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拿着吧。”白雷点了点头,未几,却又别别扭扭地加了句:“思绫姐姐,你给老四老五的那坛酒……”拖着长音,似在等待着对方的接话。
思绫擦了擦脸上的泪,忧郁的面容渐渐恢复过来,清着嗓音说道:“嗯,那个原本便是为你爹寻来的,他久未出现,我想也不要糟蹋了,有你带回崇华,正是再好不过。”
平淡的语气,自然而流畅,白雷完全找不到一丝破绽。于是,白雷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思绫。
白雷点点头,终和思绫道了别,转身走去了师兄弟几个的身边。再回到餐桌旁的时候,白雷总感到有个视线跟着自己,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那贤王正和大师兄谈的起劲,目光并未离开白风半分,只是感到白雷在看他时,便笑着朝白雷点了点头。
白雷扯了扯嘴角,接着回头对老五白晴说道:“你那坛子酒还在我屋里,你要是不要了?”
“要!当然要!”白晴一跺脚,赶紧往厢房的方向跑去。
‘唉~’白雷吐出一口长气,这倒霉玩意儿,可算脱出手了。
小五再跑回来时,众人已经来回相送到王府门口了。那时以白风为首,崇华四个入室弟子齐给贤王鞠了一躬,那场面,后来贤王曾戏言:半条街的人都被凌空打了穴似的,呆着不动,隔了半时辰才清醒过来。
白雷始终是众人视线的盲点,他早习以为常,奇怪的是那贤王竟然多打量了他几眼,还满脸笑眯眯的。
白雷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脸上,不对啊?黑痣拔掉了,麻子洗没了,浓眉也化开了,他这是看个啥啊?
于是就听那贤王,对白雷笑道:“我说小兄弟啊!以后不要把自己画那么丑了,这样多好,多清秀的一位公子啊……”
“噔”白雷一个慌神,脚下不稳倒退了一步,直勾勾盯着那贤王的眼珠子看了一番。
眸光明亮,清澈见底,绝|逼不是瞎子啊?
其实,夹在一群闪瞎人眼的师兄弟中长大的白雷,早就习惯了被人的各种忽视,而今天这般被人留意和夸奖,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嘿、嘿嘿。”白雷扯出个苦笑。“王爷,真是个风趣的人啊……”
那贤王闻言一怔,接着便是一串长笑,好了好久,才停下,对傻了眼的白雷挥了挥手,笑道:“哈哈!人才,真真是人才啊!好啦,好啦,你们,哈哈……赶紧上路吧!”
白风微蹙眉,垂首一鞠,再次道别。接着拉了一下还愣在那里的白雷,将他拖到了身后。“走……”
“哦。”白雷圆这嘴回道,边走,便又回头朝着门口的思绫使劲拜了几下手。
思绫扬起一个倾城之笑,深深,点了下头。
正那时,白风侧目间,望到那高立石台之上的贤王,敛手入袖,带着一脸莫测的深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白雷的身上。
眉头又锁,白衣一斜,正掠去了白雷的身后。
白雷见师兄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踩着自己的影子,用手紧了紧身后的包袱,仰头向后,说道:“师兄,你要是想打我,就说,别拿俺影子撒气,他也怪不容易的。”
白风抬手,用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快走,不许回头。”
白雾看了眼,甩了甩头上鲜红的发带,一笑:“三师兄,你包袱里怎露出个白玉杯子来?”
白风挑眉视去。
白雷赶紧将身后的包袱转到了胸前,紧紧抱住。“别,别胡说,那是个咸菜疙瘩……是你看差了。”接着偷看了身后的大师兄一眼,只见白风凝眉带怒,细目含恨。
“好,好吧,我就顺手拿了一个而已。都是搁在厢房里的,能是啥宝贝,王爷不会在意的。”
白晴小跑两步,跟了上来,粉面含笑:“刚刚我去三师兄房里拿酒坛,就见他桌子上的茶盘里一个茶具也没有,原来都在这儿呢!”
“……”白雷额汗滴下。你丫的小五,你这‘五’根本是啥也捂不住的‘捂’啊!
“白……雷……”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内力,从白雷的耳边缓缓划过……
…………
【贤王府内】
一身锦袍,翠玉华冠,俯身而立。手指缓缓划过一张冰玉石床,指尖却因碰触到那冰凉的玉石而渐渐泛白。
“要你打探的事如何?确定他喝下去了吗?”冷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抱拳半跪于地上,垂首道:“是,每个杯子里都涂了,他也确实是喝了,而且,还中了毒。地上的血迹被他用布擦了,那些脏布被他埋到了院里的杏树下,属下已经全部寻回。”
“中了毒,却……没死?”眼纹一深,细眸半合。“可以确定他身上的……是心思神铰了吗?”
“虽不敢十分确定,但就‘解天下奇毒,自我恢复至初’这一点来看,确是心思神铰特有的神力。”
“我不要‘不确定’,不要你的自以为是!我要十分的把握,我万分的确认!去办!无论花多少钱,动用多少人力,把你手下分散在各处的细作统统调回来,查不清这件事,就提头回来见——!”
“是!”黑影起身,脚下只微点,人已消于原处。
华服的主人微微吐出一气。泛白的手指无畏寒冷,依旧轻附在在冰石之上,长睫微微一合,柔声说道:
“思朦,快了,这次是真的……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完毕,今晚来更!】呼~最近阁子,那啥,自我感觉码字状态很积极啊,有木有~
主要是女猪终于开始像只女猪了,写起来,也有些动力了。
白雷!雄起吧~
白雷:尼玛,我师姐一会儿出来了,我还不瞬间就被衬成公鸡了。。。。
作:啊,我都忘了,是啊,白雨仙子要来啦。。。阿弥陀佛。。。。
☆、神女有心,襄王诧意
晴空万里无云,树间林荫密布。重华山脚下,万物正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崇华派百年来分上中下三路,下路是村庄,也是上崇华山的必经之路,清晨时分村口处已是人群挤挤,各个皆是穿的鲜艳亮丽,岔路旁人声噪杂,众人的目光都向着中路的大道上齐齐探去。
“啊!来了来了!”
“在哪?在哪?”
众人噤声,向着一指视去,只见那远处果然现出了四个人影。
高低错落,却是并肩齐行。
白雷紧了紧肩上的包袱,看着远处一片红绿相应的村民百姓,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清晰起来,瞬间,眼中一股热浪袭来。
“苍天有眼啊!到家了,可算活着回到家了。”手指颤抖。
白风眉头一皱,斜去一眼。
白雾则是轻笑。“师兄,一会儿哭花了眼可不帅了。”白雷闻言赶紧拭了拭脸上的泪。
白晴在白雷的身旁,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崇华派上下都得知三师兄你沉冤得雪,看样下村路的村民也都得了信儿。瞧瞧这迎你的阵仗,多气派啊。”白雷闻言,果真乐开了花。
“嗯,也不枉俺这些年偷了山上不少好东西,贱卖给他们。顶着被师父、师祖逐出师门的危险替他们火里来水里去的偷渡货物,今日一看,算他们还有些良心……”暗暗点头。
一旁的师兄弟三人闻言,侧目投来一个白眼。
白雷未察,细目朝着那村口的人群又看,眼珠咕噜几圈终停在了一点。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红褥绿裤,两个圆包包的朝天髻,通红的脸颊,微胖的身材,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大嘴厚唇,一双机灵的大眼瞪得溜圆。
白雷忍不住地一攥,手指咯咯作响,深吸一气,挥臂喊道:“丫丫——————!”
白雷这一喊,不只朱丫丫,全村都听了个仔细,同时间认出了这四人的身份,接着就听那人群爆出一片欢呼声,绝尘奔来。
白雷激动的泪涕又下,眼看着那颤着一身肥肉颠颠儿跑来的丫丫妹,双臂一个大开,抬脚迎了上去。
“白……”丫丫肉嘟嘟的小嘴一启。
“丫丫——!”白雷小脸一红,伸臂抱了上去。
“白哥哥!”
“噌”白雷手臂一个划风而去,扑了个空?咧了一半的笑容还凝在脸上,缓缓转过身来。
众人前仆后继涌了上来,只能远看到丫丫那两个包子髻竖在人群最中间,恰也是,那大师兄白风的所立之处。
白雷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冻成了冰蛋儿。
“白哥哥,前几日都说你从京城回来了,怎么连崇华山也没回就又走了?知道你还会回来,丫丫可是天天在村口盼着呐!”
白雷一颗冰蛋心,瞬间碎了一地。
“丫、丫丫。”白雷苦着一张脸,试图拨开人群,却不料这群人挤得比石墙还结实。
“白风啊!还记得四叔不?四叔小时候可是抱过你的,哎哟,最后一回见你还是三年前呐!这才几年时光,小娃娃便长成这般英俊不凡的少年郎了,四叔真是不枉活这一场了。”
“白风,我是二婶儿,小时候你吃的鸡蛋可全是咱家的啊!瞧瞧,我家蛋就是养人啊,哎哟,瞧这皮肤嫩的,咋比我家二妮儿的还水啊?真叫人羡慕啊,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