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妓,而心中无妓?杨青听了不禁不恼,反而被他骨子里的傲气所吸引,对着离去的钟离寂道:“是杨某狭隘了,既然公子诚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钟离寂得逞一笑,他观察杨青的为人,不似武将的粗莽,反而有文人那股儒雅,不过这些他并不在意。
“爽快!请吧,杨将军。”
他们上了翠影楼二楼一间房,红姑命几个机灵又绝色的花娘去伺候。杨青正襟危坐,对身边不断献殷勤的妓子目不斜视,只是偶尔接过她们递来的酒,但当她们近身依偎,却被他有礼地推开。
钟离寂笑道:“杨兄不失为一正人君子,我敬你一杯。”
妓子媃胰舒展,勾着钟离寂的脖子坐在他身上,递了杯酒给他。
杨青举杯与他隔空一碰,仰首饮尽。
二人闲聊许久,钟离寂试探道:“杨兄觉得如今朝中哪一方有势?”他的意思便是问他乐意帮谁。
第一百零八章 杨青来投
杨青不知他是何人,但这问题已然不是常人该问的,他盯着杯中酒发了会儿呆,道:“杨某愚钝,对此实难置以闲语,天色已晚,杨某先告辞了。”
杨青不等他回答就起身出了翠影楼。
钟离寂灌了口酒,沉然一笑,这人可真棘手。既然还有两个月,还来得及。
他无心风月,也出了楼,慢悠悠地晃荡在回府的路上,思考着怎么对付杨青。只要拉拢杨青,他的兵权就可与颜洛对抗,皇帝那儿他有另外的法子。可万一杨青投靠了云集天或者颜洛,他可就不妙了。
外面空气闷热,一股躁动从内而外散发。忽然间‘滴滴嗒嗒’一阵雷雨毫无征兆的如豆落下,劈头盖脸砸在他身上,他毫无防备,瞬间被淋得从里到外湿透了。他想找个屋檐避避雨,一把伞罩在他头顶。
他回身望去,正是早已离去的杨青,他愣了愣,道:“杨兄怎回来了?”
杨青仿佛没听见,只是盯着他的脸兀自痴愣。钟离寂见他这副迷醉的神情,想起自己脸上的胭脂估计被雨水给冲掉了,他赶紧大步出了伞往前走。
杨青笑了笑,追上他,继续帮他遮雨,道:“我刚刚在对岸赏花灯,下雨了就往回走,恰好遇到你。对了,你...你是靖国公?”
他好像在朝堂上见过靖国公一面,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不曾注意。
钟离寂只想快点甩掉他,随口应了声。但杨青撑在头顶的伞就没离开过。
他眼珠一转,指着河边,大叫:“有人溺水了。”
杨青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等他再回头,钟离寂已经没了踪影。
他对着虚空,笑道:“有意思!”
再细细一想,他算是明白钟离寂为何问他朝中局势了。
钟离寂顶着一身湿衣服赶回府,立刻传信给云迦安,让她命魔骨去收服杨青。云迦安一阵莫名其妙,他怎么了?但还是遵照他的意思,翌日天明,让魔骨去接近杨青,可魔骨和他交谈几句,就没了下文。
反倒是杨青准备了一些礼物去了国公府登门拜访,知乐来报,杨青在门外求见,钟离寂脸色难看的像吃了黄莲。
“不见,说我不在。”
知乐瘪瘪嘴,阁主好像很讨厌杨大将军。知乐来到门前,将钟离寂的话对杨将军说了。
杨青颔首,命人将礼物送上,道:“等钟离兄回来了,劳烦姑娘通报一声,就说闵之愿为钟离兄效犬马之劳。”
“啊?”知乐惊讶地张嘴,大将军效命阁主?“杨大将军你稍等,我再去看看公子回来没。”
她提着裙角‘噔噔噔’的跑了进去,杨青站在门前等候。不一会儿,知乐出来了,“杨大将军,我家公子回来了,请随知乐来。”
知乐领着杨青去了正堂。
“钟离兄昨日淋了雨,身体可还好?”杨青进了正堂问候坐在上位的钟离寂。
“无事,多谢杨兄挂念。”
下人奉茶上来。
知乐站在钟离寂身边,静静听着他们谈话。
杨青看了眼知乐,钟离寂笑道:“她是我的人,有什么话杨兄尽管说,无妨。”
知乐毕竟是女儿家,听得‘她是我的人’这语意暧/昧,羞红了脸,但却开心的笑了。她知道阁主只是拿她当小妹妹,但她还是很满足。
杨青眼神一暗,但很快恢复常色。
“我昨日想了想,其实钟离兄的问题不难回答。如今朝中庆王势力受挫,正在恢复元气。云丞相依仗容家的势力占据一方,但成不了气候。而钟离兄,看似是闲散国公,但若得外力相助,那必定能抗拒两派。”
钟离寂听出他话里意思,问:“那杨兄可愿做我的外力?”
“自然乐意,千里马遇伯乐,怎可错过。”他盯着钟离寂道。
钟离寂听得牙酸,什么狗屁千里马和伯乐!居心不良。
“我若要做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愿追随于我?”钟离寂问。
“什么是大逆不道?一切不过是胜者为王,任何的规章法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若你能站在顶峰,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闵之若有幸能助一臂之力,不胜荣光。”
钟离寂抚掌大笑,收服杨青,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坐的累了,肩膀有些酸。知乐蕙质兰心,伸手帮他捏捏肩,满脸笑意。
他拍拍知乐的手背,调戏道:“我的好知乐,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嘻嘻~阁主喜欢就好,知乐以后天天给你捏捏肩。”
杨青捧起茶,呷了口,唇边挂着笑。
送走杨青后,钟离寂将红姑叫来,吩咐道:“命人去把南江太守私抢民女的事儿捅出来。”得给颜洛找点麻烦。
“是。阁主,如今杨青愿为我们效命,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红姑问。
“接下来就是对付云集天了。”
云迦安已知杨青之事,正在思虑如何对付云集天,她那个欲杀她而后快的爹!
花弄站在她身边,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颜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我怕他会等不及你大婚就动手。”
“饭得一口一口吃,急不得。木紫心我有法子救,但现在不是时候。”她又道:“你帮我将云集天的密报送来。”
花弄下午就将关于云集天的资料拿来,可云集天做事谨慎,留下的罪证稀少,也就是些贪污的数据,可构不成多大的罪。她正翻看密报,忽然想起三哥。手指夹在黄纸间,道:“最近梅窑可有出什么新花样?”
魔骨不知,转向花弄,花弄虽是负责情报,对这些却所知无几。他即刻派人去打听,还真有新品,唯独两具刚出窑的孔雀蓝天目茶碗,外人还不得知。
云迦安笑的轻柔,却泛着冷意,“将孔雀蓝天目茶碗的消息透露给云宫茗。”
二人令命退去。
云宫茗听说最近梅窑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便连夜乘着马车赶到汝州,他急忙赶到梅窑许家。这梅窑是官家为主,私商为辅的营生。除非宫里来采办,一般人他是不卖的。
云宫茗来到许家门前,仆从扣着门钹,门役探出头来,问道:“你是谁?”
仆从道:“我家公子是丞相第三子云宫茗,来找许大人,他在吗?”
门役上下打量了云宫茗,看他衣着华丽,便让他稍等,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来领着他们进去了。
许大人正在检视新出的瓷碗,见云宫茗来,迎道:“云三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许大人客气了,小可对梅窑所造之物素来喜爱,今日路过,便来拜会一番。”云宫茗命身后的仆从献上礼物。
许大人笑道:“多谢三公子费心,不如在寒舍住几日再走?正好最近有些新的瓷器要烧出来,三公子也可瞧瞧。若喜欢,可带回一套送给令尊大人。”
云宫茗巴不得能留下,满嘴道谢。
用过晚膳,在这儿住了两日,许大人也将许多藏宝都献出来给他品赏。云宫茗也是乐不思蜀,对这些瓷器爱不释手。
他问道:“许大人,我听说您烧出来两具孔雀蓝天目茶碗?不知能否给晚辈开开眼界?”
许大人心下一惊,他如何知晓?这消息除了亲信,没几人知道。他干笑,“哪有这回事儿!这什么天目茶碗,本官闻所未闻。”
“可能是晚辈道听途说了。”云宫茗细眼眯成一条缝,他可不信许大人的说辞。
夜晚,他正在院子里纳凉,忽然有人鬼鬼祟祟的从院外经过。他想该不会是许大人怕他得知那宝贝,要把它藏起来吧。便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七拐八绕躲过巡逻的守卫,云宫茗也跟着。他来到一处紧锁的屋子前,试了几次就将锁给开了,钻了进去。等那黑衣人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个包袱,而包袱的一脚敞开,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看到一只蓝色的碗。
糟糕!这人是贼!
云宫茗跃到黑衣人面前,喝道:“哪来的贼人?快把东西放下,否则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
黑衣人哼笑,“黄口小儿,你算什么东西?这碗我拿定了。”
二人开始交手,黑衣人引他到院子外,打斗声引起了守卫的注意,纷纷朝这儿赶来。黑衣人轻笑一声,躲开云宫茗的攻击,后退几步,举起包袱哐当砸在地上,乘着云宫茗惊诧一瞬,飞身蹿入黑夜中。
云宫茗见宝贝变成了一堆碎烂,心疼的抱起包袱,恰好守卫和许大人赶来,见此情景。许大人几步上前,夺过包袱,掀开一看,两只孔雀蓝天目茶碗已经损坏,命人进院子查看,屋门的所被开了,东西被盗。
许大人雷霆大发,命人将云宫茗拿下,这茶碗耗费他十年心血才烧出,却被云宫茗给毁了,他如何能消气!
云宫茗挣扎着枷锁辩解,“慢着许大人,这不是我偷的,刚刚有黑衣人来盗碗,他把我引来,又将碗给砸碎了,我是被诬陷的。”
“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毁我十年心血,不杀你怎能泄愤?”许大人疯了似的踹了云宫茗一脚,好像不解气,又踹了几脚。
云宫茗痛的蜷起身子,口中断断续续骂道:“混账老东西,我爹是当朝丞相,你一小小地方官,敢对本公子不敬,你找死!”
第一百零九章 云宫茗死
许大人单手钳着他的下巴,恨不能将它捏碎,“畜生,你在这儿死了,你爹是不会知道的!给我押下去。”
黑衣人藏在树丛间,看着这一切,跃出院子。他快马往回赶,翌日清晨到达京州,换上一身粗布短褐,急冲冲的拍着丞相府的大门。
门役不耐出来,嚷道:“哪来的瞎眼郎,这儿的门是你拍的吗?”
他气喘如牛道:“救...救命,三公子出事了。”
云丞相刚好外出回来,闻言问道:“出什么事了?”
男子将事情大致说了遍,云丞相大怒,一小小地方官竟敢要杀他的儿子,眼睛长在头顶了上了?
他对着管家吩咐道:“立即派人传信给大公子,让他去救老三。”
男子一下跪倒在地,磕头道:“老爷,您快去救救公子吧,那许大人已将三公子给毒打了一顿,等着大公子去救,怕是 来不及了。”
云丞相一听‘毒打’,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即刻令府中的云家军随他赶去汝州,同时书信一封命人加急送往汝州太守府。
跪在地上的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消失在百姓中。
男子回到行宫,站在云迦安身后,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是魔骨,他恭敬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完成任务。”
云迦安看他热的满头大汗,帮他倒了杯水,道:“很好,去监视他们。必要时,你知道怎么做。”
“是。”魔骨气喘的饮尽茶壶中的水,带上面具,去追赶云丞相的队伍。
魔骨追上云丞相的车队时,已是翌日傍晚。但他并未混进车队,而是去了许府。
汝州太守在一个时辰前收到丞相的信,急忙赶往许府。
“许大人,你还不快快放了云三公子。”太守急道,他要是为此开罪丞相,那他的官运也到头了。
许大人诧异,“云丞相已经赶来了?消息如此灵通。”
“哎呦,我的许大人,你就别管消息灵不灵了,快放人吧,过不了多久,丞相就要到了。”
许大人额间皱纹紧紧堆叠,不情愿道:“那小畜生在后院,来人将他带来。”
家丁退下,去后院将云宫茗带了过来,扔倒在堂中。云宫茗被动了私刑,衣衫被皮鞭抽的条条破开,血液的腥味在高温下远远飘散,隐隐令人作呕。
太守掩鼻,恰好被打的七荤八素的云宫茗瞧见,他自觉受辱,啐了口,骂道:“你们这群老东西,敢对本公子用刑,等我爹来了,要你们千百倍的还回来,要你许家做不成官。”
许大人气的脸颊老肉直颤,因忌惮他的身份,生生止住想打他的冲动。
太守赶紧上前扶起他,让他坐在上位,端了杯茶给他,陪笑道:“三公子消消气,许大人为人耿直,不知变通。他是无心伤您,您稍等,丞相大人马上就来了。”
他听爹爹要来,气焰嚣张一丈,一把将茶杯拍碎在地上,怒道:“你们现在害怕,晚了!”
许大人看着自己心爱的茶杯被摔碎,想起他故意摔碎孔雀蓝天目茶碗,就抑制不住的冲上去想揍他,结果被太守和家丁拦住。
云宫茗阴测测道:“老东西,你敢动本公子一根手指头,本公子定要你全家陪葬。”
许大人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天子脚下胆敢任意妄为,我倒要看看你这竖子有多大能耐。”
他见家丁腰间别有一把匕首,想也没想就夺下,欲向云宫茗掷去。
门外门役忽地高声喊道:“丞相大人到!”
云宫茗得意一笑,道:“你们的死期到了。”爹爹来了,看见他这一身伤,怎会轻易放过许老贼。
太守死死扣住许大人的手,往门外走,欲去迎接。可丞相心急如焚,已自顾走了过来。云宫茗见到丞相走到正院,快到门前,高喊了声爹。
太守二人正要下跪,许大人不知发了什么疯,连连几步后退,那匕首的刀鞘掉落,电光火石间,寒意森森的匕首就刺入了身后云宫茗的心脏。云宫茗死瞪着细长狐狸眼,伸手堵着不断淌血的伤口,指着许大人啊啊几声就栽倒在地。
许大人看着亲手插入的匕首也是一脸茫然,刚刚他似乎背后被人狠狠击打了一下,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前跑了几步。他...真没想杀云宫茗。
魔骨隐在家丁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击出的力度恰好。
众人见状,顿时乱成一锅粥,下人尖叫几声,后退开来。太守还算镇定,即刻命人去请大夫。云丞相霎时红了眼,眦目欲裂,他冲进来抱着浑身抽搐的儿子,老泪纵横,“老三,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云宫茗嘴巴不停颤抖,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虚弱的抬着被打的满是鞭痕的手指着许大人,不过片刻,就含恨气绝。
“儿啊---”
云丞相握住他的手,放声痛哭。人生三大悲之一,老来丧子,几人能承受?他抬手帮云宫茗合起瞪大的双眼,声音沙哑吼道:“给我把许瓷给抓起来,枉杀朝廷要员家属,动用死刑,判入大牢。”
太守急忙下跪求情,“丞相大人,这事儿有误会,先查查再....”
云丞相一记凌厉冰寒的眼刀直射太守,好似一泉寒冰冷水将众人都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太守哆嗦一下,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许瓷被押走,众人都垂首默不作声,闷热的天,晚霞彩照,斑驳了云集天耳边华发,他楞楞的看着躯体有些微微僵硬的儿子,好似老了几岁。
衙门里夜火通明,衙役个个噤声,站立如松,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惹火烧身,气氛压抑的紧。今夜无星,夏日的夜晚总是要较其他季节明亮些,透过微光能看见衙门外站了许多百姓,白日的事早已传遍汝州。
一阵惊堂木拍响,惊得众人略一哆嗦,堂下跪着戴枷的许瓷。
“来人,先打五十杀威棒。”云丞相道。
许瓷知他故意折磨,挺直腰板道:“大人,您不审不问就动刑,不免有草菅人命之嫌。罪臣误杀令爱,愿以死相抵,但不愿受这等侮辱。”
云丞相心中如有刀绞,杀子之仇,一命就能了结?衙差见丞相不发话,挑起杀威棒就将许瓷戳倒在地,开始左右开弓。木棍狠狠地击打在许瓷臀上,每一下都引得不惑之年的许瓷惨叫不绝,围观百姓也是心惊肉跳。
等打完了,许瓷已经满面冷汗,脸色比得院中茉莉还要惨白。
云丞相道:“把东西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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