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都沉默下来,血冕之戒在血族的地位,无疑等同于君主亲临。既然修沃斯王能把这么贵重的象征交托王女,就算王女并非原始血脉,也有了不可忽视的话语权。
所有血族屏息凝神,会议一时沉寂。
“我同意宣战。”
像是过了一个纪元,王女的声音遥远地传来。
会议登时被打破安静,格洛欧带头击掌,数位追随她言论的血族也击掌,掌声带动了另一边的血族,最后无论是正反两意见的血族掌权者,都击掌表示追随。
波因尔公爵是最后一个击掌的,他转身,看向了默立的克维尔顿,然后伸手,将她的风帽戴上,遮盖了她的脸。
雷动的击掌中,王女的泪水落到了衣领上。
那个曾经反感战争、厌恶杀戮的夜莺,终还是亲口说出了“宣战”二字。
修沃斯,我的王,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未来,因为这是我的一生,这是我要走的路,你无法代替。
但这样的未来,你想到过吗?
☆、教皇
第九纪元三十一年十月,席勒盟国以“围剿异教”的名义,联合巴拓德盟国、西玛盟国、森杜尔盟国等七个盟国,在水玫瑰党的率领下,包围了圣城。
信徒们惊疑不定,教皇本是诺丹罗尔的信仰之身,按理说任何战争无法朝向圣城,但是这一天突如其来,并且有了“教皇非人类”的谣言,更是让拥护变得岌岌可危。
民众卑微而顺从,但是颠覆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可以决定教皇的生死。
枢机会在圣堂中沉默,巴罗伊五世一直在行宫中不出现,有教皇的近卫队守护,他们也闯不进去。外面局势严峻,巴罗伊军团已经各就各位,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可以抵挡多久?”枢机主教问新任总军长,也是曾经的第三军团长。
新总军长强笑:“他们暂且还没发动攻击……属下无法预测。”
枢机主教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八个盟国包围圣城的第二天夜晚,发动了第一波攻城。
烽火点燃了圣城的四大城门,火光燃烧了半边夜空,磅礴的厮杀声同时响起,惊得圣城中的贵族们惊魂失色,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街上白色的军团疾驰而过,伤员被抬下来,血腥与惨叫充斥了圣城内部。
枢机会也惊怒不已:“他们竟然真敢攻打圣城?!”
上一次圣城被攻,还是在第六纪元的阿弗瑟德圣战。
另一边,华特堡被来人敲响,二皇子带领着他的私兵,开门见山对大皇子说:“兄长,父皇疯了。我的人都在这里,加上你的人马,我们还有突破防线的机会!”
何费尔刚刚睡起,没反应过来:“……什么?”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快走吧!等格洛欧杀进来,你以为她还会承认与你有名无实的联姻吗?她会杀了你!”二皇子恨不得拽着兄长逃路,“我们快跑吧,以父皇的地位,他绝不可能离开圣城,但我们可以!你难道想陪着他死吗?”
何费尔手足无措:“怎么会?我们可是皇子!”
“你蠢吗?你以为皇子很高贵吗?”
“我们应该没事的……父皇是很厉害的,但是你私自逃跑,不怕死吗?”
“父皇眼里只有茜柯那个残废!他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但你以为父皇还会记得他有两个儿子吗?”二皇子面部扭曲,“他连一月一次家庭聚餐都不参加!却肯花费整天陪着茜柯!你以为他会记得你吗?没准连名字都忘了!”
何费尔看着弟弟暴怒的脸,他们俩平时没少因为争权夺利而翻脸,但此刻却同病相怜,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如果茜柯是个正常的女孩,那么以父皇的宠爱与倾囊以授,她必然是下一任的教皇,根本没有他们兄弟俩什么事。
“好!”何费尔胸中鼓起一点不甘心催发的勇气,“我带近卫军跟你一起突围!我现在就去调动人马!”
席勒盟国境内,咔莎城。
“大人!八个副城门的军营长牺牲名单,还有四个主城门的军团长的分布图,已经列出!”传令官将手中的羊皮卷递上去。
克维尔顿接过来,摊开,点了点头:“跟乌塞预料的基本一样,可以了,不必额外调度统领。”她又看了一眼羊皮卷上的人名,“西城门这里,统领是第二军团长?”
“是!”
“那这一边攻防战有点棘手,等西南这两个副城门被攻克之后,集中军队,直接将这个城门碾杀过去。如果死伤惨重,报告给我,我亲自带军。”
“是!”
根本没遭遇过这样惨烈战役的圣职军团,在被围攻了一天一夜后,惊惶得四处逃窜,军团长不得不让后面的人逼着前面的士兵堵城墙,粘稠的血迹铺满了雪白的墙壁。
黑塔骑士团无疑是巴罗伊军团的噩梦,这支至高之座率领下的铁骑,威名赫赫,第一个攻开了北城门,北城门的统领第四军团长自杀,第七军团长被俘。
听闻北城门被破,东城门的士气大乱,被逼上城墙的军士狼狈哭嚎。第五军团长崩溃了,他竟然命令下属打开城门,然后试图突围出去,但外面汹涌的大军将他压了回来,一剑将他钉在了城墙上,随后高呼。
两大主城门被攻破,圣城彻底乱了起来,由于城内有贵族三党的住宅,军队只是驻守在城门处,随意砍杀巴罗伊军团的军士。
一天后,南城门被攻破,总军长以及三名军团长殉职。
“西城门怎么回事?第五天了!是!碍着里面那些战战兢兢的贵族,不好进去,没办法前后夹击,但匆促之下他们的后备有那么充足吗?饿着肚子怎么能抗五天的?!”
传令官也不禁烦躁,最后剩的这一个城门太顽强了。
数支军队赶来支援西城门,而守城门的巴罗伊军团已经渐渐不支,克维尔顿已经亲临战场,指挥军队从薄弱处杀入。第二军团长站在城墙上,身边只有一个军营长与二十来个士兵,他满身血污,一手拿剑,一手握着圣职的徽章。
传令官奉命对他大喊:“贝德大人,月党叛乱战中,你数次与我方克维尔顿大人联手作战,大人很赞赏你对圣城的忠心以及英勇,投降吧!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第二军团长破口大骂:“滚!”
十月叛乱的第六日,清晨,巴罗伊第二军团长贝德战死。
至此,四大主城门被完全攻占,巴罗伊二十四位军团长,战死十一位,被俘九位,四位失踪;五十万军士,死伤超过半数。
克维尔顿长驱直入,一路走到圣堂都无人敢拦,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一步步踏入圣洁的祷告之地,见到了圣座上的那个少年。
一柄军刺扎入了他的胸口,血液晕开了纯白冕服,他半垂着眼,手里捧着一本书,戴着金丝镜框,像是在午后阅读。
“克莱茵。”克维尔顿走到了他的面前。
克莱茵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抬起了湛蓝的眼眸,露出一个如轻风的笑容:“克维尔顿。”
… …
格洛欧比克维尔顿要早几个小时入城,她入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圣堂,把一柄军刺送入了巴罗伊五世的心脏。
克莱茵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无法解释的年轻面貌,他的血流出时,竟带着微微的蓝色。
谣言一瞬间被证实。
但格洛欧并没有拔出军刺,而是将他留在了圣座上。
这份杀死“异教徒”的伟大功绩,她留给了克维尔顿。海族不老不死,生命力总是要强上几分,就算再怎么失血,还是能撑到克尔的到来。
克维尔顿独自进圣堂,过了一会,她的声音传了出来:“格洛欧,你进来。”
格洛欧一言不发擦了擦手上的血,再次走了进去,克维尔顿看向她:“我跟他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但他要听你的一个承诺。”
格洛欧望向圣座:“什么承诺?”
血从克莱茵的嘴角划下,他抬眸望向格洛欧,眼中是深邃的请求:“你应该不会找到茜柯在哪里,但如果你找到了,请放过她。”
格洛欧冷冷回视,没有说话。
克莱茵早有预料地一笑,说:“我是这个世上最后的海族血脉,今日以后,海族将不复存在。我可以以此交换,最后一次看向血族的命运。”
格洛欧沉思片刻,看了一眼克维尔顿,点头答应,问他:“你看见王的苏醒了么?”
“看到了。”
克维尔顿眼神骤然一亮,焕发出光彩,她欣喜若狂:“真的吗?用什么可以让他苏醒?要怎么做?你能知道吗?”
格洛欧抬手拦住了她,克维尔顿在激动之下差点上前拎起克莱茵的领口,克莱茵说出他的直觉后,像是油枯灯尽,笑容也渐渐停在嘴角。
“拔出军刺吧。”格洛欧说,“他看不到更多了。”
这句话像是冷水,将克维尔顿浇回了现实,她上前握住了军刺的手柄。
拔出军刺的那一刻,清晰又深刻感受到了血肉的剥离,克莱茵的瞳仁一点点的失去了碎星般的光泽,凝固成了无声无息的蓝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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