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了,莫名紧张。
葛思宁突然想起什么,问葛朝越要手机。
“我要你帮我保管,你不会弄丢了吧?”
“对对对,弄丢了。”葛朝越好没气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丢给她,并解释,“爸妈本来想来看你的,但是妈下午还要赶回去上班,爸听说江译白也在,他还要去银行办事,就没过来。”
葛思宁对此敷衍地点点头,心想不来才好呢。
她打开手机,试探性地给徐之舟发了个表情包。
宁:[halo哥们。]
宁:[你没事吧……]
徐之舟应该是已经到家了,回得很快。
X:[没事。]
X:[你呢?到家了吧?]
宁:[我在校医室躺着。]
X:[?]
X:[就你一个人?]
宁:[不是。]
那边输入了一会。
X:[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一份?]
徐之舟父母是学校老师,他家就住学校后面那栋职工楼,离食堂特别近。
宁:[不用不用。我哥他们给我带了饭。我就是想发个信息问问你,跟你道个歉。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X:[没事。]
X:[意外。]
宁:[嗯嗯,等下次放大周我请你看电影吧,或者小周也可以,看你时间。]
X:[谢谢,我有空会通知你。]
宁:[好的。]
葛思宁一手端着饭,一手在手机上打字,饭一口没吃,手机倒是响个不停。
江译白都吃完了,她连面上的菜都还没怎么动。
葛朝越警铃大作。
他绷着脸,想起刚才骑车来的路上见到了一群漫步在校园小道上的小情侣,严肃地问:“葛思宁,你在和谁聊天?”
葛思宁觉得这事特丢人,于是说:“没谁。”
“你少装蒜。捧着手机恨不得脸都埋进去了,还撒谎呢?”
她哪有。
葛思宁可不背这个锅,她熄了屏,打算和葛朝越好好分辨分辨,殊不知这个行为在哥哥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葛朝越朝她摊手:“我不信。聊天记录给我看。”
江译白推了下他的肩膀:“这不好吧。”
葛朝越:“有什么不好的?”
葛思宁:“这是我的隐私!”
“你要是问心无愧,怎么不敢给人看?”
“我不是不敢,是不想!你会不会尊重人?”
葛朝越瞠目结舌:“我不尊重你?葛思宁,你自己好好数数你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丢脸事,我都替你瞒着!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去动物园,不小心掉进了大象的粑粑里,还是我……”
葛思宁吓得坐起来捂住他的嘴。
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拿出来说!
她下意识去看江译白,对方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意思是:我什么也没听到。
葛思宁却觉得更丢人了。
她到底要在江译白面前丢多少次脸才算完!
葛朝越快被她捂死了,好不容易挣脱,破嘴还在继续:“那我问你,和你聊天的人男的女的?”
葛思宁为了省事,说:“女的。”
“真的?”
她表情真诚,“真的。”
且张口就来:“译白哥刚还见过呢,就是和你一起扶我的那个女生。”
葛朝越扭头求证:“真的?你见过?叫什么名字?”
江译白想起张月说的,她和葛思宁的关系也就一般。
他看着葛思宁的眼睛,选择偏袒她:“嗯。见过,很活泼一女孩。”
葛朝越这才放过葛思宁,但一直用怀疑的目光扫视她。
中途水喝完了,江译白叫他再跑一趟,葛朝越不乐意,非要他一起去,被葛思宁吐槽:“小学生么你是。”
“睡你的觉。”
走在校园小道上,江译白问他:“有必要么,刚才。”
“思宁就是和同学聊个天,看你紧张的。你不会是怀疑她早恋吧?”
葛朝越烟瘾犯了,又不好意思在书香之地大行烟火之事,说话十分不耐。
“我告诉你,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他偏头,和江译白咬耳朵:“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出去吃饭,在校外碰到多少对情侣。一出校门口就好像出了什么结界一样,两个人本来还隔一米远,下一秒手就牵一起了,看得我那叫一个无语。”
江译白也发现了几对,不过没那么明目张胆。
他张嘴,还没说话就葛朝越打断:“你别跟我说什么‘思宁不会这样的’、‘不要杞人忧天’,我自己的妹妹我了解,她确实不是那种会自毁前程的人。”
“但人都是环境下的产物,谁能保证她看多了见多了,不会想尝试?以前她只是在小说、电视剧里感受爱情,现在却有了接触的机会,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分分钟的事。”
江译白:“我觉得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才觉得你太天真了!现在的高中生早熟得很,十几岁花花肠子就一大堆。”葛朝越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他太清楚了,“你设想一下,如果是陈安远早恋了,你开心吗?”
江译白倒是觉得无所谓:“那是他的事。不影响学习就行。”
葛朝越抓狂:“靠,怎么会不影响?算了,我跟你说不清!谁让我命苦,家里养的是公主。”
江译白笑他:“几天不见,都变成育儿大师了。”
女孩子需要操的心就是多一些。
希望她去闯,又害怕她受伤。
期盼她勇敢,又担忧她过于冒险。
江译白勉强认同葛朝越的“阴谋论”。
他也稍稍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倒是觉得,以葛思宁的个性,是不会让自己堕落的。
就算真的早恋了,她也会把这种感情当做向上的动力。
来到小卖部,葛朝越拿了瓶怡宝,给自己拿了瓶可乐,又问江译白喝什么。
江译白说随便。
“随便的话你买单哈。”
扫码的时候他发现葛朝越还拿了两包薯片。
他美其名曰:“妹要吃。”
江译白懒得和他吵,提着塑料袋往回走。
躺到午休结束,不用葛思宁想方设法,葛朝越就主动提出要替她请假。
吴思说:“正常情况下,校运会期间的假条我们是不批的。”
葛朝越以前读书的时候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老师,现在毕业了,当然要支楞起来。
“葛思宁上午已经吐了两次了,跑完一直肚子痛到现在,再说了她下午没有项目,又不会耽误什么。”他有理有据,无可指摘,“而且现在学习任务重,万一周一上学她还没恢复过来,耽误了学习进度怎么办?”
葛思宁站在旁边都快给他鼓掌了。
最后吴思放了人,不过走的时候还吩咐葛思宁离校前把语文卷子发一发,免得同学们周日没作业。
江译白说:“我来吧。试卷在哪?”
葛思宁找过了,文科班办公室没有,那就是在楼下打印室,还没拿上来。
江译白下去找,让他们先去车上等。
葛朝越说:“就停在校门口的小巷里,你记得车牌号吧?”
“知道。左车尾凹下去那辆。”
“……”
江译白找到打印室,一进去就看到了徐之舟。
对方正在数试卷,看见他,问都没问就说:“文重班的在这边。”
“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并排站着,像两台沉默的点钞机。
突然徐之舟又开口了。
“您好。”
江译白偏头,目光带着不解。
“中午在操场上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
徐之舟语气带着歉意。
“您是思宁的哥哥?”
江译白想到她今天的话,摇摇头。
“我是她哥哥的朋友。”
“嗯?”
徐之舟有些疑惑,因为今天江译白看见葛思宁吐的时候很紧张,并且还代替几乎要晕厥的葛思宁给他道歉。
如果只是哥哥的朋友,需要这么关心吗?
他真情实感地为自己猜想而抱歉。
“那你也算葛思宁的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
江译白不否认,还开玩笑:“我们是忘年交。”
徐之舟却没有笑。
江译白只需要点一个班的,于是先走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他远远看见葛朝越在那吞云吐雾,一边抽还一边瞪那些溜出来买奶茶的小情侣。
嘴巴里念叨着,“小小年纪不学好!”
江译白看他如此义愤填膺,咸吃萝卜淡操心,忍俊不禁。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徐之舟。
又突然觉得,葛朝越的担心不无道理。
就是不知道,葛思宁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回家途中突临骤雨, 交通状况堵塞。
葛朝越的手指敲着方向盘,看了眼后座各自玩手机的一男一女,对江译白说:“你今晚要不住我家吧?陈锐他们这周也回来,晚上一起出去吃个宵夜?”
江译白说可以, 但是, “晚上雨不大的话我还是回去吧。”
“回什么回啊。”
葛思宁竖着耳朵在听。
江译白:“又不远。”
还不远?她在地图上搜索路线, 还有地铁。
葛朝越:“主要是麻烦。你就住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对啊,葛朝越开车,多方便。
葛思宁滑动着屏幕,在数站点, 期待葛朝越能多说点。
许是她沉默得有些诡异了, 江译白看了她一眼。
葛思宁切屏, 装作在打字。
“还在和张月聊天啊?”他突然开口问。
“啊?”葛思宁懵了一瞬,下一秒防备地熄屏, “没有。”
前面开车的人闻言哼了一声。
江译白抬抬下巴, “看你一直打字。”
“……我在备忘录里默写政治大题模版。”
“哦。”江译白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励志。”
葛朝越也觉得不对劲。
“葛思宁, 你今晚有事?”
“没有啊。”
“那我们刚才说今晚要出去玩,你怎么不嚷嚷着带上你了。”
“……”
我真说去你又嫌弃。
葛思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长大了,不想再和你们这群老男人混在一起了。”
她嘴快, 说完才发现自己扫射了所有人。
她偷偷看了眼江译白,很好,又假装没听到。
其实有时候葛思宁会希望他不要这么体贴。
她很想看看他别的反应。
葛朝越:“呵呵。”
“老男人?我才几岁就被你这么叫了?你哥我今年才二十出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你懂什么。”
她小声吐槽:“也没见你有多得意啊, 上周还听到你跟爸爸要钱。”
“你懂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花钱。”
“你可以自己打工啊。”像江译白那样。
“我不需要,懂吗?”
“……”
说完他哼起歌来,葛思宁觉得特别不舒服。
江译白支着脑袋在看窗外风景,突然察觉到她幽幽的视线。
他当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但是他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
他没什么可埋怨的。
只是察觉到葛思宁在照顾他的感受,他有点感动。
江译白偏头,垂眸对上葛思宁有些忐忑的表情。
他抬手想帮她把贴在侧脸的耳发撩开,葛思宁却扭头避开了。
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目光。
江译白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害羞了,并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对女高中生来说有些亲昵。
“干嘛突然看我。”他故意问,“心疼我到处打工啊?”
“……没有。”
葛朝越在前面倒油,反应很大:“你心疼他干嘛啊?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哥有钱得很。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打多少份工,一个月挣多少钱。”
葛思宁闻言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拧了一把,除此之外还产生了迷茫。
她抱着书包,手指在扣拉链。
江译白并没有反驳葛朝越的话。
葛思宁盯着窗外迎面瞥向自己的雨水看了一会儿,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她的心情却好像弥漫在漫天大雨里,变得潮湿幽深。
她慢吞吞地找措辞。
“哥哥。”
“嗯?”
本来葛朝越张嘴想应的,结果被江译白抢先。他回头瞪了他一眼,江译白人畜无害地朝他笑笑,然后就听到葛思宁说。
“你现在挣的比给我当家教要多很多吗?”
葛朝越嘲笑她:“废话。”
“是做什么的?”
江译白想了想,简单说:“就是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和你妈妈公司的业务差不多。”
“那为什么你不去我妈妈公司上班?”
葛朝越:“因为人家已经有更好的offer啦。而且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不管干什么都比给女高中生当家教来的有前途吧?”
江译白觉得这话有点伤人了,骂了他一句:“你能不能闭嘴。”
回头看,发现葛思宁果然表情黯然。
“思宁,”他许诺,“虽然我不是你的家教了,但是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发题目来问我。或者平时你在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我说。”
“啧啧啧。”葛朝越感慨,“保姆啊保姆。”
葛思宁假装没听到,跟江译白确认:“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不是题目也可以?”
“当然了。”
“有些事你觉得不方便和前面那位司机说,怕他泄密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嘴巴严。”
葛朝越:“……”
葛思宁认真想了想自己的秘密。
发现都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
尤其不能和江译白说。
但她还是很想行使这个权利。
于是在那个周末过完的下一个月,京都的天气已经转冷,需要穿上厚外套的季节,她尝试性地给江译白发了一条微信。
“收到了这个。”
她拍了照片发过去。
是一封匿名情书。
葛思宁点击发送以后,就立马把手机锁进抽屉里开始写作业。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恐怕就没心情学习了。
情书是她在抽屉里发现的,被夹在练习册里,葛思宁不怎么用那本教辅,所以一直到今天才发现。
张月看到了,捂着嘴说太浪漫了吧,这个年代还有人写情书!还说手写信是很有诚意的表现。
然而葛思宁看着这个信封,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位置可能被人翻过。
她犯恶心,夹回书里不打算看,也不想追究何时何人。
张月比她积极,一直怂恿,每个课间都守着她、催她:“思宁思宁,你就看一看嘛,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葛思宁被烦得受不了,好几次想骂人,忍住了。后面直接丢给她,让她自己看。
结果等她写完一道证明题,抬头,张月都给感动哭了。
“哇塞,文艺青年爱上我……葛思宁,你艳福不浅啊!”
神经。
葛思宁接过她递来的信纸,草草扫了一眼。
首先,字很丑。
其次,废话连篇。
所谓文艺的部分,都是金句摘抄。葛思宁看过原著。
她跟张月说你那么想要就送你。
张月讪讪地摆手,似乎是终于看出了她的不悦,“不要不要。谢谢。我开玩笑的。”
学校会定期检查学生的课桌和储物柜,以免他们私藏电子设备,葛思宁为了不留后患,放学前把情书带回了家,打算撕了再扔。
但是一回到家,她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计上心头,说干就干。
她捏着笔在默写文言文,力度比平时要紧,手里都是汗。
她在试探了。
江译白原本一直在等学校附近的公司的回复,但是没想到先收到了梦中情司的邀请。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住宿,实习单位离学校很远,甚至是跨区,每天的通勤费都快赶上租房的费用了。
葛朝越看了下那个地址,跟他说:“这个地方离我家就几站地铁,你介意的话,住我那?葛思宁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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