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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ke(休屠城)


黎可嗯嗯啊啊地听着,身心都累得慌,不知道自己仓皇心急个什么劲,白天刚陪着正主“初恋”在床上折腾了一天,晚上还要陪着冒牌“初恋”回忆旧情——也许这就更能证明,她当年的暗恋就是个没事找事的错误,恶意结苦果。
“那封情书你带了吗?”她柔柔笑问贺子杰。
贺子杰扶扶眼镜:“那个……情书,找不到了……”
黎可蹙眉:“你不是说,那封情书你一直留着吗?怎么找不到了?”
“这都好多年了嘛。”贺子杰解释,“我家搬了好几次,以前我房间那些东西全被我父母扔到了阁楼里……后来家里又卖了次废品……就,就丢了……”
“真的假的,你找过吗?”
黎可搁下筷子,似笑非笑,“我这辈子就写过这么一封情书,就送给你了。你说你一直当宝贝珍藏着,结果把它弄丢了?这就是你对我的念念不忘?那今天这饭还有什么意思?”
贺子杰听她语气,知道她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我认真找了。今天下午我特意回家了一趟去找,那封信跟我以前那些奖章放在一个盒子里,好几年没打开的东西,连着那个盒子都不见了。”
“哦。”黎可冷冷嗤笑一声,站起身就作势要走。
贺子杰赶忙拉住她:“黎可,你别怪我……我今天下午也着急,我把阁楼里那些旧书旧物全都认认真真地翻了好几遍,没放过一个角落,我还问了家里人,我妈说阁楼东西塞得太多,她看着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索性卖了废品……这真的不怪我,他们随意处置,也没通知我一声……”
“你真的找过了?”
“我发誓,我下午真的找过!”贺子杰面色焦急,“的确是丢了,我也心痛。”
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不是那种见风使舵,油嘴滑舌的品性,说话勉强有有几分可信度。
“丢了就丢了吧。”黎可松了口气。
既然情书已经丢了,那就用不着自己动手撕,黎可放心了,想着回家好好休息:“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要说?”
“就是……黎可,你看咱们,今天晚上……”
“今天就问你一句话,要不要跟我结婚?”黎可轻飘飘朝着贺子杰扔出一句话,“咱们破镜重圆怎么样?”
贺子杰目瞪口呆。
“你也知道我有个儿子吧,虽然我有儿子,但我还没有结过婚,还是个清清白白的未婚姑娘,咱俩结婚的话,你无痛当爹,白得一个好大的儿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是不是得开心死?”
黎可大放厥词,“这些年你上班也赚了不少钱吧?你放心,婚后你安心奋斗事业,我可以在家当个家庭主妇,你在外地上班,每个月把工资给我当生活费就行,我这个人花钱不多,是个月光族,衣服化妆品每个月一两万吧,彩礼礼就少要一点,我这张脸怎么也值个五十万,房子咱们买大一点?哦,对了,我知道最近有个楼盘挺不错,是个大平层,我认识售楼处的人,咱们明天去看看房?先赶紧把房子婚礼落实下来,不然等我肚子再大起来,再穿婚纱就不好看了,对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以跟你姓。”
“行吗?”黎可抬头望着贺子杰,目光清清凌凌。
贺子杰的脸色像打翻了的颜色盘,又滑稽又难看。看着她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感觉像个接盘侠、杀猪盘。
“你不是说爱我吗?”
黎可盈盈一笑,双手托腮,“现在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呢?你家住哪儿?要不待会我跟你一起回家?见见爸妈?把事摊开来讲?”
贺子杰游魂似的站起来:“那个……我今天还有些工作……可能加会班……”
黎可也站起来:“那咱们赶紧走啊,别耽误了加班赚钱。”
两人刚坐下半个小时,一碗面还没吃完,又双双走出了面馆。
贺子杰支支吾吾两句,想找个借口溜走,黎可心旷神怡地甩着包包,没忘了捧起那束玫瑰花,大有麻烦清扫干净的愉快。
只是她的脚步突然滞住,眼神微愣,抬头望着前方——
身材高大、面色冷清的男人牵着一只浅金色的导盲犬,脚下踩着凹凸起伏的盲道,面无表情地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注视。
黎可本想视而不见,绕过而行。
只是那只导盲犬敏锐地发现了目标,摇起了尾巴,像个严肃认真的保镖一样,带着主人朝她走来。
她只能硬着头皮,背对着那只碍事的小臭狗,跟贺子杰说话:“你赶紧走吧。”
身后已经响起了贺循的声音:“黎可。”
一个正主,一个冒牌货,都是一样的阴魂不散!
大家都是高精力人士,白天做了那么多次都没让他精尽人亡吗?
黎可闭了下眼睛,侥幸的是——贺循眼瞎,他也不认识贺子杰。
“你怎么来了?”
她不耐烦扭头,蹙着细眉,抱起手臂。
贺循手心摊着一只金粉色的口红,他眉眼阴郁,语气平平,毫无任何感情色彩:“你把口红落在床头柜上了。”
黎可努嘴,无语望天:“……”
贺子杰还没走远,甚至被贺循这句“床头柜”喊回了神,扭头看着贺循——这奸夫该不会是黎可肚子里的孩子亲爹吧?
路灯耀眼,贺子杰定睛认真看了眼贺循,眼神疑惑了下,又倏然激动起来,两个健步迈过去,语气激扬:“贺循……你是贺循吗?”
“我是贺子杰,咱们以前初中一个学校的,南潞中学,我就在你隔壁班。”
没有人在乎贺子杰的激动——黎可恨不得想把他一脚踹开;贺循觉得这人气息声调不过尔尔,能约在面馆吃饭,也是个不像样的男人。
贺子杰激动起来,“你肯定不记得我。咱俩同姓啊,那时候你的成绩最好,你就是我的榜样,每回月考我都要把你的考试成绩抄下来,把你当做我学习的动力,前进的目标!后来你转学了,偶尔还能听到你的消息,听说你后来也很厉害,直接出国读书了。”
“你好……”
贺循迟疑颔首。
“你说那么多干吗?”黎可赶人,“不是加班吗?快点走吧!”
贺子杰正愁着事业无成,哪有现在走人的道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再遇见你。”贺子杰望望贺循,再望望黎可,伸手指了指:“真巧啊,我记得你俩都是二班,也是同班同学啊……原来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黎可冷不丁被他一句话撞得要吐血——她防着蛮蛮和淑女说漏嘴,哪想着被这个二百五顺口说了出来。
那句话从贺循脑子里轻轻滑过,又重重砸下来,他愕然愣住:“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他拧眉,轻轻疑问了句,冷淡的面容怔怔地转向黎可,“你和我……都在二班?”

黎可扶额叹气。
长篇大论的解释太费神,陈芝麻烂谷子也没必要重提,她不想再跟这俩男人纠缠折腾,沉了口闷气,神色嫌烦地甩手走人。
贺循追着她的脚步声,语气动荡:“黎可?!”
黎可拦住出租车,毫不留情地扔下两个姓贺的男人跑了。
声音消失,贺循只能茫然停住,只剩贺子杰留在一旁聒噪,想请贺循去哪儿坐会儿或者喝一杯,知道他背景家世不俗,看看有没有机会挖掘点消息,聊聊事业或者发展些资源人脉。
贺循全然听不见贺子杰说话,脑海里俱是无数话语和疑问,他身形清寥,冷声问贺子杰:“你们刚才聊什么?”
“哦……”贺子杰愣了下,想着刚才黎可说的那些话,没好意思说出来让人笑话,掩饰地咽了下喉咙,语气又有些洋洋得意,“黎可想找我复合……我是她的初恋男友,她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可惜她这些年实在太堕落,我俩不太合适……”
贺子杰又问:“您跟她……”
是怎么回事?不至于是那种不正当关系吧?
贺循牵着Lucky,薄唇紧抿地转身就走,贺子杰心中觉得蹊跷,紧追上去喋喋不休:“难得遇见,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打个电话给黎可把她喊回来?咱们老同学见面,有什么事情……”
“看不出来吗?”贺循脸色寒沉地顿住脚步,嗓音低吼,“我眼睛瞎了!我不认识她,也不认识你!!”
贺子杰又一次被冲击得目瞪口呆,傻愣在地。
贺循迈开的脚步凌乱。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是这样——是同班同学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如果是同班同学的话,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当年她在阅览室爬窗看见他,第一反应是蒙住了自己的脸,故意报出了别人的名字,在白塔坊很早的时候,那时两人关系并不亲近,她就能脱口说出他的中学经历和他的学习成绩,她知道他不喜欢青蛙也知道他当年有个外号,每次淑女来白塔坊的时候都有种过于掩藏的紧张,从他知道阅览室的侠女红线之后她一直在躲避否认。
她一直认得他。
黎可,黎可。黎可?
是曾经的同学吗?这个名字在贺循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丝的涟漪,像云过水无痕,像一片空白的纸。
人的生活中有很多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记忆也有遗忘曲线——不记得一周之前的某顿饭吃过什么食物,不记得一个月之前的行程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不记得一年前的什么时候去过某个地方,不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坐在同个教室的面孔。
他没有“黎可”这个人的记忆。
手机在掌心握得发烫,贺循执意想让黎可接他的电话。
他听见她打电话和人约见面的地址,而他之所以走出白塔坊找她的原因,一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上床的时候草率地跟她说出“结婚”这种话,二是她也不应该刚跟一个男人睡完就去跟别的男人见面。
有时候贺循不明白他和她之间的阻碍是什么,一个女人需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给她,有时候又感觉两人之间隔阂了许多东西,她说她不爱他……他高傲优越的人生没有被女人说出“不爱”这个词,是因为他的眼睛和生活无法带给她幸福?还是因为他无法用轰轰烈烈的故事走进她的心里?
摁掉两次后,黎可并没有继续拒绝这通电话。
“喂?”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恢复了懒散。
贺循带着Lucky站在她家楼下,声音冷冽:“我就在你家楼下,我们需要认真谈谈,开诚布公地解释所有事情!”
“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黎可姿态烦闷地拱在床上,“你不用总是企图拿你们精英人士开会的那些逻辑和思维链条来分析和总结我们的关系,我是个俗人,我做事情只图几点,一是钱,二是爽,三是自由。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废话,都是累赘!”
贺循胸臆如堵,沉默良久:“我们是同学?你是不是一直都认识我?”
“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你记得我吗?”黎可抓抓头发,很笃定地说,“你又不记得我,不记得为什么要提?”
“可是你记得,你知道。”贺循拧眉,疲倦的嗓音也有些冷愤,“你瞒了我很多事情。”
“如果你非要问,那我告诉你吧。”黎可烦恼叹气,从床上坐起来,
“我承认,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同学。”
她语气清脆快速,“但我那会就在讨厌你,因为你总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你被所有的老师同学围着表扬称赞,还总要假装一副礼貌端正冠冕堂皇的样子,我觉得你很装很烦人,我被你害得被老师责罚写检讨书,我是班里那个小太妹似的女生,我跟你有天壤之别,我根本就不愿意接触你。”
“还有……实话告诉你,当年那只青蛙是我恶作剧塞进书包里的,你那个可笑的外号也是因为我才产生的。所以我不想承认,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另外……”黎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沾了些恶意的嘲笑,
“其实我从走进白塔坊的第一天就认出你,多年未见,看见曾经的天之骄子突然变成瞎子……当年你目中无人,结果最后却双目失明,不觉得很滑稽很可笑吗?我当时留下的目的一是为了钱,二是想故意逗弄你,你想不起来当初我都做了些什么吗?难道你愿意听见我说其实我们是老同学,问你眼睛怎么突然瞎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恼羞成怒?”
“闹剧到此结束吧。”她背对着窗户,却始终没从窗户往下看,并不认为是多严重的事情,“这一年多我很满意,做了一份新工作,赚了钱,还凭着保姆的身份征服了当年全校女生都没能得手的青蛙王子,这已经足够我作为夸耀的资本……”
“贺循,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白塔坊待很久……只是把它当成一场……游戏,什么时候游戏通关了、玩腻了……就可以走了……”她最后一锤定音,语气坦坦荡荡,“我不想再继续跟你纠缠下去,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快快乐乐地结束不好吗?非要解释那么多干嘛?费神费力又不爱听!”
电话挂断,黎可把手机扔在床上,抱着手,仰起了头。
贺循握着手机,缓缓垂下手臂,伫立在原地,只觉胸臆如荒原震颤,手脚发麻,眼前是波波漆黑的冰潮,像地动山摇般要刺破大脑。
他曾经一切光明,他失去了眼睛和人生,他执意回到白塔坊,他过着孤单平静的日子,他遇见一个陌生奇怪的女人,他每天听着她的声音,他慢慢地被她吸引,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他开始对她有占有欲和好奇感,他跟她拥抱接吻吵架上床,他开始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他想跟她继续厮守下去。
最后她说——他们曾经是同班同学,她以前就讨厌他,其实在见他的第一次就认识他,她一直在欺骗他蒙蔽他,她就是想故意捉弄他,她毫无顾忌地任性散漫轻浮冲动,她只是喜欢他的外貌和身体,她跟他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但并不爱他,她觉得这是夸耀的资本,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他已经竭尽所能地按捺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极力回归理智,几乎要咽下喉咙里的血气,可还是没有办法平静,没有办法面对她说出的话语。
贺循突然憎恨眼前这片死气沉沉的黑暗,过去数年中已经完全和解的黑暗,又一次像狰狞咆哮的野兽苏醒,他是被困在透明笼里的鸟,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人,可缺失的不仅是眼睛还有更多的能力,他只能被动地困在其中,被动地追随别人的反应,身体、情绪和理智通通都被压抑,找不到任何可以冲破的出口。
他心潮如冻,头脑昏胀,神志迷蒙,摸摸索索地往外走,歪歪扭扭地撞到了路人的肩膀,在路边的碎地砖遗落了手中的盲杖,听见冲过来的电动车声音,被狼狈地撞倒在地面,甚至这种狼狈都不能被感知,磕痛的膝盖和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伤口的擦痛后知后觉地反射到中枢神经,打开手心,睁开发红刺痛的眼睛,面对的仍是无尽的黑暗。
Lucky温顺地舔舔他的手指,他怔怔坐在地上,被人路过被人打量被人询问,只觉有温热的液体胀胀弥漫干涩眼球,那是悄然泛起的水雾。
贺循闭上眼睛,颓然起身。
他第一次走如此漫长的路,心事重重又心灰意冷地从白塔坊的家里走出去找跟别的男人约会的她,又震惊烦乱地摸索着想去她家中和她见面谈谈,最后又心如死灰地回到白塔坊的家里。
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话————
不如从未遇见过她。
那天晚上,贺循神郁气悴地躺在床上,精疲力竭地闭上眼。
他梦见了自己中学时代。
梦境是彩色的、明亮的,眼睛望过去色彩和亮度似乎失真,也有种陌生的熟悉。他那时候还是个少年,穿白衬衫的样子干净清爽,跟同桌唐可芯一道从学校的多媒体楼排练出来,往教室走去。
唐可芯是班上的文娱委员,甜美可爱,学习成绩优秀,两人关系不错,常被周边同学笑称为“金童玉女”或者“才子佳人”。班主任对两人特殊照顾,不管别的同学如何变动,自从入学起初,两人始终都是同桌,一直坐在讲台下方的黄金位置。
这种绑定也有种困恼,关系太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唐可芯包揽了对贺循的照顾,包括体育课拎起他扔在草坪的衣服,在他打球的时候主动递水,固定组团搭档各种校园和集体活动,她性格骄傲,又爱打抱不平,对围绕在贺循身边的男生女生嗤之以鼻,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不仅贺循尴尬,还得罪了同学,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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