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也学着尼凡打开一本佛经,可半点也看不进去,傻乎乎的望着白烟中气质飘飘的尼凡,差点留了一地口水。如果说曲璟禹画上秀气的美男子,那尼凡则是云中气质祥静视万物如泥的修士,尼凡五官虽不及曲璟禹精致,但在五湖四海,六界之中绝对是排在前头的英俊男子。
九歌从小审美出众,她也一向觉着自己眼光不错。
九歌一想到尼凡,总是压抑不住自己满脸红扑扑的。正当她沉醉入迷时,头顶却飘来一句阴沉低落的话:“你在做什么?”
一个激灵,九歌吓得坐起来抱住自己,转眉看见对面的曲璟禹满脸笑呵,捂着受伤的小心脏颤抖说道:“你你要吓死我?不会提前说一声啊?”
曲璟禹取了一朵诺啼花,饶有兴趣的看着,不怀好意笑道:“提前说了,哪里还有这个效果?”
九歌冲他犯了个白眼,捏紧拳头,:“你真是”
曲璟禹随性坐下来,玄衣大袖遮住了一小半诺啼花地,他颇有兴致的盯着九歌认真道:“渍渍渍要是东虚神君看到你这凶巴巴的样子”
“他就在你身后。”
九歌一听‘东虚神君’的名号,立即收起了拳头,理理衣裙看起十分乖巧的模样,站起来四处张望也不见尼凡的素衣,和他身上的梵香,寻了许久,背后才传来曲璟禹冰冷的声音:“我逗你玩的。”
她转身一个拳头狠狠打在他胸口,他没有反抗,活生生受了她带了几百年法力的拳头,直直躺在花海,高大的身躯压了一半诺啼花在,九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亏我在三玄天听得你的骁勇善战之纪,居然连几百年的力道都承,看来你不光是长得秀气,这身子骨,也是秀气的很嘛。”
曲璟禹捂着垂心之痛的胸口,努力撑着半个身子虚弱道:“我不过是逗你一下,却没想过,只要和他有关的东西,你都这么认真。”
九歌站在高处,不经意望见被曲璟禹压过的白色诺啼小花突然变成一朵朵鲜红的小花,她惊讶的大喊了一声:“血——?”
她立马扶住曲璟禹,他面色惨白,抱着她一半身子,显然已没了力气,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太大声,死不了人的。”
九歌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在她肩上,她伸出手去摸,全是曲璟禹身上的鲜血,她手足无措像个小孩,却努力使自己镇定:“这是你的血吗?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别慌你别慌我也不慌我马上去找人”
九歌觉得肩膀上曲璟禹的脑袋越来越沉重,她抱着僵硬昏迷的曲璟禹,脖子、衣裙、全是他的血,她一下子被吓哭了,抖着嗓音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她闻到空中飘来熟悉的梵香,一席白衣的尼凡从天而降,望见哭成泪人,身子抽泣的她,微微皱眉,他一向冷静,立刻从容镇定的吩咐了身后的崆净将曲璟禹带回药宫。曲璟禹一走,就只剩九歌和他两人了。
九歌僵在原地,全身都是血,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那团被鲜血压过的诺啼花,触目惊心,刚刚还同她开玩笑的人,怎么突然直接就出了那么多血,九歌捂着脑袋愧疚至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同他玩”
“九歌”尼凡陪在她身后,用手轻轻拍了她的肩。
听到久违的那声‘九歌’,委屈的九歌转身一下子抱紧身后尼凡,眼泪一颗一颗止不住的流,打尼凡的肩头,有些时候,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而已。
还好,这次,他没有推开她。
飘着悠悠淡草香的药宫,道清长者拿出凝香丹照顾曲璟禹服下,一炷香后,曲璟禹微张开双眼,同大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把消息传到六清境。”
说完,便把脸转在一旁,尽量不去看尼凡和九歌。
九歌觉着这个六清境的殿下刚才都差点要死了,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命牵扯着整个六清境?九歌略激动挽起袖子正欲向前说几句,尼凡拉住九歌袖口,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乖乖呆在他后面。
尼凡轻提素衣白袖,手挽一串散发佛香的檀珠,走到尼凡床沿:“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东虚素来清净,我为你封锁消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六清境哪里”
曲璟禹意会,微侧身子沉重道:“我知道西方境地归属佛界,东虚喜欢清净,我所作所为,均与东虚便无半点关系。”
尼凡给自己倒了一杯宁香茶,轻允一口起身道:“那你好生歇息,待你身子好些,我们再行商议那件事。”
尼凡走路总是轻飘飘的,似乎脚下随时踩着一朵微云,他拉着听得云里雾里的九歌淡悠悠的走出药宫。
第九章双衣白袖由否断
道清长者同九歌说,曲璟禹身上那数万条刀伤乃是新伤,才刚刚结痂,九歌这轻轻一拳,不过是使他那些伤口又崩开留了些血,不太碍事,按时上药膏不日便可再次结痂。
九歌听闻曲璟禹虽然年少,但也久经战场。这些年,魔界妖界都不安分的很,为了锻炼这位储君,便缕缕都让曲璟禹领兵打战,长久下来,有些疤痕很正常,不过最近并没有战事,又是如何有的这些伤?既然背上有着数万条的疤,每日顶着长新肉的疼痛,他又是如何表现的云淡风清的?
夜里黑蒙,九歌思来想去总觉得要表达几分歉意才是,于是她掏出从三玄天带来的合疏膏,那合疏膏乃是佛陀尊者念在九歌调皮捣蛋,时常受伤而亲自调制,取了不少难以得见的名贵仙草,才弄出来这么一盒。这些年,九歌一有受伤便拿来抹抹,好的不仅快,且不留疤痕。
曲璟禹就住在她隔壁,九歌揣着合疏膏不过一小会儿就到了仙惜阁,正欲敲门,斜处那块高墙,因着淡淡烛光,折射出了两个人影。半坐着有些虚的必定是曲璟禹了,可站在身旁背对身子气质空净的男子,难不成是尼凡?
九歌缩回手,悄悄趴到窗口,用小手捅出一个眼,努力睁着大眼睛,烛光微微,灯草浅浅,九歌盯着一半清冷的脸庞,有些惊讶:“这这不就是尼凡吗?”
九歌一向记得尼凡身上的气味,仙惜阁就在她隔壁,尼凡若是前来,哪怕动静再小,她也定是知晓的,她若是不知晓,那必定就是尼凡有意不想让人知道他前来,故意隐匿了他的气息。可他东虚神君,哪里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要偷偷摸摸?
九歌皱眉想了许久,也盯着洞眼里的曲璟禹和尼凡许久。
只见,月色淡黄,烛光浅红,长发披腰,模样秀气五官略妖的曲璟禹微身侧坐,从九歌这个角度望去,不谈性别之说,曲璟禹披着三千长发的样子简直就是半阳半柔既有男子刚硬,又有几分妖艳女色,再加上身子虚弱,不要说尼凡这位普渡众生的佛者了,就连她一介女流之辈也不免心里有几分疼惜。
九歌往上望,见着尼凡身着一袭洁白素衣,这回他手中没有那串随身携带的佛珠,因为此刻他的手,一只正扶着曲璟禹肩头,一只端着青瓷碗。
窗花透入几分微薄月色,落花暗香拂动浅烛。柔美的光色竟衬得周遭有些浪漫之意。
九歌咬了几口袖子,继续看着尼凡亲手喂曲璟禹喝药。想当年,她受了些小伤,也不见尼凡手把手这么用心。早前便有一位与九歌关系极好的仙子谈及尼凡,总不免说了几句。
大抵便是,九歌你身份尊贵,又是南海女君,虽然有些瑕疵,但终归还是美人胚子,这三玄九境那处不想娶你为妻?这西方境地,本身土地就少,还一个劲儿的把你往外推,依我看,尼凡不是有了心尖尖的人,便是断袖吧
本来这些年来,尼凡从不近女色,九歌只当他这位佛者殿下佛经读得太多,太过无欲无求,可如今,眼前这暧昧的举动真是,让九歌不得不有些质疑。
实在看不下亲亲我我的尼凡和曲璟禹,九歌气愤回宫,心里有些心碎。
虽然她情感经历实在浅淡,但这断袖的故事她在三玄天听得可不少,例如那位少将君和守泉君的故事是如何的波澜曲折,又是如何凄凉而散。即使现在大多神仙的思想还比较保守,不太认同断袖之情,她还是认可的,可即便认可,也不能发生在尼凡身上啊。
一向主动的九歌生平第一次正经找了曲璟禹,还甚为郑重的写了封信卡在仙惜阁门前。
夜半十分,东湖花香居一见。你若不来,就别怪我在你宫门口动静闹得太大。
虽说她脸皮一向比较厚,但怎么把话说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夜半八分便在东湖等着。
她眼巴巴的等了他三个时辰,等得天色越来越黑,月光也越来越亮,原来的几分有口难言已经转为怒火冲天。
踩了一朵彩云火速赶到仙惜阁,一巴掌把仙惜阁的内门打的稀烂如泥。
第十章皎月一夜凉凉
雾雾蒙蒙的尘粉飘过,九歌眼中熊熊大火尚未熄灭,盯着躺在身着薄里衣的曲璟禹。那里衣薄到什么程度,薄到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曲璟禹腰间腹肌的纹理,有点黝黑,还有点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