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铜镜里映出一张芙蓉秀脸,脸上刚薄施胭脂,幽暗的苍白便被假造出的羞涩给掩盖,柳腰身一旋,白三少送那件软烟罗往身上一裹,便恹恹的抱着琵琶随着安安出去了。
柳诗款款步入天香苑内,微微一欠腰身:“柳诗见过大爷。”
她还没抬头,只知那客人将先前环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全赶了出去,柳诗生怕他将安安一并赶了出去,宛宛又道:“婢女安安不离妾身的。”
“美人既然开口说了,本……”那客人突然顿了顿,突然一改正色,字正腔圆道:“不知柳姑娘床上伺候时,安安姑娘是否也常伴左右不离不弃呢?”
此话原本颇有些挑衅意味,却又闻不出对方是喜是怒,柳诗赶紧拉住有些冲动的安安,只是侧耳凝神仔细揣摩着这声音,轻吞慢吐似敲金戛玉般娓娓动听,恐怕年纪不大。
柳诗嘴角浮起一丝笑,脑袋还是规规矩矩的低着:“爷说笑呢?”
“我就是说笑呢,希望这个笑话能博得美人一笑。现在,就请美人过来,陪大爷我喝花酒吧。”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安安忍不住捂嘴笑了,而柳诗何其精明,哪又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这般怪腔怪调的语气分明是学出来的,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个半大的孩子拿着家里钱出来见识败家呢。
果不其然,抬头见他玉带金冠,纯白广袖宽身上衣,面如桃瓣,肤如雪团,目若含烟,甚是俊美。
柳诗暗叹一声,盈盈浅笑,悄声落坐。又见他目不转盯看着的非但不是自己,却是自己手中的琵琶,纤纤玉指淡淡拨弄了几个音符:“不知爷想听什么?”
弦动,落出几声清脆的醉,白衣公子眼中似有醉意,不过那恍惚被利刀一瞬间拉出一道口子来,露出底下的澄澈,随即他缓敲桌角,淡淡赞了一句:“好琵琶。”
毫无征兆的,白衣公子将她按倒在腿上。一池吹皱春水,掀起波光涟漪的欲望,舌尖腻在脸上,皮肤一分一分的发紧,柳诗干脆闭了眼,安分守己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巧妙地收敛起不悦。
两人正如胶似漆的依偎,却不知是谁如此不懂风情,竟猛的一脚把门踹开。
原本温柔的白衣公子,突然万分不懂怜香惜玉,将柳诗随便推到地上后便一跃而起,和眼前人打了起来。
柳诗本是水做的人,这一摔可摔的不轻,但万事哪抵的上保命要紧,忍着痛咬着牙便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那两人打的动魄惊心,白衣公子出手又是暗器又是匕首的,好不狠辣,反观那紫衣男子,就有点怪异了,看速度招式,明明处于上风,却只守不攻,一味退让。
紫衣男子终于被白衣公子逼到退无可退处,面对白衣公子的穷追猛打,柳诗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只听的“吱拉“一声裂帛响,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那两人同时停滞不动。
紫衣男子拉住白衣公子的手腕,夺掉刀锋还挂着血迹的匕首,面无表情说:“白尔玉,你再怎么胡闹也该到底了。”
白尔玉望着他的眼睛,全然是无所谓的嘶哑着大笑,然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般:“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
她一转身,奋力的把手从他手里旋转了一圈。
这次为了防止她又跑掉,紫霄的手坚硬似铁拷,不过也有算不准的,只听到“喀卡”一声骨头错位,然后白尔玉便痛的蜷缩成虾米,大声叫疼。
紫霄怔了一下,然后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想弯腰去抱她,却被她手指尖暗藏的刀片差点割到鼻子。
白尔玉趁着这空档,立刻飞似的逃了出去。
楼上太闹腾了,引的席间人不由停箸置杯,侧耳凝神。白紫京本要借今天这桌酒菜跟几位商家谈些重要事,却屡屡被楼上的打斗响给打断。
后来见眼前这三位老板注意力已经全然在放看热闹上,白紫京也没有了再说话的兴致,一仰脖子往椅上一靠,边摇折扇边叹气。
伺候他的姑娘识的颜色,斟了一杯酒身子一软,往他怀里一靠,莺侬软语道:“瞧这眉头拧的,若不是我今儿伺候的不好?”
白紫京无奈的笑了笑,将喂到嘴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摇头:“不过是今天这顿花酒又白请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白尔玉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桌正中央。
酒和菜飞溅起来泼了一地,那些老板姑娘无一不被牵连,只有白紫京折扇一甩,把那些汤汤水水挡开了。
此时白尔玉束发的金冠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满头青丝随风缭绕,早已暴露了她是女儿身,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着了一身男装,这姑娘虽是狼狈,却别有一番滋味。
白紫京像是鉴定一件极好的古董般,半抱手臂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颈长肤白,眉秀目圆,未施珠粉,脸却堪比珍珠般细滑,身上似乎还传来阵阵香,全然与身边的庸枝俗粉身上的腻的发闷的女儿香不一样。
难得一见的佳人,比之春意阁的花魁柳诗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眼神,太凶恶了。
“养不起,养不起啊~”他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眼神继续**的打量着她。
“你说什么?”他那句欷歔还是被好听力的白尔玉听到了,若是白尔玉此刻手中有个刀枪棍棒,白紫京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白紫京摇头晃脑的正准备摇扇,不过突觉扇上刚沾了些汤汤水水,实在有些恶心,也太丢他白三少的人了,于是空中一道弧线,扇子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扔完扇子,他笑盈盈道:“我看姑娘生的美,但是太凶恶了,正在盘算着像姑娘这么又美又凶的娶回家当老婆会不会不划算?”
“你,”此时白尔玉受伤的那只手开始剧烈的疼起来,又见眼前的纨绔子弟带着恶心污秽的目光看着自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她恼怒着用力一跺脚,桌上的盘子碟子纷纷落在地上:“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哦,”白紫京那双漆黑闪亮的双眸一亮,笑的越发开心:“它们若能常伴姑娘左右,倒是享不尽的艳福。”
又看到白尔玉眼中杀机已露,白紫京知道玩笑不能再乱开下去,于是翩然起身为她让出一条道来:“姑娘,请走这边吧。”
算他识相!白尔玉哼了一声,抱着手跳下桌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等白尔玉走远了,那些刚才老不见的打手啊,下人啊,还有老鸨啊,全都冒了出来。
老鸨一桌一桌的接连给客人赔罪,又免了所有的单。
白紫京这才跟那几位半天没缓过神的老板们赔笑道别,并说好改日再约时间出来谈生意,在与那些老板客套调笑时,恍惚听到阁里两个下人的对话。
大意是其中一个担心免这么多单又打烂这么多东西,不知道今天要亏多少。而另一个却嘲笑其有所不知,又说刚才那姑娘给老鸨的一把金骡子,即便是把春意阁全烧了再重建也绰绰有余。
白紫京听后,心底微微一沉,抽了个空挡要随身小厮去把他们这桌帐都结了。
送走了几位老板,白紫京也准备回家休息去。刚出了春意阁,他边打哈欠边伸了个懒腰,并吩咐小厮何都说:“下次再来,无论如何都要定到楼上的厢房,若是又像今天这般没空房了,你就多给老鸨几倍的钱。”
何都急忙点头说是,然后赶着去拉马。等何都走远了,他一个人又转过身来,看着春意阁那块龙飞凤舞的匾出神。
第九章 回头忍笑 休念相思
紫霄跟着白尔玉冲出去时,却没来得及在她跳下楼前拉住她。
后来见她愤恨的瞪自己一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终于也被她的无理取闹给激怒,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管她。
自从司望溪死后,她的人生乐趣俨然变做了自甘堕落。
她要疯玩,要做恶,他却不能置之不理,一来二去两人也产生了不少矛盾,越到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猫追老鼠的游戏。紫霄怕的是白尔玉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或是怕不抓紧制止,最终向了邪魔歪道,然而处处如屡薄冰,却被她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转身又回了刚才那间厢房,见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的柳诗佝偻着身子试从倒斜的柜子缝里爬出来,他走过去帮了一下忙,顺便问了问:
“你还好吧?”
柳诗心里有气,想她一个娇滴滴的红牌姑娘向来是被客人捧着手心里,搁在心尖尖那样的疼爱,哪受过这番待遇。
她没好气的说:“还死不了。”
柳诗在紫霄帮助下爬了出来,她忙着整理了下狼狈的自己,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之前因为打斗打的电光火石的,她根本没看清楚他的模样,这下子一抬头,对上他也看自己看的出神的眼睛,一下子被他的惊世容貌震惊了。
那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词来溢美,不仅心跳莫名其妙的快了半拍,还觉得十分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以后,他出声打断已经失礼太多的她。
柳诗急忙移开眼神,含羞带怯地望向一边:“柳诗。”
“生辰呢?”
问了名字,似乎就有些特别的暗示在里边。她是风月场的**高手,却没正二八经的喜欢过一个男人。现在却又不懂了,问了名字一般都不带问生辰的。不过柳诗还是依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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