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裳儿细说,明月夷听见两人对话,莫约也知为何她来明府好几日,一直未曾见过明翊了。
明翊原来并非在明府长大,而是流落在外刚被明老爷带回来的。
明老爷曾被神棍预言,此生注定无子嗣,但他早就有了一女,认为此人是神棍,一怒之下便杀了那神棍。
虽然花了大价钱平息此事,但后来无论再纳多少妾,府上都不见得有孩子,不免疑心神棍的话,幸而如今又得了一子。
明老爷坐于书房案前,欣慰望着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神清骨秀,长眉浓颜,就如此低敛坐在厅中仿佛乃精细雕琢的玉像。
虽然瞧着纤弱,如何看都不像是他这种相貌能生出的孩子,但来时他已经滴血认亲过,且少年生母他也谨慎的多方打听过,除了当年他来过,一直被关在阁楼中从未见过旁人。
少年如此出色的容貌,或许更肖像其母,只是过于黑长的乌发坠在地面,有说不出的妖冶阴森。
明老爷虽然对他的头发过长而有些不满,那些人不好生照顾他的儿,其余的全是喜爱。
小厮从外面进来,说道:“老爷,娘子来了。”
“嗯,来了便让她进来,也好好认认她弟弟。”明老爷摸着胡须淡声吩咐。
其实对于此前他唯一的女儿,他并不喜欢,总觉是她的出生压了后面的子嗣,所以导致他一直无子,现在有了儿子对她的怨念稍减,但也仍无过多喜爱。
下人得令,躬身退下。
明老爷转头欲再看少年,却发现原本一直垂着头的少年不知何时抬起了眼,正望着门口,天生微红的眼尾中似有古怪的期待,连唇角也往上扬着。
这还是明老爷头回儿见他笑。
书房门被推开,人尚未撩开门罩上垂挂的珍珠帘幕,窈窕的身段便已隐约映显出。
白玉细长的指尖撩起泛着莹白的珍珠帘幕,露出一张仙姿玉色的芙蓉美人面,春黛灰细眉如长柳,掩鬓随步而摇出脆声。
“父亲。”明月夷走进书房,对书案前的中年男子唤了道,可当目光落在旁边熟悉的一抹红上,脸上淡然神色遽尔僵住。
一位少年。
他也在看她,因生了张极俊的脸庞,肌肤白得极致,发黑同样得极致,又因眼珠黑而不圆润,反倒有些竖瞳之势,直勾勾盯着人时有莫名的阴森邪气。
两人对视着,他泰然若素,明月夷却觉得后背在发寒。
菩越悯。
是菩越悯,他也来了。
可她不是隐秘气息躲进了阵法里吗?为何菩越悯也能跟来?!
他究竟是什么妖物,不仅杀不死,还无论逃去什么地方都能被他缠上。
明月夷近乎是瞬间要出剑,将眼前的少年斩杀。
但明老爷见她盯着少年不言,主动招手,唤起过来:“月娘过来,见过你阿弟。”
明月夷心中的杀意瞬间落下,盯着不远处端方坐在椅上的美貌少年,这时才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没有变态的依恋,只有好奇。
“月娘?”明老爷又唤了声,心中已有几分不悦她的木讷。
明月夷没打草惊蛇,压下心中情绪,莲步上前对明老爷欠身轻拜:“见过父亲。”
明老爷道:“还有你阿弟。”
明月夷抬颌转眸,视线再次与诡异的少年对视,抿唇片晌唤道:“见过阿弟。”
少年霎时弯了眼,薄而白的脸庞也显出微笑,盯着她,发出沙哑的嗓音:“姐姐。”
两人见过面,明老爷便让她坐下。
下人放的木椅恰好是在他的旁边,她坐下,隐约闻见从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冷淡清香。
明老爷道:“月娘,他从今以后是你的弟弟,你身为姐姐,定要好生照顾他,万事以他为先,可知?”
明月夷平淡‘嗯’了声。
女儿虽生性木讷,一向不与他亲近,但明老爷深知她的听话,又说嘱咐了明月夷好几句,最后想起还未告知她,小儿子的名字。
明老爷思索后道:“月娘,今日唤你来,是因为你读过诗书,上过学堂,想让你重新为你弟弟取名。”
明月夷望着明老爷:“他以前没有名字吗?为何要重新取名?”
话刚说完,少年轻眨了眨眼,也看着明老爷,显然是有名字的。
明老爷不满明月夷反问:“你弟弟曾经在外面受苦,没有名字,别人都唤他一,难道你要我们明府未来家主,被人唤这种名字吗?”
明月夷一直以来对明老爷无多少好感,忽然听他如此说,蹙眉脱口道:“那就叫明翊……”
话音甫一落,明月夷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寒意。
而明老爷显得异常满意,闻声便拍案道:“好,就叫明翊,前不久我听你在与夫子念书,念的什么‘神之徕,泛翊翊,甘露降,庆云集’,就叫明翊。”
‘明翊’就如此定下了。
之前在明真回忆中看见的那个少年,仿佛在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时,某些东西终于在此刻形成了古怪的闭环。
原来她在那段记忆中看见的少年是……菩越悯,那明真口中的姐姐是她?
从明老爷的书房出来,明月夷还处在虚浮中,脚下踩着的仿佛是柔软云,走的每一步都落不到实处。
明老爷让她带着弟弟熟悉明府,所有少年不急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含笑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上湿黏黏的。
明月夷走在前面,带着人去了人烟稀少的小庭院。
等到身边没了人,她忽然转身掐住少年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爬满青绿藤蔓的白墙上。
少年毫无防备,软趴趴的身子乖乖地靠在墙上,不解地望着掐住自己脖颈的明月夷。
明月夷生了张明艳的脸,笑时会因为唇边淬甜的梨涡使人心中生愉,不笑时耷着眼睫便形成不近人情的冷。
此刻她扬着白艳的小脸,冷淡地打量他漂亮无害的脸,缓缓吐出:“菩越悯。”
少年歪头靠在她的手腕上,沁水的乌眼珠蓄起明显的疑惑,天生上扬的红唇又忍不住翘出笑意来:“什么?”
明月夷蹙眉,古怪地看着他脸的笑,“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总是缠着我?”
“缠着你?”他不解,眸中茫然,抬手握住她掐住脖颈的手腕,呼吸缠绵出顿颤的情色意:“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懂呢。”
尾音翘得不像蛇,反而是勾过脸儿的狐狸精。
冰凉的指腹在她手腕的肌肤一搭没一搭地磨蹭着,呼吸和吐着信子在舔舐的蛇一样,挑衅与挑逗沾全了。
明月夷手抖了下,旋即手指猛地用力,指甲深陷他脖颈的皮肉中。
他眉头皱了下,本就白的脸因为窒息而憋出死气沉沉的乌。
“姐姐,你想杀我。”他盯着她,浓艳的五官朦胧出惨白色的蛊惑,不谙世事地诉说无辜的委屈:“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何要杀我?”
明月夷冷眼看着他泛着乌白也妩媚的脸,将他唇边享受的微笑当成挑衅,五指逐渐收拢。
她的存心想要掐死他,只是很遗憾,在他明显因为窒息而翻出眼白时,门口忽然响起重物掉落的声音。
“娘子要杀了小郎君,快来人啊。”
伴随着侍女尖叫的声音,很快闻声赶来的人,将她与只剩下一口气的少年分开。
明老爷也得了消息急忙赶来了。
明老爷一来便看见靠墙坐在地上的虚弱少年,怒涌心头,转头欲呵斥一旁双手环抱的明月夷,衣摆被很轻地拽住了。
“不怪姐姐,都怪我身体不好,走几步路就要晕,姐姐只是扶我被人误会了。”少年虚弱着嗓音,极致黑的瞳心却盯着明月夷。
明老爷如此才放下手,睨了眼站在眼前的明月夷,“月娘,当真如你弟弟所言这般吗?”
明月夷面色不改地点头:“嗯。”
自知误会了,明老爷脸色稍有好转,但仍旧沉着脸训斥她明知弟弟身体不好,晕倒了却不传人,遂心疼地吩咐下人将少年扶回去。
明月夷没搭理明老爷,打量着少年颈部露出的掐痕陷入沉思。
她发现,眼前的少年虽然和菩越悯相似,似乎又不太像。
他看起来对她虽然熟悉,但和以前的熟悉程度不同,带着点充满妖气的野性挑逗。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总之她说不出来何处不对。
经历此遭明月夷现在思绪很乱,分不清现在究竟处在什么时候,到底是菩越悯伪装成了‘明翊’,还是当年的‘明翊’本就是菩越悯?
因为明月夷没照顾好弟弟,明老爷罚她禁足。
她对此惩罚并无异议,正好现在忙于修好法器脱身出去,素日也不出门也刚好省得遇上菩越悯。
可她不出门,少年却会不亲自来。
明月夷禁足的第三天,前几天刚下过雪,寒气生冷。
裳儿因为是突然出现的,明月夷对外宣称是之前在外面买的贴身侍女,然后让她留在院中照看在淬炼的法器。
明府不像焚净峰有不灭的炼炉,在明府她只能用煤或是枯枝,虽然明府是富庶的盐商不缺煤,但这种没日没夜大量用煤也经受不住。
时日一长她那点每日领的煤,开始供应不求了。
等院子里的雪停了,明月夷裹着厚厚的大氅,蹲在地上捡院中的枯枝,打算放进炉中增添一把火。
待攒够后起身,不经意看见看见庭院门口覆雪的枯藤下,少年姿态慵懒地靠在门口,温柔望向她的目光如在观望一场皮影戏。
“姐姐。”
明月夷在院中的时辰不短,小脸被冻得白惨惨的,鼻尖粉红,抱着枯枝站在雪地中蹙眉看他:“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她问过裳儿,隐约知晓眼前的少年真的是明翊。
“过来看姐姐。”他目光落在她的怀中的枯木,惊讶地扬起黛灰色的眉:“姐姐为何在拾枯枝,是院中炭火不够吗?怎么不派人与我说?”
此话乍然一听着像是炫耀。明月夷知晓他并无此意,蹲下身将刚才落在地上的枯枝重新拾起。
枯枝是缠在树上的藤蔓,有些生着尖锐的刺,她指尖不慎被刺破。
明月夷刚蹙眉,手指便被走来的少年握住。
他心疼地牵着她的手,再用白净的帕子仔细擦拭她的手指,柔声道:“姐姐总是弄伤自己,我会很心疼的。”
说着他低头用唇轻碰她的手指。
明月夷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插进他的唇中。
“唔……”他闷哼出呻吟,喉咙极为不适地夹紧她的手指,却没有抵出她的手,反而挑起泛红的眼尾望着她。
少年眼眶洇出一圈红,像是要被欺负哭了。
如果明月夷没有从他含泪的眼中看见明显变态的兴奋,她一定会对这张脸生出怜惜的。
明月夷狠插他的喉咙,想要将他的舌从舌根抠出,他全程不觉疼痛,反而愉悦地乜起眸子,情不自禁地抱着她喘息。
“姐姐,慢点……流血了,含不住。”
他眉头舒展,含糊不清地说着,鲜血从他的唇边与她的指根流出。
明月夷感到一阵恶心,没了抠他的心思,想要抽出手指。
他察觉她要离开的意图,齿间遽然咬住她的手指不让她出去。
明月夷下意识轻吟,接着便被他罩头而来的身躯,压在旁边盛着不知名野花的花圃中。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唇中的鲜血如珠滚在她的肌肤上,又被他舔去,她脸颊红了,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但他想听她,张口咬住她的肩膀,搭在她腰间往后,按住她的腰窝死死压在怀中贴着蹭磨。
“姐姐,再叫,我喜欢。”他一边呼吸凌乱地轻咬她的肩膀,一边不堪入耳地喘着。
明月夷察觉他动情的反应,推他的手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用力推开他,牵下被他弄得宛如一张被揉皱废纸的裙摆。
他倒在一旁微笑看她,鬓角湿润,面色潮红,身上散发着得到满足的致使迷情。
明月夷看见裙上沾染的污秽,转头平视他:“菩越悯,在此之前,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表情似凝滞了一瞬间,随后像深草里的蛇探起上半身,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凑近了盯着她。
“姐姐唤我什么?”
明月夷不欲与再讲话,推开他去拾地上的枯枝。
少年像是缠人的藤蔓从后面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后肩,暧昧含着她的耳坠,气息不平地问:“我很好奇,从我进府第一日,姐姐就唤我菩越悯,是为我取的新名字吗?我很喜欢,以后就当你我的爱称。”
说至最后一句时,他尖尖的牙齿咬住她的耳垂,听见她倒吸一口气后才笑着松开。
明月夷从他怀中挣脱出,捂着泛红的耳畔,怒视他:“你有病吗?”
他笑,情绪不达眼底:“嗯……我有没有病,姐姐不知道吗?”
明月夷放下手,弯腰再去拾地上的枯枝,他再度黏来,抱着她低声呢喃:“姐姐是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才这样对我的吗?我还没问过,姐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仅张口便是我的名字,还霸占了我的身份,让我只能沦落在外面……”
这句话委屈落尾音后,明月夷怀中抱着的枯枝彻底全落在地上,几近的僵着脖颈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你说什么?”
菩越悯捏住她的下颌,眯着的纯黑眼中倒映出她茫然的脸:“姐姐想问我第一次见你,为何会喜欢你对吗?”
明月夷讲不出话,不是因为他说喜欢她,而是他竟然不认识她,他将之前的见面称之为第一次。
菩越悯见她不言,抬着她的下颌撒娇似地轻晃,“姐姐这副神情真是可爱可怜。”
说着他又俯身咬住她的唇。
明月夷正想着,唇上遽尔一疼,涣散的意识瞬间被拉回。
“好甜啊,和姐姐第一次给我的唇脂还甜,石榴味的,都怪我太饿了没仔细品尝。”
少年艳如妖的面容放大在眼前,清瘦修长的手捏抬着她的下巴,舌尖正顶开她的唇齿深吻,含糊地吐着模糊不清的字眼。
明月夷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口里塞满了少年尖长的舌头。
放进唇中的舌像是滑腻冰凉的灵活小蛇,她被吻绞得发软,单薄的肩胛情不自禁地绷紧。
少年吻得饥渴,唇舌分离几寸拉出一道霪靡的透明粘丝,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紧密缠搅。
在色情的哈气声中,他揽起她发软的腰横抱,跌跌撞撞地往屋内走。
第81章 蛇蛇心肠
明月夷头晕目眩好一阵,回神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进了寝居,正被放他在茵褥上。
他的脸埋在她的锁骨上磨蹭,呼吸急促得像是条刚成年的小狗忍不了发情期,显得格外急迫。
本应该闭拢的两瓣唇张开,雪染粉肉在深红势峯下形成巨大颜色反差。
一寸,陷下。
明月夷急忙抓住他的双耳,拉起他的脸:“等等!”
而被强行拽起来的少年眼尾耷拉着,尖舌还露在唇外,满脸纯白又霪荡地看着她,但不满她的暂停而顺势抓住不听话的活物往敞开的软红肉枕上扇。
啪啪的拍打,带出水坑里溢出的微弱水花。
明月夷体会到了惩罚的情趣,小腿阵阵发抖得差点叫出声,涨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握着两物的手。
偏生他恍若未觉,潮红着脸庞问她:“我等得不够久吗?”
又是一扇。
比刚才轻,却比刚才更涩情,慢得黏拉的透明丝都没断。
“姐姐还要我等什么?”他用手弄断,当着她的面含着指节。
明月夷咬着唇叫出声,不敢放手,生怕他等下又用那东西,急忙推搡他的肩:“你先起来,我想想。”
他虽然不解她要想什么,在不听与听话中,还是很乖地放开她。
一放开,明月夷瞬间如受惊的鹌鹑爬去了榻沿,警惕望着另一头的他,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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