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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暗恋(黎纯)


“我看过地形的,外面是核桃树, 树下是腐叶废土地,滚下去有土缓冲。地怕砸吗?”
腐叶薄薄的一层, 谁都不能保证缓冲作用到底怎样。要是摔在地上,说不定这会儿躺着的就是她了。
宋汀沅情愿是她。
开始她尚庆幸是皮外伤,后来他被推进重症病房, 又留在监测室重点监测。
她怕他出事, 噤若寒蝉。
生命有时顽强,有时又脆弱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没人能确切保证下一秒的事。但凡发生了, 就无可挽回。
说着说着,她不敢再说了,因为他又慢慢闭上了眼,“谢望忱,谢望忱?”
她声音压得小小的,怕惊到他。
他睁眼,看看外面,又看了看她。
夜晚刚过,天边尚未全亮。
他似乎很累,像独自走过极长极难走的路,精神力竭,声音也不如从前有中气,“一晚没睡?”
这种情况,她怎么敢睡。
他脖子上架着固定器,手指夹着血氧饱和度传感器,支着身体往里躺了躺,拍拍床上空余的地方,温和道:“过来,陪我再睡一会。”
她顺着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和衣躺进去。侧躺,只占很小一块地方,把大部分地方留给他。
他挪过来,从身后妥妥地将她拢住,下巴抵在她头顶,“好了,睡吧。”
她不敢有多余动作,甚至不敢问“你怎么还要睡”,生怕又激得心电监测仪报警。
起先半小时还保持清醒,后来被他的体温温暖,也实在太久没休息,沉沉睡去。
醒来时,四周昏暗,唯身后一点光亮。谢望忱在用手机和人联系,光调得很暗。
他醒来,受伤的消息才放出去。期间赵晋代为处理公司事务,跟了他这么久,这点配合和应急能力还是有的。
她下床拉开窗帘,光线乍明,一看手机,快中午了。
消息一放出去,接下来半天,探病的人纷至沓来。
爷爷不在遥城,派来了助理。
小叔一家来了梁樱。
郑霖,庄曜凯,姚夕。
岑琳也来了,戴着口罩,在门外没进去,看样子是和庄曜凯一起来的。她出来接电话刚好看到,拉开门,表示可以进去,“这里欢迎他的朋友。”
岑琳摇摇头,目光若有若无留连在她手腕。
她腕上戴着表,是他送的那支表,自从发觉戴上谢望忱会高兴就总戴着了。
再往后是一些走动密切的合作方,送来些礼物慰问品。
然后是孙姨,孙姨一进门看到谢望忱的形状,心痛得直道“哎哟哎哟怎么弄的怎么弄的”说必须要去寺庙给他求一道符了。“受这么重伤,得好好补,我每天中午炖老火鸡汤送来。”
宋汀沅记着孙姨不会开车,过来一趟太麻烦,连说不用,医院餐好吃也营养均衡,况且周铁也经常送饭,“再说附近餐厅多,订餐方便的。”
孙姨说还是得过来,“望忱动不了,擦洗身体得有个人。”
谢望忱缓缓转过来,盯着宋汀沅。
宋汀沅缓缓转过去:“……”
没办法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孙姨,我来就好。”
“好,”孙姨想,毕竟望忱大了,有些事还是汀沅来更合适,顺手把带来的一包东西给她,“拿了些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过来。汀沅,你看看有什么再需要的,我再带过来。”
“好的,孙姨。”
送走一批批人后,又快黄昏,她拉开孙姨带的包拉链。包里内容十分丰富,他们常用的毛巾,洗漱用品,还有成套的衣物。
私立医院独立病房有衣柜衣架,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挂起。
整理完她的,整理他的。挂满一排后,摸到个很薄,量感很轻的东西,是什么,这么小,她拿出细看,很快塞回去不忍细看。
……男士内裤。
很多,满满两盒。
她正理着,一回头床上的男人坐起来了。
她立刻去扶,“怎么了?要干什么?”
他一条腿挪下床,“厕所。”
“哦。”
“腰疼。”
肌肉撕裂,短期内难以恢复,每动一下都会有强烈痛感。
她呵呵:“你再空手多接点人就不疼了。”
她撑住他,为了减轻他的痛感,几乎把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力气不小,受得住。
卫生间就在室内,几步就到。
“下回不接了。”他撑着腰,话语有丝笑意,“还没用过就要废了。”
她假装听不懂,打开卫生间门,打开马桶,再扶他到马桶。
他全程像个木桩,靠着她,任她摆弄,俨然已瘫痪无法自理。
她调整他的角度,对准马桶。
他依然没动作。
是要怎样,要她给他脱裤子,拿出摆好姿势?
他因她才这样的,如果能减轻他疼痛,以她的道德感来说,做什么都可以商量。但没到那程度啊。
她耳朵又生理性泛红发烫,硬着头皮问:“你手OK吗?”
“OK。”他手上的血氧夹已经取走。
“那你自己能上吗?我出去了?”
他语气又有笑意,“嗯。”
不知道他肋骨都断了还怎么笑得出来的。她一点点松开,把他手靠在抽水桶受力,关门,站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
冲水声和洗手声相继传出。
他却没让她进去。
里面也没了声音。
等了会儿,她担心有事,抬手敲门。还未敲上,门从里面开了。
“没事啊。”她放心了。
“怎么?”
“我怕你晕倒了。”
“晕倒,”他靠在门框,重复她的话,把擦手的纸巾投进垃圾桶,“那你大可以再试试把我吻醒?”
他居然知道!
她顿时窘得要命,假淡定,“哦,没啊。我就随便试试。”
“试的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
把人亲进ICU,她也是千古第一人。
“那重新试试。”
他牵她手,将人拉到身前,胳膊柔弱无力堪比病中黛玉,她怕他施力会痛,只得顺着。
顺着双手交在他后背,顺着仰头,顺着打开牙齿,顺着他的力道碾.揉.辗转,顺着他的呼吸频率换气。
在充满消毒水的空间,反复舔.舐彼此最软最湿的东西。
然后在对方口腔留下对方的液体。
一吻结束,差点又把他亲坏。
他站太久,完全不能再动。
她埋着头欲哭无泪,将人扶到床上。
抵达床边,他没松手。
没办法只能接着吻。
他暂时不能坐太久,为了照顾他,只得再躺下接着吻。
难怪叫接吻,因为是接着吻。
人有时候希望得到很多东西,越大越好,贵名豪宅,生杀大权。
有时候又渴望虚掷一切,寄存空间缩小再缩小,只剩一个狭窄房间。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可以拿走,包括空气,最好抽成真空,甚至肉.体都可以拿走,只剩两条灵魂紧紧缠绕。
她下唇被轻轻咬着,触到他后背触感不对劲,偏头一瞟,后背纱布隐隐有血渗出。
还没看清。
他随手一捞,披上件外套,不给看,除非她主动脱他衣服。
这不是小事,“我看一下。”
她翻身去脱他,他节节败退,并艰难后撤。
赵晋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敲了门没回应,情急进来了。
老板娘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姿态实在出人意料,病中老板被霸凌,一身病号服苦守外套惹人心怜。
“什么事?”谢望忱凉声。
“谢总,先识的人来了。”
老板娘的东家来了,就在外面,马上进来。想到此前老板娘不想被同事知晓和谢总的关系,他提前进来提醒一句。
宋汀沅下床极快,四处一看,躲进厕所。
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
“谢总!”先识交际花刘主任人未到声先到。谢望忱刚应了赞助,还没正式签约,这节点人进医院了,当然得来探望表关心。
他带了唐冉,和另外一个男记者。本来是带唐冉和宋汀沅的,不过后者家人生病,请假了。她奶奶身体不好,都知道的事,体谅。
他们把带的花和果篮交给赵晋放好,在沙发坐下,开始慰问病情,怎么弄的,医嘱如何。
厕所里,宋汀沅发现一件致命的事,她的外套还搭在沙发上,工牌在外套口袋里。
谢望忱对外没细说过原因,只说摔了,毕竟追根溯源涉及周初,这是个敏感别扭的小孩。
他答的不多,不过十分有礼貌,还让人给三位倒茶,削水果。
刘主任颇有些受宠若惊,闲谈起外伤恢复的偏方,“我专程查了,雪莲,红糖,山楂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
谢望忱手机来了消息。
汀沅:【我的外套在沙发上,里面有工牌,帮我收起来。】
他抬头,唐冉看到扶手一件衣服里露出印着先识标识的工牌带子,缓缓抽出,翻开正面。
【晚了】他回复。
汀沅:【?】
【什么意思?】
刘主任仍在哔哔医疗偏方。
唐冉朝卫生间的门看去,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面,里面有光源亮起。
光源每亮一下,谢总的手机便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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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章新增了1100字,记得看哇,不然怕接不上[让我康康]

唐冉看了看谢望忱,又看了眼卫生间。
能源峰会上,她无意间听到他新婚太太姓宋, 有过从私人方面下手的想法,但秉持职业道德没去探寻隐私。
她忽然回忆起一个细节, 上次在包厢短暂交流,谢望忱走过身边时,和宋汀沅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当时只觉得巧合。现在想起来,如果是同住,用同一款沐浴液, 就解释得通了。
唐冉给宋汀沅发了个【。】
卫生间的光源又是一亮。
她脸色不改, 回答刘主任:“她放我这的。”
刘主任点点头, 心疑她俩啥时候成能互放工牌的关系了。
谢望忱的状态, 明眼人都能看出多休息为好,刘主任场面做足后说了几句早日康复的好话,便说“那我们不叨扰,先走了。”
谢望忱:“赵助理, 送一下。”
赵晋送走人后,很懂事地特意回来关上了门, 对谢总和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宋小姐微微一笑,只差明说“你们继续。”
宋汀沅捏着手机,又收到一条唐冉的消息:【人情还了】
唐冉走前, 把工牌塞回她外套口袋了。
哭笑不得。
谢望忱则不是很想笑, “你到底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他不想藏着掖着。
“嗯——”最初她瞒着因为担心公司利用这层关系让她去采访他,既难为他也难为她。瞒着瞒着就瞒大了。不过迟早必须说清的。
她小步挪过来,承诺, “看看,就近期,找个合适的机会。”
他勉强同意。
挪得够近时,她趁他不设防扯开他外套。
纱布下果然有隐约可见的血迹,不多,但足够她心疼了,眼眶都快湿润。
不知是因为上厕所还是和她接吻胡闹导致的。
当即转身出门找医生来重新上药。
医生可不管这个“总”那个“总”,眼里只有病人的健康,严肃对监护人宋汀沅道:“这个病房从早到晚,人来人往没断过,病人能好好养病?他这个样子不能自理,你作为家属不认真照顾,以后留疤是小事,保不齐留病根,阴晴下雨一辈子疼。”
医生这样说,她心更沉重了。
告诉赵晋再有人来探望就婉拒。
坚决不再跟他接吻。
晚上给他擦身体,擦到某些部位,虽然尬到要蒸发,可还是一寸一寸擦干净了,接着仔细抹药。
也不睡一起,她睡旁边的临时陪护床,小小的,又窄又硬。
虽然半夜还是被哄到他的床上了,因为他执着于牵手睡。分开睡两张床,会导致他手臂吊着,只好睡一起。
但她仍然有原则,只能牵手,必须平躺。
半夜她醒来,手仍被握着。
房间寂静,她偏头看身旁睡着的男人,意外他竟然是一个情感需求如此高的人。
也可能只是因为生病,病中的人,容易产生依恋。
早餐是私房餐厅的海鲜粥。
她拆开餐盒,放好勺子递给他。
他喝着喝着,悠悠数起食材,挑起一块干贝,“干贝。”
挑起香菇,“香菇。”
“虾仁。”
她动作顿住。好啊,全听到了,在这等着她呢。
宋汀沅尽管耳尖红了,仍顽强淡而处之,不接招。
中午给他额头擦药,谢望忱稍稍一抬眼帘就能看到饱满湿润,柔软微张的唇。
她涂口红了,豆沙色,有口红本身的水蜜桃清甜气息。
他但凡靠上去,她就抵住他肩,“不要动,我在涂药。”
假正经。
她小小的复仇宣告成功。
擦完药,奶奶打来了视频,她不想让奶奶知道他住院,跑去阳台接。
奶奶眼尖地认出背景是医院,她没办法只好说是来看一个朋友。
奶奶信了,声音高亢,精神劲头听着似乎比没生病的时候还好,说了几句,让她继续去照看朋友。
挂了电话,她高兴也疑惑,没听医院说奶奶病情有好转,又翻用药记录,吃的药也没变。
15点多,周铁来了。
宋汀沅的文章发出后,网上对小初的舆论好了许多。
有网友扒出首发平台,纷纷在遥城电视台新闻处的官方社交平台账号下质问,新闻处已删除原视频,发布道歉声明并保证置顶15天。
周铁很正式的对谢望忱和宋汀沅道谢,给二人各鞠了一躬。
周初没来,她害怕出门,她写了信让哥哥带来。
宋汀沅看完信,心中难受。
遭受不公的人,委屈只是心里创伤很小的一部分,更大的,更会将自己逼近绝路的是自厌。
自己讨厌自己,不断问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偏偏自己这么差劲,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心理不强大的人,很难扛过去。
可是遭受暴力的人没错,心理不强大更不是错。
周铁说打算给小初停学半年,对欺负过她的人提起诉讼。
他必须让那些校园暴力的人得到惩罚,让法律和公俗给出一个交代,让小初知道她没错。这个公道,他替妹妹要。
宋汀沅支持,并且回了小初一封信,装信时,压了一颗糖果进去。
得益于健身和年轻人野蛮的恢复能力,三天后,谢望忱能自由行走了。
她不放心,毕竟几天前才进了ICU,去问医生意见。
医生说进ICU是个意外,综合观察下来,他心力上的损耗多过身体损耗。病人能走动可以偶尔走动,控制好时间和强度就行。
心力损耗?她不明白入院期间有什么让他耗心的。
总之多修养是不会错的,她仍不放心,跟在旁边扶着。他要下楼也让坐轮椅,她推着。
他不拒绝她任何表达在乎的动作,她让坐轮椅他就坐。
于是赵晋时常看到神奇一幕:
宋小姐不在的时候,老板步履稳健行动自如。
宋小姐在的时候,老板弱不禁风,依靠轮椅过活。
医院的木芙蓉开了,宋汀沅推他去看。
轮椅上装着温水杯,小毛毯,防雾口罩等等他可能会用的东西。
木芙蓉一花三色,树上有三种不同颜色的花,同一朵花,在不同时刻颜色也会变化。引来许多小孩和病人赏花,也有不少人悄悄摘,临路的一侧有几枝残枝。
他下颌仰起,盯着一朵紫粉色的花。
她问:“你想要?”
她表情真诚,好像他说想,她就会忘记素质,冒着臊红脸的风险偷偷地给他摘来。
“你摘?”
“嗯嗯。”她点头,“你因为我才这样的。一朵花,必须给你摘来。”
这话听着顺耳,又不顺耳。
这么多天的无微不至,只是回报而已?
他黑眸变了变,顿觉木芙蓉质感普通,纹理粗糙,真花反而像塑料制品。
谢望忱没在医院耽搁过久,医生建议半个月,他只待一半时间。
出院在即,元旦也在即。医院张灯结彩,组织了病友联谊和表演晚会。
元旦当天,正是出院前一天。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小广场立了新年心愿墙,和大型倒计时立钟。
感兴趣的可以在在便利贴写下心愿贴到墙上。
宋汀沅的心思不完全在医院——今晚毛颖奖会公布最终奖项。
上午刘主任打了电话来,既是通知她奖项公布时间,也是打预防针,让她没拿奖也别失望:
“你能力没问题的,我们有目共睹。但是吧,年龄上有点小。就算咱今年拿不到,那只可能是亏年龄上了,咱年轻,有的是机会。且走且瞧。”
她笑,谢过刘主任。
晚上,小广场立钟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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