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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ke(休屠城)


“她肯定有!她这个性格我还不知道!!”关春梅语气苦下来,操碎了心给黎可求情,
“贺先生,你跟我们这种人家不一样的,你是厉害人,有学问晓事理,也见过大场面,你别跟可可一般计较,她就是脾气冲,有时候做事没脑子,不管不顾,但她人不坏的,手脚也很干净规矩,干活做事都能学着上手,如果真有什么事,她丢了你的脸,惹了你生气,你就原谅她一次吧。”
贺循在“干净规矩”那几个字的时候眨了下眼,眸底暗色沉降。
“她还有个孩子要养呢,小欧越长越大,花销也越来越大,其实我家可可命挺苦的,现在找份工作也不容易,你别解雇她。”关春梅痛心道,“我让她给你道个歉,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小欧天天嘴里提着贺叔叔和 Lucky,看在小欧的份上,你原谅可可……”
贺循听出来了——黎可刚到白塔坊的时候,骗他说自己四十多岁,那时说话的语气语调原来跟关春梅一模一样。
他面色黯淡,听着关春梅一顿叨叨,打断她的话,问她:“阿姨……黎可爸爸离开之后,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教导过她、保护过她?”
关春梅:哈?
怎么怪起她来了?!
他不至于跟关春梅控诉黎可的种种恶行,更不可能说黎可睡完他之后就抽身不管,但总有种难以启齿的愤怒和被欺侮的难堪,小欧能有那样的好性格,当妈妈的身上却有鲜明的顽劣。
从十四岁想要仗剑天涯的侠女再到二十岁怀孕生子,没有人纠正过她的方向,也没有人帮过她一把。
关春梅不认这件事。
她一生好强,年轻时候奔着脸和爱情嫁了个没用老公,好日子没过上,最后男人还跟着人跑了,家庭不顺,工作也不顺,为了躲避流言蜚语带着黎可搬家,日子也不好过,她也是独自把黎可拉扯大,后来黎可外公生病又去伺候老人,但对黎可给吃给喝从没亏待,唯一心虚的事情是在她中考的时候打麻将出老千被关进派出所,中考分数一落千丈。
那时候大家养孩子都是放任自流,高中三年黎可都是住校,关春梅扪心自问没亏待,后来她高中成绩不好,只能随便找个学校念念,那时候黎可已经成年,关春梅也任由她自己去闯,谁能知道几年之后她突然抱着个孩子回来,吓得关春梅一屁股摔在地上,再打再骂也悔之晚矣,后来叫她出去上班不要守着小欧也不听,让她跟徐清风结婚也不结,就这么拖到现在。
有时候关春梅觉得,母女俩一脉相传,这就是命吧。
贺循走的时候,黎可还没从卧室出来,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是铁了心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不肯出来,贺循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呆着,越坐心里越窘迫羞恼,跟关春梅说过几句话之后,就站起来冷声告辞。
一人一走,关春梅黑着脸坐在家里看电视。
等黎可懒洋洋从屋里出来,关春梅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客人上门,不管来干什么,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
“我问你。”关春梅狠狠戳黎可的脑袋,“人家来家里干嘛的?”
“不知道。”黎可窝进沙发。
关春梅在她胳膊拧一把,火冒三丈,“你以为我不知道人家来干嘛?好端端地突然上门,人家就是上门来告状的!!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不敢出来当面见人。”
“你真厉害,还能把老板气着,他每个月发那么多工资亏待你了吗?你就仗着人家眼瞎欺负是吧?人眼睛都瞎了,够可怜了,你怎么好意思?你看看人家那张脸,脸又青又白,惨兮兮地耷着眼睛,嘴皮子都咬碎了,得亏人家教养好有礼貌,没在我面前揭你的短。”
“妈,你瞎说什么?!”黎可缩在沙发挨揍。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白塔坊上班去,你给人家好好道个歉,该说的要说,该哄的要哄,你这张嘴是干嘛用的?就算求人家也要求回去。”
黎可不干,脸一拗:“我不去。”
“你这份工作要是丢了,你就给我滚出去,我跟小欧都不认你,不要住在家里!”关春梅指着地上的豪华礼盒,“看见没有——这世上只有我能治得了你,我麻将也不打了,你在家呆一天,我跟你闹一天。”
黎可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关春梅不分青红皂白,也压根不讲道理,喜滋滋地拎着那几个礼盒看来看去,充分暴露了小市民的贪婪本性。
家里吃饭没有黎可的份,电视也不给看,坐沙发也要挨骂,水果也没得吃,早上七点就要被砸门吵醒,连小欧都要来问她做错了什么,惹得外婆和莫名其妙后院着火。
着火也就算了,似乎无人记起要给黎可结算工资,还有她貌似每个月都有一笔理财交给贺循,是不是应该做下最后的分割?
除了那天拎着礼盒上门,贺循没有给黎可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悄无声息。
倒是两天之后,曹小姐给黎可来了个电话。
曹小姐说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贺循,在电话里问黎可怎么回事,是不是贺先生有什么事情?
黎可正想找曹小姐,语气无辜:“我不知道啊,我这几天没去白塔坊,哦,对了,前几天我跟贺先生提离职了,这事您不知道吗?他可能忙吧……曹小姐,您能帮我结算下工资吗?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曹小姐吃惊,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黎可已经离职,她也说自己有事不方便去白塔坊,那么曹小姐就不好再麻烦她,略略了解情况后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黎可后背又挨了关春梅一巴掌——只要她在家,准要被骂被催被监控。
第二天一早,曹小姐又来了电话。
谈的不是该付给黎可的钱,曹小姐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焦急:“黎可,贺先生这两天生病了,家里这几天没有人照顾他,他也不肯跟着司机去医院,能不能麻烦你去趟白塔坊?我听他的声音很不对劲,他失明之后就有头痛的毛病,一旦停药就不行,你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如果有问题,我们要马上接他回临江。”
黎可从床上爬起来,仰头长长叹了口气。
听见动静,关春梅又在狂敲门,怒喊她起床。
这个家黎可是待不下去了,离职休息也别想了。
黎可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洗脸刷牙,冷着脸出门去白塔坊。
清早有点雨丝,她把帽兜翻在头顶,低着头,气鼓鼓地抱起手,脚步闷闷——背在成年人身后的从来不是刀光剑影,是生活的重担和该死的同情心。
门口的仙人掌花在雨中开得娇嫩灿烂,她又一次推开了那扇暗红色的大门。

几天没来,白塔坊的家就没人管了。
快递箱搁在门口,Lucky的玩具扔在花园,厨房也是乱七八糟,黎可环视一圈,把挂在楼梯扶手的西装领带捞起来,径直去了楼上。
书房没有人,她拧开主卧的房门。
房间冷气开得很足,开门就有凉意窜出来,昏暗晦涩的光线和空气久不流通的沉闷气味,再迈几步进去,怪不得没有看见Lucky,原来是趴在床上守着主人,小狗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扭头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有种哀伤和突见希望的光亮。
黎可莫名叹了口气。
前两天他来家里,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见,说放下就要放下。
现在呢……
哪怕只是想着来看一眼,真放得下吗?
她脚步轻轻走到床边,看见床头柜搁着的空水杯,药盒被打翻在地上,洒了满地大大小小的药片,床边甚至无处可迈脚,偌大一张床躺着的男人,双眼紧闭,漆黑眉眼衬得脸庞格外苍白虚弱,安安静静地盖着被子,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孤零零的,只有Lucky守着。
黎可把衣服放下,把窗户和窗帘拉开,先把地上的药盒和药片捡起来,她知道曹小姐定期寄这些药过来,都是治疗眼睛和神经的进口药品,所有的药都在主卧门口的柜子里,把地上的药扔进垃圾桶,新的药倒进药盒,重新接一杯温水。
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毫无动静,黎可走到床头,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体感的确有些热。
只是不等黎可收回手,病恹恹的男人拗过脑袋,用力避开了她的手,英挺的眉棱拧扭,发白的薄唇也紧抿着,是抗拒的模样。
贺循这几天头疼欲裂。
也许身体和情绪起伏太大,又缺少生活照顾,几次头疼引发了剧烈呕吐,之后他就开始发烧,日夜颠倒地昏睡,以至于曹小姐联系不上。
他在黎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有了意识,一系列窸窸窣窣的动作之后完全清醒,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她。
“醒了?”
黎可俯身,又把微凉的手背压在他额头,凭借多年照顾小欧的经验就知道他在发烧,但没到高热晕厥的那个地步。
贺循伸出潮热的手,手臂发颤,用力把她的手挥开,声音冷漠喑哑:“出去!”
生病还要发霸总脾气。
黎可收回手,不跟他计较:“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什么生病?曹小姐说你不肯去医院?”
贺循充耳不闻,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全然当她不存在。
“喂。”黎可喊他,“贺循?”
他闭着眼,颊颏线收得很紧,有虚弱消沉的意味:“你来干什么?”
“讨薪啊。”黎可轻巧道,“你是不是忘记给我结工资了?”
“我会付给你……”
他的睫毛低低拢着,在面颊轻颤,掩着眼睑下的淡青,声音刻板沙哑,“你走吧。”
黎可抱着手,站在床畔不动。
她和和气气地问:“要不要去医院?我让司机过来,送你去医院?”
“出去。”
他只拧眉,不耐烦吐出这两个字,侧过身体,沉沉呼出口浊气。
人不领情,黎可没办法,只说:“药和水都在床头,我还拿了退烧药,你自己能动的话就先把药吃了,不然我只能打电话给曹小姐,让她现在喊救护车上门。”
她又招呼Lucky:“下来, Lucky.”
一人一狗走出了卧室。
贺循听着脚步声离开,缓缓地眨了下干涩的眼,抿住毫无血色的薄唇,咽了下发腥的喉咙,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又来干什么?
他不想见她。
黎可带着Lucky下楼。
几天不见,Lucky估计光吃狗粮了,狗盆里还剩一大半粮,毛也潦草,情绪看着也低落,黎可摸摸它的脑袋,知道它这几天肯定过得不好。
走去厨房,黎可手速快快地拧开灶火,一边给Lucky煮狗饭倒橙汁,一边熬粥炖羹,再把厨房稍微清理下。
冰箱里的东西没见减少,只有牛奶和燕麦片被消耗,看来这几天贺循只吃了这两样东西,别的什么也没吃。
自理能力这么强,还能让自己病倒。
等不了多久,黎可端着热汤上楼。
床头的水杯已经空了,贺循恹恹地倚在床头,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陷在松软的鹅绒被中,锋利的侧脸线条都显得柔软,下颌少见泛青的一点胡茬,惨白脸颊似乎有隐隐的泛红,嘴唇又是干燥发白的。
他神情疲倦又眸光茫然,听见黎可的脚步声又闭上了眼,只有浓黑的睫毛虚掩着。
黎可搅搅碗里的燕窝肉丝汤:“厨房还在煮粥,先喝口汤吧。”
“你为什么还没走?”
贺循不说话,露着空白冷淡的神态,声音冷淡刻板:“钱,我会给。”
“晚了。”黎可挑眉,“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我多干一天就多领一天工资。”
“你先喝点汤。”
她把汤盅搁在床头柜。
贺循僵住不动,只是恍惚消沉地倚坐在床上,像大理石雕塑一样冷硬沉默。
既然他不肯动手,黎可端起汤盅,去牵贺循的手,想把汤盅塞他手里,连着好几回,还没碰到他的手指,直接被他一手挥开。
她“啧”了声。
太阳升高,透过窗户的光线越来越亮,衬得他眉眼黑沉,眼眶深陷,脸色霜白冰冷,泛青的胡茬憔悴无力。
“你想怎么样啊?不饿吗?”黎可问。
“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眉眼凝住,阒黑瞳仁定定的,语气也木然淡漠,“你也不需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给你钱,你现在就走!”
黎可搅着汤,勾着唇,无赖微笑:“怎么?睡完就不认账了?句句话都让我走,你这样合适吗?”
她不说这句话倒还好,一说这话贺循呼吸突然就闷急起来,头脑胀痛,满腔都是冰冷和烦热对冲,整个人又吊在愤怒难受的边缘。
“黎可……”
贺循脸色青白,用力咬后槽牙,挤出她的名字,“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她觉得践踏他的尊严和自傲很有趣,如果她喜欢用这种手段嘲笑和侮辱他,如果她觉得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和处理他……
他只会让她滚出去,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她。
黎可不以为意:“好好好,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说。”
她舀起汤,递到贺循嘴边,柔声道,“先喝汤。”
握着汤勺的手被贺循面沉如水地推开,饶是黎可握得平稳,汤水依旧洒在她指尖,而面前的男人冷傲地拗过脸。
黎可抿抿唇,不跟他计较:“你现在生病了,需要人在旁边照顾,也需要吃东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等你身体好点我再走,行吧?”
再递过去一勺喂他,又被贺循冷眉冷眼地挥开。
黎可沉了口气,差点在贺循脑袋上拍一巴掌——连生病的小欧都不如。
她这会儿心情也别别扭扭的,黎可不喜欢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这张脸摆在眼前,想走又狠不下心,想放又放不下。
再舀一勺,还没挨着呢,就被贺循伸手扫开,连勺子都叮当掉在地上。
汤勺在地上转圈,汤汁星星点点地溅在地板,Lucky走过来闻地上的气味,而倚在床头的男人始终板着张冷漠黯然的脸。
黎可也生气了。
她耐心有限,已经哄了又哄,咬着唇,双手叉腰,环视一圈,伸手捞起沙发上的东西,冷飕飕地朝着贺循走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是不是觉得我很有耐心?”
“我告诉你,那都是看在钱的份上!”黎可俯身凑近,皱起鼻子,盯着贺循冷哼,“现在我可不怕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可以破罐子破摔。
贺循冷淡地抬着眼睛。
“Lucky,趴在床上压住他。”她一声清喝,抬腿跪在床沿,伸手就去薅贺循的手。
贺循没提防她突然就扑过来,拧眉躲开,黎可紧紧捉着他的手,Lucky这时也跳上了床,他身上虚弱,头脑昏胀,姿势又是倚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竟然挣不开蛮不讲理的女人和认贼作主的狗,只能荡着满腔气恼。
直到最后贺循才意识到套在手腕的是什么东西,他目眦欲裂,怒不可遏,嗓音虚弱愤怒到喑哑难言:“黎可,你想干什么?!!!”
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
黎可满意地拍拍手——领带花色淡雅,打了个活结之后死死收紧,捆住了贺循的手腕,绝无挣脱的可能。
“你是不是疯了?快把领带解开!!!”
贺循面红耳赤,睡衣凌乱,死死瞪着那双漆黑又泛红的眼睛,掀起的睫毛露着幽深的瞳仁,似乎能清楚望见她一般,忿忿咬着牙,愤怒至极的神情是绝无低头服输的可能。
年轻男人英俊病态的脸,显露出有点脆弱,有点凌乱,虚弱无力但又尖锐羞恼的模样。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内疚。
黎可坐在床沿,她还是喜欢这双幽深冷亮的眼睛,睫毛浓黑,薄薄的眼皮,眼褶并不宽敦,但有微微上挑的弧度,看人的时候聪明,冷静,骄傲。
“喝汤啊。”她耸耸肩膀,语气闲散,“谁让你手脚不老实。”
手腕被领带绑着,还有只刚吃饱喝足的狗趴在腿上,贺循全身发软发抖,脸庞紧绷,心里涌着喧嚣的愤怒和羞恼。
他总是被这个女人戏弄、羞辱。
只能把眼睛死死闭住。
同样闭住的还有紧抿的薄唇,不管那汤勺如何递到嘴边,贺循紧咬牙关,死不开口。
黎可只得再把汤盅搁下,抱着手,挑着眉,打量这个连生病还在傲慢的男人。
睡都睡过了,再做点什么也无所谓,黎可揪住他的睡衣衣领,凉丝丝的头发蹭在他的肩膀,贺循拧着眉,身体晃了晃,苍白干涸的薄唇突然迎接的是……湿润微凉的唇瓣在他唇间一抿,清清凉凉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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