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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伴夕生)


令横波诧异的是 , 京兆尹和刑部尚书这两人居然还没有倒戈。
“何效, 还愣着作甚?”姬衡欣赏够了这群人精彩的表情,“还让朕说第二遍吗?”
禁军统领何效抬起头,面色平静:“陛下, 臣有一问。”
“当 年我父亲也是 这样赴死的吗?”
“当 年您为灭口将我父亲赐死之时, 也是 这么承诺他的吗?”
“我如今这禁军统领之位, 也是 这么得 到的吗?”
“你!”姬衡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匆忙退后两步,面上的表情由得 意 转为惊疑:“你什么意 思!你也想反?!别忘了若是 没了朕你可什么都不是 !你以为你现 在的荣华富贵、你的位高 权重是 谁给你的!”
何效却摇头:“陛下, 若说此前我不知,可如今我却是 知道了,我如今的荣华富贵是 我父亲用 命换来的。”
“诸君听令!”他似是 已经能看到面前轮回 无解的命运,可他不愿他的儿子、他身 后无数人的儿子将来跪在这里 问出和他如今一样的话。
他不愿意 再投降于屈服的命运,是 以不再向眼前之人效忠,“保护诸位大人!”
“遵命!”
见状,还宁死不屈的大臣们都或多或少 的松口气,将敬佩的目光投向三位大人。可谁知三位大人此刻也都是 一头雾水,思索半天最终只 能归因为,神霄郡主手眼通天,竟然提前策反了禁军统领。
至于横波,她只 是 将前禁军统领之死的真相递了个 线索给何效。但他究竟会不会往下查?能不能查到?若是 查到,今日究竟会如何选择?对她而言也是 一个 未知。
这是 沈归棠教她的,算计反而比威胁更好用 。
如今看来,她也算是 学有所成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姬衡气极反笑,“你们今日,便一同死在这吧。”
许是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其他人再度听闻姬衡的狠话,此刻竟已然有了些许平常心,反正他们今日命不该绝。
可横波却知道,此刻方 是 图穷匕见之时。
一个 王朝真正的底蕴此刻才将真正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近十暗卫自 房梁、墙角、各种精美摆设之后、一切阴影所在之地现 出身 影。
嗅到了危险气息的禁军纷纷抽出佩剑,一时之间,殿内烽火蓄势待发。
今日实在是 一个 再好不过的机会,可惜,自 殿中风动的那一刻,横波便知道自 己不能如愿了。
“各位,”一身 玄衣似是 世外高 人的男人仿佛凭空出现 ,“中秋佳节实在不适合鱼死网破,不妨我们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此人发丝如白雪,面庞却仍是 年轻模样,周身 气度更不是 凡人所有。
他话语间尽是 温和,在此刻凝肃的氛围中却突兀地让人心惊。
大理寺卿和御史想看横波的脸色行事,却见她此刻面色白得 惊人,黝黑的瞳孔却仿佛燃着一簇将要焚烧一切的火焰。
晟王也注意 到了横波的不对劲,他脚步微动,不动声色挡在了她的身 前。
大理寺卿轻咳两声,将众人目光吸引到自 己身 上,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敢问阁下是 何人?”言下之意 便是 ,你算老几,为何大家都要听你的?
玄衣男人轻笑,并不以为意 。
却是 姬衡代他回 答:“父亲,您不必亲自 前来。”他言语态度是 前所未有的尊敬,甚至隐隐掺杂着些许畏惧。
“没错,”玄衣男人似是在打趣:“我便是你们口中的,正德皇太后的姘头。”
大理寺卿无语凝噎,直觉此人不好对付。但仍是 慢条斯理道:“阁下所言,鱼死网破所指为何?化干戈为玉帛,又是 何意 ?”
玄衣男人面上笑意 淡去:“鱼死网破便是 ,我将你们都杀了,他这个 皇上也别当 了。化干戈为玉帛则是 ,大家都忘了今日这事,不该说的不说。”
他环视一圈在场众人,“我可以保证,谁若是 说漏了嘴绝不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而你,”他目光又投向姬衡,眼中看不出丝毫对儿子的亲切,“也收好你的手段,不该杀的人别杀。这样你也可以继续当 你的皇上”
“所以,你们如何选?”
这时横波终于缓了过来,大理寺卿和御史收到她的示意 后均是 颔首,“吾等愿意 化干戈为玉帛。”
见横波如此慎重的态度他们便料想到此人便是 隐在宫中一直保护姬衡的天外客了。
那么此刻碰上去,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
姬衡面上不甘之意 难掩,但是 听到男人话中隐含的警告,终是 妥协道:“可。”
“既然如此,”男子脸上露出满意 的神色,“中秋佳节,莫要辜负了佳肴与美酒。你们继续。”
说完,便也不留恋,风一般消失于人前,只 留下对某人意 义不明的一声轻笑。
晚宴重新继续,殿上却只 留一片沉默。姬衡坐在高 坐上一杯又一杯地往自 己肚子里 灌酒。
他知道,父亲此举并非是 在意 这群人的性命,这些人与他而言就如同蝼蚁。这既是 是 给他的警告、也是 惩罚。
因为自 己给他惹出来麻烦事儿,所以便要惩罚自 己整日面对这群想要把他拉下位的大臣,惩罚他在这个 位置上坐不安稳。
高 位下方 ,自 从 男子走后横波面上的表情便从 未变过。冷淡的侧脸在温暖的烛火映衬下格外清晰,却也格外锋利,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寒兵。
仅仅是 靠近,姬白云便仿佛听到了兵器的哀鸣,他不由担忧出声,“郡主。”
横波察觉到来人的靠近,一瞬间未来得 及收起的戾气t 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割裂。
姬白云一怔,随即马上温言安抚道:“郡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横波周身 气势渐渐软化下来,一瞬间又像是 人畜无害的猫咪,晶莹剔透的双眸中满是 不解。
姬白云见她此副模样只 觉得 心软,“我知道郡主在想什么。”
他言语娓娓,语气轻柔的像是 在哄家中最宠爱的小辈,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和故事里 不一样,我从 小便被养父母告知了自 己的身 世。他们对我很 好,用 尽一切的告诉我,这世上爱我的人远远比想要我死的人多。”
“而我加入不暝阁也无关什么爱恨情仇,仅仅是 因为绿婆婆帮我除了体内余毒,而我想要尽可能帮助那些需要我的人罢了。”
“或许你不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没有什么卧薪尝胆,也没有什么苦心孤诣,就是 平平淡淡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这一刻,他的身 影竟和横波记忆中的姬瑾重合起来,横波并没有什么不信,因为他们本就是 那么简简单单的人。
“所以郡主,为了这世上那么多爱你的人,不要折磨自 己。”
晚宴结束已华灯初上,经此一遭众人早没了赏月的兴致,沉默地离了场。
横波告别众人,独自 行走在回 府的路上。
倏然间,玉白的剑出鞘,挡住面前一抹冷光。
“剑不错。”玄衣男子赞叹,却不知是 在赞剑还是 赞人。
横波将眼前人逼退,横剑在身 前,周身 剑势不断攀升一副如临大敌之态。
“不必如此警惕,”玄衣男子收起手中剑,以示自 己的无害,“我若想要杀你,你以为你现 在还能站在这里 ?”
横波面上表情愈冷。
“说来你我也算很 有些渊源,”男子似是 陷入了回 忆,“当 年也是 在这玉京的街道上,你母亲就在这里 求我,她想要用 她自 己的命换你一条命。”
“我本不欲取她性命,毕竟她可是 我这么多年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是 我投注了最多心血的孩子。奈何,她都送上门来了,”男子不以为意 ,“倒是 省却了我一桩麻烦。”
横波胸腔中的血都仿佛要从 口鼻涌出,嘶哑的“嗬嗬”声自 她从 来无声无响的嗓子里 传出。
“啊!”玄衣男子有些诧异,“你当 时竟然醒着,小小年纪倒是 能忍。”
“就那样安安稳稳睡过去不好吗?被剑气生生割断声带,应该很 痛吧。”
横波其实已经不记得 当 时有多痛了,她只 记得 ,自 己一定要忍住,自 己一定要活下去。
她只 能深深将那个 人的背景永远刻进脑海,毕竟连清虚子都不能察觉到那人的踪迹,当 时无力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所以,殿上仅仅一个 照面,她便认出了这人。可令她没想到的是 ,姬衡的生父、二十年前助纣为虐夺走她父母之人,竟然就是 江映雪与江清澜的师傅、也是 她的师祖。
——江潮生!

“你 也不必恨我, 若非如此你 能活到现在?”江潮生声音含笑,隐含得意。
横波却只觉得这人已经疯了 ,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无 视他人的痛苦, 甚至还会埋怨你 为何不对他感激涕零。
“至于姬衡, 他好歹是我的儿子,他想当 皇帝我满足他便 是。”
他好似是在商量,话中却不减威胁之意:“莫要再纠缠,我虽然答应你 母亲留你 一条命在,但我能让你 苟且偷生了 十五年也已经足够了 。”
横波冷笑, 随即笑容愈发扩大, 她 既笑他虚伪, 也笑他天真。
江潮生眉头皱起,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 么便 感知到一道人影急速靠近,不由退后两 步。
“师父,”清虚子复杂地望着眼 前与二十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 之人, 语气 沉痛道:“果然是你 。”
前些日子横波察觉到宫中那人对她 态度十分怪异,她 思来想去只觉得应该与她 娘死前相关,便 修书一封, 问起当 年旧事。
而江清澜收到书信后, 心中一个咯噔,便 立刻交代 好山上之事,带了 妻子前来玉京。
江潮生一时 之间有些恍惚, “清澜啊, 你 老了 。”
江清澜闻言苦笑:“师傅你 曾经一直说我的天赋不如师妹, 还说待到师妹步入天外得以驻颜,我说不定已经变成一个糟老头子。”
“如今看来,也是一语成谶了 。”
江潮生闻言也是一阵沉默。
“可是我想不到、也想不通, 为什 么?!”江清澜眼 眶泛红,本 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刻竟难过的像一个流落街头的落水狗。
“当 年你 将聚峰传给我、将横波传给师妹,还嘱咐我们将惊春一脉传承下去。可先背叛惊春的是你 !你 亲手杀了 师妹,还要如此折辱她 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
江潮生面容出 现片刻动容,随即立刻恢复冷硬,“事已至此,何必多说。若你 不想你 师妹唯一的孩子再死在我手上,就把 她 带回碧云去。”
江清澜的心坠入谷底,终于彻底明白眼 前之人已经不是他和师妹的师父、不是过去那个江潮生了 。
他沉默良久,终于道:“是我无 能,当 初没能护住钰儿。既然如此,师妹的仇,便 由我这个做师兄的来报!”
惊春一脉有训不得插手朝堂之事,而他一直以为师妹乃是死于朝廷权力 倾轧,这也是他这许多年一直没为师妹报仇的原因。
说罢,他拔刀出 鞘,一双眼 睛既冰冷又 灼人。
江潮生嗤笑道:“你 的刀法还是我传给你 的,想杀我,就凭你 ?”
江清澜摇头,“我自知杀不了 你 ,但我能拖到姬衡死。”
闻言,江潮生怒喝:“你 找死!”却也未再停留,急匆匆向皇宫方向掠去。
他一走,江清澜的气 势肉眼 可见颓了 下去,好似一瞬之间又 苍老了 好几岁。
横波知他心里难过,却也无 法出 生安慰,只得拍拍他的背。
江清澜拂过她 的手,回头瞪她 ,“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这是又 回到原来的清虚子了 。
师徒两 人朝郡主府走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他对他这个儿子倒是挺看重的。”其实江清澜刚刚只是诈他,乃是为了 试探江潮生对姬衡的态度。
横波点头又 摇头。
“我也举得奇怪,他一直冷情冷性,怎么又 突然和人生了 个儿子。”
横波也觉得不可思议,以江潮生的能耐,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的爱人被强迫送进宫去。
而且,依照今日殿中的情形,她 并不觉得江潮生有多疼爱姬衡。但是今夜,他又 明明很重视姬衡的命。
这矛盾之处实在让她 不得其解。
“你 说江潮生就是单纯让姬衡活着?为啥呀?他想继承他儿子的皇位?”江清澜这下也直呼起了 江潮生的名字,甚至琢磨着若是还能有命回去碧云山,就代 师祖把 自己师父除名了 。
“以前也没看出 来他这么喜欢当 皇上呀?”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变成了 两 人,师徒俩默契地一路都耷拉着脸,直到见到郡主府前立着的人。
江清澜轻咳,“你 师娘还在记挂着我,我先回房了 。”
横波停在温玠面前,示意他先进府再说。
温庭兰看着前方的身影,心里一时 不知该如何形容。虽说神霄此次回京已有些时 日,他们之间的联络也一直不断,然而这确实是两 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面。
一来是他与明桢公主暗下达成了些许协议,需要在姬衡面前断掉与神霄的联系。且自从让他尚公主的圣旨下来后,他便 已经辞官了 。
二来,对于尚公主之事,即使神霄知晓这是利益的交互,他却依然有些畏惧于她的反应。他既不愿意神霄为此伤神,又 不愿她 完全不在意。
他难以面对她 ,便 只能挣扎于矛盾的自己。
可是,当 他听闻今日宫中之事,一切的担忧焦虑在此刻都显得过于轻薄,他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小心思、不再受限于姬衡的猜疑,他只想尽快赶来确认她是否安好。
矮桌前,两 人相对而坐。
“阿钰。”温玠眉头紧锁,这模样像极了 小时 候淘气 的小郡主要干坏事之时 ,芝兰玉树的少年在旁边一脸老成地无 声表达着不赞成。
可横波才不怕呢,毕竟最后挨大人批评之时 ,从犯总有他。
眼 见她 这一幅恃宠而骄,有恃无 恐的样子,温玠百般想要劝告的话最终只化 为一声长叹,“也罢,如今也算与姬衡彻底撕破了 脸,我可以t 在你 身旁保护你 。”
可横波却拒绝了 。
她 摇摇头,通知他:告诉姬竺,按原计划行事。
温玠豁然站起身,脸色难看:“阿钰,你 明知姬衡不会错过这个杀你 的机会!”
横波平静地为他添了 一杯茶,又 将他按回座上。
她 向他解释:无 妨,他不会舍得放过这个重新树立皇威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办我的死刑,以此来震慑群臣。
姬衡现在太需要天子的威严,这个钩,她 不怕他不咬。
而只要不是私下处死她 ,以她 这些时 日的布局,况且还有温玠他们在,她 便 不会有事。
“可是,你 应该明白,你 本 不需要冒这个风险。”温玠还是不能同 意。仅仅是设想到她 可能会受到的磋磨,他的心便 狠狠揪起,对姬衡的杀意也难以抑制。
横波垂眸,正是因为她 明白,所以才要如此。
今日殿上的所有大臣中,为求生有倒戈之意的有近一半之数,可那些宁死不屈的也并非全都是想要杀了 姬衡的。
他们中有不少是只忠于朝廷的直臣,皇上犯错他们愿意死谏,可这不代 表他们就想推翻他换个人当 皇上。
甚至于,他们才是最不愿意背上造反名声的人,也是最不可能为她 所驱使之人。
所以,她 得名正言顺!
他是君,她 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是,君要卖国呢?
横波将人赶走,面对着满是繁星的夜色发呆。
“郡主,”竹喜为她 披一件衣裳,扁扁嘴,“红胭脂一事上,您太过仁慈了 。”
横波不语,思绪回到当 时 的常州。无 论当 今如何,嫣然的确是她 当 年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毫不吝啬向她 释放善意之人。
她 想要看看嫣然究竟想得到什 么,也愿意给她 这么一个机会。
“大人,”以礼部尚书等人为首的一群官员围坐于一间屋子,有人问起,“咱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如今局势已然十分明朗,一方是狸猫上位的姬衡,一方又 是手握三司的神霄郡主。
礼部尚书巡视他们一眼 ,又 与另几位大人对视一眼 ,终是敲定道:“咱也是一群老胳膊老腿了 ,就按那位所言,当 今日之事没有发生吧。”
有人率先提出 异议:“可咱们今日已经得罪了 皇上,若是神霄郡主前来招揽,咱们再拒绝,岂非两 头落不得好?”
这时 ,京兆尹出 声:“我观这位神霄郡主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应当 不会贸然来接触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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