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姜淮在子国的土地上拿着小瓶儿装风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还有这字条的后半句上,明显有一些干掉的水迹,也许是泪?谁知道呢。
我想,如果要给姜淮的行为加个标签的话,也许应该是———“孽爱情深”。
当然,“贱客多情”这个词也是合适的。
三日后我终于将荷包偷偷摸摸地绣好了,我想要给傅东楼一个惊喜,让他刻骨铭心甚至能感动得哭出来的惊喜!
要知道,孔子可是曾有云:君子远庖厨,女子远针线,专心吃喝玩,快乐似神仙。(孔子:……)我为了我的爱情,连圣人的话都不听了,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为了爱情而神经了的精神啊!我自己都感动了,真的!
“呀!小鸡!”太子崇重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他的声音格外清脆,还带着勃勃的生机,“真好看!心肝你送给我吧,我一定睡觉都带着的,好不?”
“这个已经有人预订了,”我将荷包收起来装好,免得被太子惦记,“还有,这是鸳鸯。”
太子崇重眨着懵懂的双眼,“鸳鸯是什么?”
我答:“是一种鸟。”
太子又问:“你要把你的鸟送给谁?”
我:“……”
太子:“对了心肝,我看到了皇宫里开得最早的野花,可漂亮了,就在冷宫的外墙边,但是旁边带刺的草好多,你帮我想想,我需要怎样采才不会被刺扎到?”
我:“采花这种事情,不仅要靠脚力,还要靠腰力———”
我正准备为崇重开启崭新的世界观,脑袋就直接被身后人按在了桌子上,傅东楼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深沉又性感,“崇重,你功课做完了么?”
☆、75 【都快要暗爽到内伤】
“父皇……”崇重的小声音怯怯的,就像一只特别想要引人蹂躏的小鹌鹑,“今日国子监在学《咏鹅》,太傅让儿臣作诗来着,儿臣功课都做完了的……”
我从傅东楼的掌下逃脱,“皇上饶命啊,人家好怕怕。”
傅东楼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慢慢舒卷开来的情愫,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摸摸太子的头,“崇重,把你作的诗背给朕听。”
太子:“哦,太傅说要学以致用,所以儿臣作的诗,名字叫做《咏鸡》。”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鸡,鸡,鸡,曲项向天鸣。黄毛终成锦,杀前乱叽叽。”太子崇重背完自己的创作,便非常自豪地扬起那张有五分像傅东楼般英俊的小脸,“这诗行吗?”
傅东楼非常艰难地琢磨了片刻,“就只有‘锦’字用得还行,其余———”
“好诗!”这世上万万不能打击的,便是小孩子的创作积极性,所以我只好打断了傅东楼,转而夸太子,“古有骆宾王咏鹅,今有傅崇重咏鸡,太子殿下您太出息了!不仅吟得一手好诗,而且还是写实创作,从黄毛鸡崽长成了锦羽肥鸡就该吃了,可杀鸡前叽叽叽叽叫得确实挺招人烦的。这诗触动了我的内心,好诗妙诗啊!”
傅东楼看看我:“……”
太子:“真的好吗心肝?我没见过杀鸡,我都是想象的。”
我拍着大腿赞叹道:“这就是天赋啊太子殿下!和顺王府的大厨王硕根天天杀猪,也没见他作出一首《咏猪》来,且料他这一辈子都进不了诗词创作界的。可太子殿下没见过都能作得这么好,太难得了,您可要继续努力,不要骄傲喔。”
太子崇重高兴地手舞足蹈,“那父皇,您带我和心肝去采花好吗?”
我替傅东楼答应了,“皇上可是采花界的翘楚,一定会带咱们去的,你先回去提篮子啊。”
太子崇重异常兴奋的点着头,“嗯!”
说完,就一溜烟跑不见了。
……
傅东楼往桌旁一坐,优雅地端起圆圆奉来的茶,对我道:“诚恳,可是一个骗子最大的武器,心儿,如果太子今后不学无术,那一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悔啊,我愁啊,我那叫一个心肝痛苦啊,我只是夸赞地诚恳了一点点,虽然演技比较浮夸,但太子今后再不学无术也是跟遗传学有关系,跟我可没有半根鸡毛关系的,一国之君不能带头不讲理啊,对不对?
腹诽完,我嘟起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话说出来何其倒牙,但傅东楼那成熟镇定的姿态对我来说就如同魔咒,我不想独自中标,我想让他先承认沦陷。
傅东楼慢慢饮了一口茶,然后挑眉问我道:“朕老了,说过的话时常会忘记,这可怎么办呢心儿?”
果然比我多吃七年饭就是不一样,傅东楼不仅老奸巨猾,还是一颗辣喉的老姜。
如果是一般女人听见这负心的话,一定气势磅礴激情澎湃地就要寻死去了,可我毕竟不是那一般的女人!
我凑过去,把脑袋静静地靠在傅东楼肩上,像被孟姜女和窦娥同时附体一般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可怜我这一颗粉嫩嫩的少女心,才刚迈入情场就被情场老手伤害得鲜血四溅,这就是小孤雏的命运,有怨气都没处说呦……”
傅东楼:“……”
我直起我那颗忧伤而高贵的头颅,准备离开他的肩膀。
可谁知,傅东楼突然将我拉坐在他腿上,然后终于很上道地跟我讲了一个字:“……爱。”
虽然有点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暗爽,都快要爽到内伤,爽就一个字,能喊好几次!爽爽爽爽爽!
可我还是要嘴硬着勉强道:“哎,就这样吧,情爱什么的,我已经看很淡了。”
“你若是看淡了,朕就再帮你着色;你若是爱腻了,朕就再给你新鲜,你只要不负朕的心,朕就永世爱你,小心儿。”
岁月好像格外地优待傅东楼,他的眉眼这样一笑,嘴角这样一翘,嗓音又这样一柔,简直是诱人得一塌糊涂。我被迷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其实,女人的心很大很大,大到欲望几乎都能把理智吞噬;可是,女人的心也很小很小,小到填满它无非只需要几句这样的蜜语甜言。
我搂住傅东楼的脖子,有些微颤地亲了亲他的眼皮,话却说得别扭,“可能因为你长得好吧,所以我勉强也挺爱你,你不要太得意。”
感情就像藤蔓,它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疯狂增长着,等你蓦然察觉,已经身在其中,心被捆缚,再也不能逃脱了,我觉着,这就是我对傅东楼的爱。
“心肝!你赖皮!”太子崇重茶壶状叉着腰,对我喊着。
我越过了一片刺草,一屁股坐在了中心的野花上,“哪里赖皮了,就是没看见花嘛,野花不好,采野花的不是好儿郎。”
没想到,傅东楼却将太子崇重抱起扔了进来,崇重从我肚子上坐起,忙“小蜜蜂采蜜忙”地拔着墙边的野花往篮子里装。
“皇上,你少赖皮!”我捂着差点要咳血的胸口,站起来直接一运功跳跃了出去,然后在傅东楼面前小声说,“你是想把我灭口吗?我都快被他压死了。”
傅东楼:“那点重量也叫唤的话,那朕今后一定会让你更受不住。”
我满脸通红,“莫、莫要耍流氓……说荤话可不符合你的气质,你还是管管你娃吧,崇重要是爱上采野花了可怎么整?”
傅东楼从身后变出一朵小蓝花,“你比那满园的春色都关不住,朕还哪有闲时,去管那些家花野花。”话毕,他就将花插在了我的耳边。
我瞥开眼轻哼了一声,可气息中明显都透着甜。
不愿想以后,不敢想以后,如果时间都停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76 【只怪我太傻太天真】
碍于人多眼杂,傅东楼在这儿呆了没多久,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
太子崇重采完了花,便与我四目相对,“心肝,我命令你快点把我弄出来。”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想办法吧太子殿下。”我淡定地坐在石桌旁逗崇重,手里还拿着几根狗尾巴草编着兔子玩儿。
“太子殿下,千安。”意外地女声响起。
我转过头去,竟看见了那位史雯瑾姑娘,她的唇似樱蕊,眸若水,好看得就像个精灵。
对太子行完了礼,史雯瑾也对我行礼,但说的话却是:“又见面了,惜缘郡主。”
“……好巧。”我勉强客套道。
崇重在草丛那边探头问道:“来者何人!你是不是也想当我父皇的女人?”
我忽的面皮一抽。崇重的这个问题问得是极好,精准度超高,直奔死穴。
只见史雯瑾浅笑嫣然,“早闻太子殿下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呢~”
但显然,马屁拍到了马脸上,太子崇重此时的眉毛都快要倒竖到天上去了,“不要痴心妄想,哼!”
史雯瑾才不在乎小孩子的说辞,她转身对我言道:“今儿个太后娘娘宣雯瑾进宫,方才一续完话,雯瑾就恰巧遇见了那个最想见的人。今后啊,若是能被较为年长的惜缘郡主叫上一声皇婶婶,那雯瑾可是做梦都会乐醒的呢~”
这是什么刁钻的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