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先得到原始骨髓,替换掉自己的骨髓,然后尽可能多的用血骨,替换自己身上的骨头。”
“血族的身体素质不同,承载的力度也不同,但能替换得越多,得到的力量就越接近。过程不断失血,随时可能因为剧痛而死去,但如果活下来了,那么万幸,不仅拥有漫长到时间尽头的生命,还有不逊色于原始血脉的力量。”
克维尔顿震惊地看着他:“你挖掘了血族君主的坟墓?!这个秘辛你还对多少人讲过?”
傀儡师摇了摇头:“你知道有用么?原始血脉的诞生地是一个谜,他们的墓地也是一个谜。”
“你……你替换了多少根骨头?”
“九十三根。芬可拉姆是除了我之外,第二个成功的,他是六十二根。”傀儡师说,“你觉得很多么?不过一般来说,原始血脉君主的全身骨骼,有上千之数。”
☆、反击
西港口海风吹过,渐渐凉了下来,傀儡师眺望海岸良久,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骨骼:“吓到你了么?”
克维尔顿垂着头:“没有……只是你这样做,不对。”
“那你为了归家,纵容一场战火死伤数万人,就对了么?”
克维尔顿沉默不语。
傀儡师说:“我只想看到一个结果,这份迫切,与你复活薄荷殿下的心情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克维尔顿突然问:“我很久没有出西港口,你知道圣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道。”
“能告诉我么?”
“不需要,你可以在这里留下,只要过十几年,那个敢于与整个血族抗衡的教皇,不会再妨碍到血族——十几年对于血族来说,真的太短暂了。”
克维尔顿愕然:“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傀儡师扭头看了她一眼,“克莱茵·巴罗伊,只能活五十年。”
克维尔顿最不怕的就是耗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她出生于第七纪元末期,到第九纪元如今的年龄,也许在人类中已经算中老年,然而对于她而言,只是成年后不久而已。
至于为什么克莱茵教皇只能活五十年,她没能问到,傀儡师也没有细说,他拿了一支兰德风笛,不顾乌云密布的天气,选了一艘小船出海。风笛声在海面上渐渐荡开,克维尔顿眼前一花,像是看见了海中探出头的海女,但一眨眼,又消失的无隐无踪。
克维尔顿恍然记得曾经自己也学过风笛,然而那支小风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很多东西,包括她的日记本,似乎都丢了。
她一无所有。
… …
六年后,诺丹罗尔继月党叛乱之战后,再度动乱。
两个月后,刀瑟镇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独自骑着马在西港口绕了一天,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终他停在了一个擦鞋匠的面前,默默驻足,随后下马行礼:“阁下。”
范赛斯每一次见到克维尔顿,都不一样。
第一次,克维尔顿还是一个懵懂纯净的孩子;第二次,她已经是万人之上凌厉威严的军团长;第三次,她坐在街角,手里拿着鞋油和刷子,漠然如老者。
范赛斯轻叹一声,弯下腰:“阁下,多年不见。”
范赛斯的皮风衣上有清新的皂香,克维尔顿闻出是圣城的茉莉香料,拿了一块布擦了擦手:“范赛斯?的确好久了,你竟然来找我,圣城怎么了?”
“席勒盟国与圣城开火了。”
克维尔顿一副别麻烦我的脸色:“我觉得克莱茵一脸活不长的样子,格洛欧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等等?”
“阁下,这次真不是格洛欧殿下。”范赛斯一脸为难,“是教皇挑起来的。”
“那她与教皇开战就开战,叫你来找我?”克维尔顿收拾起鞋刷,“这个地方得不到外面的消息,我恐怕帮不上忙。”
范赛斯第三次郑重地叫道:“阁下!”,到这个份上,克维尔顿就是想忽略都不行了。
克维尔顿望向他已经有些泛白的鬓角:“你是月党的人,被格洛欧这么随叫随到的,没有跟家里留封信?”
“……家里?”
“你没有妻子和孩子么?”
范赛斯愣了一下,苦笑,摇了摇头。
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是在这个偏远的附属国并没有匹配他身后家族的姑娘,而远在圣城或盟国的名媛,也绝不可能抛弃一流社交圈而来到这个贫瘠的地方。
再后来,圣城的家族处处都是危机,他应付那些已经是筋疲力尽,哪里还有空去谈情说爱。
克维尔顿见了他的表情,也不再多问,转了个话题:“格洛欧有给我的信么?”
“没有。”
“你确定?”克维尔顿皱眉,“我总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事。”
“格洛欧殿下派了五万骑士前来。”范赛斯落下这句话的瞬间,一阵钢铁摩擦的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靠近,在黑塔骑士团如乌云靠近时,范赛斯捋了一下额发,含起了烟卷,“克尔阁下,她只有一句话带给你——敢杀回去么?”
克维尔顿慢慢抬眼,雨水般的瞳仁寂静无波。
第九纪元初期029年,圣城将神之火焰毫无预兆地指向了席勒盟国,以及它背后的水玫瑰党,贵族领袖波因尔家族被迫迎战。
而这场战争的起因,不详。
胶着的状态下,背负骂名的“流放者”克维尔顿突然率五万骑士出现在战场上,将巴罗伊军团杀得退出了席勒盟国边境,其中有她的故交第二军团长贝德,在急于突围的时候不慎落马,摔断了一条腿。
克维尔顿没有看他,赶出边境后,直接率领骑士团回了席勒都城,见到了一身副统领骑士装的格洛欧。两人默立片刻,还是格洛欧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了她一下,一如多年前她被流放的路上,格洛欧纵马前来,只为确认她的安危。
“这么多年,还没忘跟梅应德斯在战场上学过的东西。”格洛欧给她倒了一杯血,“我以为你会直接打进圣城。”
克维尔顿接过来抿了一口:“我很多年都一无所知,不了解情况,圣城里有乌塞的消息么?”
“有,两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他还活着,坏消息是他被剥夺了圣职之位,然后断了两根手指。”
克维尔顿看过去:“手指?”
“右手拇指与食指,那只手恐怕废了,不过好在他是文职,用左手练字也一样。”
克维尔顿默默端着杯子,晃了几下里面的冰块,忽然说:“他不写也一样,写出来的字谁看得懂。”
这句话像是调侃,语气却又冷又沉重。
沉默半晌,克维尔顿又说:“巴罗伊军团如今被削弱了很多,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搞定,为什么要叫我来?”
“克尔,圣城毫无征兆‘制裁’的时候,旁边的狮党与月党,就等着什么时候扑上来咬一口。”格洛欧递过去一份信函,“但他们没有妄动,是因为克莱茵。”
克维尔顿没听明白:“克莱茵既然与水玫瑰党为敌,那他为什么不与其他两党联手?”
格洛欧说:“因为他女儿在我们手上。”
克维尔顿皱了下眉:“女儿?诺丹罗尔什么时候有的皇女?”
“茜柯·巴罗伊,就在你被流放的那一年。”
克维尔顿面无表情:“你还说不是你?格洛欧,等一个人死就那么难吗?还有,你跟星黯皇女说不清楚,现在茜柯皇女又在你这,你是抢皇女抢上瘾了吗?”
“你前后关系错了,是克莱茵先发动战争,然后我们才派人去圣城将茜柯带出来。”格洛欧按住眉心,“至于克莱茵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我觉得跟他的直觉有关系。”
“什么直觉?”
“海女的血统,赋予克莱茵·巴罗伊的,就是近乎穿透命运的直觉,他在很多事情发生前都会有准确的预感。”格洛欧看了看克维尔顿睁大眼睛的表情,愣了一下,“嗯?我没跟你说过吗?克莱茵知道我们是血族却不揭穿,就是因为我们也知道他不是纯人类啊。”
克维尔顿觉得自己被刷新了人生观,诺丹罗尔的教皇不是人类?这也就算了,问题是海女……海族从生到死都是在海里,怎么会跑到陆地上来的?
“这个要从几百年前海女被灭族说起,一个蠢教皇私自收藏了一个海女,装到大玻璃缸里,天天带着情妇去观赏。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个教皇的情妇血液渐渐变成了蓝色,容貌和身材变化诡异,早上醒来是老态龙钟,晚上又还原成幼童……我觉得她是被无意被海女伤到,血脉感染,以至于后来生出的孩子,也继承了海族的血统。”
克维尔顿突然问:“那星黯皇女?”
“同母异父,克莱茵是教皇的私生子,提忒却不是,她是人类。”
“你是说,上一代教皇也是……?”
“这种血脉的诡异之处是隔五代遗传。”格洛欧说,“海族一个生命周期是五十年,他只拥有十六分之一的血统,因此得到了直觉的同时,也必须失去生命的无限。在这五十年内,他的骨骼与面貌在二十五岁时到达峰值,越往后,会越来越年轻,直到恢复一个孩童的模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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