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随着一声欢呼,小黑猫瞬间扑到她怀里。
“冬染?”朝蘅一怔,继而摸摸猫咪的头,“我回来了。”
冬染一个劲儿地在她怀里蹭,嗅着熟悉的香气不禁泪眼迷蒙。
“主人,你沉睡的这些年孤玄差点把我折腾死了喵……”它一边用小爪子抓着朝蘅的衣服,一边眼泪汪汪地告状。这些年那条臭蛇训练它的方法简直惨无人道,它能活着绝对是命好……
“啧,小猫,我还在这里你就急着告状?”孤玄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孤玄,谢谢你。我想,我可以履行约定了。”朝蘅放下小黑猫,严肃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躲闪。她沉睡的这些年肯定早就超过当初他们约定的期限,她不是毁约的人,只有赶快补上那场迟到的比试。
孤玄眸光闪烁,无声点头。
场景瞬间变换,他们站的地方变成了茫茫雪原。
“说好的,不准使用法术,不准出现死亡情况。”朝蘅看着对面的男人从脊背上抽出一柄苍白骨剑,不禁抽抽嘴角。那样硬的骨头,要是砍在她身上那滋味绝对非常之难以忘怀。
孤玄勾唇,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他的速度极快,雪地中只有道道残影,骨剑暴露了他的移动轨迹,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因为在战场上,速度决定一切!他不用法术,自身的速度也不被影响,而人类,即使是武学奇才,也不可能跟得上他。
朝蘅眯了眯眼,麒麟血瞬间沸腾。
被冻了那么多年,她竟然意外领悟了麒麟血的要诀,如何激活,如何压制,如何利用,原本危险度极高的麒麟血如今也成了一样宝贝,对付这条玄蛇正合适。
细密的金鳞在她的眼角、手背上一张一合,发出细小的声音。
叮。接着是一阵嗡鸣。
刀刃相碰的力道让她的手有些发麻,在近在咫尺的孤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那双炽烈的金色竖瞳,战意滔天,麒麟乍现。
居然看走眼了呢。孤玄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他抽离骨剑,瞬间后退。
这小家伙根本不是人类,不,或许是人类,但是能熟练运用她身体中的麒麟血。在看到那把孤月刃时就该想到了,她是启的后裔,那头麒麟即使陨灭数万年,但是他的后代还是那么好战,更别说是几乎返祖的朝蘅了。
原本的单方面压制居然变成了如今的实力不明,还真是天意吗?
朝蘅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挥刀。
雪原之上,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交织,兵器相撞的声音清脆如乐,华美绚丽。
“我输了。”朝蘅低头,看着横在自己颈间的骨剑,微微皱眉。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身上的金鳞也渐渐消失。
果然是不行吗?无论是体力,经验还是心智,她都差了一大截。
“你在人类中也可以算是强者了,我可是上万年的玄蛇。”孤玄笑嘻嘻地把骨剑重新没入脊椎中,“你手腕上的墨蛇印我就不收回了,有事你可以叫我。赶紧走吧!”
没事来雪山看看我。这句话他没有说。
其实活了那么久,他不怕雷劫,不怕生死,可惜怕了寂寞。他不愿再入世,只能永世忍受无边孤独。这个家伙却正好在他苏醒后闯了进来,送她雪戎果,定下约定,其实就是因为他太无聊太寂寞。他知道她必须走。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这个小家伙成为他的朋友,这样他也就不必因为寂寥而沉睡了吧……
“……我会回来看你的。”朝蘅抿抿唇,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条蛇只是太寂寞了,然而经历了这些,她早就把他当做了朋友。等到事情处理完,她一定会回来看看这位特殊的友人。
孤玄怔了怔,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
如此,甚好。
1981年3月,广西桂林。
潮湿阴暗的洞穴中,细小的水珠从洞壁上滴下来,汇入地表的暗河支流,消失不见。
坑坑洼洼的地上满是水流,让狭长的洞窟更加森寒。
潮湿,阴暗,森寒,刚好符合妖冥齿木的生长条件。
朝蘅慢慢地走在洞穴中,右手握刀,左手打着手电筒。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和同色长裤,外罩一件短款马甲,浓郁的黑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苍白。长及腰际的黑发被盘在头顶,再加上这一身极其酷帅的装扮,立刻塑造出冷艳美人的形象。那把漆黑的带着金纹的长刀,更是让她多了一抹凌厉。
小黑猫蹲在她肩膀上,柔顺的皮毛被落下的水珠打湿。
地上的水很多,特制的黑色高帮靴无疑帮了大忙,既不进水,又能防叮咬。
她为了找到妖冥齿木顺便剥了它的树皮,费了很多心思,直到打听到这个探险圣地。
“冬染,抓紧我。”朝蘅忽然停下,关掉了手电。
接着,她纵身一跃,直接跳进前方的黑暗中。
耳边是呼呼风声,冬染不禁抓紧了主人的衣服,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猫总是对危险有种本能的反应。它感觉到了一种未知的凶恶气息。
黑暗中,朝蘅轻轻地落在一处钟乳石上,然后又再次跃起,逐渐地来到断崖底部。她其实也没想到,溶洞居然还会有断崖,断崖下面居然是一块巨大的平地。
她不敢开灯,因为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些诡异的场景。
平地上铺了光滑的青砖,一条不算很宽的路直至通向四方形的祭台。路的两边是刻满奇怪符号的石柱,柱子上用铁链一圈一圈缠绕,似乎锁住了什么。
这些场景类似古代少数民族的祭祀之地,危机四伏。在家族学到的知识告诉她,越是诡异的地方,越会有好东西。她辛苦找寻的妖冥齿木,或许真的就在那祭台之上。
犹豫片刻,朝蘅轻飘飘地走上青砖小路。
她刻意放轻了步子,将呼吸调整到最微弱的状态。小路看着短其实长得很,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手电筒、背包、军刺。
朝蘅停了下来。
据她的观察,肯定是有人比她早到,但是这些东西在地上分布得很凌乱,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些东西的主人肯定遭到了什么生物的袭击。能同时袭击一大群人的,也只有生性残暴好食血肉的妖冥齿木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兴奋。
继续往前走,祭台越来越近,台上的东西也越发清晰。朝蘅在不远处便停下来,随手点燃了旁边的灯盏。借助明亮的灯火,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株巨树,黝黑的枝干光秃无叶,却张牙舞爪,感觉不像是枝干更像是触手。那些粗壮的带着锯齿的枝条死死缠绕着的,竟然是一些惨白的骨架,甚至还有一些干尸,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树下堆积着层层白骨。
陆地上的凶恶大章鱼树=妖冥齿木。
很好,是她要找的。
朝蘅把包放下,攥紧孤月刃准备冲上去,然而,却瞪大了眼睛。
刚刚她只顾着打量树了,现在她偶然一瞥,竟然发现了七个活生生的人也被捆了。更加奇葩的是,她家张起灵也在那七个人之中……他们似乎是中了毒,脸色发青,要不是还有呼吸她几乎就要把他们当死人了。
好吧,真的是缘分,她在这里都能遇见她家男人。
哦,还有一只口吐白沫的大狗……不用说也知道是冬允。
朝蘅满脸黑线。
就在她吐槽的时候,原本沉寂的妖冥齿木忽然动了。
十几条粗壮的带着锋利锯齿的枝条毫不留情地朝着她抽过来。
☆、齿木衣
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妖冥齿木到底吃了多少人才臭成这样……朝蘅捂着鼻子,一边躲闪一边吐槽。她没有洁癖,但是一点都不能接受自己被那些枝条碰到!想想那些枝条曾经缠死多少人,她顿时觉得明天后天大后天不吃饭也不是问题……
她的速度很快,那些枝条抽了个空,更加张牙舞爪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绝顶美味但是吃不着,齿木感到很愤怒,决定逮到之后先抽死那丫的。可惜,它这次的目标不是正常的主儿,想逮到她,它或许还要多锻炼一下。妖冥齿木具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只可惜遇上煞气异常浓烈的孤月刃,它就成了一悲剧。
朝蘅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有恃无恐,敢情就是先遛着它玩儿,然后在熟悉它的进攻套路后再出手。
只不过冬染比较暴躁,用爪子斩断了不少意图偷袭的枝条。那些枝条又迅速生长出来,攻势更加迅猛,气得她化成人形提着剑狂砍。
朝蘅这边就比较轻松了,她挥刀斩下一堆枝条,那些被切断的枝条也没能再长出来,只能缩回去。这株齿木活了也有几千年,说不上聪明但是也有一定智商,立刻判断出她是不好惹的,加大了对冬染的攻势。
“冬染,回来!”朝蘅一个空翻斩断几乎要缠住小黑猫的枝条,低喝一声。
得到命令的女孩子立刻高高跃起,化作一道黑光钻进她体内。
没有了猎物的齿木有几秒的犹豫。
“对不住了,我要你的皮。”朝蘅勾唇,手中刀光连闪,踩着来不及收回的枝条直奔齿木主干而去。一路上任何企图靠近她的枝条均被斩落,她如同杀神,势不可挡,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齿木震耳欲聋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