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宁反问:“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徐静愣了一下,大笑出声,直呼“那也是”。
玩笑归玩笑,但葛思宁很清楚这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甚至不是喜欢。
她对许巍的亲昵是没有性别的, 她只是崇拜他的能力和成就。
如果非要做一种假设,比起成为他的伴侣,葛思宁更想成为他,或者超越他。
她无奈地和徐静说:“我和你说这些我都感觉自己特别自恋,因为人家对我根本没那种意思。”
“那他问你要微信?”
“我们也就刚加上那几天聊得频繁了点,其他时间都是他忙他的我忙我的。而且要我微信的男的多了去了。”葛思宁翻了个白眼,“不是推销电话卡就是开银行卡的。”
“哈哈!这怎么能一样?主要是,你不是很欣赏这个许巍吗?”
“只是欣赏而已。”
徐静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想试。”葛思宁突然有点低落。
因为她觉得许巍太好了,这样的人,用来暧昧或者恋爱,都很浪费。
徐静问:“那江望呢?他就不浪费了吗?”
徐静只是单纯好奇,并不是质问。
毕竟她和葛思宁不在一个学校,葛思宁遇到的这些人她都没接触过,平时都是听葛思宁单方面描述,因此很难做出准确判断。
想到这一点,徐静说:“你月底不是要生日了吗?我到时候去你们学校找你好不好?思宁,我们好久没见了。”
“国庆才见过。”葛思宁提醒她。
但她没拒绝,并接上徐静前面的话题:“江望……嗯,其实说实话,我最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再加上近期有比赛,训练任务重,我们这几天都没怎么见过面。除了偶尔在微信上聊聊天,就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吗?”
徐静问完这个问题,阳台门突然开了,是舍友出来上厕所。
葛思宁和对方点头示意,握着手机沉默。
等舍友上完了厕所,关上门,葛思宁才继续说话。
“没什么。就是相处久了,发现他有点脑袋空空?”
徐静以前在理科班见惯了只有智商没有情商的男生,其实也不用说别人,徐之舟和陈安远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所以她宽慰葛思宁:“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的都这样。你只是运气好,总能遇到那百分之一。”
葛思宁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她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认同还是敷衍。
其实徐静说的就是江译白。
她本来想借这个话题和葛思宁聊一下江译白的,她想问,如果觉得谈恋爱是件浪费的事,那你为什么这么渴望和江译白在一起?
——她想告诉葛思宁,喜欢就是会伴随着占有。
可一想到她对许巍和江望都没有的感情,只对江译白有,徐静又觉得有点遗憾。
所以她不敢告诉葛思宁这些,她怕葛思宁以后喜欢不上别人了。
作为朋友,她由衷地希望葛思宁幸福。
在她看来,葛思宁痛苦的根本在于她太真诚了。
虽然她总说自己是坏女孩,可徐静觉得,她只是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小宝宝。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队里最近氛围很差,葛思宁每天去训练都有点胆战心惊。
因为两天前,露露和刘萤吵起来了。
冬季联赛在即,各校教练开始频繁组织练习赛。而京华作为本次比赛的东道主,无论是场上战略还是场下的训练方式都很值得观摩、学习,近期来互相切磋、熟悉场地的队伍很多,球员们也在和其它强校的一次次交手中吸取经验,互相进步。
排球是六个人的游戏,个人的超常发挥或频频失误都会直接影响另外五个人。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尽力面前,失败并不可怕。这是队里心照不宣的共识。
但前提是,务必尽力,对得起其他人的付出。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练习赛成绩都平平,今天更是输得惨目忍睹。和对方队伍握手的时候,所有首发球员都低着头。坐在一边围观的其他队友和新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教练面上更是阴云密布,一副忍着火的样子。
倒不是无颜面对,而是惋惜。
虽然只是练习赛,可失败就是失败。教练憋着气做赛后分析,琳子做总结,最后说到一句:“赢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输也不是。”
大家听进耳朵里,都觉得高层很委婉了。
私下众人的目光都悄悄落在刘萤身上——哪怕是门外汉也能看出她这几场比赛状态欠佳。
今天更是突破下限,频频发球失误也就算了,还屡次被对手勾.引成功,中计上当。托副攻的福苟延残喘到第三场,但她的失误给了对方太多机会球,以至于其他五个人如何力挽狂澜都无济于事。
同期的新人向优和葛思宁咬耳朵:“你不觉得萤姐最近真的特别不对劲吗?自从上次琳子把她单独叫去谈话以后,她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露露没有刻意叮嘱,但是葛思宁默认琳子想换掉刘萤这个秘密最好守口如瓶。所以面对向优的疑惑,葛思宁摇摇头,只说:“我也不知道。”
“但我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已经不能用状态不好来当借口了。”
向优眼睛一亮,跟找到组织似的,直呼:“是吧是吧是吧!我也这样觉得!靠!”
她现在说话跟露露一样,口头禅学了个八分像:“我刚才看比赛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从高中开始就打排球的老将会做出来的事……”
葛思宁没接这个话茬,但是对刚才刘萤跟打假赛一样的表现印象十分深刻:发球打到队友的后脑勺、屡次误判拦网起跳时机、甚至和自己最有默契的搭档都配合不上。
向优碎碎念道:“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特别担心她们吵起来,你说萤姐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救起来的球她都不救,难怪露露那么生气。”
葛思宁想起当时刘萤给的理由:“我打的位置本来就需要大量跑动,这局分差这么大,不如让了。留存体力,打第三局。”
当时露露就想破口大骂了,队长在背后死死地攥着她。
整完队大家休息的休息、离场的离场,向优边和葛思宁吐槽,两人边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骚动。
回头一看,露露居然和刘萤动起手来了!
旁边几个队员都拉着挡着,葛思宁和向优惊悚地对视一眼,小跑回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露露洪亮的嗓门在骂:“你他妈想男人就给我滚出去想,谈恋爱也给我滚出去谈,别占着首发的位置不肯退,白白浪费登场的机会!我问你!第二局那个球你为什么不救?!”
刘萤许是心虚,被露露这么一弄虽然也气得不轻,但气势却没露露那么凌人:“救起来了又怎样?又得不了分。还有,你别老拿我的私事出来说,琳子都说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
露露要被她这么不要脸的做派给气疯了。
“那是琳子给你留着情面呢!今天我们会输都是因为谁,你心里没数吗?还有什么叫‘得不了分’,什么叫‘救起来了又怎样’?!那他妈是我冒着崴脚的风险救回来的球,你凭什么说没有意义?刘萤我告诉你,我救回来的每一个球都有意义!球没落地就是意义!”
整个场馆都回荡着露露的怒吼,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嘶哑了,听得在场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疼——输了比赛大家都很难过,而且对一个自由人说“你救起来的球没用”这种话,未免太恶心人了。
队长脸色黯然地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刘萤,你刚才真的太过分了。”
刘萤模糊重点,难以置信地说,“你帮她是吧?”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只是说实话。”
“说实话?实话就是她人身攻击我!”
露露口不择言:“我说错了吗?那你打球的时候在想什么?无论是比赛还是训练,你敢说你刘萤没有一次分神吗?!”
“你——”
“好了!都不要吵了!”
队长分开两人,“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我们还是一个团队吗?”
没人买账。
但好在已经有队员去通知琳子和教练了,她们来的很快,但是脸色都非常难看。
首发队员全部被带走了,她们回来的时候露露和刘萤却没有回来,还在办公室里挨训。
向优第一次看吵架现场,不由得心惊:“学姐们发火也太可怕了……”
她问葛思宁:“你说她们以后还能一起打球吗?”
葛思宁觉得琳子倒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让她们禁赛,但是更换首发名单的计划估计是要提上日程了。
因为自己打的不是二传,所以就算要换人,也和自己无关。
葛思宁没有过多地担心,回到宿舍后给露露发去慰问。
露露回了句“没事”就没下文了,估计也是烦得很,不想跟人说话。
隔天露露还在气头上,直接请假了,刘萤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回来训练,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都在蛐蛐。
许是害怕军心涣散,琳子这段时间来盯训练的次数频繁了点。
葛思宁总能看到她双手环胸,站在二楼的某个角落默默观望。她看不清琳子的表情,但并不焦虑——葛思宁不是偷懒的人。
所以在琳子把她叫去的时候,葛思宁有点紧张,也有点迷惑。
“葛思宁,你有没有兴趣打二传?”
这个问题一出来,葛思宁瞬间脱口而出一句:“什么?”
“我知道你很意外,但这是我高层商量过后的决定。”琳子坐进转椅里,很认真地看着她,“相信你也有所耳闻,我们计划换掉刘萤,甚至是其他首发队员,为的是给新人更多机会。”
“可我现在打的位置……”
“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在主攻这个位置上没有什么优势吧?”琳子循循善诱道,“身高一般,弹跳力也一般,当初露露把你招进来,主要是看你身上具备持续锻炼的痕迹。但排球并不是健美比赛,做主攻不仅需要强大的生理、心理素质,更需要能攻能守。我观察过你,我认为你并不满足以上的所有条件。但偏偏这个位置对以上能力缺一不可。”
葛思宁大受打击,她完全没想过琳子在二楼观察的人会是她,更没想到自己一直感觉良好的发挥,在专业人士看来竟是如此可笑。
见她陷入错愕,琳子打一巴掌给了一颗甜枣:“说你不适合打主攻,又没说你不适合打排球。思宁,你入队那天我跟你说过你是块好料子,现在我依旧这样认为。但好与不好有时候不是看人的本质,还是位置,如果主攻这个位置无法激发你的潜能,那你何不大胆尝试改变?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你害怕刘萤会怪你?还是怕自己转位置后无法适应?在这里我可以跟你保证两件事,一是这次成员变动不会只换二传,二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没有看错过一个人。思宁,我对你有信心。”
葛思宁却因为这期待而变得更加不安,她上下嘴唇碰了碰,喉咙发痛:“可是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现在训练还来得及吗?”
“总说马上马上,不也还有一个月?”琳子不以为意,已经认定了葛思宁,“没有什么来不来得及,只有想赢和不想赢。”
“另外思宁,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和露露都说你适合打排球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因为你的好胜心太旺盛了,这一点写在你的眼睛里。竞技体育需要这样强烈的胜负欲。这无关身高和技术,而是野心问题。刘萤已经废了,你是我一直看好的人。你如果担心自己不具备改变的能力,那我可以肯定你的是,你身上具备二传所需要的细腻和统筹能力。”
说到这里,琳子好奇地问了一下,“你以前是不是在班里当过班干部之类的?团体凝聚力不错,但上场的话需要注意方法。”
葛思宁从来没想过这段经历所带来的影响,会以积极的方式出现她的生活里。
以至于和琳子聊完以后,葛思宁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和王远意打电话的时候,葛思宁提了一嘴这件事情,她说自己为此十分烦恼。
爸爸是典型的保守派,认为琳子这样做是强人所难,但说到一半就被葛天舒抢走电话,妈妈的态度截然不同:“这是好事啊葛思宁!你这孩子,怎么想法这么轴呢?你们经理很明显是在提携你啊,否则她为什么要冒着输掉联赛的风险换你上场?拜托,你不会是在担心你做不到或者是做不好吧?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大胆尝试!输了再说!”
“葛思宁,你输不起吗?”
久违的激将法,葛思宁以为自己早就不吃这套了,结果挂掉电话越想越亢奋,越想越生气,竟然又上钩了。
葛天舒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比赛,她要来看。
葛思宁没回复。
过了五分钟,才发去时间和地址。
她答应得比琳子想象中的要快,琳子满意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首发队员调整公告尚未公布,但在训练中披露得很明显。刘萤被边缘化得最明显,新人轮番上场,现在基本都是老队员坐冷板凳。
露露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消气以后成天乐呵呵的,但是她再也没和刘萤说过话,两人有种要跟对方绝交的决绝。
队友们也没有刻意帮谁,毕竟以前六个人关系那么好,走到今天这种局面谁都惋惜。
刘萤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换下来后竟还大张旗鼓地带男朋友来队里,有种想要向别人证明自己很幸福的刻意。
江望得知葛思宁改打二传后很感兴趣,下训以后经常来陪葛思宁加训。露露也留下来陪打,还调侃他是爱情发球员。
“这打的哪是球啊?简直是我们思宁的红心。”
葛思宁已经对这种话免疫了,露露经常满嘴跑火车,她爱说啥就说啥吧。
陪伴是个好东西,葛思宁对江望总来陪她练球这件事感到感动,有时候她看着江望殷勤捡球的背影,会产生怜爱。这怜爱催她心软,她最近甚至在想——蠢点就蠢点吧,单纯也是种难得的品质。而且找男朋友不就是图他对自己好吗?
但对她好的不止江望一个。
那个讨厌的人在某个周末又来了一次学校,并且约她出来见面。葛思宁不情不愿地去了,全归咎于父母那句知恩图报——上次没请他吃的饭,这次得补上了。
但最后买单还是江译白付的钱,他说:“你生活费不多,留着自己花吧。平时多吃点好的。”
葛思宁见到他就来气,顶嘴:“什么才叫好的?”
江译白一时沉默,她又问,“我生活费确实少,但是请你吃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你以前一个月有三千么?还好意思看不起我。”
他被揭短,还笑得出来,“家里给不了我这么多,但是自己赚的还是有的。”
葛思宁偏恨他的坦然。
她不知道的是,江译白本来想给她点零花钱,但是想到上次给葛思宁钱的情景,又忍住了。
隔天恰好是采访的日子,葛思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去见人,许巍到楼下接她,挂着工牌、穿衬衫的他让葛思宁觉得很新鲜,也很向往。
采访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许巍一直待在葛思宁的视线范围内,她因见到业内大拿而无法缓解的紧张,也因他的存在而化解。结束以后编辑象征性地送了葛思宁一本书,葛思宁抱着那本书离开,在电梯口问许巍,“这算不算一种认同?”
许巍说,“算。我老板很少接受学生的采访,因为嫌他们不够专业,问题都带着学生思维。但是思宁,你做的很好,她是看过你的采访稿才决定接受的。你今天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葛思宁的开心写在脸上,但她知道这背后离不开许巍的推波助澜,所以她对报答许巍这件事特别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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