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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殿下!”风岐正疾步穿过飞旋的水流,见状神色一变,就要化出鸟形来救。
  曾弋下坠时的余光看见了他,匆忙间只留下一句“待在那里别动!”便连人带剑钻入霞光之中。
  风岐开了一半的翅膀只好又收了回去,一手执着长刀,定定地站在远处,半点也不曾动弹。
  青衫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万丈霞光之中,转瞬间,仿佛天地骤换,水波哗然退去。如彩练般在水中摇晃的霞光,在水波消逝的同时渐渐平息下来,飞旋的水珠映着半空中的日光,带出道道彩虹。
  念湖水顷刻间消散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其下沙土夯就的凹凸不平的基底,依稀还有房梁马厩的轮廓。整座申屠城都像是被解了咒语一般,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轻缓的水流声在城中四处响起,无数道干涸的沟渠中,终于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清澈的水流。
  风岐站在原地,伸手拦住了从水流中脱身而出的殷幸一行。
  “她说,在这儿别动。”
  “那是跟你说的,”殷幸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就要往前走,“她又没叫我待着别动。”
  风岐将银色长刀一扬,“你也不准动,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给她一剑?”
  “你?!”殷幸闻言,脸色大变,“你是谁?”
  风岐看了殷幸一眼,淡淡道:“知情人。”
  若是太荒门中人看到他此刻神情,定会发现他与曾弋肩头灰雀冷目傲然之态,有说不出的相似之感。
  远处洞窟早已消失不见的湖底,周沂宁和谢沂均彼此搀扶着站起身,柳沂人手握远山跟在他们身侧,虽未受伤,也是神思恍惚。
  裴廷玉那声“殿下”,落在所有人耳中,心中所想却大相径庭。曾师叔就是那恶名昭著的令弋公主一事,要让耿介的柳沂人接受起来,似乎有点难度。谢周二人却是双目一对视,彼此都心道一声“果不其然”。
  殷幸默然片刻,抬头望向霞光消失的低洼处——念湖堂残留的基座还光秃秃地站在那里,其下便是适才霞光绽放的湖底最深处。
  曾弋就在那下头。
  不知是要说给谁听,殷幸突地闷声道,“我那时不知,我以为是他害死了阿黛。我不知道……她就是……”
  风岐冷哼一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殷幸摇了摇头,像是不知该怎么往下说,突听前方深坑中传来曾弋幽幽的声音:“哎,来个人扶我一把呀。”
  原来适才她佯作刺去的那一剑,实为拂柳剑变化最多的一招,意在攻其不备——她已看得分明,眼前裴廷玉不过是个幻幻象,真正的他正藏身于那霞光万丈之下,那里才是他的神魂之本。
  霞光实非霞光。
  曾弋在纵身一跃的瞬间就已明白过来了——那是适才在水中所见的人们献祭的神魂。
  魂魄一物,可以作杀人之利器,比如她以生魂捆缚厌神并与之俱毁;也可以作献祭之牺牲,比如此刻,这被裴廷玉御于掌中之力。
  落入霞光之中,无数声音涌进曾弋耳朵,她听见了惊恐的嚎哭与无望的哀告。透明的人影层层叠叠地从她身边穿过,越来越淡,五色生魂融进了一片茫茫白光中。
  娑婆剑比任何时候都要躁动不安。它在曾弋手中绽放着逼人寒芒,直朝霞光深处冲去。
  那里是一座乌黑的大鼎。
  无咎鼎。
  万般滋味涌上曾弋心头。不是已经碎裂成片了么——花了她整个生魂作代才将其击碎的无咎鼎,不知何时被何人给修补好了。天祝宝鼎,如今成了吞人生魂的血盆大口。
  那漆黑鼎口还散发着淡淡五色霞光,裴廷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许没能掩饰的意外:“你竟然……”
  “是你。”曾弋打断他,毫不迟疑地将手中长剑扎向无咎鼎。
  “是又如何?”他伸出一手握住娑婆剑尖,一张笑脸在乌黑鼎口上冉冉浮现,“就算都是我做的,又如何?”
  “那我必然要重新击碎它。”曾弋望着他的手,没有一点血滴。
  “那可就麻烦了,”芙蓉面上浮现的笑意更深了一层,“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归宿。”
  “先生可没教过你这些,”曾弋长剑往前一送,迎向裴廷玉的双眼,“你何时继承了厌神的衣钵?”
  “你不会想知道的,”裴廷玉看着曾弋道,“从前你为我挡剑,也是这样握着剑尖的——曾令君,你曾拥有我艳羡的一切,可你为什么非得玉石俱焚呢,多傻呀……你不喜欢力量吗?你不想要永生吗?你……”
  “我,不,想。”曾弋手中灵力汇聚,剑尖如同柔柳般从裴廷玉手中脱出,如游龙出鞘,直朝无咎鼎中央狠狠刺去。“回头是岸,裴廷玉!”
  裴廷玉发出一阵仰天长笑,袍袖一挥,双手在无咎鼎边轻轻拍了拍,戏谑地看了曾弋一眼。
  “怎么回?”
  娑婆的剑尖“呛啷”一声深深扎进了念湖底下沙石之间,裴廷玉面容在曾弋眼前一闪,转眼便淡入云烟,连带着那口乌黑沉默的大鼎,也如幻影般消失不见了。
  淡淡的霞光与碧水一道,须臾间消散无踪,嚎哭哀告声转瞬即逝。天空又在申屠城上空露出了苍蓝色调,日光照在娑婆剑上,泛着冷光。
  曾弋全身力气扑了个空,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湖底,因为动作太大把脚给扭了。
  痛痛痛痛痛……年纪大了当真禁不住折腾。
  她松开娑婆剑柄,一屁股坐在湖底,就听见了上头风岐和殷幸的对话。她张口欲言,又不知该不该言,忍了半晌才打断了关于那一剑的讨论。
  “殿下!”风岐风一般地刮了过来,一见她抱着脚踝坐在沙地上,当下飞掠而至,握着她的脚细看。
  殷幸见状,也几步上前,拦在曾弋身前。一开口,却是对曾弋说话:“曾令君,你怎么回事?怎么让这个毫无礼数、不知避嫌的人跟在你身边?”
  曾弋心中重重叹了口气。殷幸啊殷幸,怎么快两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跟从前一样?
  “他不是……”她张口要替风岐分辩,却见他正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一双蓝黑色的凤目里的灰败一扫而空,重获新生的欢喜似乎要流淌出来。
  她望着这双眼睛,心中涌起许多话,陌生的情绪翻滚着,拍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像个真正的豆蔻少女般红了脸。
  “你!”殷幸已经转向她,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得怒气冲冲,一挥袍袖而去,“无药可救!”
  风岐蹲在她脚边,为她细细地查看伤势。曾弋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目光有些微的模糊。片刻后,她抬起手指,轻轻地拂过风岐的侧脸。
  “这就是……你长大后的样子么?”
  风岐闻言,缓缓抬起头,迎向曾弋的眼睛。他略带不安地在她眼神中搜索着,像是生怕其中出现一丝嫌恶与恨意。
  然而曾弋只是静静地、温和地看着他。
  “是,殿下……”
  曾弋眼中满溢着晶莹的泪水,她紧紧抿着嘴唇,在被泪水模糊住的视线里,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极乐……”她张开少女细痩的双臂,抱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背上。“极乐,”她又喃喃地轻唤了一声,“你长大了,真好。”
  泪水从她脸颊上滚落下来,落到风岐深蓝的衣袍上,洇出一点点紫色的小圆点来。数百年时光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划过,曾弋闭上眼,任泪水流个痛快。
  “殿下,”风岐喉头动了动,像是鼓足勇气般开了口:“殿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红绳,”曾弋揩去眼角泪珠,微微笑道,“这么多年了,那根红绳还在你脚上……”
  “可我的神魂,不是……”
  “绀羽。我知道,我听过绀羽鸟的故事,可是我认识的是你,不是那个故事里的什么人。你是什么样,我心中清楚。传言难道比亲见更可信?我不觉得。”
  “你真的不在意我……”
  “不在意,”曾弋打断他,似是不欲多谈,“我说过,等打赢了黄沙城那一仗,有话要问你,你还记得吗?”
  风岐被曾弋抱住肩膀,像是变作了个任人拿捏的玩偶,只瓮声道:“……记得。”
  “那我现在问你,”曾弋微微松开了他,向后靠了靠,与他那双蓝黑凤目相对,“你可……”
  “殿下……”风岐的发丝上像是重又跳跃起了火焰,他埋头看着曾弋泪光闪动的双眼,“殿下,不必问……”
  他埋下头,温热的唇带着熟悉的气息,像一股暖流将曾弋包围起来。曾弋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袍,在这个既轻盈又郑重、既热烈又克制的亲吻中,轻轻地闭上了眼。
  原来他,都知道啊。
  不知何时,风岐已将她抱在怀中。曾弋双颊红胜桃花,在风岐将她抱出念湖湖底时,恨不能将头藏进他的衣襟之中。
  殷幸早已不知去向。太荒门众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见二人跃上岸边,齐齐叫道:“师叔!神君!”
  这般整齐划一的反应,简直大大出乎曾弋预料。她抬头一看,当下吃了一惊:“掌门师兄?您怎么……来了?”
  乐千春正背手站在一旁,面色十分难看。在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正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桃姬和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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