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把这巴掌故意砸的恨了些,故声音也大了些,曲璟禹不仅侧着身子云淡风轻,还能顺手接住几块朝他飞来的木片,不愧是久经战场的储君,处事不惊。
九歌挽着袖子愤愤道:“不是说好的夜半十分?我早前听闻六清境天帝家教颇严,看来还不如孩童守时”
曲璟禹没有打断她的谈话,侧着身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又指了指他胸口微微渗血的伤:“阿九,你看我这样,还起得来?”
这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撒娇之意,九歌抖了抖身子,随后站的笔直:“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未顾忌你身上的伤,既然如此,这里说也无妨。”
曲璟禹眼皮微垂,冲九歌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平时在他面前装的那么乖巧干甚,刚才这一巴掌明明才是我认识的阿九。”
九歌走进了些,垂头有点气馁:“这是一位仙子姐姐同我说的,她说你们男抵都喜欢娇小淑女的模样,这样可以勾起你们的保护欲。”
曲璟禹指了指满地的碎木渣:“我看你强壮的很嘛,不太需要人保护。”
没有了大门,寒风飘进来冻得九歌又抖了抖,她走到曲璟禹床边,曲璟禹纤长的细指指着厚实的棉被:“东虚每到夜晚比冰山还要冻三分,你要不要上来盖一盖?我这上面可热和的很。”
九歌别过脸,冷飕飕的风又蔌蔌刮过来,她抱紧自己身子咬紧牙齿和他说道:“我我昨晚本来是要来送你合疏膏,未料不巧撞见一幕。”
“你是撞得哪一幕?”曲璟禹把被子披在她身上,淡淡问道。
九歌吞吐说道:“呃那个,我一直认为自己思想有些开放,未料你还要比我更开放些,你开放也就算了,为何偏偏选尼凡?我以前一直琢磨不透你来东虚的缘由,现在大抵摸清了,你拿我作幌子我也不怪你,可你明明知道我对他的心意,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重情义?”
九歌低眉继续道:“当然,你与我也没有情义二字可讲。”
曲璟禹身着薄衣竟一点都不觉得冷,九歌觉得他修为颇为深厚,心里不免感叹几句。
曲璟禹枕着自己脑袋,抬眼眉目如画,淡淡笑了几声:“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九歌不自主的圈了圈手指,小心翼翼的问着:“你也知道我对尼凡的心思,这世上好看的袖子那么多,你能不能能不能断掉尼凡这枚袖子?”
见他停顿了一会儿,九歌眼中有些落寞,但不久又恢复了色彩:“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尼凡这枚袖子,这份难分难舍的情爱我也是懂得,没关系的我们公平竞争,早晚我会把尼凡给扳回来。”
曲璟禹一直盯着九歌微红的小脸,不说话只是笑脸盈盈。这个时候,他看着情敌难道不应该来几分怒吼吗?这满目的笑颜道行实在高深,高深
九歌虽然裹着被子,依然觉得很冷,起身打算回宫。未料刚刚走了一小步,毫无意识的她被一双手一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和曲璟禹裹在一床被子里,曲璟禹躺在,而她则扑在他结实的胸口,那层薄得似纸的里衣九歌摸了摸,触到了他八块腹肌结实的温度。
曲璟禹痞里痞气指着肚子问道:“硬吗?”
一个激灵,九歌缩回手,脸红了大片大片。九歌努力把自己往外推,可那被子把他们两个裹得十分紧实,她无数次尝试着起身又一次次跌在他胸口,又顾忌他胸口有伤不敢再去撞,只能僵硬的不动:“呃这个,能告诉我你的意欲何为吗?”
他翻了个身,把她,九歌之前只觉得他秀气,未料这身子骨还有些宽阔,把她的小身子全部胸口,九歌有些懵:“你你不是说你不能起身吗?”
曲璟禹低头瞧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有些可爱:“你不是觉得我是断袖?我这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断袖。”
说完,脑中还没反应过来的九歌唇上却先感受到了几分温度,他堂堂六清境的殿下,居然亲了堂堂南海女君?顿了三秒,九歌连忙把他推开。可他偏偏就像一块膏药一般又和她黏在一起,用牙齿去咬她的唇,吃痛的九歌微张开嘴,他灵巧的舌头一下子钻进来,把九歌乱动的双手用一只手固定,全身都她身上。
刚刚还觉得冷的九歌此刻就像着了火一般,全身传来火辣辣的触感,她用力推开曲璟禹结实的身子,可手脚却突然没了力气,软瘫如泥。
不远处散发着九歌熟悉的佛檀香,九歌心里一紧,斜眼瞥见站在没有大门的仙惜阁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眸子。
散发刺骨的寒冷,如冰柱冷冷的杵着。
九歌在被窝里闷了一声:“尼凡。”
曲璟禹这才终于停下来,半坐起来,用被子盖住衣服已经被他扯的缺了几块的九歌,理了理乱掉的衣襟:“这么晚了,东虚神君来此所为何事?”
这是九歌第一次看见平时清心寡欲的尼凡眼中带着暴怒,他捏紧拳头似乎在刻意压抑住自己情绪:“本君听着这里声音大,以为出了什么事,来看看而已。”
曲璟禹转眉看了看九歌,笑的痞里痞气:“阿九今天兴致好,练了几把功,声音大了些,倒是对不住神君了,还得找人来修一修。”
九歌裹紧被子,有点不敢看此刻强忍怒气的尼凡,缩在墙角,心想尼凡肯定是吃醋了,吃曲璟禹的醋了,曲璟禹这一步走的极好,既能勾起尼凡的醋意,还能让尼凡反感她到极致,九歌心里觉得很沉重,不免伤感了几分,一股羞愧感灌注全身,九歌把头埋进被子,不敢去看尼凡。
可谁知尼凡走到床头,冷冰冰的问她:“九歌,你跟不跟我走?”
第十一章春难留冬千秋寒
因为尼凡从小便是佛陀尊者弟子的缘故,几百岁的时候,九歌就认识了跪在佛陀尊者身前认真读着佛经的少年,仔细算下来,她们还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三千岁的时候她死皮赖脸借着佛陀尊者的名义呆在东虚,因着性子顽皮,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跌了多少次跤,但认真算了一万年的旧账,他这样主动把她抱在怀里却是第一次。
这个眷恋许久的拥抱,比九歌梦中的还要真实,温暖,更多了几分霸道。
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她不再是当年哭哭啼啼黏黏糊糊的九歌公主,她现在简单的觉得,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哪怕在辛苦也没有关系。
九歌双手抱着他的肩膀,脑袋凑到他的颈脖,深深嗅着属于他独特的佛香,心浮起几层波浪。
她在她怀中,望见梵花湖水深千尺,看着碧水东流水潺潺,不远处东虚神宫飘来缕缕白烟,烟缕在空中悬成一只巨鹰,消散过后,九歌闭眼闻着细致安心的佛檀香,抬眉见到他琢磨不透的深邃眼神。
尼凡轻轻把她放在自己的寝床之上,深感尴尬的九歌只能装作熟睡的样子以规避尼凡冰冷似霜的眼神,于是九歌一动不动之余,还给自己多加了些戏份,比如那如雷般响彻的鼾声。
尼凡坐在不远处檀香登,给自己倒了被梵花茶,慢悠悠的饮着,安静的东虚神宫只听得到响彻的鼾声,还盘了许多回音,显得用力太足。
尼凡瞥见东虚香鼎的一炷香掉的干干净净,这诺大的鼾声不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来愈大声。尼凡细白纤长的手指盘延掌心中那只精细的茶樽,又放在鼻尖认真嗅了嗅,吮了一口道:“你还打算还要装多久?”
九歌的鼾声微微弱了个弧度,又继续装作没听到般又响起了她如雷般的鼾声。
尼凡走到床沿,替她掖了掖被子:“这几千年来,功力没多大长进,倒是这呼噜打得到挺逼真。”
九歌上身越来越僵硬,终于把圆滚滚的眼珠子睁开,侧着身子不敢直视他。
尼凡又把被子往里推了推:“从小你只要想躲避什么事情,就会装睡打呼噜,你不想要我问,我不问便是。”
几百年岁的事他居然都还记得,九歌眼角落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偏不倚把左眼角那处梵提花打湿了,九歌伸手去摸了摸,深吸了几口气。
窗外飘着一点细雨,绵绵软软,冷风刮了几束,一向怕冷的九歌不由抖了抖。尼凡点起了炭火,冷湿的宫殿闪现几缕暖意。尼凡边用竹根搅着炭火,边说:“我在你宫殿放了几个炭盆,也不知道你用没用,东虚白日阳光闪烁可一到夜晚就寒冷似霜,小时候你每次都冻得缩到我宫里,说这里暖和。”
九歌强忍住自己情绪,紧紧攥着被子问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尼凡抬头,眼神深沉。
九歌把脸拉到被子里,捂着脸说道:“为什么几千年前你没有来接我?你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
尼凡皱眉,扬起头不知道再看哪里,香鼎源源不断飘出几缕烟,绕在他四周若隐若现。尼凡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躲闪:“九歌,你说好了只问一个问题。”
九歌突然微坐起来,于他对视问道:“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说完,九歌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左眼角梵提花,低眼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