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忱在床上办公。
她没告诉他有关评奖的事。
事以密成。
再者比她优秀的人太多,就算刘主任不打那通电话她自己也是要做心理准备的。
尽管这么想着,距离公布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就拿着手机去阳台了。
她笃定阳台网络更好。
阳台一角看出去,小广场已经开始倒计时。
她玩了两局贪吃蛇后,打开网.站首页。
还剩五分钟。
三分钟。
还是卡了。
404no found.
浏览人数激增,网站崩了。
她退出,刷新,却进不了网站了,首页也崩溃无法查看。
反复拉了几下,还是没能成功刷新,但不用试了。
比页面加载成功,先来的是一个主编的信息。
两个字:【恭喜】
她定了定神,指尖轻点进去。
小广场人群的倒计时声嚣震天而整齐,是庆祝的预奏。
“十”、
“九”、
“八”、
“七”、
【恭喜】附获奖页面截图
“六”、
她捂住嘴,消息页面接连不断刷刷刷冒出小红点。
“五”、
“四”、
身后的滑行门被推开,谢望忱走来,从背后两手环住她。
床上,电脑尚未息屏,页面停在毛颖奖官网:
年度最佳记者:宋汀沅。
报送单位:先识。
推荐人:张清竹。
“三”、
他下巴放在她颈窝,热忱隽永:“恭喜,宋记者。”
“二”、
“一!”
“新年快乐!”
倒计时一排数字归零,人群欢呼雀跃。
医院里的跨年倒计时独有一番感觉,无论你健康还是疾病,得意还是失意,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宴宾客还是楼坍塌,爱人在侧还是孤身一人。
如此不同,又何如?看吧,我们一同跨入了新的一年。
时间浩大,磅礴,她接纳了你,并许以平等,许以崭新,许以盛大的希望。
“谢望忱!”她回身和他拥抱。
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烟花在他们亲吻对方时,徐徐绽放。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晚,宋汀沅手机响个不停,不止是微信,电话,还有工作软件上的同事,还有些不认识的人。太多道喜的。
她开始一条条回,后来实在太多,夜深了,就静音攒起来,打算先睡觉,明天回。
手机放在谢望忱那边充电。
半夜,震了一下。
她设置过应急模式,只有私人号的短信或电话会震。
他伸手拿过来。
是一条信息。
陈钦洲的。
陈钦洲:【宋汀沅,祝你的心情永远像今天】
他左划,将短信删除。
随手一放,睡了。
元旦结束,他出院,她上班。
到公司,又不少人跟她贺喜,也有问她奶奶病情的,毕竟她在公司消失了几天,大家都以为她照顾奶奶去了。
她一一回答,微笑到苹果肌要僵。
然后看谢望忱的消息,他提前出院,她拗不过,让他时时报备身体状况。
他倒发了消息,可是不相关:【想起件事】
【什么事?】她整理着今日待办,突然发现隔壁工位陈钦洲恹恹的,眼里对她似乎有股淡淡的幽怨。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怎么了。
谢望忱:【元旦那晚,你短信太多,我删了几条不重要的】
她顿了顿,他不会随意删她短信的。
为什么删?
而且还定义为“不重要的”。
她脑子里一过,想到虽然收了很多人的道喜,但似乎没收到陈钦洲的。
没发还是被删了?
她看着陈钦洲眼神,答案明晰了。
“……”
宋汀沅:【是不是陈钦洲发了什么?】
谢望忱根本不想在她的口里听到这三个字,【不知道,忘了】
……算了。他还受着伤,她不想和他闹矛盾,回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陈钦洲的眼神难以忽视,况且他大概率发的是贺喜的内容,没道理这样晾着人。
她给他一块巧克力,试探,“你是不是给我发短信了?”
他接过巧克力,当场拆开咬了一口,一副‘原来你知道’的表情。
知道但不回?
“发了什么?我手机…坏了,没看到,不好意思。”
没看到?他那股幽怨消失了,问:“现在心情好吗?”
“嗯,”她这段时间都挺开心的。
“那好了。”他的祝愿已经达到了,“想知道我发了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找我。”
他的话时常让她不知所言。
有人喊了他一声,似乎是让他帮个什么忙,他带着那半块巧克力过去了。
毛颖奖是新闻界的盛事,在市体育馆有颁奖典礼,筹办需要时间,安排在元旦节后第五个工作日。
宋汀沅的名字和几个有热度的新闻联系在一起,主办方不怠慢,提前打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准备出席礼服。
宋汀沅说不用,她穿正装就好。
女士在出席公务类正式场合,一般和男士一样着正装。
颁奖仪式这天,新闻界许多有影响力的人士都出席了,各大省市媒体中心管理委员会,各传媒公司,先识的领导班子,包括刘主任也来了,还有一些业内资深投资人,以及各个类目获奖者,颁奖嘉宾。
体育馆坐满一大半。
谢望忱去医院复诊,医院机器出故障,耽搁了半小时,赶去现场,颁奖典礼已过半,好在只是时.政,娱乐类的过了。
宋汀沅的奖项刚开始报幕。
没错过。
他在后排挑了个位置落座,不想,旁边正是陈钦洲。标志性的一头张扬金发。
两人打了个照面。
陈钦洲挑了挑眉。
谢望忱略一点头,坐下,“上次我们见过的,我是宋汀沅老公。”
台上,主持人公布社会新闻类最佳记者获得者:宋汀沅女士。
宋汀沅起身致意,她身着黑色正装,里面搭了件白衬衫。
身影高挑纤细,柔而不弱,矜而不傲。
陈钦洲专注望着颁奖台,语气和平日无邪的模样截然不同:
“实不相瞒,恕我见识短浅,触目所及的人都是离婚再婚的。时代进步了,结婚证不过是暂时又临时的证件。谢先生不必过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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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男主男二斗法中[眼镜]
她走上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
主持人递来话筒,宋汀沅发表获奖感言:“首先我想感谢评委嘉宾给予我这个奖项, 谢谢国家和社会,先识为我提供的平台。”
“其次我想谢谢自己, 感谢自己忠于热爱的事业,从未放弃。”
“最后,此情此景,我想用一段话来表达我的全部阐释和终身追求,”
是记者宣言,大学入学时, 由前辈带领的宣誓, 此刻从她齿间倾泻于整个场馆:
“作为一名记者, 我将恪守新闻职业道德和新闻守则, 秉持客观、公正、真实的原则,不偏不倚地报道新闻。”
“我将以事实为依据,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和文明风气。”
“我将严格遵守职业操守,不随意篡改、捏造新闻, 不传播虚假信息,不泄露机密, 保护新闻消息来源的隐私和安全。”
“我将敬畏职业,爱惜名誉,承担职责, 坚守真理。”[1]
观众席后排。
陈钦洲话落下没多久。
谢望忱同样望着台上, 声息内敛,说出的话压迫感极强:“陈琼华女士教导有方,教出了个好儿子。庄叔若是知道你这么伶牙善辩, 大概会庆幸有个好继子。”
陈钦洲轻哂,看来把他摸得很透了,他也不遑多让,“谢谢夸奖,不过谢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抬爱,也顺带烦请不要对我的道德水准有过高期待。”
谢望忱:“你姑且试试,挑明。看她会不会分你一个眼神。”
两人自始至终体面得体,没看对方,甚至在宋汀沅远远投来目光时,嘴角还稍带柔和弧度。
陈钦洲骤然笑了,“你确定她分你的是你以为的眼神?”
她从没提过他,上次见,他们靠在一起的动作都生疏。正常婚姻是这样?
他们的婚姻是宋天邦插手,宋天邦是她继父,其中有多少情愿的空间。
颁奖礼不对外售票,谢的票来自宋汀沅的亲友票,陈的票来自主办方公关发给业内投资人的票。 陈琼华女士深耕媒体类投资,省内多家媒体都有她的手笔。
“不劳你挂心。”谢望忱不恼不怒,仿佛丝毫没受影响,当他是个小孩,连驳斥都不愿浪费长句。
她结束最后一句发言,将话筒递回主持人。
谢望忱起身鼓掌,身形伟岸,台上的人一眼能看到。
一呼百应,现场的掌声纷纷扬扬,犹如雷动。
陈钦洲同样起身,拍手,呢喃“你最好是真的在乎”。
他的处世之道是藏拙,今晚超过太多。
这话没打算说给任何人听,混进掌声汇成的海里。
颁奖结束,散会,后台便是送花收花,合影,庆功的环节。
完成主办方安排的一连串合影,宋汀沅委婉回绝了刘主任在附近酒店开庆功席的提议——她最想分享喜悦的人,不在这些人里。她恨不得长翅膀,把奖杯送到奶奶面前。
走过两道回廊,出口处,她停下脚步。
谢望忱和陈钦洲都抱着花在外面。
看样子,是在等她。
出席这样的场合,都是着正装。
这是她第一次见陈钦洲穿正装,西装革履,鳄鱼皮皮鞋,一头金发似乎跳出秩序之外,却又出奇的和谐。
她只晃了眼,没多看,毕竟谢望忱还在。
在台上时,她就疑惑他俩怎么坐一起,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果然又碰上了。
谢望忱亦是正装,深蓝色丝绒质地西服,剪裁得当的面料包裹着的大腿,有种克制而放纵的矛盾张力。
两人站的不远,却在不同方向,去向哪边都会让另一方尴尬。
她低头,有一秒的时间想装都没看见,偷偷走掉。
然而那两个人都走过来了,分不清谁先谁后。
“那么长的宣言,你怎么背下来的?”陈钦洲隔得老远就开口。
谢望忱则是直接把花给她,虽是问,语气确有了然的意思,“等会儿去奶奶那?”
“嗯嗯。”她抱住花,怕他介意,没接陈钦洲的,借口拿不下,礼貌笑了下,麻烦工作人员帮忙收下陈钦洲的。
陈钦洲让工作人员小心点,别把花弄折了,毕竟是姜悦悦和整个组的同事一起托他送来的心意。
她无声拉了拉谢望忱手臂,看吧。
谢望忱却半点没对陈钦洲缓和的意思。
诶,她发现了他的缺点,容易吃醋。
她又对陈钦洲小小的抱歉笑了下。
陈钦洲瞟过他俩又牵上的手,打了个哈欠,“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谢谢花。”
谢望忱开车到郊外疗养院。
邹女士还没睡,听到敲门,一打开,是一座金色奖杯,奖杯挪开,是牵着手的汀汀和望忱。
一抹不舍闪过苍老的眼眸,继而又是轻微的湿润,最终化成笑。
她知足了。
也放心了。
奶奶打开门,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大笑。
汀沅得奖后就告诉她了,也说了今晚颁奖典礼,只是没说会过来看她。
“我早看到了,有直播嘛不是。”
这年头,直播忒发达了,搜一搜官号,关注就能看,她可不是那落伍的人。
她俩聊天,谢望忱削苹果,他今晚话有点少,削完苹果后划开,给两人手里各塞了一块,剩下的放果盘里。
察觉有丝若有若无凉风吹进来,循着风向去看,是窗子关不紧。
他出去不知上哪找了幅钉锤,穿着十多万的西服,敲拧修理一个锈迹斑斑的扇叶。
钉好开合几次确定没风渗进了,洗了个手,没作声,坐回宋汀沅身边。
这一晚,她和奶奶聊了很久,说了很多很多话,又说起了小时候。
宋汀沅还没出生,奶奶就梦到是个女孩。
生出来是八斤,很多男孩都没这么重,是医院里同一天出生最重的,奶奶做好了孙女是个大胖丫头的准备。
可十多岁抽条后越长越瘦,奶奶怕她生病,天天安排肉蛋奶。
宋汀沅小时候脸肉肉的,眼睛大,很可爱。奶奶的餐厅里有很多员工都喜欢逗她,捏她脸蛋和鼻子,她怕被捏坏,每次来店里找奶奶,小小的手,一手捂鼻子一手捂脸蛋。
有一年,奶奶的一个员工监守自盗,做假账。她身高还不过吧台,跑来跑去,扬言长大做一名精算师,长大后帮奶奶算账。
说到这,奶奶问:“你什么时候改的志向?”
谢望忱也问:“什么时候改的志向?”
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早忘了。
邹女士并非要一个答案,继续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她开叉裤都快被扒出来,但又有点想听。
许多她已经淡忘的事,有人帮她一点点珍藏。
他也默默听。
那些不曾参与的,只有亲密至极的人才知晓的她的过往。
邹女士想到哪说哪,从小说到大,好像要说尽所有的话。
这晚,他们走的时候,夜很深了。
地上唯余月光和霜。
忙过阳历新年就是农历新年。
越是热闹时节越容易出事,事故多发,宋汀沅忙着出外采。
谢望忱有过之无不及,年底各种考察抽查,各大协会座谈,加上住院的耽搁,积压了很多事。
颁奖夜后,他俩快一周没凑到一起吃晚饭。
周五早餐时,谢望忱又要先走,她没睡醒,半眯着眼吃鸡蛋,稀里糊涂听见他说了句话,几分钟后才辨清是:下午见。
他下午早下班?
可她不一定哎。
中午和,宋汀沅和几位熟悉的同事在公司食堂吃饭,潞潞说:“你们知道吗,今年的年会又要和电视台的一起办了。”
潞潞是行政部的,消息灵通。
“好呀这也太好了”大家立刻兴奋起来,“电视台全是美女帅哥,我眼睛有福了。”
“场地大,舞美也一流。”
“妈呀”一个同事惊呼,“岂不是可以见到姜霆!”
姜霆是遥城电视台新生代一哥,拥有众多女友粉。
“还有程晔!!!”程晔虽没签约在电视台,但时常参加电视台的活动。程晔身高190+,顶级Alpha气场,贵气又冷淡,一张在国际国外都享有盛名的脸和身材。粉丝无数。
大家都沉浸在即将被帅哥美女包围的氛围中。
都是一个行业的,往上数都是国.企,相当于兄弟单位,年会放在一起顺带行业交流了,挺好的事。
宋汀沅想到前不久硬刚电视台新闻处的事,有丝微妙。
虽然重来一百遍她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但任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忘了这事。
她是勇的,更是怂的。
下午她正写着东西,听到刘主任叫她。
一抬头,刘主任身边站着谢望忱。
谢望忱?
她差点以为眼睛坏了,呆住。
刘主任过来说:“小宋,谢总今天过来签约,我们刚谈完。谢总想参观一下公司,你采访过,比较熟悉,带着在公司简单参观下?”
其实他也有些懵,赞助是常规合同,细节早已和优盛对接好,本以为顶多来个部门负责人签,可谢望忱竟然亲自来了。
签好后,他随口邀请在公司转转看看风貌,谢望忱居然应了,并隐晦说不希望太多人跟着造成打扰,熟人带着就好。
这个“熟人”肯定不是他。
他原计划让唐冉和宋汀沅一起,唐冉在消息里冷酷地拒了,并说“去找宋汀沅。”
宋汀沅是个愣子,要是再直愣愣把他拒了,那他死鱼甩尾——挺在这了。
刘主任怕她死心眼不知道参观哪,说:“我让杜续昌也过来。”
杜续昌是后勤处主任,对公司各个区域楼层都熟悉。
“哦,好。”
刘主任见她应了,松口气。带她向谢望忱走去。
谢望忱绅士同她握手:“你好,宋小姐,又见面了。”
她抿唇,也伸手,“你好,谢先生。欢迎光临先识。”
办公室的同事们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专注手中的事,实则目光瞟一处去了。
姜悦悦跟着汀沅姐见过他一次,没想到还能见第二次。余光偷瞄,太帅了。谢总长身玉立,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淡气质。
要是在先识留不下来,去优盛营销部投简历也是美事一桩。
杜续昌很快来了,三人开始参观。
优盛上下共有五层楼,不同的职能部门和活动区域,这层都是工区,一楼和负一楼是员工食堂和健身区。
三楼有小型司史馆,存放历年来公司所获荣誉,和报纸刊物,领导班子解构,员工相册集锦,和重要大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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