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忱收到短信时,正在和宋天邦周旋。
宋天邦做建材生意,建筑行业辉煌不在,全产业链滞退。
也清楚儿子宋黎明不是能妙手回春寻得出好路的人。
宋黎明拿到手的就不会是个好摊子。前途和名字寄予的期望整反了。
宋天邦先是说了一番“望忱,看你和汀沅相处的好,我们就放心了。”“汀沅小时候最喜欢和黎明在一块玩,兄妹俩可亲了。”
而后点到正题,端出为这盘醋包的饺子,说想请谢望忱给他作保引荐钟家,钟家旗下的智能信息产业居同类公司龙头。如果能搭上,往智能家居方向靠,宋家不仅续命,还可能翻盘。
钟家大本营在遥城,智能信息产业在港城,和谢望忱联系颇为密切,优盛的车载系统相关,也有钟家的参与。
钟家独女钟秋更是和谢望忱熟识。
宋黎明给谢望忱递烟。
他接了,夹在指间,没抽。
胃口未免太大,引荐不算,还要作保。
即便联系密切,有深度合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时手机响了声,汀沅的消息。
他垂眼扫过,心里早有答案,此刻更清晰。
宋家父子紧张等着他的答案,他突发闲心改她的备注,将【汀沅】改成【沅沅】。
他偏爱叠词,汀汀有人叫了,他只好叫沅沅。
私心也认为沅沅更衬她。
回家是谢望忱开车,宋汀沅问宋天邦找他谈了什么,要他做什么。
他一五一十说了。
她叹:“胃口真是好大。”
作保,不是空口说一句保证,是要把真金白银写进合同,一力包揽项目所有的风险。
简单来说,风险归谢望忱,收益归宋家父子。
未免脸皮太厚,连吃带拿。
宋家父子俩摆明等着他上供。
“你没答应吧?”
他爱看她鲜活的样子,更爱看她在乎他胜过别人,尤其‘别人’还和她有着匪浅关系。
拖着没答。
“你答应了?看到我短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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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三花猫头][猫头][竖耳兔头][熊猫头]谢谢大家
谢望忱父母恩爱和蔼, 家和家人对他无比重要。
但她不是,亲生父亲在她还没记事就离开了,她脑中没有他的具体形象。
她最亲的是邹女士和乔琳琅, 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的世界没有血缘论,只认爱她的人。
不要她的人, 她也会一步步清除出自己的世界。
刚领证,她有耳闻他给了宋家一些资源。她不挂心没过问,认为他有他的处理方式,利益让渡也是为了他自己。
现在,不想他吃亏,不想他因为她吃亏。
这约摸是她到宋家最受欢迎的一次, 预设里的轻视和为难没发生, 也没其它矛盾和坏事, 临走前还被塞了伴手礼和糕点。
她想到上车时是宋黎明帮她开的车门, 越想越觉得几乎确认了。
难过地问:“你真的答应了?”
驶过一处大湾,沿路杨柳。
谢望忱把车停在路边,见她语气不对劲了,才说:“没。”
在宋家书房。
他改完她的备注, 放下手机,“恐怕不行。”
宋父想过他会拒绝, 准备了再劝的话,“望忱,我知道这事有难度。不瞒你说, 我们这行业泥流入海, 转型是迟早的事。汀沅既然嫁给你,你们又感情好,我就倚老卖个老, 打心底当你也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间,也只能指望你照顾一二。”
宋父一晚上都卖的慈父人设。
汀沅对没说宋家对她好不好,以她一点情都会回的性格,没说便能窥见答案。
他四平八稳,应道:“那是自然。”
“不过我不建议智能信息方向。”
宋家从未涉足智能领域,天生跛脚加瞎子过河;智能信息是大热门,谁都想蹭上分一杯羹,往这方面转的同类产业太多,竞争太大。再者转化慢,沾上信息都是烧钱的游戏,宋天邦急于转型,未必等得起。
建材行业的产能过剩已引起上面的严格管控,年初工信六部发过联合方案,玻璃水泥类传统产能被严禁新增,转向扶持新材料和超硬型材料,产业链前后的生产工艺和市场拓展方式都大幅变化。
朝环保和绿色方向,向‘六零’指标靠拢是宋天邦最能接得住,成功概率最大的路。
优盛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用于车身材料,他承诺可以让宋天邦的人参与进来,共享部分已有成果,并帮助立项到运营。
宋天邦不是没琢磨过这方向,苦于没有技术和人脉,没想到优盛在做。
瞌睡来了递枕头,大喜过望,亲手给他倒茶。
宋汀沅听了,“那还是……”
研究成果不容易,拱手送人。
这类研究一般都是好几年的合作,几年都要和宋天邦的产业牵扯。
“部分而已。”谢望忱冷静道:“宋家在传统材料方面的优势,也是优盛的垫脚石。”
宋汀沅不知怎么说才好了,简直软掉,趴向另一边,喃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给宋家人的礼物,饭桌对她特别照顾,有意让人重视她。
这么抠门的人,为她花这么多钱。
尽管当初答应宋天邦和他相亲是因为有校友渊源,奶奶会信。可周青的话没错,如果她不信宋,也不会和他结婚的。
在外人眼里,宋家和他不够登对。可其实,她连宋家的人都不是。
他勾了勾唇,让她转过来。
她不转。
孤孤单单地走了许多年的路,突然来了一个超出她对爱人所有期望的人,被彩头砸昏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如果以后他走了,她还能好好走路吗。
如果分开,会有多痛苦。
不合时宜地眼眶热热的,鼻尖酸酸的。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有句话: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她不是胆小鬼,做事直来直去也算有几分勇气,怎会这样?
他说:“你是我太太。”
幸福太难,是一个人以上的事。
他早领教过世界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除他个人以外,不敢保证任何。
真心是换不来的,就像他让宋天邦的团队加入,只能给她换来几年里,表面的尊重爱护,但换不来周青和宋家人的真心。
他的想法一直没变,在她对他还毫无兴趣,尚且称得上夏末的一个午后,邹女士问他的时候,就回答过:
幸福我不敢说,但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不会让她没有依靠。
此前如此,此后如此。
宋汀沅闷闷地想:
当时和他相亲的是别人,他也会对别人这么好吗。
纠结这些没用。
在一起的是她,纠结这些就没意义了。
“我也会对你好的。”她说。
“又在心里算账,还我?”
“不是啊。”一个擅长撰稿厘清千丝万缕条理的人,措辞水平全消失掉,只剩下口水话,“反正就是也想对你好。”
她的‘好’很小,但漫漫、绵绵。
他淡笑,看着她后脑勺,一肩垂下的长发,她早对他好过了,她自己忘了。
他“嗯”声,静默良久,把她肩头滑落的衣服拉上去。
暖风温度高,她上车就脱了外套,开衫领口大,什么时候滑下她都没发现,被他拉上去,虚虚遮住细细的内.衣.肩.带。
她回头,撞上一双如点漆幽深的黑眸。
灼热,危险,汹涌的侵略感。
和他随意搭着方向盘,闲适慵懒的姿势相反,有种强烈的性.张力。
爱会让人变犹豫,也会让人变直接。
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更像自己。
分不清是谁先吻上谁,又或者是共同奔向了对方。
她坐在他腿上,捧着他下颌,一天将近,胡茬长出来了,微微有点刺感。
直到这一次,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吻,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腰间的触感逐渐往上,掌心快覆上时,他吻她的耳垂,声音让人腿软,“方便吗?”
“…嗯。”
“沅沅。”
这两个字不能放在这里喊。
她咬他肩膀不让再说话。
膝盖挪动,触到某处,雾蒙蒙的眼睁开。
他敞开腿坐着,坦坦荡荡,仿佛有反应的不是他。
她指尖抚上衬衫,沿着凌乱的褶皱往下,触到泛着冷感的金属。
谢望忱握住她手腕,“不用。”
“为什么?”她眼底还一片混沌。
“没有为什么。”
她受不了,躺在他胸口,呢喃:“我说过会对你好的啊。”
她这样说,他便松开了。
太久,很累,手腕都酸了。
远眺出去,临江边聚集的人三三两两都散开,路灯也快熄灭。
他给她擦手,语气里有一丝笑:“受累。”
她腿软全身都软,快被他蛊到断气,以后要禁止他在这时候说话。
重新整理好着装,开了点窗,散一散热,也散一散里面的味。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停在临江外围。
因为今天后座有载礼品的需要,开的迈巴赫。
临江外围大弯处的杨柳堤,不甚显眼的位置,停靠一辆黑银拼色迈巴赫。
月色之下,冰冷沉稳。
约摸一小时后,车窗从里打开。
谢望忱盯了江心片刻,“没雪。”
一个冰棱子,雨滴子都没。
她想了想,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关注这种小事。”
他升起窗,开车回长华湾,以前确实不关注。
第二天谢望忱没开回常开的宾利,还是开的那辆迈巴赫,送她上班。
她早上容易犯困,在路上小小的打盹。
驶进地下通道,他扫了眼侧方,换了个停车位。
她打起精神,拎起包下车。
走到另一侧时,他叫住了她,下车。
“怎么了?”
现在还早,人不多。
她还没兑现承诺公开他,因为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突然把他拉到别人面前说:“看,这是我老公。”怪尴尬的。
但打算不刻意回避了,被熟人认出就认出。
这一刀迟早要挨。
他拉过她,给揉了揉手腕,“好了没?”
还酸不酸。
“……”完全没法回答。
要不是冷风吹着,她脸要熟透。
她要走,他轻微张开手。
“拜拜,走了,晚上见”她轻轻抱了他一下,快速说完,进电梯上楼。
谢望忱踱步回来,一时没进去,靠着车门。
就这么闲闲地等着。
一分钟。
两分钟。
第三分钟,侧方一辆保时捷车门打开。
陈钦洲下车,他穿的很简单,很薄,不怕冷似的,一件黑卫衣,咖色风衣,金发发顶稍乱,可能是被风吹的。
他比他们先到半分钟。
“……”
“……”
“又见了。”
“谢先生占用别家公司车位还挺好意思。”
谢望忱好意提醒:“大概陈小少爷还轮不到被通知,我投了先识,用车位方面,可能比你有资格?”
陈钦洲充耳不闻走进电梯里,按下按键,两手插.进兜里,“我要上去了,你等着不走是也要进来?”
办公室里,正在讨论气象局的初雪诈骗。
“昨天我等到12点,哪来的雪,一颗雨都没下。”
“純純诈骗。”
“气象局的人还得回学校再进修两年。”
“昨晚临江一堆人被鸽了。”
“哈哈哈骗的就是你们这些爱看热闹的。”
“像我们这种理智派的,任你台风下雪,坦.克飞机,鲸鱼蝴蝶,只要跟自己无关,一律不听不问don't care.”
斯然推出己方理智派代表人物,寻求认可,“是吧,汀沅姐。”
宋汀沅正在开电脑,犹疑两秒。
“汀沅姐,你不会也去了吧?”
宋汀沅:“算是?”
反正是到那里了。
唐婷和斯然眼里顿时烧起八卦之火,“和谁去的?”
宋汀沅在众人印象里跟凑热闹沾不上边,再者么,看雪的话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
记者部第一大美女终于要有情况了吗?
电脑桌面亮了,由蓝转白。
话说到这份上了,要不就这时候挨一刀算了,她转向他们,弯唇,“和我…”
怎么说这个词?
大家笑嘻嘻猜:“男朋友?”
“暧昧对象?”
“crush?”
“肯定是追求者!”
“等一下,”她叫停,选了个较为正式的称呼:“和我先生。”
“啊?”
是他们想的那个先生吗?
姜悦悦震惊脸,率先替大家问:“是结婚的那个先生的意思吗?”
“嗯嗯。”她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社会组办公室发出一阵爆鸣。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说你结婚啊?”王斯然算是老员工了,比宋汀沅入职早,知道她大学毕业就来先识了,没听说她有情况啊。
“大家小声点点。”她不想引起别的部门,太多人注意,“确实结婚了,相亲认识的。”
是谁都见过,上次他来签约,来过办公室。不过说出来太刺激。
循序渐进比较好。
她先挨半刀,剩下一道后面挨,“以后我介绍他给大家认识。”
“我天我天,”姜悦悦只会这词了,“我天。”
“好,”大家迫不及待要看是谁这么好运气。
“年会把人带来呀。”
“对呀,马上年会了,反正也让带家属。”
她不确定他时间,“我回头问他空不空,有时间就带他过来。”
办公门打开,陈钦洲进来了。
他在外面呆了会,大概听完了他们的话。
几个人还在:“哇哦”
“哇哦”
“哇哇哦哦”
宋汀沅无奈,任他们闹。
办公室偶尔需要这样的事,你一句我一句,同事们的关系热络起来,团队协作和谐起来。
陈钦洲置身事外,拆了盒太妃糖,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压根没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照镜子。
她写好今日待办条,看了下他。
他在社会组的时间快结束,即将转别的组。
她滑着椅子去他那边,“在干嘛?”这么入神。
像走神被惊到,他怔了下,从盒子里分她一颗糖。
她收下放到一边,跟他商量转组的事,问有没有想去的组,她提前打招呼,或者给刘主任说。
“你觉得哪个好?”他问。
她眼仁上翻,说:“我觉得遥城大学或者北江大学金融研究院比较好。”
陈钦洲扶额笑,别过头。
她还是上次的立场,事业是伴随一生的,尽量选喜欢的事比较好,“无论什么原因——”
“要是和亲人有关?”他截断她的话。
她看过他的人事档案,父母那栏出现了很多名字,父亲,继母,母亲,继父。
看到时,除了继父是庄叔让她有点惊讶,还有一丝同命相连感。
他在重组家庭生活,是否曾有过她经历过的难过。
一副乖戾嘴毒的纨绔样,实则经常帮人忙,没真欺负过谁,说话做事都耐心细心,时常会顾及些大家都没在意的点。
有时看到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会想笑容背后是否是一颗开心的心。
她容易共情,自己早知道。
相似的家庭,她忍不住有恻隐之心,坚定道:
“人是为自己活的,就算是亲人,亲人本身对她他自己负责。你的事,你的意愿,你的喜好,你的人生最重要。”
他不去看她,不想听她的话,又想多听点,发现电脑还没开,到处找插线板,找到了又拿在手里没用。
漫不经心:“哦。”
“哦?”
他问:“你选的都是喜欢的?”
“嗯。”
“都没有不自愿?”
“嗯嗯嗯。”
“哦。”那挺好,“挺好。”
“那你是开心的?”
她激励他去做热爱的事,“那当然。”
回头查了查,说:“你要是出国,也来得及,准备准备能赶上2月份的雅思。”
他埋着头把插.头.插.进去。
插个插头,像费多大劲,插了一个世纪。
不过她总算听到他不滑头了,老实说:“行,我考虑考虑。”
中午,年会细则邮件发到了全体员工手中。
和电视台合办,除电视台签约艺人外,还请了时下热门的流行歌手和女团,节目单冗长,歌舞,相声小品应有尽有。
人均可带2名内亲友到场。
宋汀沅问谢望忱,可他那天行程满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问乔琳琅,乔乔一看节目单上罗列的明星,“哎哟我去,这等于什么,免费看N位明星现场,我请假也要来啊!”
1月15,晚上7点,各部门简单致辞后,晚会开始。
有四位主持人,其中一位是岑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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