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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伴夕生)


小少爷却没有留意到,还全身心沉浸于自己的怨念中,正要继续唠叨,忽见一道银光自他眼前闪过,待反应过来时,只瞥见了横波收剑入鞘的动作。
小少爷:。。。
他迟钝又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没有摸到血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横波,只见她正一脸无辜地回望着自己。
小少爷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咆哮道:“我知道你剑术很厉害,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告诉我!很吓人的好不好!”,吼完之后,心上又涌上些弱弱地委屈:“再说了,我还不是担心你,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不会说话……”
眼见他又要开始了,横波干脆直接拽住他的衣服,身如轻燕掠上一旁低矮的围墙径直向他们投宿的客栈奔去。
小少爷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如同一个包袱般被横波提溜着带上了墙。
他手脚在空中尽力扑腾着,“你干嘛?你放下我,我自己会轻功!”
“快放下我,我的衣服要散开了!”
“救命!快来人救命啊!”

回到客栈,把自己扑腾的晕头转向的小少爷立马冲到院子里去吐了,一边吐还一边控诉着横波的恶行:“你也太过分了,呕——,我好心为你,你还,呕——”。
横波则是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背影都极为冷酷,小少爷气急:“你你你!我,呕————”。
回房点了灯,横波从包袱里取出阮望舒留给她的信。
摇曳的烛光模糊了信封上铁画银钩的“阿钰亲启”四字,她目光垂帘,身体却紧绷,好似一把蓄势待发的剑,沉默地与烛光之外隐藏的孤独野兽对峙。
直到蜡烛将要耗尽,横波才睁开双眼,干脆利落地撕开这薄薄一纸信封。
信笺被叠成四四方方的样子,横波不急着展开,她轻手抚过折痕,甚至可以想见阮望舒认认真真想要将四角完全对齐的模样。
阮望舒细致,在山上时,每次到横波的房间都会忍不住帮她收拾,收拾完还要点点她的鼻子道:“阿钰,你可真是个小邋遢鬼。”
然而横波每次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等着下一次阮望舒给自己收拾屋子。
想到往事,她抿嘴笑了,记忆的这点温暖终于给了她如今直面离别的勇气。
随着信笺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字迹不同于信封上的苍劲有力,却是娴雅秀致,而这才属于横波熟悉的阮望舒。
“阿钰,我的小妹妹。”
“你既已收到我的信,便是已经下山了。只是不知,现下已是何年月。”
“师父一直以来最是放心不下你,他老人家总觉得杀气过重恐难长命。可师t 姐知道,阿钰其实是一个最心软不过的孩子。”
“然江湖险恶,人心晦涩。自古情深多不寿,致命总是心上人。师姐只希望阿钰的心再冷再硬一些。”
“我的阿钰,师姐走了。别哭。”
昏暗的烛火下横波的神色难辨,只她攥紧的双手泄露了些许心绪。阮望舒生命的余晖自此彻底烬灭,从今往后,这通往孤独的漫漫人生路也只剩横波一人负隅顽抗,但是,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哭”。
待她将信笺沿着原来的痕迹一步步折好,又装入已拆开的信封,蜡烛也正好燃至末端,伴随着这渺小昏暗灯光的逐渐消弭,蛰伏的黑暗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吞噬殆尽。
而另一边的“小少爷”此刻终于回到了醉莺坊,屋内,嫣然已卸尽了妆容和身上繁复的装饰,只着一身素色的长裙端坐于桌前,显然是在此候着他。
“小少爷”见状,脚步微一停顿,将面具摘下随手搁置在一旁,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阿嫂会在这里等我。”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暴露在外的是一张犹如鬼斧神工精心雕琢的脸,寒山作眉,春水点眸,鼻高而挺,唇薄而红,自成一派写意风流。
然而此刻,或许是不再刻意伪装出温润亲和,那点风流韵致便被疏淡的气质压下,只觉得如山间清风难以接近。
“归棠,”见他归来,嫣然的脸上带上些真切的笑意:“怎么这次来也没有提前给个书信?幸而我念着你参加春闱这几日必定会途经常州,让人提前把你的房间收拾了一番。”
她本以为沈归棠还要几日才能到,故而今日听丫鬟说这房间的主人来了时还颇为惊讶。
尤其是,在见到沈归棠还带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后,那种惊讶上升到了极致,故而这么晚了还在房间里等他。
沈归棠笑了笑,又恢复成那副风流不羁的样子,与她解释道:“此行不过是途经常州,原本不想叨扰阿嫂。只是我想着既然到了总要给阿嫂报个平安,这才冒昧上门。”
嫣然哪里不知道这是他的托词,他这个人看似温和知礼,实则自由惯了,又怎会想到给她报个平安呢?但她也不拆穿他,只试探道:“你今日带来那小姑娘性子天真烂漫,看起来可不像阁里的人。”
听到嫣然提起横波,沈归棠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是我在街上捡的小哑巴,她哪里天真烂漫,就是个小白眼狼罢了。”
这还是今日见面以来,嫣然第一次见沈归棠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不由失笑道:“哦?归棠竟还有吃亏的时候,这可实在是少见。”
收到了长嫂揶揄的目光,沈归棠叹了口气:“我也是难得好心一次。”可事实证明,恶鬼就不该有人心。
嫣然问起横波一来是对这个小姑娘有几分好感,二来,沈归棠毕竟身份敏感,且此行之事干系重大,不容有失。她也是担心他识人不清,此刻见他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提,只嘱咐他早点休息。
待嫣然与他告辞,沈归棠脸上的神色彻底淡了下来,染上了黑风所熟悉的疲惫。
“公子对红胭脂似乎并非完全信任。”黑风为他披上一件外袍,斟酌着道。
沈归棠斜睨他一眼:“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是为了争宠给我上眼药。”
黑风面色一片茫然:“属下没有啊。”
沈归棠:。。。天天跟一块木头待在一起真是无趣,若不是四位护法中黑风武功最高,自己早把他踢走了。
他轻叹口气:“阿嫂自然是可信之人,只是,人被烈火烹心太久了难免会一时冲动。”
“那公子您呢?”
莹润明珠的光落在面前丰神俊逸的人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一层名为慈悲的光晕,他口中却道:“我是与所有镇南英魂逆行的恶鬼,不会冲动,也不配在人间。”
黑风默然片刻:“事实证明,您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可活下来的人才要承受更多。”
次日,小少爷刚刚醒来,便见横波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在大堂中等着了,他疑惑道:“今天就出发吗?”
说实话,他见横波这几日玩得很是开心,还以为她要在常州多停留几日。
已经整理好心情的横波闻言点了点头。
小少爷本就归家心切,前些日子也不过是看横波少年心性,想带她多玩一会,如今既然她已提出要走,那他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快速用过早饭后又去市坊上买了些包子和炊饼用以路上充饥。
小少爷抓住最后一点机会,积极地与她介绍着家乡美食,“本少爷绝不骗人,这种藕粉做的包子比白面包子要好吃多了。”
横波看着手中卖相很是奇异的一纸袋包子,蹙起了秀气的眉毛,即使得了小少爷的保证也丝毫没有打消半分怀疑。
在她认知里,好吃的包子应该像柳氏蒸的那般又白又松软,若不是跑了几家店都只有这种皱皱巴巴的,她是坚决不会为它花一文钱的。
小少爷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直哼哼,恨不得现在就塞一个进横波嘴里,让她知道什么是真香……
而在醉莺坊二楼,用完早饭凭栏而立的白衣公子和他身后的黑衣侍卫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黑风向他禀告:“与这位横波姑娘一起同行的小郎君乃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楚卿尘,他于前任庄主被暗杀后不久便秘密离开了常州,而据阁里传来的消息,他回到常州前的最后一次露面乃是在云县,且彼时正被当地马帮之人追杀。”
沈归棠手中把玩着他那把折扇,面上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听过后也只是不清不淡道:“那他可真是好命。”
黑风顶着一对乌青的眼圈,心下腹诽,昨夜不是您命我立刻调查这两人的身份,怎么今日又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这话他也只敢搁在心里,面上仍是毕恭毕敬,“至于横波姑娘,阁里目前没有找到任何她的身份信息,只知道她似乎是同那位藏剑山庄小少爷一同从云县来的常州。”
“哦?”沈归棠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致,“阁里居然也查不到?看来这小哑巴身份也不一般,常州近日可要热闹一阵子了。”
黑风皱眉:“是否要属下继续着人去查?还是,我们要多留几日?”
“不必,按原计划进行。”
一只莹白如冷玉的手探出栏外,沈归棠感受着风的流向,轻勾唇角:“西北的风已经开始喧嚣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别让我们的老朋友等太久。”
他本也不过是想看看那个能让他发善心的小哑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既然没有查出来,倒也没有必要再多花费心思了。
况且,贤王在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一待便是十四年,如今却突然要回京述职,此刻“天上”那位怕是已经火烧眉毛了。只是,这火,现在还不能让它就这么烧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黑风得了命令,又隐退于黑暗之中。沈归棠注视着楼下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抽出身侧的玉箫,向远方徐徐吹奏起来。
至此一别,或许就是经年不见,此一曲,赠你那同样清澈的眼睛。
而正承受着小少爷语言输出的横波,此刻却突然鬼使神差地转头向后望去,小少爷见她如此,也不由跟着她回头,脸上全是警惕:“怎么了?”
横波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对他摇摇头,估计是自己的错觉吧。

三日后,两人终于到了藏剑山庄地界。
藏剑山庄位于一座低矮的小山上,横波甚至觉得这都不能称之为山,这种海拔和碧云山比起来充其量算是一个小土坡罢了,而在其周围则分布着不少湖泊河流,也有一些傍水的村落。
看着眼前莫名踌躇的小少爷,横波有些不解,他这是多久没有回家了,怎会如此近乡情怯?
小少爷就这样愁眉不展了一路,放在平时横波至少也要问他一句这是怎么了,可此刻横波心里只想着快点弄清阮望舒的死因,虽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已经远远看见刻有“藏剑山庄”四个烫金大字的界碑,小少爷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扭头望向横波,又莫名看了眼她负在背后的长剑,纠结片刻还是道:“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横波还在思索着阮望舒和藏剑山庄究竟有何关系,毕竟在她上碧云山之前,阮望舒已经在山上待了好几年了,之后也很少下山。所以横波对于阮望舒在凡世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概不知,只偶然听她说漏嘴有个与自己差不多年岁t 的阿弟,生的仿佛年画娃娃般玉雪可爱。
而阮望舒似乎也不想提及自己的事,就连在给她的信上也只字未提。
此刻骤一听闻小少爷不想上山了,横波一下子便皱起了眉头。
小少爷看她这副反应,误以为是自己这么说让她误会自己不想给报酬了,连忙解释道:“在我离家前,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所以我想先打听下近来庄里的情况,离这里不远是我一个贴身小厮的家,我打算先去那整顿一番。”
横波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小少爷被她看的实在受不了终于吐出点实情:“在我下山前,我爹被人暗杀了,而且我怀疑暗杀我爹的人和之前追杀我的人应该是同一派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横波的眼中莫名多了几分复杂与纠结:“我此行危险重重,之后你也便不必再跟着我了,无论我结果如何,答应你的必定做到。”
可更多的,他便不愿说讲了。
横波其实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阮望舒,但是,即使现在她和小少爷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谁知道小少爷在阮望舒的死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所以横波决定暂且先观望着看看,以免打草惊蛇。
她摇了摇头,告知小少爷自己已下定决心与他同去。
毕竟若不带上这小少爷她怕是连山庄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打探什么消息了。
小少爷见状也不再多劝,又接着赶路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直到天色将黑,两人终于抵达他口中那个侍从家所在的村落。
小少爷熟门熟路地敲响其中一间相比于其他家修建的更为宽敞阔气的院门,同时为横波介绍道:“我这位小厮名叫阿才,他爹张伯曾是我家的仆从,他也算是从小看着阿才和我一同长大,后来年纪大了加上身上一些陈年旧伤就离庄建了个房子在外面住。就算哪天我爹要杀我,他们都不会。”
横波不是很能理解小少爷和他爹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则,小少爷在提到他爹死了时,面上并不见太多伤心的神色,二则,就从他刚刚那话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他对自己的爹甚至都谈不上信任。
没让他们等多久,门口便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谁啊?这大晚上的,是阿才回来了吗?”
小少爷赶紧提高声音回道:“娇姨,是我,我是卿尘。”
听见门外是熟悉的声音,名唤娇姨的妇人赶紧将门打开了,看到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后面上满是吃惊:“卿尘少爷,您怎么来之前也不让阿才回来说一声?家里也没打扫一下,您要是不介意快进屋里休息一会。”
待进了内屋,娇姨又很是热情的为他们添茶倒水,上了一些糕点点心。
小少爷也不与她客气:“娇姨,您要是不嫌麻烦给我和这位姑娘下两碗面吧,我这好久没吃上您煮的面了,实在馋的很。”
闻言,娇姨眼角的些许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哪有什么麻烦的,您喜欢吃我做的面是我的福气,少爷您等着,我这就去做。”
横波看着他们相处的模式,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些惊奇,与这小少爷多日相处下来,她觉得对方多少是有些目中无尘在身上的,可看今天他与娇姨相处,又好似突然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趁着娇姨去厨房忙活,小少爷示意横波先在堂屋等着,自己则以打下手的名义留在厨房打听了一番这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小少爷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愁眉不展道:“庄里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我爹被人暗杀之事都秘而不发,阿才也有近两个月都没有归家了。”
对此,横波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好在过了一会,他自己又勉强提起精神:“不过,张伯今日去镇上卖些动物皮毛去了,明日便能回来。我与娇姨说了,我们先在这里住上几日,待张伯回来了看能不能与阿才递个消息。”
横波一向是能武力解决就坚决不动脑子的,既然小少爷已经安排好了,她自是应下,吃过饭后就去休息了。可能是几日奔波的劳累,也可能是娇姨的朴实热情让她想到了柳氏,想到了在碧云山上的日子,她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熟。
而隔壁房间里,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回到了自己家门口的小少爷这一夜反而没有安眠,第二日清晨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见人。吓得娇姨自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害的小少爷没有休息好。
好在用过午饭,一身材高壮的中年汉子便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张伯,”小少爷不等那汉子拴好牛便走了过去,而这汉子也在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家里多了两人,他脸上扬起笑道:“少爷,您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阿才那小子犯什么错了?”
他虽嘴上这么问,脸上却没有任何惶恐,可见也只是开个玩笑,语气里尽是亲厚之意。
小少爷也熟知他如此性格,道明自己的来意:“张伯,阿才可没犯错,是我有事请你帮忙。”
说着,两人步进了里屋,小少爷并未招呼横波进去,但是也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以习武之人的耳聪目明,窝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的横波不用刻意就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少爷并未将自己这段时间经历悉数讲给张伯听,只道自己先前去了外地游历,今日才回,不过听闻庄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托张伯从阿才那里打听一番,最好能将阿才喊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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