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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冕礼赞 (十载如憾)


  克维尔顿喃喃:“这就是……他只能活五十年的原因?”
  “是的,这是他拥有不完全海女血统的宿命。”
  窗外一声闷雷滚过天空,格洛欧示意克维尔顿将桌子上的信函打开,里面是一张会谈文件:“克莱茵同意了与我们谈判,但他不会过来,需要一个使者亲自去圣城。”
  克维尔顿没有表态。
  “我不知道他的直觉里的未来是什么,值得他要不顾一切攻击席勒盟国,但你与他的交锋无可避免。”格洛欧说,“放心,他不敢杀你,茜柯是他最重要的人,而在我这里,你跟茜柯皇女是画上等号的。”
  雷光闪烁,克维尔顿接过桌上的信函:“五十年,一晃就过了。”顿了顿,她又问,“海女如果有了伴侣,那么不老不死,是不是一个相伴到世界尽头的童话故事?”
  格洛欧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们只有躯体是永存,然而灵魂短暂。”
  五十年生长,五十年还原,双方都会慢慢忘掉一切,慢慢回归成一个崭新的生命,等她们再次睁开眼,再也不认识对方,都有各自不同的鱼生。
  不老不死,不等于终生相随。
  

  ☆、谈判

  
  圣城没有任何变化,一切还是曾经的模样,雪白的大理石堆砌的圣堂,巡街的骑士绕着郁金香花圃走向四面八方,街道上一尘不染。
  一名教皇近卫军前来迎接,他仔细再一次检查了克维尔顿的身上与信函,最终放行:“阁下请进,冕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克维尔顿首次走入这个诺丹罗尔最神圣的地方,顶穹上是美轮美奂的壁画,祷告刚刚结束,光芒与花瓣还在轻轻落下,纯白的地毯仿佛无穷无尽。乐声渐渐停歇,圣徒们无声从两侧退下,六位枢机主教伫立两侧,宫殿的尽头,是坐在圣座上的少年。
  随着一步步走近,圣座上少年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相貌纯净而清秀,眼睛湛蓝如海,柔软的金色长发披下来,像是打着卷的绸缎。
  第一眼克维尔顿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老谋深算的克莱茵教皇,他看起来太年轻了,尽管头戴皇冠,身穿华贵的冕服,但就像不经世事的殿下,恬静而平和。他座下站着的两位皇子都在壮年,单凭相貌都像是比他大上好几岁,说是养父子都牵强。
  克维尔顿走到了圣座下方,低头行礼:“克莱茵冕下。”
  教皇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略微抬起手,左侧一位枢机主教出列,向克维尔顿说:“既然席勒盟国主动派来使者,那么条款也准备好了么?”
  “是的。”克维尔顿说,“席勒盟国对圣城的忠臣毫无置疑,巴罗伊军团的损失,水玫瑰党愿意赔偿五倍,以及撤离对圣城边防十年,圣职人员进入席勒盟国,免除一切通行证明。”
  这时教皇淡淡一笑,说:“这些话,是格洛欧让你背下来的么?”
  虽是一个问句,然而克维尔顿却知道他态度肯定,这的确是格洛欧写好了给她背的,也表明,刚才那些话,克莱茵教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克维尔顿不由笑了一下,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一封家书,希望冕下能喜欢。”
  其中一位皇子走来,接走了她手中的信,返回圣座将信封呈给了教皇。教皇剪开信封,从中拿出一张纸,打开后微微扫过,眼神一凝,冷冷看向克维尔顿。
  克维尔顿与他对视,没有说话。
  教皇再次看向那封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茜柯不会写字,大概是有人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的,唯一能证明的是她手腕上的一条象征皇家“金斧”的宝石链子,信的末尾是一个蜡印,用的是宝石链子上面的金斧印痕。
  内容很简单——“爸爸,他们要杀了我。茜柯留。”
  这是克维尔顿握着茜柯皇女的手写的。为了证明这份“亲笔家书”的重要,格洛欧早就试过握住茜柯的手字,但她的字体向来狂放,握了一个不会写字的人写出来的字,克维尔顿简短评价:“比乌塞写的还丑,克莱茵恐怕认不出来。”
  写完字的茜柯一边的脸颊里含着糖,她长高了很多,开始变成了一个小少女了,但她的记忆或许仍然停留在一个婴孩的层面,离家那么久,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克莱茵教皇。
  但还记得她的人,正在为她苦心筹谋。
  圣座旁的长皇子何费尔见父亲神色一冷,立刻猜到了肯定事关妹妹茜柯,这个时候绝不能插嘴,他特别本分老实地装作不存在。上一次就是他故作聪明,提议联合月党与狮党,直接扫平水玫瑰党,一脸表示对名义上的夫人格洛欧与妹妹茜柯的牺牲不在意,想展现自己的顾全大局的形象,结果惹得父亲盛怒,差点亲手处死他。
  片刻后,教皇慢慢说:“克维尔顿,你是在代表水玫瑰党向我求情,茜柯是你们的人质,你以为我会相信爱尼诺仁与格洛欧,会愚蠢到杀死人质惹怒我么?我想我的女儿在席勒盟国很安全,你们不敢动她,但我可以杀你。”
  克维尔顿却直截了当开口:“是的,目前不敢,而且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孩子没什么可计较的。”她神色很无所谓,“不过,忘记告诉冕下了,我是作为‘王女’来到此处的,身份不比茜柯殿下低,只要我一死,一天之内,冕下也可以收到皇女的遗体了。”
  教皇慢慢将信纸握紧,因为有外人在这里,克维尔顿说得隐晦,但是什么王女,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也是他曾经只流放她的原因,因为一旦杀死了血族的王族,血族肯定会暴动,很可能挑起一场惨烈的种族之战。
  在那种情况下,他无法保证茜柯的安危,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
  最终教皇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却令人窒息:“很好,克维尔顿,我放你回去,同时希望尽快看到我的女儿。”
  “冕下是同意撤销对席勒盟国的圣裁了?”
  教皇神色不动:“我感觉到了一些事情,很想阻止,但是克维尔顿,你用我的女儿威胁我,那么以后,希望你不要后悔此刻。”
  克维尔顿毫不在意:“有什么事,是需要毫无理由发动战争的才能完成的?”
  “有,而且我终于可以肯定了。”教皇目光虚无,“第九纪元维持不了九百年,它跟第八纪元一样,又将是一个断裂的纪元。”
  这样预言一般的话在枢机主教间也引起了震动,但教皇没有再说什么,他接过克维尔顿的两份条款,签上字,同时交给侍从官保留一份。
  这桩使命总算是完成了,克维尔顿心里悄悄一松,却不敢表现出来,教皇对她的杀意犹在,一点示弱的表现都是足以致命的。
  “那么皇女殿下的交接地点,就选在咔莎城,不知冕下派哪位使者去迎接殿下?”克维尔顿将签完字的协议贴身放好。
  “我亲自过去。”教皇说,“我希望没有任何遗漏。”
  “这一点请冕下放心,茜柯殿下在席勒盟国没有遭受任何不测,毕竟是皇女身份,除了自由受到限制,其他一切等同于上宾。”
  教皇默然垂眸,威慑与冷漠从他身上褪去,他又如同一个少年,却带着不相符合的父辈气息,慢慢开口:“冬天很冷,你们带她过来的时候,让她多穿衣服。”
  克维尔顿停顿了一下,点头:“冕下不必担心。”
  直到克维尔顿走出了圣堂,枢机主教立刻上前询问教皇刚才“第九纪元无法完整结束”的事情,克莱茵教皇曾经数次准确知晓未来,被归于近千年中最接近神的教皇。但面对枢机主教们一叠声的连问,教皇用手撑住了头,摇了摇,什么也没说。
  “冕下!这件事关系到诺丹罗尔,您还感觉到了什么?请说出来吧。”枢机主教却不肯罢休。
  教皇沉默很久,将手放下,笑容无谓又疲倦:“我还感觉到了,我将死于克维尔顿之手。”
  … …
  圣城的这次“制裁”半途而废,克维尔顿将条款协议书带回波因尔城堡后,格洛欧拨了一队骑士,准备将茜柯皇女送去咔莎城。
  茜柯皇女启程的时候,格洛欧伫立在家族城堡上,倒提着一柄剑,侧头对克维尔顿说:“你还想回去西港口么?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流放者。”
  “不,血冕之戒还在圣城里。”克维尔顿说,“上次谈判,因为是使者身份没办法寻找,我要再去一次圣城。”
  “圣城自从你被流放后,就一直处于封锁状态。”格洛欧摇头,“更何况你这种身份,更是被严禁进入。”
  克维尔顿没有说话,格洛欧又低声说:“不考虑成为第二个女教皇么?你应该会改变很多东西吧?譬如实现让血族与人类共存?”
  克维尔顿晃神了一下,忽然想起傀儡师的那一番“时间不动”的论调,胸膛里像是放了一块冰,无论年少时要成为英雄的壮志踌躇的话多么有感染力,她也无法再重温那种感觉。
  沉默了片刻,她引开了话题:“你刚才说第二个女教皇?那第一个是谁?”
  格洛欧见她不回答,也不强求,顺着话说:“阿弗瑟德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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