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背着菜篓跟在阿满身后,左顾右盼间,也确实看到集上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如今天热了,野地里的野菜也上来了,柳条也变软了,卖野菜,卖筐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更何况丁力那个地头蛇已经被官府抓走了,没了那些人的压榨,出来摆摊都是自己挣多少拿多少,自然愿意的人也就多了。
两人绕过主没找到位置,只好往阿满常买菜的巷子里走去,没走两步,阿满便听得有人在叫她。
“阿满,这边?”花婶子向她招手,顺便示意她旁边有位置。
花婶子的摊位向来是跟赵虎的在一起的,由于上次馒头误会,阿满其实是有些躲着赵虎的,就算是平日里买豆腐,她也是买了就走,不像之前一样还会寒暄两句。
赵虎想来也是被阿满的刻意回避给打击到了,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
这不,怕阿满知道这摊位是他帮忙占的不肯来,所以刻意先出去躲着了。
阿满朝着花婶子的方向看去,周边已经也满了,只有她左边的位置空着,而右边只有个架子,不见赵虎。
阿满和馒头走过去,花婶子笑呵呵的说:“昨天听说你要摆摊,我这一大早过来就替你先占着,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阿满有些赧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不小心起迟了。”
她又看了眼赵虎的摊位,“哎,赵大哥还没来吗?”
“没呢,估计被什么事儿绊住了。”
当此时,赵虎正推着他装豆腐的板车,无头苍蝇似的在前面的巷子里绕圈。
阿满不疑有他,和馒头一块儿把背篓卸下来,往地上铺了一块布,拿出背篓里面的一部分鸡毛菜摆上,又将剩下的菜仔细的用娄盖盖好,放在一旁的阴凉处。
“哟,这菜长得真不错,叶子肥厚,又大,看着都水灵灵的。”花婶子出声夸奖。
阿满十分满足的笑笑,说:“都是今早现拔的肯定水灵。”
待阿满他们摆好摊坐定,赵虎才姗姗来迟。
“怎么来得这样迟?”做戏就要做全套,为防阿满发现端倪,花婶子明知故问。
“路上板车出了点问题,耽搁了些时日。”赵虎一边卸豆腐一边解释,只是耳根因为说谎微微有些发热。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做戏,阿满是全然无所知,她只是守着她的摊子,等着人来买菜。
天气热起来了出来逛集市的人也越发多了,很快,整个集市便到处是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而阿满的生意也总算是做起来了,第一位上门的客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娘,一来便是一顿挑挑拣拣,一会儿说菜根上面泥巴多,一会儿又说黄叶子也没摘,平白算钱。
但才长出地没多久的菜,能有多少黄叶子。
对方很明显就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压价,但都被阿满笑眯眯的给驳回了。
阿满是提前调查过市场行情的,如今野菜下来了,青菜的价有所下跌,但也是四文钱一斤,她不能随意降价,坏了行情。
大娘看左说右说阿满都不恼,再加上阿满的菜实在新鲜,最终还是买了两斤走了。
馒头给过秤,阿满笑呵呵的收钱,顺带着往大娘的菜篮子里又塞了两根菜,说是送的。
看有便宜占,大娘也开心了,笑着说下次还来照顾她生意。
有了第一位客人便有第二位客人,很快,阿满的摊位上就热闹起来了。
阿满人美嘴甜,每次有客人买完菜,不管多少,她都会额外送上两根。
同样的价格下,只要对方不傻,都知道怎么选。
约么一个时辰不到,阿满一大背篓外加一筐的青菜就卖得没剩多少。
花婶子看着自家摊子几乎没什么人光顾的土豆和野菜,也是羡慕的紧。
但是没办法,她家种的鸡毛菜才半指高,至少要再等两轮集市才能卖。
闲来无事,阿满就缠着馒头让他教他认秤。
馒头一开始还傲娇来着,谁让阿满昨晚上坑他。
可当阿满说晚饭要做肉吃后,立马屁颠颠的投降,将昨晚上傅云修教他的认秤技巧双手奉上。
阿满识得一些字,算数也会一些,所以学得也很快。
在阿满招呼过两位客人无误后,馒头也总算放了心,将摊子全部交给她,自己去前边溜溜。
家里种菜缺一把锄头,除草用铁锹总是不方便,他想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临近中午,太阳朗照起来,晒的人眼晕。阿满挪着身子往阴凉处去了去,花婶子百无聊赖,过来和她说话。
“这眼瞅着要中午了,剩下的怕是不好卖啊!”中午人都下馆子吃饭避暑去了,这新鲜的蔬菜不经晒,等下午蔫吧了,便没人愿意要了。
阿满倒是无所谓,她打算再等一会儿便走了,中午了,公子一个人在家午饭都没法解决。
她笑了笑,并未说话,而是将一旁的水壶拿出来,往手心里倒了点水,均匀的在鸡毛菜上撒去。
阿满的菜一直在背篓里放着,只有少部分是拿出来的,未经过长时间晾晒的菜本就新鲜,现在洒了水,更是看着水灵灵的,就像是地里刚拔的一样。
花婶子面上一喜,“嘿,还是你这丫头有主意,也不知道以后谁家这么有福气,能娶你进门。”
说着,她往阿满这边凑了凑,低声问:“对了,你现在,可许了人家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阿满顿时小脸通红,娇嗔一声,“婶子~”
“哎呦,还害羞了,到底是又是没有啊!”花婶子不依不饶。
阿满见她一副不听到答案便不罢休的模样,很是无奈,“好端端的,婶子问这些做什么?”
“这不是看你到年纪了,着急吗,我可跟你说,这女子若是过了年纪,再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我瞅着啊赵虎这孩子不错,人又老实又勤快,还有一门做豆腐的手艺,你若是没许了人家”
“哎,婶子,”眼瞅着花婶子要给她做媒了,阿满急忙开口打断她的话,“婶子,我现在还不考虑成亲的事儿。”
“这咋不考虑呢,这人生大事儿,可不敢耽搁了。”花婶子不赞同的说。
阿满继续解释,“婶子,我阿婆去世没多久,我着实没心思考虑这些。”
“哎呦,原来如此”花婶子也没想到阿满竟是在孝期,一时明白自己多言,忙给了自己嘴巴两巴掌,“都怪我多嘴,竟不知你……”
“没事儿婶子。”阿满摇了摇头,心下也有些愧疚。
她终是不敢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公之于众。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算小,一旁的赵虎本就注意着这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见阿满不考虑成亲是因为孝期未过,顿时眼睛都亮起来了。
原以为她刻意回避是不喜欢自己,现在看来倒也不一定。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一年而已,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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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且看她能装到几时……
自此起,晏绥之对舒窈有求必应。
舒窈嫌家里床硬,他变卖家产给她换松软大床;
舒窈嫌饭菜难吃,他打压下属,让他们个个成了大厨;
舒窈嫌家里穷,他拖着残废的身子也要外出赚银子。
舒窈就此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生活,但谁都觉得,晏绥之是虚情假意,伺机而动。
直到一次他外出,舒窈被皇帝召进宫,折磨得不成人形,险些丧命。
向来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人勃然大怒,“都宠到这个份上了,再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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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天气, 向来是早穿棉袄午穿纱,越到中午,气温变得越高。
阿满早上出门只穿了一件薄衫, 先前还觉得有些冷, 这会子却热得恨不得将它给脱了。
好在她今日走了狗屎运, 方才来了个大客户, 见她的鸡毛菜还新鲜, 居然全都包圆了,后面来得好几个人都没得买。
阿满乐得笑歪了嘴,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明天还来, 让他们明日再来。
收拾好东西, 阿满背好背篓正准备去寻馒头, 就见馒头拿着刚买的锄头过来了。
“怎么只买了个头?”阿满看着馒头手里的锄头,只有头, 没有把手。
“带把手的太贵了,一个木头杆子,居然要多收十文钱,还不如我自己去做呢。”
农具向来是农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用料实诚,卖的也格外的贵些。
有了上次给铁锹安把手的经验,馒头觉得自己不值得为了几根木棍子浪费银钱,家里又不是没有。
两人汇合后, 馒头惊讶于阿满居然将菜都给卖了。
阿满将大客户的事儿跟他说了,两人跟花婶子还有赵虎辞别, 准备回家。
家里最基本的吃食还是有的,所以阿满只打算割点肉就回去。
平日里肉要买到十三文钱一斤,今日是集市, 价格相对便宜,只需要十二文。
可如今天热了,肉也放不住,阿满就只买了下午要做来吃的。
两人从后门回到家,馒头去厨房放东西,阿满一溜烟儿跑去前院找傅云修分享好消息。
踏过月亮门,阿满便从打开的窗户里看见了屋里的傅云修。
他手里拿着那本据说是三公子寻了好久才找来古书,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专注而有神。
微风乍起,吹动缕缕发丝,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画一般。
当然了,前提是要忽略前院那烧的荒凉焦黑的几间房子。
此情此景,阿满有些不忍打扰,却又忍不住上前两步。声音惊动了屋里的傅云修,他从书卷间抬起头,眼中流光溢彩,竟比那天上的霞光都耀眼几分,“回来了?”
“……”
阿满猛地怔住,愣在了原地。
不得不承认,公子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令人惊艳的存在,就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遑论他周身浑然天成的气质,便是久病未愈,也不曾沾染分毫。
阿满觉得这样的人该是鲜活的,去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如沉寂于这小小的四方院中,形单影只,缥缈无依,了此残生。
“嗯。”阿满掩下心中酸楚上前两步问道:“公子可是饿了,我们买了点心,先吃点垫垫肚子。”
阿满晃了晃手里的绿豆糕。
自从上次发现公子将绿豆糕都给吃完了后,阿满便知道傅云修不爱吃甜是假,所以但凡是出去路过那家点心铺子,她总会买上几块绿豆糕给他当零嘴。
没办法,其他糕点都太贵了,绿豆糕价格便宜不说,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这个天儿吃正好。
傅云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饿。
自家里自己开灶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饿是什么滋味了。
“那我待会儿再做饭,”阿满也不进屋,直接从窗户里探进去半个身子,将荷包拿出来打开,跟傅云修分享:“公子我跟你说,我们今天卖菜可顺利了,好多人都觉得我们的菜好,后面还有几家没买到,我说让她们明日再来。”
阿满猛然靠近,傅云修没有丝毫防备,近在咫尺的脸,让他大气都不敢出,可阿满身上散发出的热意,还是熏红了他的脸。
傅云修握紧轮椅把手,下意识的想退开,可他左边是软榻,右边是柜子,轮子卡在中间,愣是进退两难。
傅云修脸涨得越发红了,便是脸脖颈都变成了浅浅的粉色,然而阿满却浑然不觉,一股脑地将所有的银子倒在软榻上的小几上,一枚一枚的数。
因着总是外出,阿满的皮肤算不上白,但是却很光滑,在阳光下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很少有。
数钱的樱唇一张一合,粉嫩的如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桃儿。
傅云修看得出神,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咳咳。”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傅云修不自在的假咳一声移开了眼。
阿满数钱数得认真,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直到将最后一枚铜钱放进荷包,这才欢呼雀跃起来,“公子,整整有九十六文呢。”
算上买肉用去的二十文,那就是一百一十六文,几乎是一个成年男人三天的工钱了。
虽然说起来也不算很多,但只要她肯下功夫,那便是个源源不断的进账。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在看二夫人的脸色才能拿钱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自己赚钱了。”阿满笑得开心,故而也就没发现自己方才一激动,竟拉住了傅云修的袖子。
宽大的袖子在阿满的带动下摇来晃去,连带着傅云修整个人都在摇摆,但比起阿满的失礼,傅云修更担心她这样蹦来蹦去的,会不会在窗框上撞到头。
“小心些。”他声音极低,阿满正在兴头上,愣是没有听见。
“短短一晌午时间居然有这么多进账,”阿满蹦够了,不带丝毫痕迹的松开了傅云修的袖子,用手扇着凉,“好热啊,公子,中午咱们吃浆水面吧!”
傅云修愣是没明白赚了这么多钱和吃什么饭有什么关联,但阿满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习惯了。
薄唇轻启,傅云修轻抚着被阿满攥皱的袖子,“看你。”
张嘴吃饭的人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的,这个道理,傅云修还是懂得的。
“好,那就吃浆水面,前日腌的浆水刚好好了。”阿满双手一拍,她就知道公子不会驳回他的提议。
公子最好了。
将放在窗框上的糕点一并放在矮几上,阿满正要转身去厨房,却被傅云修叫住,“阿满。”
阿满回头,他继续说:“这钱你拿着吧!”
看阿满不解,傅云修继续解释:“以后你赚的钱都你自己拿着,不必上交。按道理,你在梧桐苑侍候,我是该给你月例银子的,如今月例银子给不得,总不好再占着你的私房钱。”
傅云修不想要阿满的钱,他希望这钱阿满能自己留着,等以后离开梧桐苑,无论是做点小生意还是嫁为人妻,都能有自己的一份底气。
“可是”阿满想说其实她并不在意。在她心里,无论是公子还是馒头,都是她的亲人。
亲人之间,何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呢!
可是看着傅云修眼中的坚定,阿满又闭上了嘴。
拿着便拿着吧,不过就是换了个存放的地方而已,也无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