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掀唇回击:“自然是比不上你,育儿专家。”
“你!”
葛思宁关上房门,愤然坐在书桌前。
她摊开日记本,企图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书写可以让她静心,用第三视角去记录这件事,说不定能把本质看得更透彻。
写到最后,葛思宁想通了一点,但是也只有一点,即她觉得她今天对张月的态度不好。
于是她拿出手机,跟张月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回答很快,是一个没关系的小猪表情。
对话框显示输入中,张月说: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对,我和你说的事你记得别告诉别人。
葛思宁看着这条消息皱眉。
但她什么也没说。
[宁]:那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你。
张月说好。
那天晚上葛思宁刷了很多次□□空间,但是张月都没有发她们的合照。
她翻了翻张月的其他动态,发现她几乎是半年才发一次说说,于是又释怀了。
葛思宁整理了一下相册,把今天吃的看的拍的编辑成九宫格发了出去,其中就有那几张大头贴。
葛思宁睡不着。
她爬起来背单词,又玩了会儿手机。
打开班群,她神差鬼使地点开李函空空如也的账号,心想,一个连头像都是原始企鹅的人,难怪会被说不合群。
可是,自己开了svip,把空间和名片装饰得那么漂亮,定期换流行头像,不也还是不合群?
某种意义上,她和李函才是一“群”人。
葛思宁想,或许如葛天舒所说,她就是成为不了大英雄,不能为众生推翻难以逾越的城墙。但是只是一道栅栏呢?只要鼓起勇气,还是能够翻越的吧?
就像鲤鱼跃龙门一样,葛思宁也跃跃欲试。
她很想知道,在海和城墙的另一端,会是怎样的世界,又是怎样的自己。
回到学校以后,她和张月还是像往常一样相处。
许是平时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所以葛思宁不觉得尴尬。另一方面,她觉得朋友之间吵架是正常的,更何况她们已经说了“对不起”和“没关系”了,再提这件事只会显得自己还耿耿于怀。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葛思宁已经知道了班上的同学私下是怎么看她和李函的,所以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有时候她下课去办公室,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行注目礼,然后窃窃私语。李函更甚,在吴思处置完违规同学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毫无实质性证据。
葛思宁有想过直接和李函沟通,毕竟那么大一个黑锅扣在头上,当事人还无知无觉,太恐怖了。但是一想到之前主动和他搭话却被冷漠对待的瞬间,葛思宁又马上萎了。最重要的其实是,她觉得就算和李函说了也没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都是因为吴思才遭此“毒手”,那吴思总不能放任他们被泼脏水吧。
特地选了一节体育课,葛思宁来到吴思的工位前,把准备了好几节课的措辞拿出来,并表示期待班主任能还他们一个清白。
吴思听完,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沉吟了一会儿,只说:“马上就期末考了,等考完了再说。”
考试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周的周一周二。但高一高二要周五才放假,不会那么快离校。
葛思宁理解吴思的缓兵之计,见她没有回绝,便以为希望很大,于是点头:“谢谢老师。”
吴思笑了笑,回了句:“不客气。”
期末考顺利进行,周一考完语数以后,走廊上全是“你那道题选了什么”、“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怎么我和你得数不一样”的讨论声。
徐静见缝插针地找了个课间,来给葛思宁送祈福锦囊。
她放下就走:“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别放在心上!”
葛思宁:“……”
考英语的时候葛思宁和陈安远一个考场,他坐她前侧方,葛思宁一眼看到他透明笔袋里黄澄澄的祈福锦囊,和她的区别只在于颜色。
葛思宁无奈地摁了两下自动笔,觉得徐静真是太会端水了,一视同仁。
张月也和她一个考场,她坐第一排中间,不用收卷,考完就走了。
葛思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还在,她上前想寒暄一句“听力好难”,结果被从隔壁考场出来的小林打断:“张月!我们走吧。”
张月对葛思宁抱歉地笑笑,和小林手挽手地走了。
葛思宁有点伤心,不过只有一点点。
因为张月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朋友,和小林关系更好也正常。
周二下午考完文综,这个学期的任务就告一段落了。
铃声响起后的教学楼回荡着近似于原始动物般的嚎叫,今晚应该有不少走读生放弃上晚自习,回家好好休息。正值放学的当口,楼道里热闹非凡。
葛思宁回教室的时候碰到了徐之舟,两人打了个招呼,葛思宁问他:“你今晚留下来吗?”
徐之舟说不留,“班里太吵了。”不如回家学。
葛思宁表示理解,纠结自己要不要留下来。
其实她的心也散了,但是今晚是吴思看晚自习,她害怕自己错过了裁决时刻。而且成绩还没出,她和李函之间的胜负未分,葛思宁没办法做到完全放松。
徐之舟表示:“一晚而已,没事的。”
犹豫之间,经过办公室,吴思叫住了葛思宁。
“你家长的电话。”
葛思宁以为是王远意,结果接过去“喂”了一声以后,那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猜猜我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直说:“好油啊,现在已经不流行气泡音了。”
葛朝越啧了一声:“在你校门口,快点收拾好东西出来。”
“现在?”
“废话!”
他的突如其来倒是成全了葛思宁,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吴思,就要回教室。
吴思却叫住她,问:“考得怎么样?”
葛思宁谦虚地说:“还行。”
“有信心超越李函吗?”
人前还是虚伪点好。葛思宁说:“没有。”
吴思笑笑,又问:“这次作文题目很难,你写得怎么样?”
葛思宁觉得自己偏题了,但是不敢告诉吴思,只说:“上五十分估计有点悬。”
吴思没说话,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葛思宁却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留下来,以此来证明自己对学习的绝对忠诚。
但是很可惜,她的心已经飞走了。
抱着书包跑到校门口,葛朝越的车停在路边打双闪。
她上来以后,葛朝越没有动。葛思宁问:“还不走?晚点堵车了。”
他言简意骇:“等人。”
“等谁?爸妈也来了?”
哥哥笑了一声:“你以为是高考放榜啊,要全家人兴师动众地恭迎你。”
葛思宁直接上手捂他的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两个人拉拉扯扯,葛思宁坐后排,整个人的身体都快越过中控台,恨不得爬到驾驶坐上去,以至于副驾驶的门被拉开,对方坐进来的时候,她和来人近距离地打了个照面,堪称脸贴脸。
“……”
葛思宁吸了口气,立马端坐回去。
他进来带入一阵风,裹挟着寒冬的凛冽,在温暖的车厢内拂过,令人陡然清醒。
葛朝越摸着脖子还在咳嗽,见她一下子从老虎变成小鸡,干笑两声:“江译白给你下了紧箍咒是不是?”
挂掉电话的江译白先是和葛思宁打招呼。
“考得怎么样?”
“……挺好。”
“那应该就是很好了。”江译白了解她,他指了指葛朝越,“你哥这次可是下血本了,有没有信心?”
葛思宁眨眼,“他要送我什么。”
葛朝越:“你猜。”
“我不猜。”
“不猜拉倒。”
“……”
葛思宁扭过头,心想,其实她更期待江译白的礼物。
葛朝越问江译白:“咱弟不回?”
江译白摇头:“不回。”
陈安远说今晚班里放电影,他要留下来看。
葛思宁以为咱弟是个人名,所以没问是谁。
回去的路上,葛朝越还在那里翻旧账。
“我觉得现在的孩子不能太溺爱了,鼓励式教育很容易惯坏人,以后还是别给她买东西了。”
葛思宁张嘴想骂人,江译白先一步开口。
“穷就直说。”
葛思宁秒接龙:“穷就直说。”
葛朝越指了指江译白,对葛思宁说:“你哥赚大钱了,你尽管花。”
葛思宁当他放屁。
但是赚大钱了?有多大?怎么赚的?
她想问,凑上去。江译白偏头看她,语气似真似假:“对,尽管花。明天带你去逛街?还是你想去哪里玩?”
“有多少?”她期待地问。
不是期待花他的钱,而是希望他日子能过好一点。
江译白伸出一根手指。
葛思宁瞪大眼:“十万?!”
葛朝越差点把油门当刹车,大笑声回荡在车厢内。
“十万?你把你译白哥卖了吧。”
葛思宁知道自己出糗了,不高兴地扁了扁嘴。
江译白也没想到她这么……能猜,他腼腆地笑了笑,说:“是一万。”
“十万的项目提成和年终奖,估计要坐到你妈妈那个位置才可以。”
葛朝越在旁边搭腔:“唉!天真的高中生啊!真不知道现在的实习生命如草芥,三千一月。我们小江已经是非常上进,非常优秀的那一档了,结果还是入不了大小姐的眼。”
葛思宁真的恨自己刚才没把他的嘴封起来。
她没有一点看不起江译白的意思。
只是在她心里,别说十万,就算是一百万,江译白也值得。
知道葛思宁并无恶意,这会儿估计尴尬得想死了,江译白主动重复:“想去哪玩?”
葛思宁心跳好快,她问:“单独吗?就我们两个人?”
江译白一愣,开车的葛朝越骂了句草,非常伤心:“葛思宁,咱两真的是亲生兄妹吗?你打算跟别的男人出去玩,不带上我?”
她这才惊觉自己露馅了,吐吐舌头坐回去,不敢再说话。
江译白是例行来拜年的。
他们公司是外企,放假早,项目奖金结得也早,除去预留给陈安远的学费生活费、回老家的路费、过年的开销,他今年还有点余钱。
葛朝越私下和他说:“别破费了,你存钱不容易,以后出去了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而且花在葛思宁身上不值得,你等着看吧,也就今年你来我们家次数多了,她才和你亲一点,等以后你出国了,我看她能记得你几天。”
江译白说:“我乐意。”
“冤大头!”葛朝越恨铁不成钢,不知道想到什么,幽幽吐出一句:“真不知道你以后谈恋爱了会是什么德行,该不会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吧?”
江译白摊手:“没有家产,何来的骗?”
“我看你现在兜里有一百块都要给葛思宁花五十。”
他笑,“思宁是妹妹,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葛朝越呵呵:“你要是把这个殷勤劲拿去献邱禾,大学四年也就不至于单身了。”
江译白真的不知道这个绯闻从哪来的,但他和邱禾清清白白。
他刚想解释,葛思宁就从后面过来了。
她问:“邱禾是谁?”
葛朝越想刺激她,“是你……”
嫂子两个字都到嘴边了,却被江译白强行捂上嘴。
葛思宁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她觉得江译白干得好。
葛天舒和王远意都在,也欢迎他来。
饭桌上不可避免地会聊到两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职业规划,葛思宁在旁边难得安静地旁听。
因为她也很想知道,江译白毕业以后的打算。
他应该会留在本市吧?毕竟他实习的公司很有前景,收入也算可观。
葛思宁忐忑又期待地听着葛天舒发问,从来没有觉得妈妈的声音这么动听,她恨不得葛天舒再问多一点,越多越好。
但是才聊完江译白实习的事情,话题就被王远意打断了。
“小江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问东问西了。大家在一起好好吃顿饭,放假了就别去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葛天舒想反驳,但葛朝越已经举起酒杯要敬她了:“爸说的对。我上班上得骨头都痛了,妈你就别再聊工作了。来,我敬您一杯!谢谢葛女士今年为我们家付出的一切,干杯!”
“……”
葛思宁以为江译白今晚会留宿,等葛朝越送他到门口打车时才反应过来,他要回去了。
现在追下去未免有些刻意,葛思宁在微信上问:“你不留下来睡吗?”
她站在窗边,收到消息的江译白抬头,朝她挥了挥手。
葛思宁收到他的回复:“不了。”
[宁]:那你说的出去玩,是开玩笑的?
[100]:不是。
[100]:刚才你妈妈说年前要带你们去三亚,已经买好票了,你没听见?
葛思宁还真没听到。
[100]:所以,等过完年我再来。
[100]:希望那时候你已经想好去哪里了。
葛思宁看着他上车,心情五味陈杂。
她突然有些讨厌长大,也讨厌假期。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一起。
葛思宁第二天还要上学, 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先是身体上的累,为了在考前多复习十五分钟,她这两天都提前半小时起床。一下子松懈下来,精神也跟着疲乏。
她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 还没想出什么呢, 手就已经摸到床头柜了。
现在葛思宁做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了,还学会借一些小说和影片来助兴。
正常情况下她每周冲一到两次,生理期前后每天都冲,一般整个过程会在持续半个小时左右。
但是如果当天见过江译白,她总是会到得很快。
葛思宁不想细究原因, 毕竟性.幻.想是无罪的、君子论迹不论心、想得太清楚人就没法活了。
上帝原谅她吧, 爱而不得的人总要自己找点乐趣。
今晚依旧速战速决, 葛思宁刚关灯,葛朝越就在外面敲门。
她心虚地把自己卷在被子里, 生怕是刚才震动的声音被听到了。
“干嘛!我要睡了!”
隔着一扇门, 男声闷闷的。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无事献殷勤。
葛思宁不知道他想干嘛, 但是有车不坐白不坐。
“好呀。但你不要赖床!不然我会迟到的。”
“放心。”
脚步声渐远, 葛思宁心跳未平,她拿出手机,想最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结果真的有,徐静找她。
原以为她是来关心成绩的, 结果徐静发的是两张截图。
葛思宁点开看。
黑暗里,屏幕倒映在她眼珠中,其中内容令她一颗心顿时沉到底。
一张是q.q空间的截图,这个头像葛思宁很熟悉,是张月。
日期显示她在之前出行的当天发了照片, 但是发布的图片里没有葛思宁的身影,就连她们一起拍的大头贴都被打了码,只露出了张月自己的脸。
另一张是聊天记录,消息的其中一条为图片,是葛思宁动态的截图。
她所发的九宫格里,行程和场景和张月高度重合,最后一张没有打码的大头贴俨然是她们的合照,和张月发的那张图里,模版、姿势、颜色都是同一种。
综上可以看出,她们一起出去玩,但是张月没有发葛思宁。
葛思宁没有回复徐静,而是点进张月的空间,刷新了五遍以后,她的动态依旧停留在半年前——原来张月不是没发,而是屏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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