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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妾(别卡我文)


他的话语如重锤击中文有晴的心。她想起那些在洪水中丧生的百姓,想起可能背负的万世骂名...
“好,我拿给你。”
原图草稿交出去的一瞬间,文有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什么。
可以疑虑很快被打消了,三日后,崔君集带来消息:证
据确凿,李守成等工部贪官已被革职查办,根本不适合图纸的问题。工部贪墨多时,以为皇上修建殿宇为由,克扣修筑堤坝的工款。”
“皇上得知真相后,大为震怒,已经下旨严惩相关责任人。”崔君集说着,摊开文书,一个个的红圈加叉,让她心中终于踏实了些许。
“怎么了?不高兴吗?”崔君集问。
文有晴勉强一笑:“他们罪有应得,也不算高兴,只是...有些生闷气。”
“工部如今大洗牌,之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
崔君集轻轻拥住她:“我知道你憋屈。但相信我,等风头过去,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才华过人,将来还可以暗中助我处理工部事务,你的智慧不会埋没。”
这话点燃了文有晴眼中一丝光亮。她确实无法想象余生只做笼中鸟,若能继续研究水利,哪怕幕后无名,也强过虚度光阴。
斩首的前夜,崔君集踏进了昭狱,他顶着工部十几人怨恨又胆寒的目光,走到了最后那人的铁栅栏前。
李守成见来者是崔君集,起身长揖。
崔君集立刻还礼,拜得比李守成还深还长:“先生大义,怎么能给我这样的小辈行礼。”
李守成起身,咳了几声,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我已油尽灯枯,一辈子在工部也无甚建树,能帮上崔大人的忙,铲除那些个食民俸禄,不为民生的家伙,也值了。”
一个李家的人,一个看似是崔君集门客的人。在崔君集手下办事却有自己的心思,背刺崔君集的人。
在世人眼里,就是旁人安插在崔君集身边的细作。
所以崔君集只要把他捧高,再将他一党清除,就能有个为国为民还被污蔑的冤屈贤名,以及一个全是他自己人的工部。
代价不过是那些不相干的难民而已。
仅此而已。
离别时,崔君集撩袍跪地,长拜不起,甚至涕泗横流:“李大人,你主持修建的乾元殿、长春园,屋顶的盘龙榫,廊下的落雨风铃,哪个不是费心费力的东西!君集不忍,无论大人身体如何,都不该蒙受此等冤屈离世。君集已经在……”
“首辅大人!”李守成打断崔君集的话,眼睛如鹰隼般犀利坚毅,“做事应该果决,我已经是个肺痨鬼了,能做些实事,比身后名重要多了。”
三拜后,崔君集离开了昭狱,刚到车上,早已准备好的冰块便被奉上。
崔君集赶忙敷到眼睛上,闭目养神,等快到外宅了,他拿下冰块,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问小厮道:“看得出来吗?”
“有点红,”小厮如实回禀,“您还是在书房多待会,再去见文小姐吧。”
崔君集想着文有晴这几日不舒服,看来要再调整一下药方再给她补身子。
但一见到文有晴,见到她对任何事情无甚所谓的样子,他就不管不顾她的身体了,不断带来外界关于灾情的情况去刺激她。
为一个堤坝焦头烂额,文有晴的精神状态已经日益糟糕。她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常常在半夜惊醒,仿佛听到洪水滔天之声。
只有在崔君集到来时,她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可今夜,文有晴听着崔君集的话,只觉得愈加头痛。她蜷在榻上,双手死死按着两侧太阳穴,指尖青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头痛,裂开一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颅骨深处狠狠扎出,又搅动着脑髓。每一次雷鸣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
“呃啊……”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视线开始模糊、旋转。博古架上的瓷瓶、墙上的字画,都在她眼中扭曲成狰狞诡异的形状。
她只能缩在床角,浑身发抖,不是怕雷声,是真的很冷,感觉雨声都带着寒气,像是千足虫一样疯狂往身上爬,甩都甩不及。
崔君集关上窗户,甚至命侍女把雨能落到的地方都铺了软垫,奢华至极。
他屏退侍女,亲自端着新煎好的药,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还听得到雨声吗,吵得你没法安睡吧?来,把药喝了,能宁神……”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文有晴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亮灵动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充斥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野兽般的疯狂和恨意。她死死盯着他,不,是盯着他手中那碗药,如同看着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宁神?”文有晴的声音嘶哑尖利,几乎不像她本人,“你是要毒傻我?还是要我的命?!”她猛地挥臂,狠狠打向药碗!
崔君集猝不及防,药碗脱手飞出,“啪嚓”一声脆响,在地上碎裂开来,浓黑的药汁溅湿了他的衣摆和靴面。
“你有没有烫……”他惊愕地上前,想查看她的状况。
“别碰我!”文有晴厉声呵斥着向后缩,眼神混乱而恐惧,却又在下一瞬迸发出骇人的攻击性。她视线疯狂扫过榻边小几,猛地抓起了上面一枚尖锐的、用来裁纸的银簪!
“都是你的药!我喝完之后很难受,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她语无伦次,泪水混着冷汗滑落,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握紧银簪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
“你冷静点!不是药的问题!”崔君集心头一紧,试图让她清醒,“是外面决堤的消息让你忧思过甚,大夫说你忧思……”
“滚!”文有晴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剧烈的头痛和内心巨大的恐慌将她彻底淹没、摧毁。决堤的洪水仿佛冲垮了她的理智之堤,此刻她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攻击那个带来痛苦的源头!
崔君集怕他伤到,上前两步想要抱住她,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可文有晴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疼得恨不得一死了之,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嘶吼着,不管不顾地朝着崔君集扑了过去。
崔君集完全可以轻易制住她,但他怕伤了她,只是迎了上去。
混乱中,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他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枚尖锐的银簪,狠狠划过了他的胸口,瞬间割裂了雪白的衣袖,一道鲜红的血痕迅速浮现、扩大,温热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色。

见他不躲不避,文有晴愣住了。
眼前是崔君集瞬间苍白却依旧强忍着痛楚的脸,看着那不断流淌的鲜血,疯狂的神智像是被这血色猛地烫了一下。
窗外暴雨如注,惊雷炸开在漆黑的天幕,一道电光劈亮文有晴惨白的脸。像是终于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文有晴看清了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她手一松,银簪“叮当”落地。身体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踉跄着后退,跌倒前,又被崔君集扶住了,她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巨大的后怕和残余的剧痛交织袭来,她抱住头,发出了崩溃的、呜咽般的哭声。“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呜杀了我!”
崔君集捂住流血的胸口,疼痛让他蹙紧了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可他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发抖、脆弱得如同风中残叶的文有晴,心口的抽痛远远超过了身上的伤。
他是不是逼她太过?不该和她说灾情刺激她?
崔君集深吸一口气忍住,强压下所有情绪,甚至没有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口。他走上前,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在她面前蹲下,用未受伤的右手,轻轻覆上她冰凉颤抖的脊背。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能融化坚冰的暖意和耐心。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低哑,却有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穿透她混乱的哭泣和窗外的暴雨声,“不是你的错,是头痛太难受了,是不是?”
文有晴缩进他怀中,边哭边点头。
崔君集不再说话,只是极轻、极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婴孩。他任由她哭泣,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肩头的衣料,默默传递着他的存在和包容。
良久,文有晴激烈的颤抖渐渐平息,只剩下无助的抽噎,头痛似乎也在那缓慢的拍抚中缓和了少许。
崔君集这才用指尖极轻地拂开她汗湿粘在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阿晴,我在这里。头痛……我们慢慢治,总会好的。黄河的事,有我,你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一点点驱散她心中巨大的恐惧和迷雾。
文有晴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他苍白却无比柔和的眉眼,看到他还在渗血的胸口,巨大的愧疚和依赖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尽
全力抓着他,颤着手给他上药。
窗外的雷声渐远,雨势渐小,打在软垫上,几乎听不见声音,如同哀怨的挽歌,又像是安抚的絮语。
崔君集没有拒绝,他艰难地脱下外袍,拿着毯子轻轻裹着自己和她单薄颤抖的身上,任由她给自己上药。
他就这样半跪在她面前,如同一座沉默的山,为她挡去所有风雨惊惶。
上完药,抓着他的手微微松开,但她还是如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他怀中。
慢慢地,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陷入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混沌之中。
烛火摇曳,映照着地上碎裂的药碗、凝固的血迹,和她仍紧蹙的眉头,以及他始终未曾移开的、深沉如海的目光。
那个怀抱太暖了,发疯了一晚,文有晴精疲力尽:“你会和我说真话吗?”
“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崔君集抵在她头顶,近乎虔诚地撒谎,仿佛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的了。
“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头顶传来轻轻的叹息,旋即是更紧的怀抱:“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
“我的头真的很痛……”
“别想了,是黄河的事情让你压力太大了,别想黄河的事情了,再想你会疯的。”崔君集抱着她慢慢躺下,轻轻哼起一首小调。
在他的安抚下,文有晴终于睡了过去。
窗外落雨无声,室内烛光摇曳。
从那天起,文有晴被崔君集下了禁令,禁止她再参与朝廷上的事情,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晨起,崔君集会拉文有晴起来跑步锻炼。
中午,侍女会监督文有晴小憩一个人时辰,然后再看些话本。
入夜,崔君集会亲自照顾文有晴,甚至学了按摩的手法,专门给文有晴疏通经脉。
只是他胸口的伤太深,按摩两下,就变成文有晴服侍他了。
所以崔君集又满脑子只有把文有晴纳回去,一日晚膳过后,崔君集忽然道:“崔府那边已经布置好了,你什么时候得空,可以去看看,看看哪些需要改动。”
漱口的茶停顿在半空。文有晴抬起眼,直视着崔君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们这样,两相便宜,怎么不好?”
“我的心全放在你身上,不是和你玩玩。”崔君集蹙眉道。
“好好,我要一纸契约。”文有晴知道这一步是迟早的事,便说起了早就计算过的利益。
“契约?”崔君集不解,“你说的是文书吧?”
“不,和掌柜与小二一样,我们也要一个契约。写明纳我为妾的条件,保障我与儿子权益的条款。”文有晴语气坚定,“白纸黑字,双方画押,不得反悔。”
崔君集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笑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好,就依你。要什么条件?”
就因为是你,才要写清楚。文有晴边腹诽,边从柜中取出一张纸,摊在桌上。纸上条列分明,墨迹犹新,显然早已备好。
崔君集借着油灯细看,越看越是惊讶。即便他心悦她,她也有才能,可这哪里是寻常妾室敢提的条件?
第一条:虽为妾室,但在最好在外宅,最次在崔府有独立院落,配备丫鬟、婆子一切杂役,都要她亲自挑选的,月钱五十两;
第二条:不必与崔家人晨昏定省,不必守崔家的规矩;
第三条:儿媳沈来惜归其抚养,未来如无必要,不生不育;
第四条:崔君集若厌倦,不得随意驱逐,须保证其余生衣食无忧,并可选择回任何地方居住;
第五条:可保留现有全部财产,崔家不得以任何名义侵占……
整整十条,将一个妾室可能面临的风险全都考虑到了。
“阿晴,这些条件...”崔君集苦笑道,“未免太决绝了些。我肯定不会变心,有些条款根本没有必要。孩子我们随缘,院落自然在崔府,你不喜交际,我让她们……”
文有晴平静地看着他,打断道:“大人若觉得过分,大可继续如今这般,夜间来清晨走。我不求名分,只求安宁。”
沉默在暖房中蔓延,文有晴又补了一句,“我不是与你商量,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想进崔府。”
油灯噼啪作响,窗外雨声渐密。他知道文有晴的性子,她不过是无需考虑家族利益的自己。如今要她回去,不给足保障是绝无可能的,毕竟这么长时间,她对他一丝男女之情都没有。
每每就寝时,她都能毫无芥蒂地沉睡,甚至是“帮”他之后,再睡去。
然而这些条件实在为难他,他就是要他成为崔家的人,死心塌地跟着他,孩子不生,家人也不见,他有什么可以感化她的地方!
眼见着文有晴开始不耐烦,挑起了手指上的倒刺,“我答应,”崔君集立刻道,“不过契约能让崔家长辈,他们年纪大,毕竟固执。”
文有晴点头:“这是自然,成交?”
“成交。”崔君集内心轻叹,这不像是谈婚论嫁,而是一场交易。只能慢慢来了,于是当即唤侍女取来笔墨,在文有晴准备的契约上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文有晴也签下“张子涵”三字。笔墨交融的瞬间,她听崔君集道:“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你不是张公子嘛,我是你表妹,但也懒得想其他姓了。怎么,你对我有其他安排?”
“没,本来找的就是张家,你姓张自然是最好了。”崔君集收起契约,认真地端详了许久,“如果是你的真名就更好了。”
“我改了。”文有晴作势就要去抢。
崔君集赶忙拦住她,一伸手扯到了胸口的伤口,他顺势痛呼了一声,捂住胸口,顺便把契约塞进怀中,“改了怕被别人发现,对你不利。疼,刚刚扯到伤口了。”
又是装柔弱博取同情的招式,可对文有晴屡试不爽,他的胜利,更进一步。

三日后,崔家的轿子准时出现在小院外。
文有晴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件随身物品和那纸契约。
小翠欢天喜地跟着文有晴一起到崔府:“大人对小夫人果然上心,这轿子顶上的样式,是八重鸟,最难雕刻的样式。”
轿子确实华贵,轿檐上展翅的鸟确实也精美,文有晴只是轻笑:“又不是他亲手雕的,有什么上心的?”
新身份,旧庭院。崔府西侧的小苑专门为文有晴翻新了,已经初秋,格式的花草竟还郁葱。
苑名已改为“此间苑”,倒是有几分诗意。
崔君集果然履行诺言,一切按契约安排。丫鬟婆子都是文有晴自己精挑细选的口紧之人。
红烛高烧,流下的泪凝成朵朵嫣红的珊瑚,映得满室生辉,却又因为这过分的安静,显出一种诡异的庄重。
大红的喜字剪得精巧,贴在窗棂、柜门、甚至床榻的柱子上,无处不在,宣告着这是一场明媒正娶、合乎礼法的联姻。
但过于隆重了,这是娶妻的规制。
文有晴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床沿,凤冠沉重,繁复的嫁衣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层叠的锦绣将她包裹,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弱的阴影。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蜷着,像受惊的蝶翼,一副全然被动、等待命运裁决的娇怯模样。
也不是第一次纳妾了,崔君集此刻却有些失了平日里的从容。没有宾客,但他还是喝了点酒,也是为自己壮胆。
他们兜兜转转,名分给不到,但在他心中就是娶妻。费了些周折才求得家族同意,今日每个地方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他无比重视,此刻竟有些近乡情怯。
踌躇许久,他才鼓足勇气踏进屋内,迫不及待地挑了珠帘,灯下看美人,更是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恍若梦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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