身边还不足一年,又怎么会知道他十年前的样子。”
石寿拉过云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见过无盐王后吗?”
云希咳道:“见过。”
“王后面容怎么样?”
“七八十岁的样子。”
“七八十岁?”石寿狐疑地盯着云希,喃喃地,“公孙遏比我长两岁,无盐算来应与我父王相仿,哪里来的七八十岁!”
云希一听,忙道:“这不可能!”
那公孙遏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石寿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至于无盐更不用说了,她连行动都非常不方便,又怎么会和西吉王一样年龄。
“是很奇怪吧!我十年前见到公孙遏他就跟现在一样,十年了,他居然一点儿都没变。世人传说他有长生不老的仙方儿,看来这是真的吧!”
云希摇着头,“我不知道,大王如果服用什么药,定是保密的,如果连王后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石寿双手钳住云希的脖子,“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这个方儿!”
云希双手拍打着石寿,“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石寿疯了一样的拽起云希,扯了她的衣服,“看你嘴够硬,本太子还有别的法儿,不怕你不说。”
云希一听用尽全力地推了石寿,便往外跑,哪知石寿虽是失了平衡却是伸腿一绊,云希一个不稳直朝前面扑去。顿时两只手火辣辣的烧痛,抬起时掌心已是磨破了皮,鲜血直流,石寿起身本欲再抓她,只见云希身后长裙上染着血色,愤恨地只手上前,抓了她的脖子,“算你运气,让你干净的死去。也免我费力了。”
☆、母子同猜疑
“太子,太子!小的是元宝。”殿外传来急促的由轻到重的叫声。
石寿不耐烦地道,“鬼叫什么?说!”
元宝道:“已是寅时了,太子快些起来收拾吧,今日是大王登基之日,不能耽误了。”
石寿一听愤恨地抓过腰带,将云希的手反绑在床边并堵了她的嘴,“跟你折腾了一夜,本太子连个觉都没睡上。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且让你多活一日。”
石寿着中衣离开内室,至外间沐浴又更换了吉服才匆匆离去,临行还不忘安排了元宝亲自看守殿门。
早晨请起的可不止他们这边忙乱。福海早起一进内室,只见榻上空无一人,上手一摸床被皆是冷的。再一查看院门,角门是开着的。顿时透心地凉。
他忙甩了院门寻至神殿周围守卫处。
安康远远见了福海来,忙迎上前,“一大早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福海焦急地,“云希姑娘又不见了!我昨个跟大王说要些人手,大王也不理我。看我这倒霉的运气,怎么每次都是让我看丢了人。”
安康止了他的声音,“你也别急,这是在西吉的宫里,她一个外来的人想出去是很难的。找西吉的人帮着寻一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