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胆子大,回话却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怎么不敢去?凑活一晚得了。”
过半天还没停车,叶书音睁开眼,早过了那条胡同,她也没问,坦然安心地阖上眼。
“给你订了酒店,房间号发你手机上了。”
叶书音笑了下,“你这逻辑,这个点酒店我自己就敢去了?”
“至少比你那破旅馆安全。”
她不想去,“我没拿身份证,办不了入住。”
“拿我身份证订的。待会儿办完入住我就走,放心。”
叶书音不喜欢他这种语气和方式跟她说话,一句一句往外蹦,跟吃了枪药有人拿刀逼他一样,一下子忍不住了,“你又生什么气啊?一个晚上脸黑几回了你自己算得清楚吗?我哪里惹到你你直说,少在这儿拐弯抹角。”
想了想,她睁开眼,双眼盛满无声的愠怒,“我不说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前几天闲得发慌?”
谭迎川眉眼微滞,转而一松,心情瞬间舒畅,连带着说话也变了调,前两个字还激动得颤了下,变了个道停路边追问:“你什么意思?”
“联系方式加了吗?那么闲应该能看见其他女生给你的好友申请吧,”叶书音不知道哪来的劲头,牙尖嘴利地把自己今晚一晚上从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中受到的不爽尽数撒出来,“以前学美术找你做模特,想看看肚子上那几块破肌肉你都小气吧啦非得上赶着要好处,要了又抠抠搜搜不知道给谁遮掩,现在倒好了,你真大方啊谭迎川,可大方死你了吧。”
“所以你觉得不公平?”他眼含粲然,有点怀疑她是真喝多了,平常她可不会说这些,“你以前不是说看得够够的了?”
“别生气行吗,你要是生气我给你看回来。”
“神经病!”
“对不起,但我没气你,真没有,”他启动车开到酒店门口,看着旁边那张快扭到西天去的小脸,挠挠她手心缓声说:“我都是气我自己不行?”
那肌肉照仅她可见,她说一张都没看,他真的快丧气死了,觉得自己很没本事。
毕竟以前以色|侍人是他强项,连强项在她眼里都变得无关紧要,那他还能怎么样。
叶书音一言不发下车,动作太急还扶着车门缓了数秒,随后大步流星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进酒店。
谭迎川拿上她的外套,弯着唇跟进去。
办完入住,说要走的谭迎川还是不放心,实在是她这模样没法让他放心,于是虚揽着腰以一副保护姿态跟她上了电梯,准备上楼送她进屋再走。
房卡插进门边卡槽里,整间屋子亮如白昼,电动窗帘自动闭合。
谭迎川打开空调,风口呼呼输送暖气,驱散了雨夜的湿冷,他拍拍她的后腰,“去睡吧,有事打我电话,睡之前烧点儿热水喝。”
说完,自己拧了几瓶矿泉水给她烧开,就没指望她能顾好自己,开玩笑随口问了句:“酒还没醒呢?”
反正脸是红的,模样还是喝多的模样,猛地一安静,人也彻底像是喝蒙了。刚才那一通脾气发完,伶牙俐齿的模样消失,面颊红润地侧躺沙发上看着他,一眼不眨,瞳仁亮晶晶的,双手压在左脸下。
这醉态倒不像是假的,连他都要被迷惑住。
谭迎川心情愉悦,反手撑住桌台,颀长身材松弛慵懒,挑着眉梢对视回去,“上床去睡。”
似是觉得闷,叶书音脱掉他的外套,侧躺的姿势让衬衫微敞领口处姣好的身材不加掩饰地朝向他。
暖风确实燥热,谭迎川直起身子,突如其来的场面让他眼眸渐沉,他甚至都没料到突然有这么一出,“上床盖被子。我回去了。”
“你说让我看回来,还算数吗?”
谭迎川硬生生让这句话绊住脚,反应好几秒,只是看着她,看她是不是在说醉话梦话。
“不想让我走?”
“那你为什么订双人床。”
谭迎川的脸恢复到面无表情,“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睡?”
他将目光从床上移到她脸上,“我不睡素的,睡不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或许是某个字眼触动到她,叶书音坐起来。绕过来绕过去,还是绕到了那个问题上,这两天没有刻意去想,掩耳盗铃一样总以为不想就不会再发生,她并不是习惯于逃避的人,唯独在这儿就栽了,觉得不去触碰就不会被伤到。她记得很清楚,他说不跟什么狗屁同学也不跟什么朋友干这种事,语气和态度都很决绝,但她也没想到内心潜意识驱使下又让他们俩来到了这一步,准确地说,是她再一次在没有做好准备的前提下,主动走到了这一步上,但是这次她不再保持沉默,“就一晚,这个房间你只订了这一晚不是吗。”
“那过了今晚之后呢?我是不是还得在人前恭恭敬敬喊你一句学姐,看着别的男人在你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然后跟其他人一起揶揄你们?”谭迎川冷静而克制地反问,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真喝多了吗叶书音?”
她直白地看着他,浑身上下无一不写着理直气壮的姿态,却又莫名惹人怜爱,“八瓶,算不算多?”
没听到回答,她自顾自掰着手指头比了个“8”,低喃:“但是在我这儿,已经算多了。”
回应她的,是门锁落下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昭昭(委委屈屈):我装的还不够像吗?
————————
下章见啦
第26章 破防/第十四集
汽车很快驶出停车位,车轮悄无声息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的小片水花敲打在路边积聚起来的水洼上,仿佛雨水再度降临到这个世界。
很快,车窗也淋了密密麻麻的雨丝。
谭迎川才恍然发现又下雨了,整片天空漆黑无比,沉得像是洒了厚重的墨汁。他打开雨刷器,盘算着要快点回家,从这儿到小区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得开快些,这条路待会儿要是下大了很危险。
是的,他要赶紧回家,在外出差那么多天,就没安稳睡过一个整觉,累得要死。所以要坚定地往前开,绝对不能留下,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家的这条路越走越长,越走越慢,他被拖得心里憋屈,烦闷,油门一直往下踩,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门口,但还是离那个有她的酒店那么近。
想到她更烦,怎么净会给他找不痛快,是他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说他死脑筋也好,古板也罢,他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比起今晚过后在学校里,在人前跟她形同陌路,他宁愿干脆利落地咬着牙走。能说他不想要吗?那肯定是假话,可是哪怕她刚才有一丝一毫的真心,能给他点儿对未来的期待,他现在都不会冒着雨丢下她自己离开。
上次在呼市那一次,过后回想起来其实也后悔过,挺后悔就那么走了的。
好不容易他把自己说服不要跟她因为这回事生气,但她偏要说那些话让他生气,在他面前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地打太极,能让自己达成目的她当然心满意足,成不了也没关系,她会像个没事人,照样也能睡着。
太了解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
油门再踩该超速了,谭迎川猛地左拧方向盘,车轮在地面摩擦出“刺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路边711便利店的员工打盹打到一半,探出头,还以为路上出了事故,这个天路面湿滑,路灯也暗。
谭迎川用力拍了下方向盘,这会儿突然反过味来了,心里窝得慌那为什么要忍,凭什么自己在这儿难受她就能心安理得睡觉?捞过手机拨了通语音电话出去,他猜她肯定睡了,那也没关系,他不会因为吵醒她而愧疚,只会劈头盖脸地问她:你居然还能睡着啊叶书音?你怎么能睡着的?真没良心啊!
如果她没睡,谭迎川也不想让她好过——
“你还打电话干什么?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喝醉吗?”
迎头一句听上去温声软语的指责砸过来,他被堵住,预想好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都到这一步,怎么就是狠不下来心。
谭迎川仿佛又看到沙发上那双带着湿意醉态的眼睛朝他望过来,呼吸一沉,看着旁边那家711,喉尖滑了滑,“来看看你睡没睡着,喝多了不都应该发酒疯想吐吗。”
“噢,原来你没觉得我刚才在发酒疯啊。”
受不了了,本来是阴阳她的,结果被阴阳了,谭迎川闭闭眼,“外套没拿走,你不穿了吧,不穿待会儿给我拿下来。”
她平静反问,没说脏话却仿佛把“你也太歹毒了吧”这几个字藏在话音里:“你在说什么谭迎川?你也醉了吗?我马上要睡了,你别来,回头我把衣服交给舒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狗屁的就这样吧。谭迎川下车,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让自己迈步走向711,“我上去拿也行,外头冷死了。”
叶书音挂了电话,那件黑色的外套还在她腿上放着,无比暧昧地混杂交缠着他们两个人的气息,她在这儿坐了十分钟,衣服就攥在手里十分钟,她冰凉的手渐渐被捂热了。
一件衣服而已,能有多重要,还非得要回来拿,他衣柜里这个牌子的衣服应该还有很多,不缺这一件。
他这人看上去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随性简单,实际上挑剔得很,衣服挑牌子,鞋子挑牌子,就连用的套都得挑,先前没经验,逛超市的时候随手扔购物篮里一堆,回家才发现大部分都不能用,要不紧得戴不上,要不用着不舒服。
他挑剔到把便利店里能见到的套子都买了,年少时血气方刚,全都跟她试了一遍,从那以后他们俩只用那些好用的。
不知道他忘了没有。
叶书音调暗灯光,把衣服扔到一边,解开衬衫扣子准备去洗个澡,扣子解到一半儿,门铃响了。
来得好快,心中那一点点的不确定忽然落下,她揪着胸前的衣服,扣子也没系,打开门。
谭迎川呼吸略微紊乱,胸膛起起伏伏,浑身都湿了,沾了雨水的衬衫紧贴在身体上,若隐若现的线条被半透衬衫勾勒,裹挟着雨夜湿冷气朝她扑面而来,屋内的暖空气也瞬间包裹住他,碰撞的两股气息就像他们锁住彼此的目光。
这其中哪还有什么醉意或是强硬冷淡的拒绝?
叶书音这架势好像没打算让他进来,堵着门口,“你还真来了。”
陈述句。谭迎川瞧着她眼里的姿态,刚才那事似乎真的眨眼就忘,一点也不在意了,就好像在说“谁稀罕”。现在盯着他的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动人,看上去娇憨又无欲无求,但这都是装的,是迷惑他的。她比谁都有野心,比谁都看得长远,那双眼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她想要什么就应该要让她得到,无论是什么,他付出多少,都得给。
“来拿衣服啊。”
“非要拿,刚我吐你衣服上了。”
“嗯,所以呢?”他漫不经心。
叶书音转身,扶着墙进去。
门却留着缝隙。
叶书音指了指沙发,“拿了就走吧,我很困。”
谭迎川往桌上扫了眼,“热水没喝?”
她觉得好笑,“你喝多了还喝得下去水?”
谭迎川坐到沙发上,眼眸掺进昏暗的灯光,陡然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轻哂了下,拆穿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量是多少?”
叶书音放下手,站在他面前。
“从我在车上第一次叫你,摸你的脸你就醒了,从那就开始跟我装。”
叶书音敞着领口,修长精致的锁骨肩颈线很漂亮,她眉梢微挑,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你知道我装醉。”
“不止。”他说。
谭迎川攥住手腕把她拉到腿上,眨眼间她猛然被温热高大的结实怀抱裹住,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渗进肌理。
她紧绷的四肢陷入安全的避风港,倏地软下来。
“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他环抱住细瘦柔软的腰,力道不紧,却不容挣脱,下巴也搭在她颈窝里,格外亲匿,“叶书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委屈要第一时间说出来,你自己生闷气没用,想要的东西是靠嘴说的,不是靠嘴硬硬出来的。”
“我没有。”她垂下眼睑,声音很轻。
“你看到朋友圈了,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说。”他扯开她的衬衫,吻落在莹润肩头,顺着肩颈线描摹,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在腰上摩挲,“难不成会有人笑话你吗。”
“可能吗你觉得,当然没有人会笑话我。”但你会,我怕你会,更怕我自作多情。叶书音指尖发力,整个上半身又酥又麻,手指很快在他手臂上留下几个月牙。
谭迎川又开始窝火想说她了,刚才打好的腹稿突地钻进脑子里,知道没人笑话还宁愿自己喝闷酒也不来问一句,怎么现在这么倔,“那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又没联系我,走的时候还生气给我甩脸……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你让我生气,我还不能走了?”
“我在说城门楼子,你在跟我聊胯骨轴子。”
“行,我不对,以后我不这样了,”谭迎川轻笑,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耳垂,“那言归正传,难受吗?这会儿弥补的还行吗?”
衬衫和小衣服掉在地上,落在肌肤上的力道时重时轻,落地窗让她看清自己的珍珠如何被他变得更“珠圆玉润”。
叶书音呼吸急促,“上次你也是这样完就走了。”
“这次呢?”她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会儿紧紧捏住自己的膝盖,一会儿又揪住他的裤子,“到底要不要。”
“刚才我问,过了今晚要如何如何,你没回答。”谭迎川极轻地呼了口气,隔了会儿才说:“我也不问了。”
不问了,也不纠结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是重新开始的方式不一样,他只要结果。
谭迎川告诉她:“我们就过好当下,当下高兴就行,明天到了再说明天。”
叶书音鼻尖猝不及防酸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会疼?她不好过,难道他就会好过吗?
“你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你学姐?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的假条,”她主动搂住他脖颈,“我也不会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没那个心思。”
谭迎川由衷淡笑,含着她的耳垂,“刚才是要洗澡?”
她闭上泛红的眼睛,缓了缓,点点头。
“那等会儿一起。”他把腿捞起来放到腰侧,如此就能面对面看着她脸上每个被他取悦到的表情。
叶书音掀开黑色卫衣,掌心贴上去,如愿用指尖画出块垒分明的肌肉|沟壑,谭迎川很痒,捏着腕子从自己衣服里拎出来,叶书音拧眉,眼底写满为什么,她气不过,“让我看看你的。”
谭迎川:“?”
“看看你的。”从他朋友圈被传到学校表白墙那几张照片,多少人都在评论区开玩笑要看看,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狗男人还说她特殊,还说她不要受委屈?渣男吧。
谭迎川哭笑不得,“别人都没看过,真的。”
她不,非得点火,猴急的样儿。
谭迎川抄起她的腿窝,把人打横抱起来,“一会儿洗澡别掉眼泪,有什么可掉眼泪的啊。”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跟他洗澡不可能不掉眼泪。
身后是滚烫的胸膛,身前却是凉的,两团饱满的形状挤压在浴室磨砂门上,他粗粝指腹在湿软娇弱处摩擦出的舒适感让她浑身打颤,暂时忘却了热与凉的温差刺激,尤其他还在不停地说……
说什么?叶书音只听到了自己的轻哼,和他的粗重呼吸,他没再重复那些话,而是用行动帮助她并紧双腿,再一点一点,让自己一气呵成地挤进去。
出浴室时叶书音头皮要炸了,腿根也有点麻。
她浑身光溜溜只裹了件浴袍,被他吹干头发抱到床上,大床落下又弹起,原本整齐的衣服也跟着散了,她刚刚从柔软的被褥中爬起,看见谭迎川从浴室门口拎起自己裤子,从口袋中翻出东西扔过来。
那几盒熟悉的东西辟里啪啦落到床头桌上。
叶书音转眼一瞧,登时卡壳几秒。
明天早起还得跟导师开组会,八点钟到,不能迟到,但是他买了三盒,她能不能准时起是个问题。
那是三盒,不是三个。
怕伤到她,虽然应该不会,但也为了别的,谭迎川用手机扫了酒店房间的自助盒,挑了个小海豚拆开,居高临下睨着她甩了一句:“怕了?怕了也晚了。”
小海豚被扔到床上,他问她用过没,会不会。叶书音没回答,她反问你会用吗,谭迎川握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身前一拽,模样欠揍又挺蛊惑:“待会儿给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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