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摇头:“不该,这速度也忒不寻常了些。我给她护心镜,不过是为求个稳妥,如今,竟然用上了。”
非人庵的异象自然也惊动了帝都。除开如皇帝,慕容仙师,将军府上下这样别有心思的大人们,在普通百姓的眼里,经此一役,严宁庵倒是更加让人敬畏三尺了。
一时间,千万生灵的心思,全都缠去了那酝酿了好一会儿的电花花上,直见它攒了整整一人粗,以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十四】师徒夜话
【十四】
天边的轰隆雷声总算是停歇了。
皇帝颤颤巍巍地从宫妃的肚皮上直起身来,手还哆嗦呢,心思却被那一团温香给勾了去,忍不住在宫妃的咯咯笑声中往那绣着合欢莲的肚兜上香了一口。
他掀起肿胀的眼皮子,喊了门口的宦官进来:“去,去让黑衣阁给朕瞧瞧,那边的山头是个什么情况?可死了人?呵,在这么凶的雷中活下来的,还能是什么无辜凡民么,统统给朕就地杀了罢。”
皇帝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尤其给朕注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妖婆,只要见了——”
“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
皇帝眯起眼,第一反应就是要狠狠地冲这个胆敢拂了自己面子的人发一通火气,可一看来人,他只好咽了咽唾沫,生生把这股气吞了进去。
“……慕容爱卿啊。”皇帝一挥手,“来来来,坐——会不会做事儿呢你们,还不去伺候丞相——不知,爱卿有何高见呐?”
慕容丞相凑了过去,低声同皇帝说了一番话。
只见皇帝脸色变了数变:“慕容爱卿的意思是,那庵子……绝不能动的传言,竟是当真的?”
慕容点了点头:“再容臣多嘴一句,那雷,更像是什么囫囵的法事引来的,而不是修士的劫雷。臣细观天象,那雷来得甚是古怪,威力也……着实连最式微的丹劫都比不上。”
————————
“——所以,我把自己活生生修成了妖怪?”窦蓝好好泡了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被雷劈得乱七八糟的长头发,有些怔忪地坐在床上。
拿手戳戳自己的丹田——呵,里头真的有一枚妖丹!
“想得倒美。无论是何种生灵,一辈子就只有一次血改的机会。在你的魂灵被投入六道轮回之前,你就只能做一只混乎乎的半妖。”
孔雀披着宽宽松松的浴袍,甚至懒得将袖子套上,就那么裸着结实的上身,随意将袖子合着腰带在胯骨上绑了个结。他叫窦蓝侧着坐在床沿上,嘴里叼着一根红绳儿,一边将她的头发绑绑放放,一边用指甲细心地帮她割平发尾。
“……天道这玩意儿忒神奇了些,也不怪我总是悟不透它。”窦蓝小声嘟囔着,脑袋即刻便被敲了一记。
那雷劫,正儿八经是冲着她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体内凝成的妖丹来的。
人修是每逢进阶则历劫一回,威力极大,基本每一层都能一气劈死七成修道者;于此不同的是,妖怪进阶则全然不需历劫——听起来特别舒服不是?可妖怪无论大小,从成妖那一天算起,每过三百年便有一个劫蹲在那儿好生等着,无论本身实力有否增强,那劫是妥妥儿强了,你要不玩儿命地进阶吧,总有一天劈死你。
所以说,活得久,就是妖怪们最能拿得出手的一块牌匾了。
按理说,像窦蓝这种走人修修炼路子的半妖,应当是按着人修的调调来历劫才是。可她偏偏不知怎么的,在战将之阵里开天辟地、化腐朽为神奇地……给自个儿生出了一颗妖丹来。
这样一来,天道就默认,哟,这儿多了一只妖!
这般就很值得飞一朵劫云来劈上一劈。
这可当真是打了师徒俩一个措手不及。恰逢灵力枯竭的阵破之时,师徒俩的元神连着战了百年,肉体则连着僵了百年,精神面貌都十分不好。又因为窦蓝曾受了孔雀的妖丹而捡回一命,这一遭劫云来访,显然是将孔雀的妖力也一并算到窦蓝身上了,觉得这新生妖怪耐劈得很,一下子就来了黑压压的一山头。
那会儿,窦蓝都已经咬牙拿出护心镜了。可不想,她只与孔雀合力接了一道劫雷。那一劈之后,劫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将剩下的八十道劫雷以气吞山河之势全数劈到了周遭的空地上。
“这是妖怪的雷劫。它劈到了人身上,自然是要停的。”这是孔雀的解释。
窦蓝瞬间觉得自己赚大了。她以后若是放着人修的路数不管,只淬炼那颗莫名长出来的妖丹,就可以凭着这幅半妖的躯壳次次避过雷劫,想蹦跶多久就蹦跶多久——
想什么呢。
如今,百年已是匆匆往事,孔雀与她约定的复仇之日,似乎也就在这会儿了。
站在她身后的孔雀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将她的头发用妖力蒸干,整个儿拢了拢,道:“成了。现在我们来讲讲窦家的事儿。”
窦蓝点点头,很自然地挪到了里头,将外面半张床让给了师父大人。
孔雀弹指灭了烛火,翻身靠在了雕了百鸟图的床头,偏头看着窦蓝:“你可知,我为何定了个百年的期?”
“徒儿不知。”
“呵,当真是信得过我。”他不叫人察觉地往左腕瞟了一眼,仰头瞧着窗外,“‘夜观星象’,可不只是九流道士骗钱的词儿。星象,很多时候是当真能预示出一些既定的未来——那皇帝身边的什么慕容仙师,就确实是个观星好手。”
他伸手,遥遥指向西北方向:“西北有暗红惑星闪动,周遭乱星环饲,这皇朝,要从西北开始乱了。”
窦蓝对观星毫无涉猎,乍然这么一听也听不出什么来:“可我曾听说,那慕容仙师说过,皇朝的气数还得绵延千年?”
“越是远的未来,从星象中得到的预示也就越加模糊。”孔雀解释,“百年之前,我另用了数种手段才最终确定,泾州西北定在此时发生动乱。千年之后的气运变数太大——任何一个模糊的拐点都有可能成为反转的契机。”
说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孔雀不悦转头,就见窦蓝一张睡眼惺忪脸——在他转过来的瞬间似乎很努力地想要换回恭谨徒儿脸——
啧……真的是累了吧。
“别瞪眼睛了额头都皱了丑死了。”孔雀一巴掌打在乌鸦姑娘的额头上,把她拍进枕头里,“总之,那倒霉皇帝要倒大霉了,你就好好跟着为师,有肉吃的。”
“诶?……诶。”
半晌,孔雀居高临下横眉竖目地盯着依旧眨巴着大黑眼的孽徒乌鸦:“不睡?”
方才听他说话就困成那副可怜样儿!现下自己不说了她就精神了!这是造了几十辈子孽才收下的徒儿!
窦蓝犹豫了一会儿,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孔雀的腰间:“师父,您好歹……将腰带系一系,作风还是检点些好——”
“……”孔雀磨牙,“你睡不睡了今晚?”
窦蓝一激灵,特别识相地将眼睛闭上了,一丝缝儿都不留。
——————
第二天,窦蓝足足睡到了大中午才依依不舍地蹭了起来。才稍微清醒一点儿,她就闻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让人忽视不能的烤肉香。
昨个儿,那些黑黝黝的劫云一散去,庵子里的大小妖怪就呼啦啦围上来了,端茶送水递经文的,那聒噪劲儿差点叫她惯性发作掏出分水刺来。
不过,在看到狐姑那条摇得虎虎生风的大红尾巴时,她着实彻底地心安了一把。这帮子密友与她而言,是连师父都不能代替的存在呢。
后来,小妖怪们眼神儿很尖地察觉出窦蓝的疲惫,便劝她先去休息,大伙儿明天带了好肉好酒再相逢——当然,更可能是孔雀冷得凶残的脸色令他们感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迫。
当然,小妖怪们寻欢作乐的精神是永存的。这不,窦蓝摸摸身边的被褥,孔雀大抵是一个半时辰前离去的,她瞄了瞄院中燃着的松香木,哈,也差不多是烧了一个时辰多的长度。
“小豆子醒了!来吃小寒最爱的鸡脖子!”
“咦咦咦总算醒了!来吃狐姑最爱的鸡腿!”
窦蓝才一踏出房门,便有两句叫唤同时响起,伴随着六道凌厉的破空之声。
狐姑与小寒相互怒视:“你个无耻小贼何时偷了我的腿(脖子)?!”
俩妖怪不共戴天地对视了一眼,又一脸惊慌地嗷嗷大叫起来:“嗷嗷嗷嗷窦蓝蓝快先接住我的脖子(腿)别管她的腿(脖子)!!!!”
窦蓝:“……”
“……诶?诶诶诶!”狐姑瞪大了眼睛,望着左手三根脖子右手三条腿的窦蓝,“都接住了诶!”
九闻眼中寒光一闪,战意瞬间爆棚,一抖腕子就飞来一打鸡翅:“再接接看,就用方才的步法!”
窦蓝黑着脸,不得已卸下腰间空荡荡的小竹篓子,左挪右挪,最后一个漂亮的滑步,将一打油乎乎的翅膀尽数接住了。
“好!”蘑菇们纷纷鼓掌。
“再来!”九闻眯起眼,左右连动投出一大波鱼。
“……又接住了!诶我也来玩儿!”狐姑高兴地洒出一篮子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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