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迦安很自然的改了称呼,拉近两人关系。果然木紫心应声接道:“这声姐姐,紫心不敢当。公主要大婚,该是要禁足闺中待嫁了吧。”
木紫心提醒她该回行宫了,云迦安理理衣衽,语气不满,“好不容易逮个空出来,遇上如此投缘的木姐姐,又要回宫,当真无趣。”
木紫心打趣道:“都要嫁作人妇了,可不能由着性子来。紫心这儿有一包花囊,小小心意,希望公主不嫌弃。”
木紫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崭新的花囊递给她,云迦安接过道了声谢,嗅了嗅。
“好香啊!木姐姐真是手巧,绣的真好看。”她将花囊放入袖中,“南国人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一物要送给木姐姐,晚些派人送去贵府。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了。”说完,朝她调皮眨眨眼。
木紫心知她心急要回宫去等候做新娘,掩唇一笑道:“快去吧。”
等魔骨和云迦安消失在院中,木紫心的微笑中才露出些算计,这公主似乎单纯的很,若能拉拢她,那对提高自己的地位是有利无害!
寤面从外回到神宫,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天极殿,禀报道:“公子,寤面查到那是鬼门发出的通讯弹,关于鬼门,只知它是收集情报的,其余一无所知。”
颜盏不语,静立画案前作画,画上一女子纤腰盈盈,弱柳之姿,倚靠在男子背上喝着酒。他画的正是自己和云迦安,只是都没有五官。
“鬼门?”迦安怎和鬼门扯上了?这鬼门是何底细?“静观其变,下去吧。”
“是。”寤面抬头看着画中男女,眸色晦暗,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王琰命男仆搬着一盆盆景进了清漪院,还未进门,便喜笑颜开道:“侧妃,独孤公主派人送的东西来了。”
“来,放这儿。”王琰让人将盆景置于屋中。
木紫心方才用过饭,正在漱口,一见那盆景,一口水含在口中顿住,她再定睛一瞧,一口水朝着王琰喷了出去。王琰惊恐下跪,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这...是公主送来的?”木紫心问。
“是...”王琰跪在地上,颤声回道,脸上的口水滴落,她狠狠地恶心了一把,木紫心故意拿她开涮不成?就她?永远也当不上王妃!
木紫心绕着盆景转了圈,这盆景中是一株小型凤凰木,周边一圈种着地不容。团扇型的嫩绿叶子缀满了瓷盆,而盛开的凤凰花却是有花无叶,看着有些突兀,但那突兀又被翠绿的地不容给弥补了,两者相得益彰。
木紫心越看脸色越沉,低眉思索着什么。
王琰悄悄抬头窥视她一眼,大着胆子问:“侧妃,您可是不喜欢?要不要奴婢把它扔了?”
“扔?不!我在想她话中真假。”
“啊?独孤公主没让奴婢传话啊。”
木紫心这才看了地上的王琰,秀眉微蹙,“你起吧。”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字字讲明,一盆盆景足以。
王琰起身,莫名奇妙的看着对着盆景思考的木紫心,忍住心中好奇,独孤公主说什么了?
木紫心闭目思索许久,俗话说:凤凰木,叶似凰,花似凤。这有花无叶,恰如有凤无凰。而周围又是地不容。这正是凤不容凰,杀妻之意。她又仔细回想自从平素九死后,王爷对她的态度,点点滴滴,一丝不放过。
她感到心底凉意上窜,大热天的手心却不停的冒冷汗。以前王爷为了拉拢爹爹,还会对她笑脸相对,哪怕是逢场作戏。可如今王爷有时看她的眼神,冷的似乎要将她冻住,若不是腹中孩儿拖着,她怕是早已成了落木之凰。
她忽然睁开眼,迎着王琰探究的眼神,恢复温婉,“把这盆景放在凉亭边,看着也舒心。”她要时刻提醒自己,颜洛已动杀心。
“侧妃,这...您方才还....”
木紫心笑笑,“我是觉得公主太有心了,感激不尽。”
王琰纵使不懂,但还是照办。
她不信王琰,故而不曾如实相告。这府里从上到下,没人值得她信任,他们都是颜洛的人。她能信的除了自己,只有风影。
早朝刚过,皇帝将钟离寂留了下来,钟离寂看着半倚在龙椅里的皇帝,道:“你还有什么事?”他对皇帝向来不敬。
“你和独孤公主的婚事准备的怎样了?看你这模样不像是要成亲的,每天拉着个脸,像要给谁送葬似的。”皇帝问。
钟离寂玄色的眸子微微一动,无所谓的笑笑,“襄王有心,神女无梦。我能怎么办?”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钟离寂懒得开口,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反正这亲是结不成了。”
刚走到门口,有人传报:“神官大人求见。”
钟离寂双眸一眯,盯着台阶下的蓝色身影,危险气息弥漫,他来作甚?钟离寂一步退回殿中。
“宣!”
第一百零三章 二人争婚
颜盏气定神闲的进了正德大殿,对着皇帝行礼道:“侄儿见过皇叔,恭祝皇叔龙体安康。”
他对一旁的钟离寂视若无睹,而钟离寂则毫不避讳的盯着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在他眼中颜盏就是道貌岸然。
皇帝笑着摆手让他起来。“你怎么有空来了?”
“侄儿有事禀报。”
“何事?”
“臣以为,大神官需绝情弃爱,存天理灭人欲。可臣是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做不到摒弃贪嗔痴怨,这只会给南国招来天罚。故臣请求,辞去神官一职,将这位置留给更合适的人选,尽心护佑南国。”说着,颜盏转向钟离寂!
皇帝也瞟了眼钟离寂,但很快就挪回目光。小寂做大神官?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能留在这朝堂上也是靠迦安牵绊着,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逍遥在酒肆勾栏里做个活神仙了。
皇帝道:“这大神官一职是天定,也不是朕能说了算的,况且你该知道强行逆天要受何惩罚。”
钟离寂单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好奇的打量他。这瞎子好端端辞官作甚?那惩罚又是什么?
颜盏颔首,“臣无悔!”
“阿盏,你为何要辞官?是朕对你照顾不周,还是神宫有不如意之处?”皇帝尽力挽留,若失了他,百姓心中信仰动摇,不利江山稳固。
颜盏淡淡道:“皇上对臣体恤有佳,神宫处处都好,臣辞官是为私事。”他抬头对着皇帝的位置,“臣想娶独孤公主为妻。”
“什么?”皇帝和钟离寂同时惊呼。
皇帝没料到颜盏也会掺合进来,这局面够乱了,他再插一脚,小寂可就不好控制了!而钟离寂虽然隐隐猜到他所来为何,但从他口中听得这消息,却也是不愿接受!
“不行,绝对不行,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横插一脚?”钟离寂大步移至颜盏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质问。
他当日见云迦安和颜盏离去,本想成全云迦安,可此刻他抑制不住的失落、愤怒、不甘、占有的**夹杂着各种情绪如山洪爆发。他不罢手!他孤单于俗世,心里只有云迦安!他就是用尽一切,也要夺回她!
颜盏任他发疯,只是随手一震便将他击出一丈,撞向盘龙金柱,钟离寂身体凌空一扭,一脚踏在柱子上,翻身落地,还想再动手,却被皇帝即时喝止。
“够了!朕是隐形人?你们在大殿上动手成何体统?”皇帝一阵咳嗽,面皮都褶皱在一起,“南国皆知,小寂和独孤公主的婚礼后日举行,阿盏你这一闹,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颜盏撩开前襟,双膝跪地,“臣心意已决,恳请皇上恩准。无论任何骂名,臣愿承担。”
钟离寂也在他身旁跪了下来,狂傲中带些挑衅,瞪着颜盏道:“你算什么?皇上要听你的心意?君无戏言,我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怎可失信于万千子民?你一句承担骂名就想夺人所爱?好不知廉耻,于情于理,你都亏欠!臣誓死反对。”
二人已是水火不容,皇帝被吵得脑袋发胀,他无可奈何的支着额。韩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再打起来。他走近皇帝,提醒道:“皇上,这男婚女嫁讲究你情我愿,靖国公和大神官争的花都谢了也无用,不如将独孤公主请来,让她做决定。”
习武之人,耳力甚好,韩公公的话很清晰的落入他们耳中。
“好。”
“不好。”
颜盏和钟离寂同时出声。他们心中都明白,云迦安心向着谁,钟离寂当然不同意。
皇帝脸色越来越黑,又忍不住咳嗽,韩公公帮他拿锦帕掩着嘴,顺着气。等皇帝消停,拿开锦帕,那上面一滩血红,让皇帝和韩公公都目光一凝,他时日无多了!
皇帝快速思索着,若迦安嫁给阿盏,那小寂没准儿会被逼急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可若嫁给小寂,阿盏一怒之下弃了神官,那南国民心必会动摇,一旦宋国来犯,必定国危,这左右可都是难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道:“到底选谁,还是等独孤念来了再做定夺,来人,去宣独孤念进宫。”
钟离寂一恼,皇帝老头把烫手山芋扔给小美人,倒是不用为难了。可谁来兑现给他的承诺?要嫁的反悔,赐婚的打诨。
约莫小半个时辰,云迦安来到正德大殿,她见殿中跪着的二人,便已猜到皇帝召她所谓何事。她跨过门槛,上前跪在二人中间,叩拜道:“臣独孤念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平身吧。”皇帝瞧了眼云迦安。
“谢皇上!”
三人都立起身,垂首殿中。
皇帝开口道:“独孤公主,朕金口玉言,既然赐婚了,那就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但朕也不能乱点鸳鸯谱。”他指着钟离寂和颜盏,“朕问你,他二人,你要嫁与谁?此事事关你终身,莫要碍口识羞,两相耽误。”
颜盏和钟离寂都扭头瞧着云迦安,等待她的回答。她依旧垂首,这一刻还是来了!这两人,一个将她视如己命,一个屡救她于危难,可她只有一颗心,必定是要伤一人的!她骗不了自己!她缓缓伸出右手,握住颜盏有些冰冷的手。
抬起头,直视皇帝,道:“臣心系大神官,此生只愿嫁他一人,若皇上要惩罚,就请罚臣。”
钟离寂张口轻呵,他凭什么输给颜盏?为什么?
皇帝面色严峻,打量着殿下三人。迦安这孩子还是太过重情,当真不适合这宫廷,若是嫁给颜盏,做个闲散国公夫人安享一生,倒未尝不可。他不希望自己和她娘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迦安身上。
钟离寂正要开口反对,皇帝适时打断,“传朕旨意,取消靖国公与独孤公主的婚事。赐婚大神官与独孤公主,两月后,举行。”
钟离寂盯着皇帝,眼中渐渐聚集戾气,他从未如此刻般恨他,他亡了他的国,夺了他钟离家的江山,此时连心爱之人都要夺走。他一阵气急,尚未痊愈的风寒和外伤齐齐复发,脑袋骤痛,眼泛金星,心火旺盛,当场栽倒在地,神志模糊。
云迦安见他如此,心中不忍,但她不能靠近,否则只会藕断丝连,害人害己。
“小美人...别走。”钟离寂眼珠不停翻动,伸手朝着云迦安的衣角勾去。
云迦安深吸一口气,用他能听见的声音,道:“无赖,你莫要执着了,我对你已是萧郎陌路!”
萧郎陌路?钟离寂抓拉她衣角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摔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呀,靖国公怎么了?快送太医院。”韩公公在皇帝示意下急忙跑下去,让人将他抬去太医院诊治。
二人出了皇宫,颜盏将她送回外使行宫,道:“皇叔已恩准我辞去神官之职,我回宫去交代些事。”
“好,我等你。”云迦安满面含笑,轻轻抱了他一下,满面羞红的跑进大门。
颜盏轻笑,她那娇羞的女儿家姿态纵使眼瞧不见,可心却是看的真切,他舒眉展眼的回了神宫。
他回到天极殿,对神卫吩咐道:“去将寤面叫来。”
他知道寤面对他的心思,既然要娶迦安,再留她在身边,恐生祸端!
“公子,你回来了。”寤面接到神卫传话就欣喜赶来,此刻还有些急。
颜盏转过身,走到桌边,让寤面坐下,道:“寤面,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吧。”
寤面心感不妙,但还是点头称是。她提起茶壶,替颜盏倒了杯凉茶。
“我在这儿也住了十九年,连累你将大好年华葬送在冷冰冰的神宫。我要辞了神官之位,你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若是不愿,也可留下侍奉下一任大神官!你的卖身契我早已撕毁,你是自由的。”
寤面太过激动,将手中茶壶乓啷一声摔碎在地,茶叶汁水溅湿了颜盏和寤面的鞋面。
她语出不敬道:“公子,你疯了吗?神宫有规定,一旦出任神官,除非死,否则不可辞官,若强行逆天,则要遭受非人折磨,甚至殒命啊。公子,你为何要辞官?”
颜盏低头跺跺脚,想甩去茶水,却踩在了碎片上,吧嗒碎成渣块。
他并不如寤面那般激动,起身道:“我知道,神宫的事我会交代清楚。祭房有我新制的药膏,待会儿命人给你送来,那能帮你祛除身上那些刀剑伤疤。我能弥补的只有这么多。”
他离开天极殿将神宫的事务向五个神卫长交代清楚,便去了祭房闭关,过些日子他要准备归还一切神的赐予!
寤面拿着神卫送来的药膏,心中窒闷的要喘不过气来。治好伤疤就能忘记一切杀戮的日子么?不,她已经是一池污墨,暗黑而毒重,她再也不是常人。留在公子身边,是唯一的愿望,连这也要击碎么?
她收起药,跃下神宫。刚到昌宁街,路人就在谈论独孤公主悔婚要嫁给大神官的事,茶楼酒肆无一不在议论。毕竟人人敬仰大神官,天下皆知神官不可娶亲,此事不知如何收场。
寤面贝齿紧扣,云迦安,又是你这灾星?你这是要害死公子啊。她心中不快,进了家酒楼,一进门就瞧见西北角上独自喝酒的钟离寂。她眼珠幽幽一转,计上心头,便提着酒壶向他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 筹谋复国
‘噹’,桌面一颤,一坛醪糟出现在钟离寂面前,他抬眼斜斜一瞥,嗤笑道:“黑僵尸?兴致这么好,来找我喝酒?”
寤面冷冷道:“怎么?不欢迎?”
“当然欢迎!小二,再来十坛!”他大吼道,“不醉不归!”
二人你一坛我一壶的斗起酒来,喝了半日,店中客人换了好几拨,那毒人的烈日都悄悄落了山,黄昏渐渐,暑气未消,几朵睡莲在水缸中盛放,一阵风过,清香流转。
寤面眼角一斜,见他醉意十足,引诱道:“你难道甘心她嫁给别人?”
钟离寂握着酒壶的手一滞,节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壶身,拉扯嘴角反问:“不然呢?杀了颜盏?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敢动公子,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寤面将酒壶一推,酒瓶咕噜噜滚下地去,竟没摔碎。“我有法子帮你夺回她,你可愿一听?”
钟离寂满脸醉意,可眼底一片清明,“哦?黑僵尸你这么好心?说吧,你要我用什么交换?”
“你为云迦安,我为公子,各取所需,说话用不着夹枪带棒的。”她凑近钟离寂,黑色面纱也垂下些,沾了酒渍。“云迦安是灾星,人尽皆知,可她的煞星命是天意还是人为,知晓的人不过寥寥,她自己也为此愁苦,若知晓其中蹊跷,那还怕没有回转的余地?”
钟离寂放下手中酒壶,问:“你什么意思?”
“南国除了公子外,还有谁的预言会如此准确?哪怕是子虚乌有,世人也会深信不疑。当年公子入住神宫,地位不稳,皇后暗中指示公子将天降彗星的灾名扣在云迦安头上,让她一生薄情寡爱。若她知晓害她凄苦至此的罪魁祸首正是要娶她的人,她还会嫁吗?”
“皇后?与她何干?”
“不知!”她接着道:“我已经帮了你,你也该拿出诚意了。我要你阻止公子辞官。”
“阻止?他要辞,你阻止他作甚?指不定他早就腻味了。你既然这么衷心,不该支持他?”
钟离寂心中讶异,她以为上天待小美人不公,让她如此不幸,原来一切竟是皇后和颜盏的谋作。这黑僵尸为一己私欲说出实情,也是以毒攻毒。她这么做万一被颜盏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她当即脱口而出,“你知晓什么!强行辞官,退去神力,归还蓍草,所受的苦比抽经拔骨更甚百倍,倒时威胁...”只说到这儿,她才发现自己泄露了机密,急忙住口。“你到底答不答应?没有你,我还可以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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